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德元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着新闻，我手里的毛线针停在半空中。

"慧芳，咱们明天去把证领了吧。"

张德元放下茶杯，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着新闻，我手里的毛线针停在半空中。

三年了，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看着这个和我同居了三年的老伴，心情五味杂陈。他65岁，我62岁，都是失偶的人，本该到了不再为情情爱爱纠结的年纪。可是现在，面对他认真的眼神，我却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01

三年前的那个春天，我和张德元是在小区的花园里认识的。

我刚刚从学校退休，一个人的生活说不上孤单，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那天我在花园里浇花，他走过来说："你这茉莉花养得真好。"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聊天。

张德元是附近纺织厂的退休工人，老伴七年前因病去世，独自带大了儿子。他话不多，但很实在，经常帮我修个水龙头，换个灯泡什么的。我做饭总是做多了，就叫他过来一起吃。

慢慢地，我们越走越近。

他告诉我，儿子张伟已经成家了，在市里上班，小孙子三岁了很可爱。我也跟他说起我的女儿小月，在深圳工作，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两个老人，都有儿女但都不在身边，自然就有了共同话题。

半年后，他搬到了我家。

那时候我想，两个老人搭个伙过日子，也挺好的。他每个月退休金4600块，我的退休金3800块，加起来也够花了。他人老实，对我也好，虽然没有当年和前夫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但这种平淡的相守也让人安心。

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看电视聊天，一起去公园遛弯。邻居们都说我们这一对老伴很相配，刘大妈还经常夸我找了个好人。

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我以为就这样到老也挺好的。

可是现在，他突然提出要领证，我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

02

这三年的相处中，张德元确实是个好人。

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我买菜买早餐。我血糖高，他特意学会了做无糖的点心。我腰不好，他会给我按摩。冬天怕我冷，他会提前把被子烘热。

但是最近一年，我发现他有些变化。

以前他花钱很节省，买菜总是挑便宜的。可是去年开始，他经常会神神秘秘地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有时候接完电话，脸色就不太好看。

还有就是钱的问题。

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开销，一个月最多三千块就够了。可是最近我发现，他好像总是有些紧张。上个月我想买个按摩椅，他说太贵了，等等再说。可是前几天，我看见他往外汇了五千块钱。

我问他汇钱做什么，他说是给儿子的。

"小伟最近手头紧，我这个当爹的总不能不管。"他这样解释。

我没有多问，毕竟人家父子的事，我不好插嘴。但是心里总觉得怎么不太对。

还有一次，他儿媳妇李娜带着孙子来看我们。吃饭的时候，小孩子吵着要买玩具，李娜就说："爷爷给你买，爷爷有钱。"

张德元当时脸色很难看，李娜好像意识到什么，赶紧转移了话题。

那天晚上，我听见张德元在阳台上打电话，语气很着急："我已经很努力了，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

我装作没听见，但心里开始有了疑虑。

现在他提出要领证，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真心想和我过一辈子，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考虑。毕竟领了证，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我的财产也就和他有关系了。

我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是人到了这个年纪，确实需要为自己多想想。

03

疑虑越来越重，是从上个月那次偶然的发现开始的。

那天我去银行取钱，正好碰到了张伟。他看到我很惊讶，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但是我注意到，他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现金。

回到家，我忍不住问张德元："小伟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在银行碰到他了。"

张德元愣了一下，然后说："没什么事，就是房子的事情。"

"房子？"

"哦，他去年买了套房子，现在每个月房贷压力比较大。"张德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

我心里一惊。房贷，这可是个大数目。

"房贷多少钱一个月啊？"我试探着问。

"也不多，四五千吧。"张德元有些不耐烦，"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四五千，正好接近他4600块的退休金。

我开始回想这一年来的种种迹象。为什么张德元总是接神秘电话？为什么他最近花钱变得小心翼翼？为什么他说给儿子汇钱？

难道他的退休金，全部都在给儿子还房贷？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开始观察张德元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的银行卡总是放在抽屉里，每个月初都会收到银行的对账单，但他总是很快就收起来，从不让我看到。

每次谈到钱的问题，他就会转移话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三年来，除了日常开销，他几乎没有在我们共同的生活上花过什么大钱。我们用的还是我原来的电视、冰箱、洗衣机，他从来没有说过要换新的。

如果他的钱真的都给了儿子还房贷，那么他和我在一起，岂不是相当于我在养他？

想到这里，我的心凉了半截。

04

张德元又一次提起领证的事，是在一周后的晚上。

"慧芳，我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趁着现在身体还好，把证领了吧。这样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算是合法夫妻，有个照应。"

他说得很诚恳，但我听着却觉得别有深意。

合法夫妻，就意味着财产共有。如果我们结婚了，我的房子、存款，在法律上都和他有关系了。而如果他真的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儿子，那我岂不是要承担他的生活费用？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要领证？"我直接问他。

张德元有些尴尬："什么叫着急？我们都在一起三年了，领个证不是很正常吗？"

"那为什么之前不提，现在才提？"

"我......"他犹豫了一下，"我就是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名分。"

名分。这个词让我更加怀疑了。

"老张，我问你个事，你要老实告诉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每个月的退休金，都怎么花的？"

他明显慌了一下："什么意思？当然是花在咱们的生活上啊。"

"真的吗？"我继续盯着他，"那为什么你总是说钱不够花？为什么你要给儿子汇钱？"

"我给儿子汇钱怎么了？那是我儿子，我帮帮他有什么问题吗？"张德元有些激动了。

"我没说有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张德元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慧芳，我们不要谈钱好不好？谈钱伤感情。"

谈钱伤感情，但是不谈钱，感情可能更受伤害。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在想，如果张德元真的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儿子，那我们这三年的感情到底算什么？他对我好，是真心的，还是因为需要我来分担生活费用？

我觉得我有必要搞清楚真相。

05

第二天，张德元去社区活动中心下棋了。

我独自一人在家，心情很复杂。我知道他的银行对账单就放在卧室的抽屉里，只要我打开看一眼，就能知道真相了。

但是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我们还没结婚，我没有权利查看他的私人财务状况。

可是如果我们要结婚，这些不也应该是透明的吗？

我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内心矛盾极了。看，还是不看？

最后，我还是决定要弄清楚真相。如果他真的对我坦诚，那我的担心就是多余的。如果他真的在隐瞒什么，那我更应该知道实情。

我走进卧室，站在他的抽屉前。我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伸向了抽屉的把手。

抽屉打开了，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文件，最上面就是银行的对账单。我看到最新一期的日期，是这个月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那份对账单。

我的心跳得很快，手指都在发抖。我知道，看了这份对账单，可能一切都会改变。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张德元之间，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单纯了。

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

我慢慢地打开了对账单，目光落在了上面的数字上——

我愣住了。

06

对账单上的数字让我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入账：4600元（退休金）

出账：4500元（转账给张伟）

余额：100元

还有几笔小额支出，都是日常生活用品，加起来也就几十块钱。

我翻看了前几个月的对账单，情况都是一样的。每个月4600块的退休金，几乎全部都转给了儿子张伟。

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震惊和失望。

原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这三年来，张德元的所有收入都在给儿子还房贷。而我们的日常开销，房租、水电、吃穿用度，基本都是我在承担。

我想起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每天早上去买菜，用的是我给他的钱。他说要给我买礼物，最后还是我自己掏的钱。甚至连他给我做的那些无糖点心，原料都是我买的。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最近急着要领证。

如果我们结婚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花我的钱了。如果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就有义务承担他的生活费用。而他的退休金，可以继续毫无负担地全部给儿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张德元回来了。

我赶紧把对账单放回原处，关上抽屉，回到客厅坐下。我需要冷静一下，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慧芳，我回来了。"张德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

"嗯。"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他走进客厅，看了看我的脸色："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是刚才看电视看累了。"

张德元在我旁边坐下，伸手想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这个动作让我们两个人都愣住了。

"慧芳......"

"老张，我们谈谈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摊牌。

07

"谈什么？"张德元有些紧张。

"谈钱。"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刚才说谈钱伤感情，但我觉得不谈钱，感情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张德元的脸色变了："慧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你每个月4600块的退休金，到底是怎么花的。"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低下头："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的声音很平静，"全部都给张伟还房贷了，对吗？"

张德元突然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慧芳，我可以解释......"

"你解释吧，我听着。"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小伟他们年轻人压力大，买房子真的不容易。他每个月工资才六千多，要还房贷，还要养孩子，日子过得很紧张。我这个当爹的，不帮他一把，他们怎么办？"

"那我呢？"我问，"这三年来，我们的生活费用基本都是我在出，你想过没有？"

"我......"他哑口无言。

"老张，我不是小气的人，也不是不理解你的苦衷。但是你不应该瞒着我。"我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内心已经很累了，"更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和我领证结婚。"

张德元的脸刷地红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占你便宜？"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突然急着要领证？为什么不是一年前，不是两年前？"

他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小伟最近压力更大了，他们想再要个孩子，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所以你想通过和我结婚，让我帮你们承担这些压力？"

"不是的，慧芳，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了。"我站起身，"老张，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没必要说那些虚假的话。你的难处我理解，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能接受。"

张德元急了："那你想怎么办？"

我看着这个和我同居了三年的男人，心情五味杂陈。

08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老张，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需要一些时间想想。"我坐回沙发上，"这三年来，我以为我们是平等的搭伙过日子，但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的。"

张德元在我面前蹲下："慧芳，我承认我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是为了占你便宜才和你在一起的。"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坦诚地告诉我你的经济状况？"

"我怕你误会，怕你觉得我是个负担。"他的眼中有了泪光，"我知道自己条件不好，能有你这样的女人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已经很感激了。"

看着他的眼泪，我的心软了一些，但理智告诉我不能心软。

"老张，感情需要建立在坦诚的基础上。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在共同承担生活，但实际上是我一个人在承担。这让我觉得很累，也很委屈。"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就去跟小伟说，让他自己想办法？"

我摇摇头："这不是小伟的问题，是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帮你分担经济压力的老伴，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真正分享生活的伴侣。我们的需求不一样。"

"慧芳......"

我转过身看着他："我不会要求你不管儿子，那不现实，也不人道。但是我也不能接受一个完全不透明的关系。"

张德元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苍老了很多："那领证的事......"

"暂时不考虑了。"我的话说得很坚决，"我们都需要时间想想，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

那天晚上，张德元收拾了行李，搬回了自己的房子。

临走前，他说："慧芳，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送他到门口。

三个月后，刘大妈告诉我，张德元找到了一份保安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够他自己的生活费了。他还是会给儿子一些补贴，但不再是全部的退休金。

又过了两个月，他来找我，说想和我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诚恳的眼神，想起了这三年来的美好时光。人到老年，能有个真心相伴的人确实不容易。但是这次，我要求我们先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包括钱。

我们重新制定了规则：各自承担各自的开销，共同承担共同的生活费用。他的家庭责任他承担，我的家庭责任我承担。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结婚，也必须建立在完全透明和平等的基础上。

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但这次不一样了。我们都更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更加尊重对方的需求和底线。

有时候，算清一笔账，不是为了斤斤计较，而是为了让感情更加纯粹和真实。

毕竟，真正的相守，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的选择，而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依赖。

来源：小徐社会历险记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