情感故事:我和化肥厂女质检员做了五年工厂夫妻,分别前倾囊相授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9 22:10 1

摘要:二零一四年三月,我扛着一个印着“富贵牡丹”的旧蛇皮袋,站在了临县化肥厂的大门前。袋里装着两套换洗衣裳、一双胶鞋,还有娘塞的两袋煮鸡蛋——怕我刚到厂里吃不上热乎的。风裹着厂区里特有的氨气味,往鼻子里钻,呛得我直皱眉,可一想到每月能拿到三千二的工资,比在村里种十亩

第一章:初到化肥厂,误触险情遇秀莲

二零一四年三月,我扛着一个印着“富贵牡丹”的旧蛇皮袋,站在了临县化肥厂的大门前。袋里装着两套换洗衣裳、一双胶鞋,还有娘塞的两袋煮鸡蛋——怕我刚到厂里吃不上热乎的。风裹着厂区里特有的氨气味,往鼻子里钻,呛得我直皱眉,可一想到每月能拿到三千二的工资,比在村里种十亩地还多,这点呛味就不算啥了。

我叫李建国,那年二十七,家在三百里外的李家坳,爹走得早,娘身体不好,家里就我一个劳力。前一年冬天,同村的二柱从这化肥厂回家过年,说厂里招操作工,不用啥文化,只要肯下力气,我听着心动,过完年就跟着二柱的介绍信来了。

门口的保安看了我的介绍信,指了指旁边的传达室:“先去登记,找生产部的张班长,他带新工人。”我谢过保安,刚要走,就看见一个穿蓝色工装的女人从里面出来,工装的袖口磨得发毛,裤腿上沾了点白色的化肥粉尘,手里拎着个玻璃取样瓶,瓶里装着浅灰色的颗粒,走得又快又稳。

我没敢多瞅,低着头往传达室走,刚登记完,就听见有人喊“张班长”,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拎取样瓶的女人,她走到一个五十多岁、背有点驼的男人跟前,声音亮堂:“张叔,一车间三号反应釜的样品我取了,先送质检室,等会儿出了数据给你送过去。”

张班长点点头,指了指我:“秀莲,这是新来的操作工,李建国,以后跟你一个车间,你多提点着点。”

女人转过头看我,眼睛很亮,像晒过太阳的玻璃,她冲我笑了笑:“跟我来吧,先去领工装,再带你去宿舍,等会儿熟悉下车间流程。”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王秀莲,比我大两岁,在厂里做质检员三年了,家在邻县的王家村,家里有个弟弟要上学,她出来打工供弟弟读书。那天她领我去后勤处领了工装,蓝色的,跟她身上的一样,还有一顶安全帽、一副帆布手套,后勤的师傅说:“化肥厂不比别的地方,安全帽天天戴,手套别嫌沉,防腐蚀。”秀莲在旁边补了句:“尤其是取样的时候,手不能直接碰化肥,不然会烧得慌。”

宿舍在厂区西边的一排平房里,一共六间,每间住两个人,秀莲住最东边的一间,跟我隔了三间。我的室友是个叫小刘的小伙子,比我小四岁,刚来了半年,见我来,赶紧帮我拎蛇皮袋:“哥,你可来了,之前这屋就我一个人,怪冷清的。”

秀莲把我送到宿舍门口,又叮嘱:“等会儿两点半,你到一车间门口找我,我带你去熟悉设备,别迟到,车间里的设备可不能马虎。”我赶紧点头:“知道了,谢谢你啊,秀莲姐。”她摆了摆手:“都是厂里的人,客气啥,赶紧收拾吧。”

两点半,我准时到了一车间门口,秀莲已经在那儿等了,手里多了个笔记本。她看见我,把笔记本递过来:“这是我之前记的车间设备位置,你先拿着看,等会儿我带你走的时候,你对着记。”我接过笔记本,纸页都磨得卷了边,上面的字写得工工整整,还标了红圈,比如“三号反应釜:注意压力,超过1.2MPa要及时调”“进料口:每周清理一次,容易堵”。

一车间里轰隆隆的,反应釜像一个个大铁罐子,立在车间两侧,管道纵横交错,上面刷着红的、蓝的漆,有的管道还在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声。我跟在秀莲后面,不敢乱碰,生怕碰坏了啥。她走得很慢,指着一个贴着“3”字的大铁罐说:“这就是三号反应釜,你以后主要负责巡检它和旁边的四号釜,巡检的时候,先看压力表,再看温度计,最后看管道有没有泄漏,要是看见管道上有白霜,那就是漏了,得赶紧报给张班长。”

我盯着压力表,指针在1.0MPa左右晃,刚想问秀莲“要是指针超了咋调”,就听见她突然喊了一声:“建国,别动!”我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低头一看,原来我脚边有个阀门,刚才差点碰到,阀门上还挂着“正在运行,禁止触碰”的牌子。

秀莲跑过来,把我往旁边拉了拉,语气有点急:“你咋不看牌子呢?这是进料阀,要是碰错了,进料量多了,反应釜压力一下子就上去了,轻则停机,重则出危险。”我脸一下子红了,挠着头说:“对不起啊秀莲姐,我刚才光看压力表了,没注意脚底下。”

她没再怪我,只是蹲下来,指着那个阀门说:“你记着,车间里的阀门,只要挂着牌子的,不管写啥,都别碰;没挂牌子的,你也别乱碰,不确定的就问我,或者问张班长,安全第一,咱出来打工,可不能出啥岔子。”我使劲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后来这五年,我从来没乱碰过一个不确定的阀门,都是跟秀莲学的。

那天下午,秀莲带我把一车间的设备都走了一遍,从反应釜到冷凝器,从进料口到出料口,每个地方都讲得很细,我记不住的,她就让我在笔记本上画下来,比如把进料口画成一个小圆圈,旁边写“每周三清理”。快下班的时候,张班长过来了,问我:“建国,熟悉得咋样了?”我赶紧说:“秀莲姐教得细,我记了不少,就是还不太熟,以后慢慢练。”

张班长笑了:“秀莲是咱厂最好的质检员,不光懂质检,还懂操作工的活儿,你跟着她学,错不了。”秀莲在旁边不好意思地说:“张叔,你别夸我了,我也是跟老质检员学的。”

下班铃响的时候,车间里的轰鸣声渐渐小了,秀莲收拾好取样瓶,跟我说:“食堂在宿舍东边,饭票在后勤处买,一块钱一张,能买两个馒头,一份菜。你要是不知道咋买,跟我一块去。”我赶紧说:“好,麻烦你了秀莲姐。”

食堂里人很多,都穿着蓝色的工装,排着队打饭。窗口里的师傅舀菜的时候手有点抖,一勺菜里没多少肉,秀莲跟我说:“你要是吃不饱,就多买个馒头,晚上要是饿了,宿舍里可以自己煮点面条,我那儿有煤炉,你要是没有,就用我的。”我听着心里暖乎乎的,刚到厂里,啥也不懂,她这么照顾我,就像家里的姐姐一样。

打了饭,我跟秀莲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她吃着馒头,问我:“你娘身体咋样?”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说:“还行,就是老咳嗽,我出来的时候,给她买了点止咳药。”她点点头:“那你多给家里打电话,厂里门口有公用电话,五毛钱一分钟。”我“嗯”了一声,扒了口饭,觉得比家里的饭香多了——不是饭本身香,是有人跟我说话,有人照顾我,心里踏实。

吃完饭,我跟秀莲一起回宿舍,路过公用电话亭的时候,她指了指:“明天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你娘肯定惦记。”我谢了她,回到宿舍,小刘跟我说:“哥,你跟秀莲姐挺熟啊?她可是厂里的‘能人’,好多操作工都跟她学质检的活儿,她都愿意教。”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今天秀莲给我的笔记本拿出来,又看了一遍,上面的红圈和字迹,看着就亲切。

第二天一早,我五点半就起来了,厂里六点半上班,我想早点去车间,再熟悉下设备。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秀莲拎着一个铝饭盒,从外面回来,饭盒上冒着热气。她看见我,说:“你咋起这么早?”我不好意思地说:“想早点去车间看看,怕记不住。”

她把饭盒递过来:“我早上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还多买了一个,给你,你吃了再去车间,别空腹干活。”我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买就行。”她把饭盒往我手里一塞:“跟我客气啥,昨天你刚到,还没摸清楚食堂的规矩,拿着吃。”

我接过饭盒,包子是韭菜鸡蛋馅的,还热乎着,咬了一口,香得我鼻子都有点酸。那天早上,我跟秀莲一起去了车间,她去取样,我去巡检,遇到不懂的,我就喊她,她不管多忙,都会过来跟我讲。中午的时候,我特意去食堂多买了一个馒头,给秀莲送过去,说:“秀莲姐,昨天你给我包子,今天我给你馒头,咱扯平了。”她笑了,接过馒头:“行,那以后咱就互相照应着。”

我没想到,这“互相照应”,一照就是五年,还照出了一段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的情分。

第二章:搭伙过日子,车间宿舍两相帮

进厂半个月后,我才算真正摸透了操作工的活儿,巡检的时候不用再对着笔记本看,哪个反应釜容易出问题,哪个阀门需要多留意,我都记在了心里。张班长说我学得快,我知道,这都是秀莲的功劳——每天早上她都会提前十分钟到车间,跟我讲前一天的设备状况;晚上下班,她会问我有没有遇到啥难题,要是有,就跟我一起琢磨解决的办法。

宿舍里的煤炉,是小刘之前用的,后来小刘说他嫌麻烦,改成吃食堂了,煤炉就闲置了。我想着天天吃食堂也不是事儿,偶尔想煮点面条、烤个红薯,有个煤炉方便,就找小刘要了煤炉,又去后勤处买了点煤,可我不会生煤炉,捣鼓了半天,煤炉里只冒烟,不着火,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那天晚上,秀莲下班路过我的宿舍,看见我门口冒着烟,赶紧推门进来:“建国,你咋了?咋这么大烟?”我尴尬地指着煤炉:“想生个煤炉,结果不会,光冒烟。”她走过去,蹲下来,把煤炉里的煤掏出来,又把里面的纸和柴重新摆好,说:“生煤炉得先烧纸,再放柴,柴着了再放煤,你刚才把煤放太早了,纸和柴烧不透,就冒烟。”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先把几张废纸揉成团,放进煤炉底层,点着了,再把细柴架在上面,等细柴烧得旺了,再把碎煤撒在上面,最后把整块的煤放上去。没一会儿,煤炉就着了,蓝色的火苗从煤块的缝隙里冒出来,不冒烟了。我赶紧说:“秀莲姐,你真厉害,我捣鼓半天都不行,你一会儿就弄好了。”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这都是在家练出来的,以前在村里,天天给我娘生煤炉做饭。”说着,她看了看我的宿舍,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啥也没有,说:“你这宿舍也太冷清了,我那儿有个小铁锅,还有点挂面,明天我给你拿过来,你想吃面条了,就自己煮。”我赶紧说:“不用了秀莲姐,我自己买就行。”她瞪了我一眼:“买啥买,我那铁锅放着也是放着,你用着方便。”

第二天早上,秀莲真的把铁锅和挂面拿过来了,还带了一小瓶酱油和一包盐:“你煮面条的时候,放点酱油和盐,别光吃白面条,没营养。”我接过东西,心里热乎乎的,不知道该说啥好,只能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她笑着说:“以后别老跟我说谢谢,都是一个车间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从那以后,我跟秀莲就慢慢“搭伙”过日子了。早上有时候她买包子,给我带一个;有时候我买油条,给她带两根。晚上要是不想吃食堂,我就用煤炉煮面条,煮两碗,给她送一碗过去;她要是休息,就会做焖面,提前跟我说:“建国,今晚别吃食堂了,来我这儿吃焖面。”

秀莲做的焖面是真好吃,先把五花肉炒香,再放豆角、土豆,炒软了,然后把面条铺在上面,倒点水,盖着盖子焖,焖好之后,把面条和菜拌在一起,香得能多吃一碗。第一次吃她做的焖面,我吃了两大碗,她说:“你慢点吃,不够还有。”我说:“秀莲姐,你这手艺,比我娘做的还好吃。”她笑了:“你娘做的才是家常味,我这都是瞎做的。”

厂里的人慢慢都知道了我跟秀莲走得近,有人跟我开玩笑:“建国,你跟秀莲姐是不是处对象呢?”我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就是互相照应着,她是我姐。”秀莲听见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我比他大两岁,当他姐正好。”

其实我知道,厂里像我跟秀莲这样的“搭伙”的人不少,大家都是从外地来的,一个人在厂里,没人说话,没人照顾,找个合得来的人,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互相有个照应,厂里的人都叫这种情分“工厂夫妻”——不是法律上的夫妻,没有啥名分,就是在异乡的厂里,彼此做个伴,暖个心。

我跟秀莲也没刻意说过“咱做工厂夫妻”这样的话,就是日子一天天过着,慢慢就成了这样。她宿舍的灯坏了,我去给她修;我工作服破了,她给我缝;我感冒发烧,她去食堂给我打粥,晚上去宿舍看我,给我熬姜汤;她弟弟上学要交学费,手头紧,跟我开口,我把攒的两千块钱先给她,说:“你先拿去用,我不急着用钱。”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建国,谢谢你,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我说:“跟我客气啥,你之前还帮我那么多呢。”

二零一四年冬天,临县下了场大雪,厂区里的路都冻住了,车间里的水管也冻了,早上上班的时候,水管里流不出水,没法给反应釜降温。张班长急得直转圈:“这咋整?没水降温,反应釜没法运行,得停工。”

秀莲说:“张叔,要不咱用热水浇水管?我去食堂借点热水。”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多借点桶,我来浇,你在旁边看着,别烫着。”张班长点点头:“行,你们小心点,注意安全。”

我跟秀莲去食堂借了四个水桶,食堂的王师傅听说车间水管冻了,特意多烧了几锅热水,说:“你们慢点搬,不够再来要。”我扛着水桶,秀莲在旁边扶着,雪地里路滑,我差点摔一跤,秀莲赶紧拉住我:“你小心点,水桶里是热水,摔了会烫着。”我说:“没事,我扛得住。”

到了车间,我把热水倒进瓢里,一勺一勺地浇在冻住的水管上,秀莲在旁边帮我擦水管上的冰,还时不时地问我:“手烫不烫?不行就换我来。”我说:“不烫,你别碰,热水浇完冰化了,水管有点凉,别冻着你。”

浇了半个多小时,水管终于通了,水“哗哗”地流出来,张班长高兴地说:“太好了,能正常运行了,建国、秀莲,你们俩立大功了!”我跟秀莲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我看她的手冻得通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套,给她戴上:“你咋不戴手套呢?手都冻红了。”她把手套又摘下来,给我戴上:“你刚才扛水桶,手也冻了,你戴吧,我没事。”

那天晚上,雪还没停,我跟秀莲在她的宿舍里烤红薯,煤炉里的红薯烤得香喷喷的,裂开了口子,冒着热气。她把烤好的红薯递给我:“你吃这个,这个甜。”我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得烧心,我说:“秀莲姐,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一个人肯定浇不完水管。”她笑了:“啥有没有我的,咱是一起干的,厂里的活儿,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做好的。”

我看着窗外的雪,雪花飘在玻璃上,化成了水,顺着玻璃往下流,我说:“秀莲姐,有你在厂里,我觉得挺踏实的。”她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剥着红薯皮,声音轻轻的:“我也是,有你在,不用一个人扛事儿了。”

那天晚上,我在秀莲的宿舍里坐了很久,聊家里的事,聊村里的事,聊以后的打算。她说:“等我弟弟考上大学,我就攒点钱,回家开个小超市,不用再出来打工了。”我说:“等我娘身体好点,我也想回家,种点地,再养几头猪,踏实。”我们都没提以后会不会还在一个厂里,只是觉得,当下能互相照应着,就挺好。

冬天的夜里,厂区里很静,只有风吹着电线的“呜呜”声,还有煤炉里柴火“噼啪”的声。我拿着秀莲给我的烤红薯,走回自己的宿舍,心里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我知道,从那天起,我跟秀莲的情分,不只是“互相照应”那么简单了,是在异乡的寒冬里,彼此取暖的依靠。

第三章:岗位互切磋,各藏绝活慢慢教

二零一五年春天,厂里搞了个“岗位技能比武”,操作工比巡检速度和设备故障排查,质检员比取样速度和检测准确率,赢了的能拿五百块奖金,还能评“优秀员工”。张班长跟我说:“建国,你跟秀莲都报名吧,你俩一个操作工,一个质检员,要是都能赢,咱一车间就有面子了。”

我有点犹豫:“我才进厂一年,技能还不行,比不过老操作工。”秀莲说:“怕啥,就当是练手了,我教你排查故障,你教我取样技巧,咱互相学,肯定能行。”

我知道,秀莲的质检技能没话说,取样又快又准,检测数据从来没错过,可她取样的时候,总习惯从反应釜的同一个位置取样,虽然数据没问题,但要是遇到反应不均匀的批次,就容易有误差。而我作为操作工,天天盯着反应釜,知道哪个位置的反应最均匀,取样最准,这是我的“绝活”。

秀莲也有她的“绝活”——她能通过化肥颗粒的光泽和手感,快速判断纯度,不用等检测数据,就能大概知道这批化肥合不合格。有一次,一批化肥刚出料,她用手捏了捏颗粒,说:“这批纯度有点低,可能是反应时间不够。”后来检测数据出来,果然纯度差了一点,张班长赶紧让车间调整反应时间,保住了这批化肥。

比武前的一个月,我跟秀莲就开始互相“授艺”了。每天早上,我提前半小时到车间,带着秀莲去反应釜旁边,说:“秀莲姐,你看,三号反应釜的取样口有三个,你以前总从中间这个取,其实左边这个位置反应最均匀,尤其是生产到后半程的时候,中间的位置容易有杂质,左边的就不会,你下次从左边取,数据更准。”

秀莲按照我说的,从左边的取样口取了样,然后去质检室检测,过了一会儿,她跑过来跟我说:“建国,你说得真对,左边取样口的样品,纯度数据比中间的稳定多了,以后我就从左边取。”我笑了:“这都是我天天巡检摸出来的,每个反应釜的脾气都不一样,得慢慢摸。”

晚上下班,秀莲就带我去质检室,教我怎么通过颗粒判断纯度。她从抽屉里拿出两袋化肥样品,一袋合格的,一袋不合格的,说:“你看,合格的颗粒光泽亮,捏在手里有点硬,不容易碎;不合格的颗粒发暗,捏着软,一捏就碎,还会掉粉。你以后巡检的时候,要是看见出料口的化肥颗粒发暗,就赶紧跟我说,我去取样检测,不用等我按流程取样,能省不少时间。”

我拿着两袋样品,反复捏,反复看,记着合格和不合格的区别。秀莲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问我:“记住了吗?再给我说说,哪个是合格的?”我指着亮一点的样品:“这个是合格的,光泽亮,捏着硬。”她点点头:“不错,学得挺快,再练几天,你就能跟我一样,一眼看出好坏了。”

除了这些,秀莲还教我怎么看检测报告,她说:“你别以为操作工不用懂检测,懂点检测知识,能更好地调整设备。比如检测报告里的‘水分含量’,要是超过1.5%,就说明反应釜的温度不够,你下次巡检的时候,就多留意温度表,稍微调高点,水分就降下来了。”

我也教秀莲怎么排查设备故障。有一次,四号反应釜的压力突然有点波动,我带着秀莲去看,说:“秀莲姐,你看,这个压力表的指针不光波动,还偶尔抖一下,这不是压力真的波动,是压力表的接口有点堵了,你看,接口这儿有白霜,是化肥粉尘堵的,把接口清理一下,指针就稳了。”

我拿出扳手,小心地把压力表的接口拧开,用干净的布擦了擦里面的粉尘,再拧回去,果然,压力表的指针不波动了,稳稳地指在1.1MPa。秀莲说:“原来还有这门道,我以前只知道看数据,不知道压力表还会堵。”我说:“这些都是老操作工教我的,我再教给你,以后你取样的时候,要是看见压力表波动,也能先看看是不是接口堵了,省得瞎着急。”

比武前一周,张班长给我们模拟了一次比赛。操作工的比赛项目是“三十分钟内排查三个设备故障”,我按照秀莲教我的,先看数据,再看设备外观,没到二十五分钟,就把三个故障都排查出来了,张班长说:“建国,你这速度,比老操作工还快,多亏了秀莲教你懂检测。”

质检员的比赛项目是“二十分钟内取三个反应釜的样,并判断纯度”,秀莲按照我教她的,从每个反应釜的最佳取样口取样,然后用手捏了捏颗粒,很快就判断出了纯度,检测数据出来后,跟她判断的几乎一样。张班长高兴地说:“你俩这是‘强强联手’啊,肯定能拿奖。”

比武那天,厂里来了不少人,厂长也来了。操作工比赛的时候,我心里有点紧张,秀莲在旁边跟我说:“别紧张,就跟平时一样,你教我的那些故障排查技巧,我都记着呢,你要是忘了,我就给你递眼神。”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车间。

比赛开始后,我先看了看三个故障设备,第一个是反应釜的进料口堵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进料口的阀门旁边有白霜,跟我教秀莲的一样;第二个是冷凝器的管道漏了,管道上有水滴,我赶紧记下来;第三个是压力表接口堵了,指针波动,我按照平时的方法,清理了接口,指针就稳了。不到二十五分钟,我就完成了,出来的时候,秀莲冲我竖了个大拇指:“厉害!”

轮到秀莲比赛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给她加油。她拿着取样瓶,快速地跑到三个反应釜旁边,从最佳取样口取样,然后回到质检室,先判断纯度,再进行检测。二十分钟刚到,她就拿着检测报告出来了,厂长看了报告,说:“王秀莲,取样快,判断准,检测数据零误差,优秀!”

比赛结果出来后,我拿了操作工组的第一名,秀莲拿了质检员组的第一名,厂长给我们发了奖金,还拍了照,贴在厂里的宣传栏上,标题是“一车间‘师徒’联手,技能比武双夺冠”。有人跟我们开玩笑:“你们俩哪儿是师徒啊,是互相教,互相学,比师徒还亲。”

那天晚上,我跟秀莲在她的宿舍里做饭,我买了点肉,她炒了个红烧肉,还做了焖面,我们还买了两瓶啤酒,庆祝夺冠。我把五百块奖金递给她:“秀莲姐,这奖金我分你一半,要是没有你教我,我肯定拿不了第一。”她把钱推回来:“不用,你自己留着,给你娘买点药,我也有奖金,够花。”

我拗不过她,只能把钱收起来,说:“那我明天去给你买条围巾,冬天快到了,你脖子容易冻。”她笑了:“行,那我给你买双胶鞋,你那双都快磨破了。”

从那以后,我跟秀莲的“授艺”就成了家常便饭。她会把最新的质检标准告诉我,让我调整设备的时候更有针对性;我会把每天巡检发现的设备小问题告诉她,让她取样的时候更留意。有时候车间里来了新设备,我跟秀莲会一起研究说明书,她看检测相关的部分,我看操作相关的部分,然后互相讲给对方听,没过几天,我们就都能熟练掌握新设备的用法了。

二零一六年夏天,厂里来了个新的质检员,叫小吴,刚毕业,啥也不懂,厂长让秀莲带她。秀莲带着小吴,跟当初带我一样,耐心地教她取样、检测,还把我教她的“最佳取样口”技巧也教给了小吴,说:“这是建国教我的,你学会了,取样又快又准。”

小吴问秀莲:“秀莲姐,你跟建国哥真好,还互相教东西,不像别的人,都把绝活藏着掖着。”秀莲笑了:“藏着掖着干啥?厂里的活儿,不是一个人能做好的,你教我一点,我教你一点,大家都能把活儿做好,厂里效益好了,我们才能拿到更多工资,这不比藏着绝活强?”

我在旁边听见了,心里很认同。我跟秀莲从来没想着把绝活藏起来,反而觉得,把自己会的教给对方,对方也能反过来帮自己,日子过得更顺,活儿也做得更好。这五年里,我们教给对方的,不只是岗位技能,还有做人的道理——在异乡打工,互相帮衬,互相分享,才能走得更远。

有一次,我跟秀莲聊起“授艺”的事,我说:“秀莲姐,要是以后我们不在一个厂里了,你会不会把我教你的东西忘了?”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不会,你教我的取样技巧,我每天都用,怎么会忘?你呢?会不会把我教你的检测知识忘了?”我说:“也不会,我每次看检测报告,都想起你跟我说的‘看水分含量调温度’,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笑了,眼里有光:“那就好,不管以后在哪儿,咱都带着对方教的东西,好好干活,好好过日子。”我点点头,心里想着,要是能一直跟秀莲在一个厂里,互相教,互相学,互相照应,就好了。可我没想到,这样的日子,在五年后,就到了头。

第四章:批次遇危机,联手破局显真情

二零一七年秋天,是化肥厂的生产旺季,每天都要生产两批次化肥,一批五千吨,要发往河南、山东的农村,要是耽误了发货,厂里要赔违约金,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我每天巡检的次数从四次增加到六次,秀莲取样的次数也从三次增加到五次,有时候忙到晚上十点才能下班,食堂都关门了,就煮点面条吃。

九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三点,秀莲取了一车间一号反应釜的样品,送到质检室检测,没过半小时,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车间找我:“建国,不好了!一号反应釜的样品纯度只有85%,合格线是92%,差了7个百分点,这批次要是不合格,就得返工,耽误发货不说,还得浪费不少原料!”

我一听,心里也慌了,一号反应釜是今天早上刚开的,生产的是发往河南的批次,明天就要发货,要是返工,肯定赶不上了。我赶紧跟着秀莲去质检室,看了检测报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纯度85%,不合格”。我问秀莲:“你取样的时候,有没有从别的取样口取?会不会是取样有误差?”

秀莲说:“我取了三个取样口的样,都检测了,纯度都在85%左右,不是取样的问题,是反应釜的问题。”这时候,张班长也来了,看了检测报告,眉头皱得紧紧的:“这咋回事?一号反应釜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咋就出问题了?建国,你早上巡检的时候,没发现啥异常吗?”

我赶紧回想早上的巡检情况:“早上巡检的时候,压力、温度都正常,管道也没泄漏,没发现异常啊。”张班长说:“那再去车间看看,建国,你去查设备,秀莲,你再取一次样,重新检测,一定要找出问题所在!”

我跟秀莲赶紧去了车间,我围着一号反应釜转了一圈又一圈,看压力、看温度、看管道,都跟早上一样,没异常。秀莲又取了三个取样口的样,匆匆忙忙地去了质检室。我蹲在反应釜旁边,心里急得像火烧,要是找不出问题,这批次就废了,厂里要赔不少钱,我们车间的人还得扣工资。

就在我着急的时候,秀莲跑回来了,手里拿着新的检测报告:“建国,还是85%,没错,是反应釜的问题!你再想想,有没有啥地方没查到?比如进料口、出料口?”我突然想起,早上巡检的时候,进料口的阀门好像比平时松了一点,我以为是错觉,没在意,难道是进料口的问题?

我赶紧跑到进料口,仔细看了看阀门,用扳手拧了拧,果然,阀门有点松,进料口的管道里,好像有东西堵着。我跟秀莲说:“秀莲姐,你看,进料口的阀门松了,管道可能堵了,会不会是进料量不够,反应不充分,所以纯度低?”

秀莲点点头:“有可能!进料量不够,原料反应不充分,就会有杂质,纯度就上不去。那咋知道管道是不是真堵了?”我说:“得把进料口的管道拆开看看,要是堵了,清理干净就行。”

张班长也来了,听我说了情况,说:“行,建国,你跟两个老操作工拆管道,秀莲,你在旁边看着,注意安全,拆的时候别让原料漏出来。”我赶紧找来扳手、螺丝刀,还有两个老操作工,一起拆进料口的管道。管道里的原料有点凉,沾在手上,有点烧得慌,我赶紧戴上手套,秀莲在旁边给我递工具,还时不时地问:“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我说:“不累,赶紧拆,拆完看看是不是堵了。”

拆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把管道拆开了,里面果然堵了一大块硬块,是之前生产剩下的化肥原料,时间长了,结成了块,堵在管道里,导致进料量不够,反应不充分。我赶紧用铲子把硬块铲出来,又用干净的布把管道擦干净,然后跟老操作工一起,把管道重新装回去,拧紧阀门。

装完之后,我跟秀莲说:“秀莲姐,你再去取样,看看纯度有没有上来。”秀莲点点头,快速地取了样,去了质检室。我站在反应釜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张班长也在旁边,说:“别着急,应该没问题了。”

没过十分钟,秀莲就跑回来了,手里拿着检测报告,脸上带着笑:“建国!张叔!纯度上来了,93%,合格了!”我一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赶紧跟张班长说:“张叔,合格了!不用返工了!”张班长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建国,秀莲,你们俩立大功了!要是没有你们,这批次就废了!”

那天晚上,厂长特意在食堂加了菜,炖了排骨,炒了鱼,让我们车间的人一起吃,庆祝解决了危机。厂长端着酒杯,走到我跟秀莲面前:“建国,秀莲,这次多亏了你们俩,一个懂操作,一个懂质检,联手找出了问题,要是厂里多几个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好了!我敬你们一杯!”

我跟秀莲赶紧站起来,端着酒杯,跟厂长碰了碰,我说:“厂长,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要是没有秀莲姐及时检测出问题,我也找不出原因。”秀莲说:“要是没有建国及时想到进料口的问题,我也没办法,是我们一起做的。”

吃完饭,我跟秀莲一起回宿舍,晚上的风有点凉,她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我说:“你咋不戴围巾呢?我上次给你买的那条呢?”她说:“洗了,还没干。”我赶紧把我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你穿上,别冻着了。”她推了推:“你穿吧,我不冷。”我说:“我是男的,火力壮,你穿,不然冻感冒了,明天没法上班。”

她没再推,穿上了我的外套,外套有点大,套在她身上,显得很可爱。她低着头,小声说:“建国,今天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看着检测报告,我都快哭了。”我说:“我也一样,要是没有你及时告诉我,等生产完了再发现,就晚了。秀莲姐,有你在,我心里就有底。”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有光,月光照在她脸上,很温柔。那天晚上,我们在宿舍门口站了很久,没说话,可心里都明白,我们的情分,又深了一层。不只是互相照应的“工厂夫妻”,更是能一起面对危机、一起解决问题的伙伴,是在忙碌又辛苦的工厂里,最靠谱的依靠。

从那以后,车间里再遇到啥问题,大家都会先找我跟秀莲,说:“找建国和秀莲,他俩联手,啥问题都能解决。”我跟秀莲也不推辞,一起去查设备,一起去做检测,每次都能把问题解决好。张班长说:“我这辈子在化肥厂干了三十年,没见过像你俩这么有默契的搭档。”

二零一八年春天,厂里给我涨了工资,从三千二涨到了四千五,给秀莲也涨了,涨到了四千八。涨工资那天,我跟秀莲在她的宿舍里做饭,她炒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我说:“秀莲姐,咱现在工资涨了,离你开小超市、我回家养猪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她笑了:“是啊,再干两年,攒够了钱,咱就回家。”

我看着她的笑,心里想着,要是两年后,能跟她一起回家就好了——我回李家坳养猪,她去王家村开超市,两个村离得不远,我能经常去看她,她也能经常来我家吃饭。可我没敢说出口,我怕她不愿意,也怕说了之后,连现在的情分都变了。

我跟秀莲,就像两条平行线,因为化肥厂,交在了一起,互相陪伴,互相扶持,可我们都知道,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未来,或许有一天,还是要分开。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想着,分开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

第五章:工厂要搬迁,取舍之间藏无奈

二零一九年年初,厂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临县要搞城市建设,化肥厂在城区规划范围内,要搬到南方的一个工业园区,明年年初就要搬完,愿意跟着去的,厂里给补贴,包吃包住,工资还能涨一千;不愿意去的,厂里给三个月的工资当补偿金,然后解除劳动合同。

消息一出来,厂里就炸了锅,大家都在议论,有人愿意去,说南方工资高,能多攒点钱;有人不愿意去,说南方太远,家里有老人孩子,走不开。我跟秀莲也在议论,那天晚上,我们没做饭,一起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厂里的路灯,沉默了很久。

秀莲先开口了:“建国,你咋想的?去不去南方?”我叹了口气:“我不想去,我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要是去了南方,离得太远,她要是有个啥事儿,我赶不回来。你呢?你去不去?”

秀莲低下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声音轻轻的:“我弟弟去年考上了南方的大学,在广州,他说毕业之后想在南方找工作,让我也去南方,跟他作个伴。厂里说去南方工资能涨一千,我要是去了,能多攒点钱,帮我弟弟在南方站稳脚跟。”

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早就知道我们可能会分开,可真到了这时候,还是觉得难受。我说:“那你是打算去了?”她点点头,眼里有点红:“嗯,我弟弟一个人在南方,我不放心,而且去南方,工资高,离我的小超市目标也近。”

我没说话,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慌。秀莲看我不说话,拉了拉我的胳膊:“建国,你别难受,我也不想跟你分开,这五年,你帮了我太多,要是没有你,我在厂里肯定过不好。”

我强忍着眼泪,笑了笑:“我不难受,你去南方好,能跟你弟弟作伴,工资还高,是好事。我留在这儿,拿了补偿金,回家给我娘治病,再种点地,养几头猪,也挺好。”

她说:“嗯,都挺好。就是以后,没人跟你一起煮面条、一起烤红薯了,也没人跟你一起查设备、一起解决问题了。”我说:“没事,我自己能行,你到了南方,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聊这五年在厂里的日子——第一次一起上班,第一次一起生煤炉,第一次一起参加技能比武,第一次一起解决批次危机。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秀莲说:“这五年,是我出来打工最踏实的五年,有你在,我不用一个人扛事儿,不用一个人受委屈。”我说:“我也是,有你在,我在厂里就像有了家一样。”

之后的几个月,厂里开始慢慢收拾东西,要搬的设备,都贴上了标签;不愿意跟着去的人,开始找新的工作;愿意去的,开始收拾行李,跟厂里签合同。我跟秀莲,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下班,只是话少了很多,有时候看着对方,想说点啥,又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沉默。

有一次,我跟秀莲去巡检,走到三号反应釜旁边,她说:“建国,以后你要是巡检,还是要多留意三号反应釜,它后半程纯度容易降,你记得提前调一点温度,就像你以前教我的那样。”我说:“你到了南方的分厂,取样的时候,还是要从最佳取样口取,别图省事从中间取,还有,你要是看见压力表波动,先看看是不是接口堵了,别瞎着急。”

我们都在把自己最担心的、最关键的东西,一遍遍地跟对方说,好像多说一遍,对方就能多记住一点,以后就能少走一点弯路。小吴看我们这样,偷偷跟我说:“建国哥,你跟秀莲姐分开,肯定很舍不得吧?”我点点头:“嗯,舍不得,可没办法,家里都有牵挂。”小吴说:“那你们以后还会联系吗?”我说:“会,肯定会,我有她的手机号,以后会经常给她打电话。”

九月的时候,秀莲跟厂里签了去南方的合同,签完合同那天,她跟我说:“建国,我明年一月初就走,你呢?啥时候回家?”我说:“我拿到补偿金就走,大概十二月中旬吧,比你早走半个月。”她说:“那我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能一起上班,一起吃饭。”我说:“嗯,还有一个多月。”

那一个多月,我们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早上,我会提前去食堂,给她买她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馅包子;晚上,她会做我最爱吃的红烧肉,喊我去她的宿舍吃。我们还一起去厂里的小卖部,买了很多零食,像刚进厂的时候一样,坐在宿舍门口,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聊家里的事,聊以后的打算,好像要把以后没机会聊的话,都在这一个多月里聊完。

有一次,我跟秀莲去厂区门口的公用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我先给娘打,跟娘说:“娘,厂里要搬迁,我不跟去南方,十二月中旬就回家,给你治病,再养几头猪。”娘在电话里很高兴:“好,好,你早点回家,娘想你了。”挂了电话,秀莲给她弟弟打,跟弟弟说:“弟,姐明年一月初就去南方,到时候去看你。”她弟弟在电话里也很高兴:“姐,太好了,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们看着对方,都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眼泪。秀莲赶紧擦了擦眼泪,说:“别哭,咱这是好事,你回家能陪你娘,我去南方能陪我弟弟,都好。”我说:“嗯,都好,不哭。”

十二月初的一天,厂里给不愿意去南方的人发了补偿金,我拿到了一万三千五,揣在口袋里,沉甸甸的。我跟秀莲说:“秀莲姐,我拿到补偿金了,十二月十五号就回家。”她说:“好,我送你去车站。”我说:“不用,你还要上班,我自己去就行。”她摇摇头:“不行,我一定要送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我拗不过她,只能点头:“好,那你送我。”

十二月十五号那天,天气很冷,还下着小雨。我扛着五年前刚来厂里时的那个旧蛇皮袋,只是里面的东西多了很多——秀莲给我缝的棉手套、我跟秀莲一起买的围巾、还有这五年我记的巡检笔记,满满一大袋。秀莲拎着一个饭盒,里面装着她早上给我做的包子,说:“你路上吃,别饿着。”

我们一起去了车站,车站里人很多,都背着行李,像是跟我们一样,要离开这个地方。我买了车票,是上午十点的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我们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没说话,秀莲一直看着我的蛇皮袋,说:“你到了家,记得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我说:“好,你一月初走的时候,也记得给我打电话。”

她说:“嗯,我会的。对了,你回家给你娘治病,要是钱不够,跟我说,我给你打。”我赶紧说:“不用,补偿金够了,你留着钱,去南方好用。”她点点头,没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递给我:“这是我的质检手册,里面记了我这几年的质检经验,还有不同原料的检测重点、应急处理方法,你以后要是再找操作工的工作,懂点质检,能更吃香。”

我接过手册,跟我刚进厂时她给我的那个笔记本一样,纸页都磨得卷了边,上面的字还是工工整整的,还标了红圈。我说:“秀莲姐,这是你的宝贝,你给我了,你怎么办?”她说:“我还有一本,这本能帮到你,比我留着强。”

我从蛇皮袋里掏出我的巡检笔记,递给她:“这是我的巡检笔记,里面记了每个设备的问题点、处理方法,还有不同季节设备容易出的状况,你到了南方的分厂,要是遇到设备问题,看看笔记,或许能用上。”

秀莲接过笔记,翻了翻,里面有我画的设备图,还有我记的小技巧,比如“夏天反应釜压力容易高,每小时多巡检一次”“冬天阀门容易冻,早上提前烤十分钟”。她说:“建国,这是你的绝活,你都教给我了。”我说:“你不也把你的绝活教给我了吗?咱互相授艺,以后不管在哪儿,都能好好干活。”

车站的广播响了,说我坐的那趟车要检票了。我站起来,扛着蛇皮袋,说:“秀莲姐,我走了。”她也站起来,眼里红红的,说:“嗯,路上小心,到了家给我打电话。”我说:“好,你也好好的。”

我转身去检票,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还站在原地,看着我,挥了挥手。我也挥了挥手,赶紧转身,怕再看一眼,就舍不得走了。

坐在车上,我打开秀莲给我的质检手册,第一页上,她写了一句话:“建国,好好生活,常联系。”我看着这句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手册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车开了,慢慢离开了临县,离开了这个我待了五年的地方,离开了秀莲。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跟秀莲,就要各自奔前程了,再也不能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解决问题了。可我也知道,这五年的情分,还有我们互相授艺的那些绝活,会一直陪着我,不管我在李家坳养猪,还是以后再找别的工作,都能想起,在临县化肥厂,有个叫王秀莲的女质检员,是我五年的“工厂夫妻”,是我这辈子最靠谱的伙伴。

第六章:分别前授艺,笔记手册载深情

我回到李家坳的时候,娘正在门口等我,看见我扛着蛇皮袋回来,赶紧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建国,你可回来了,娘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把娘扶进屋里,说:“娘,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回家的第二天,我就带着娘去了县医院,给娘做了全面检查,医生说娘的咳嗽是慢性支气管炎,好好调理就能好,不用太担心。我拿着医生开的药,心里踏实了很多,想着以后好好照顾娘,再种点地,养几头猪,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晚上,我给秀莲打了电话,用的是家里的固定电话。电话接通后,秀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还是那么亮堂:“建国,你到了家?你娘的身体咋样?”我说:“到了,刚给我娘做了检查,医生说没事,好好调理就行。你呢?上班忙不忙?”

她说:“还行,厂里在收拾设备,没以前那么忙。你到了家,就好好照顾你娘,别太累了。”我说:“嗯,你也一样,别老加班,按时吃饭。”我们聊了很久,聊家里的事,聊厂里的事,好像又回到了在化肥厂的时候,一起坐在宿舍门口聊天。挂电话的时候,秀莲说:“建国,我一月初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我说:“好,我等你电话。”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我每天都陪着娘,帮娘做饭、洗衣服,还去地里翻了翻地,准备明年种庄稼。有时候闲下来,我就拿出秀莲给我的质检手册,翻一翻,里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红圈,都能让我想起在化肥厂的日子——想起她教我看检测报告,想起她教我通过颗粒判断纯度,想起我们一起解决批次危机。

有一次,同村的二柱来我家玩,看见我手里的质检手册,说:“建国,你咋还看质检的东西?你不是回家养猪了吗?”我说:“这是秀莲姐给我的,她教我的质检知识,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二柱笑了:“你跟秀莲姐感情真好,这五年在厂里,没白互相照应。”我也笑了,说:“嗯,没白照应。”

一月初的时候,我接到了秀莲的电话,她说:“建国,我明天就走了,去南方。”我说:“这么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她说:“收拾好了,跟你一样,扛着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你的巡检笔记。”我笑了:“你可别把笔记弄丢了,那是我的宝贝。”她说:“放心吧,我藏得好好的,跟我的宝贝一样。”

她说:“建国,我还有点质检的小技巧,没写在手册里,今天跟你说说,你记着。要是遇到原料是从A厂进的,要多测一次水分,A厂的原料水分容易超标;要是遇到杂质超标的情况,先看反应釜的搅拌器,搅拌器转得慢,原料反应不均匀,就容易有杂质,调快一点搅拌器,杂质就少了。”

我赶紧拿出笔和纸,记下来:“A厂原料:多测水分;杂质超标:查搅拌器。”我说:“秀莲姐,你这些技巧,都是压箱底的吧?”她说:“嗯,这是我跟老质检员学的,从来没教过别人,就教你了。你以后要是再找操作工的工作,遇到这些情况,就知道咋处理了。”

我心里暖暖的,说:“秀莲姐,我也有个巡检的小技巧,没写在笔记里,跟你说说。南方天气热,反应釜的温度容易高,你巡检的时候,别光看温度计,还要摸一摸反应釜的外壳,要是外壳烫手,说明温度太高了,得赶紧调,不然容易出危险;还有,南方多雨,车间里容易返潮,设备的电线接头容易生锈,你要多留意,生锈了赶紧擦,不然会漏电。”

秀莲赶紧说:“好,我记着,南方热、多雨,多摸反应釜外壳,多擦电线接头。建国,你这些技巧,也都是压箱底的吧?”我说:“嗯,这是我这五年摸出来的,就教你了。你到了南方的分厂,一定要注意这些,别出啥岔子。”

我们在电话里,把彼此没写在笔记和手册里的“绝活”,都倾囊相授给了对方。没说啥煽情的话,只说“你记着”“你注意”,可每一句话,都藏着我们的情分,藏着我们对彼此的牵挂——我们知道,以后不能再一起面对工厂里的问题了,只能把自己最珍贵的经验教给对方,让对方在新的地方,能好好干活,平平安安。

挂电话的时候,秀莲说:“建国,我走了,以后可能不能经常给你打电话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娘,好好生活。”我说:“你也一样,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弟弟,要是有啥困难,跟我说。”她说:“嗯,我会的。建国,谢谢你这五年的照顾,谢谢你教我的东西。”我说:“秀莲姐,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你,我在厂里活不过半个月。”

电话挂了,我拿着听筒,愣了很久,好像还能听见秀莲的声音。娘走过来,说:“是秀莲吧?她要去南方了?”我点点头:“嗯,明天就走。”娘说:“那是个好姑娘,对你好,你以后可别忘了人家。”我说:“娘,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天,我没给秀莲打电话,我知道她要赶车,肯定很忙,不想打扰她。我坐在家里,翻着她给我的质检手册,又翻着我的巡检笔记,好像她还在我身边,跟我一起研究设备,一起讨论质检。

过了几天,我接到了秀莲的电话,她说:“建国,我到南方了,分厂挺好的,跟咱以前的厂差不多,就是天气热,车间里有点闷。”我说:“你别嫌闷,多喝点水,别中暑了。”她说:“嗯,我记着你说的,多摸反应釜外壳,多擦电线接头,昨天巡检的时候,还真发现一个电线接头生锈了,我赶紧擦了,没出啥问题。”

我高兴地说:“太好了,你学得真快。”她说:“是你教得好。对了,我昨天取样的时候,按照你教我的,从最佳取样口取的,检测数据很稳定,分厂的老质检员还问我,你咋取样这么准,我跟他们说,是我以前的搭档教我的。”

我说:“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的巡检笔记,要是我想你了,就看看你的质检手册。”她说:“嗯,我会的。建国,以后不管多忙,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也会给你打。”我说:“好,我们常联系。”

第七章:各自奔前路,他乡故知常牵挂

二零一九年下半年,我在李家坳养了五头猪,还种了三亩玉米、两亩小麦,娘的身体也好了很多,不怎么咳嗽了,每天都帮我喂猪、浇地,日子过得很踏实。我每天早上喂完猪,就去地里干活,中午回家吃饭,晚上吃完饭,就给秀莲打个电话,跟她说说家里的事——猪长了多少斤,玉米浇了多少水,娘今天做了啥好吃的;她也跟我说厂里的事——分厂的设备跟以前的一样,她用我教的技巧,解决了好几次设备小问题,厂长还表扬了她,她弟弟周末会来跟她吃饭,一起逛街。

有一次,我跟秀莲打电话,说:“秀莲姐,我家的猪下崽了,下了八只,都很壮。”她在电话里很高兴:“真的?太好了!你要好好照顾小猪崽,别让它们冻着。”我说:“嗯,我给它们搭了个暖棚,里面放了煤炉,跟咱以前在厂里生的煤炉一样。”她笑了:“你还记得呢?那时候你连煤炉都不会生,还是我教你的。”我说:“当然记得,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说:“建国,我这个月发了工资,涨了一千,跟厂里说的一样,我攒了点钱,打算明年跟我弟弟一起,在学校附近开个小超市,卖零食、文具,应该能赚钱。”我高兴地说:“太好了!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等你开了超市,我去南方看你,给你带咱家的玉米、小麦。”她说:“好啊,我等你,到时候我给你做焖面,跟以前一样的味道。”

二零二零年年初,秀莲真的跟她弟弟一起,在她弟弟学校附近开了个小超市,叫“姐弟超市”。开业那天,她给我打了视频电话,视频里,超市不大,货架上摆满了零食、文具,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脸上带着笑,说:“建国,你看,这就是我的超市,好看不?”我说:“好看!秀莲姐,你真厉害,终于开起超市了。”

她弟弟也出现在视频里,是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跟秀莲长得很像,他说:“建国哥,谢谢你以前照顾我姐,以后我姐有我照顾,你放心。”我说:“好,你要好好照顾你姐,别让她太累了。”秀莲说:“我不累,看着超市,心里高兴。”

那天晚上,我跟秀莲聊了很久,她跟我说超市的生意挺好,每天都有学生来买东西,她弟弟放学了就来帮她看店;我跟她说我家的猪又下崽了,这次下了十只,我打算再养几头,扩大规模。我们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可我们都没忘,在临县化肥厂的五年,没忘彼此教给对方的绝活,没忘那段互相陪伴、互相扶持的情分。

二零二一年春天,我家的猪卖了一批,赚了两万多块钱,我给娘买了件新衣服,还买了点补品,然后给秀莲打了电话,说:“秀莲姐,我这个月要去南方看你,给你带咱家的玉米、小麦,还有我娘做的咸菜。”她在电话里很高兴:“真的?太好了!我等你,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焖面。”

我买了车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到了南方的那个城市。秀莲来车站接我,她比以前胖了一点,脸上还是那么亮堂,看见我,赶紧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建国,你可来了!一路累不累?”我说:“不累,一想到能吃你做的焖面,就不累了。”

她带我去了她的超市,超市生意挺好,有几个学生在买零食,她弟弟在看店。看见我来,她弟弟赶紧说:“建国哥,你来了!快坐,我给你倒杯水。”秀莲去后厨给我做饭,我坐在超市里,看着货架上的东西,又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好像又回到了在化肥厂的时候,她在宿舍里给我做焖面。

没过多久,焖面就做好了,还是以前的味道,香得我直流口水。我吃了两大碗,她说:“你慢点吃,不够还有,我还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我说:“秀莲姐,还是你做的饭好吃,我在家娘做的饭,没有你的香。”她笑了:“你娘做的才是家常味,我这都是瞎做的。”

吃完饭,秀莲带我去分厂看了看,分厂跟临县的化肥厂差不多,反应釜、管道、质检室,都很熟悉。她带我去了她的质检室,说:“建国,你看,我把你的巡检笔记放在这儿了,每天上班都能看见,遇到设备问题,我就翻一翻,上次分厂的反应釜压力波动,我看了你的笔记,知道是压力表接口堵了,赶紧清理了,没出啥问题。”

我看见她的桌子上,放着我的巡检笔记,旁边放着她的质检手册,都用塑料皮包着,保护得很好。我说:“你还把笔记包起来了?”她说:“当然,这是你教我的绝活,是我的宝贝,得好好保护。”

她又带我去了车间,指着一个反应釜说:“建国,你看,这是分厂的三号反应釜,跟咱以前的三号釜一样,我取样的时候,都从左边的取样口取,检测数据很稳定,分厂的人都夸我取样准。”我说:“你没忘了我教你的东西就好。”

那天下午,我跟秀莲在分厂待了很久,聊起在临县化肥厂的日子,聊起一起生煤炉、一起参加技能比武、一起解决批次危机,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她说:“建国,有时候我看着你的笔记,就想起在厂里的日子,那时候虽然累,可心里踏实,有你在,啥都不怕。”我说:“我也是,有时候看着你的手册,就想起你教我看检测报告,想起你在车站送我的时候,给我包子。”

傍晚的时候,我跟秀莲去了她弟弟的学校,学校很大,学生很多,她说:“以后我就在这儿开超市,看着我弟弟毕业,然后结婚生子,我就满足了。”我说:“我以后就在李家坳养猪、种地,照顾我娘,等我娘百年之后,我再想想别的。”

我们都知道,我们的未来,不会再有交集,她会在南方,守着她的小超市,看着她弟弟成家;我会在李家坳,守着我的猪和地,陪着我娘。可我们也知道,我们的情分,不会因为距离而变淡,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

第二天,我要回李家坳了,秀莲去车站送我,跟五年前我离开临县的时候一样,她拎着一个饭盒,里面装着她早上给我做的包子,说:“你路上吃,别饿着。”我说:“秀莲姐,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经营超市。”她说:“嗯,你也好好照顾你娘,好好养猪,到了家给我打电话。”

车开了,我看着秀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我打开饭盒,拿出包子,还是以前的味道,咬了一口,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回到李家坳后,我每天还是喂猪、种地,照顾娘,晚上还是给秀莲打个电话,跟她说说家里的事,她也跟我说超市的生意,说她弟弟的学习。我们没再见过面,可我们就像在彼此身边一样,互相牵挂,互相鼓励。

有时候,我会拿出秀莲给我的质检手册,翻一翻,里面的红圈和字迹,还是那么熟悉;有时候,秀莲会给我发照片,发她超市的照片,发她跟她弟弟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还是那么亮堂。

有人问我,跟秀莲做了五年的“工厂夫妻”,分开的时候,遗憾吗?我说,遗憾,遗憾没能跟她一起回家,没能跟她一起实现各自的目标;可我也不遗憾,因为这五年,她陪我走过了最辛苦的日子,教给了我最珍贵的技能,给了我最踏实的依靠。

来源:高贵海燕XZW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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