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64年11月的一天清晨,北京还带着薄雾,中南海勤政殿里却已传出阵阵笑声。毛主席例行批阅文件,抬头突然问身旁工作人员:“马季那小子,好些天没露面了,他咋没来?”身边人一愣——算一算,马季的确已有七个多月没有受召来表演。一句轻描淡写的追问,道出毛主席对这位年轻
1964年11月的一天清晨,北京还带着薄雾,中南海勤政殿里却已传出阵阵笑声。毛主席例行批阅文件,抬头突然问身旁工作人员:“马季那小子,好些天没露面了,他咋没来?”身边人一愣——算一算,马季的确已有七个多月没有受召来表演。一句轻描淡写的追问,道出毛主席对这位年轻相声演员的关注,也把故事的序幕拉开。
回到七个月前,马季正在山东文登农村。按照中宣部的统一部署,广播说唱团抽调骨干组成文化工作队,进村普及文化,马季名列其中。白天,他跟着生产队下地,看庄稼、学插秧;晚上,点着汽灯搭台说段子。新写的《黑斑病》《跳大神》《画像》正是在那段泥土飞扬的日子里诞生的。农民头一次听相声,常把他和搭档于世猷的长衫当成“唐朝戏”服装,直问:“你们唱的可是大鼓?”马季笑着答:“咱这是逗您乐,不唱。”朴实一句,赢得满场掌声。
毛主席之所以察觉马季的缺席,源于此前频繁的中南海晚会。1959年至1963年间,只要工作不太紧张,主席常在晚饭后听一段相声,四十分钟左右,既解乏又能捕捉社会气息。马季与《装小嘴》《拔牙》《宇宙牌香烟》等新作,正是那时成了“常驻曲目”。主席每次听完,总会点评几句:“味儿对,生活里来。”对于演员来说,这种肯定胜过一切奖杯。
七个月过去,文化工作队任务结束。1964年11月下旬,马季和于世猷接到电话,被通知当晚进中南海演出。幕起前,主席笑眯眯地递上一杯茶:“这么长时间你咋没来?”马季答得利落:“去乡下取经去了,带回点新段子。”随后,两人连演三小段,节奏干净,包袱密集。演到《黑斑病》,马季用山东口音模仿社员,“这玩意儿能治不?治不了咱挖了它”,主席连声说:“还是下去好!”这五个字,让马季明白,创作的源头永远在生活。
如果把时针拨回更远,便能看见这位“马树槐”早年的轨迹。1934年,他出生在北京什刹海边的小院,父亲做买卖,日子算不上富裕。读黄城根小学时,班长吴常坤带他混进西单“启明茶社”收牌子,看名家抖包袱。刘宝瑞的《卖布头》、常连安的《数来宝》,一次次点燃少年好奇。父亲病故后,家中失依,他辍学进厂当徒工,随后到王府井新华书店当店员。店里每月联欢,马季站上小舞台,说自编的《学说方言》,台下“哄”地一声笑,把经理都惊住——这孩子,嘴皮子快得很。
新中国成立后,工会鼓励文娱活动。书店将马季送到刘宝瑞办的相声讲习班深造,天赋遇上名师,进步飞快。1956年,全国职工曲艺汇演,马季凭《打扑克》获一等奖。侯宝林当场点名要人:“这块原石交我,三年让他冒光。”不久,马季调入广播说唱团,艺名“马季”便是师父借《牧鹅少年马季》电影灵感,改得响亮又好记。
在团里,侯宝林常告诫徒弟:“相声演员得像杂货铺,什么都得备。”为了充实“货架”,马季跑工地、进车间、到集市,听民间俚语、记生活琐事。一次饭馆里看见老人头插红花,他答不出典故,师父当场拆台,事后一本正经:“闹喜宴的事都不懂,谈何写段子?”挨过训,马季把北京风俗细细记录,自此包袱里多了份人情味。
1957年起,“反映现实、与时俱进”成了他的创作轴心。《宇宙牌香烟》讽刺假广告,《吹牛》针砭浮夸风,段段火爆。稿费虽只有区区数元,却让观众听得过瘾。当经济改革到来,新旧观念碰撞,他又推出《五官争功》《买猴》,语言犀利又不失温度。观众说,这玩意儿解闷,还管用。
时间来到1980年代,香港、东南亚多次邀请马季登台。临行前,侯宝林拍拍他的肩:“我的老段子,你随便拿。”一句交底,象征师徒关系的另一重升华。舞台上,马季结合当地时事,改编《明年更好》《考试》,笑点新鲜,粤语包袱令人捧腹。当年香港报章评价:“北方口音,南方节奏,一口气笑到尾。”
然而,再高的掌声也挡不住创作瓶颈。马季在采访中直言,最怕灵感枯竭:“观众不是冲着脸来的,是冲着活儿来的。”每逢写不出东西,他便回社区、跑田间,听大爷大娘的家长里短,淘素材。正因如此,年逾古稀时,他依然能写出《新五官争功》这样紧跟社会的作品。
老百姓对马季的感情,在细节里见真章。90年代,他到铁道学院礼堂商演,卸妆时仍被簇拥签名。有人问累不累,他摆手:“观众掏了票,不理他,傻。”多年后,长沙街头,老太太拉住他的袖子湿了眼眶:“听您相声,闺女病房里都笑出声。”这种反馈,比奖金更有分量。
马季一生跨越多个时代,从茶社学徒到中南海座上宾,再到春晚舞台常客,其轨迹折射的是新中国文艺与社会脉动的互动。毛主席那句“还是下去好”,道破相声创作者最大的诀窍:离开观众,艺术就断了根。这条经验,至今依然管用。
来源:明月清风阁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