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刚办完退休手续的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照进客厅,门铃就被不耐烦地按响了。
我刚办完退休手续的第二天,清晨的阳光还没完全照进客厅,门铃就被不耐烦地按响了。
是我的外甥,小明。
他拎着一袋皱巴巴的水果,脸上挂着一种程式化的笑,一进门就嚷嚷:“二姨,听说您退休了,我这不马上就来看看您。”
我沏茶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
多年来,我这个大姐的儿子,只有在需要钱的时候,才会露出这副嘴脸。
他把水果往桌上一放,屁股挨着沙发边,身体前倾,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我这套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里打转。
“二姨,您这以后退休金一个月能拿多少啊?够花吗?”
来了,正题来了。
我拿起老花镜戴上,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两千五。”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清晰地看到,小明那张堆满假笑的脸上,肌肉僵硬了一瞬,眼中那点虚伪的光,迅速被失望和鄙夷取代。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我捕捉到了。
他就差把“才这么点?”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我佯装浑然不觉,叹了口气:“是啊,也就够买个菜,现在物价高,日子得省着点过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敷衍地接话:“是是是,那您可得保重身体。”
又坐了不到五分钟,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他便起身告辞,连那袋水果都忘了拿。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片冰冷的澄澈。
演,继续演。
我奉陪到底。
这场好戏,我倒要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唱下去。
第二天,更热闹的场面来了。
小明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了他的妻子小芳,还有他那个被惯得无法无天、刚上小学的儿子小宝。
一家三口,像一支训练有素的索债队伍,浩浩荡荡地堵在了我的家门口。
“二姨!我们来给您尽孝了!”
小明的声音洪亮得整条楼道都能听见,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孝心。
我打开门,一股廉价的香水味混合着油烟味扑面而来。
小芳穿着一件紧身连衣裙,挎着一个冒牌包,脸上涂着厚厚的粉,一双精明的眼睛飞快地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越过我,贪婪地扫视着我屋里的一切。
“哎哟,二姨,您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多冷清啊!”
她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好像这是她自己家。
小明紧随其后,把小宝推到我面前。
“小宝,快,给你姨姥姥捶捶背,让她老人家也享享福!”
小宝一脸不情愿,被他爸在背后推了一把,才慢吞吞地走到我身后,伸出小拳头,毫无章法地在我背上不轻不重地砸着。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死死地盯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动画片。
那敷衍的姿态,那心不在焉的表情,是对“尽孝”二字最大的讽刺。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脸上却挤出一丝感动的笑容。
“哎哟,还是小宝懂事,知道心疼姨姥姥了。”
我拉住小宝的手,顺势坐到沙发上,故作虚弱地唉声叹气。
“人老了,不中用了,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以后怕是给你们添麻烦的时候多着呢。”
小芳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那力道像是要把我捏碎。
“二姨,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们做晚辈的,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就是您这一个月2500,实在是太少了点。万一哪天有个头疼脑热的,这钱够干嘛呀?您跟我们说实话,是不是还有别的存款?或者这房子……”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片茫然和委屈。
“存款?哪还有什么存款啊。你舅舅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孩子,后来孩子又……我这点钱,全搭进去了。这房子,是我最后的窝了,可动不得。”
我故意提起了我早逝的丈夫和英年早逝的儿子,眼眶适时地红了一圈。
这是我的伤疤,也是我此刻最好的挡箭牌。
果然,他们一听这话,脸上的贪婪收敛了一些,换上了一副同情的样子。
但那同情,比鳄鱼的眼泪还要假。
“那……那以后我们多过来照顾您。”小芳立刻接话,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善意”,“我们帮您打扫打扫卫生,给您送送饭,您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那太好了,我正愁这家里没人收拾呢。小明,小芳,你们看那窗户,都多久没擦了,还有那厨房的油烟机,我这老胳膊老腿也弄不动。”
我伸手指了指家里最脏最累的活。
小明和小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们想象中的“尽孝”,大概是陪我聊聊天,然后顺理成章地接管我的财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我当成免费的家政工。
小明看了一眼满是油污的厨房,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小芳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像吞了苍蝇。
但话已经说出口,为了他们心中那个“更大的图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行……行,二姨,我们这就干。”
我看着他们一个拿起抹布,一个走进厨房,动作笨拙又充满怨气,心里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
这只是开胃菜。
这场年度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临走前,小芳擦着手上的油污,看似无意地提起:“二姨,我听邻居说,最近社区有个健康讲座,卖一种高档保健品,说是能治百病,对老年人身体特别好。您要不要去听听?”
我心里门儿清。
引我入局的第一步,来了。
第二天,小明和小芳又来了。
这次,他们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A4纸,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爱心尽孝计划书”。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
上面洋洋洒洒地列着好几条所谓的“服务清单”:
一、每周定期探望三次,每次不少于一小时。
二、每周负责为老人提供两次营养餐(标准:一荤一素一汤)。
三、每月陪同老人进行一次常规体检,并负责挂号缴费(费用实报实销)。
四、每月负责打扫室内卫生两次,确保环境整洁。
……
每一条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与其说是尽孝,不如说是一份家政服务合同。
“二姨,您看,这是我们俩商量了一晚上给您制定的计划。”小芳指着那张纸,脸上带着邀功的表情,“以后我们就按这个来,保证把您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我假装感动得热泪盈眶,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好孩子,你们真是有心了。”
我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可我这一个月就2500,连给你们买菜的钱都不太够,这不是拖累你们吗?你们也有自己的小家要养,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我把皮球踢了回去,等着他们接招。
小芳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那光芒,比昨天的更盛。
她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二姨,您看您又见外了不是?”她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神秘和诱惑,“钱不够,我们可以想办法让钱生钱啊!”
“钱生钱?”我装出十足的好奇和一丝警惕。
“对!”小芳一拍大腿,从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页,递到我面前,“我一个朋友,在一家理财公司上班,他们最近推出了一个专门针对老年人的养老理财产品。您看,这上面写着,年化收益率高达12%!您把每月的2500块投进去,我们再帮您操作操作,年底连本带利拿回来,比您存银行划算多了!”
她顿了顿,抛出了最终的诱饵。
“而且啊,他们公司说,只要我们能拉到投资,每个月还能给我们返点。我们不要那个返点,全给您!这样算下来,您每个月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多拿500块钱,变成3000!您看,这多好?”
每月给我3000?
我心里冷笑不止。
这拙劣的骗局,恐怕连刚出社会的年轻人都骗不了。
他们以为我是一个与社会脱节、贪小便宜的孤寡老人。
他们盯上的,根本不是我这每月2500的退休金,而是他们臆想中,我藏在床底下的、或者存在某个存折里的“巨额遗产”。
这2500,只是他们用来试探我的鱼饵。
一旦我上钩,他们就会抛出更大的网。
我故作犹豫,把那张劣质的宣传单翻来覆去地看。
“这……靠谱吗?我听说现在好多这种骗人的,把老年人的养老钱都骗光了。我这把年纪,可经不起折腾。再说,万一亏了,你们的辛苦钱也搭进去了,我怎么跟你们大姐交代?”
我的担忧,在他们听来,却是上钩的前兆。
小明一拍胸脯,大包大揽地说:“二姨,您放心!这绝对稳赚不赔!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介绍的,他自己都投了好几十万了!您要是不信,这样,第一个月,我们先给您垫上!我们替您投2500,您要是月底拿到3000了,您再信我们也不迟!”
他们竟然肯自己出钱?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说明,他们对我“有钱”的猜测,比我想象的还要笃定。
他们这是下了血本,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我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好,既然你们这么想演,那我就陪你们演得更真一点。
“你们……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声音颤抖,像是被他们的“孝心”彻底感动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那我就试试?”
看到我松口,小明和小芳对视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不过,”我及时补充道,“我有个条件。”
“您说!”他们异口同声。
“我们丑话说在前面。你们要照顾我,还要帮我投资,这都是大事。咱们得立个字据,白纸黑字写清楚。”
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
“就用你们这份‘尽孝计划书’当底子,咱们去公证处,做个公证。把你们要履行的义务,还有这个投资的事情,万一……我是说万一,投资失败了,责任算谁的,都写得明明白白。”
我看到小明夫妇俩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他们看来,我这个要求,是老年人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更是我即将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他们的信号。
一个要去公令处把“卖身契”坐实的老糊涂。
“没问题!二姨!就按您说的办!”小明爽快地答应了,“公证了好!公证了您也放心,我们也安心!”
我看着他们志得意满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个“尽孝协议”,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安心的。
那是给你们准备的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陷阱。
是我的杀手锏。
你们的贪婪,已经蒙蔽了你们那点可怜的智商,让你们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脖子,伸进我准备好的绞索里。
公证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小明一家三口盛装出席,小明穿上了他最好的西装,虽然有些不太合身;小芳烫了新发型,喷着刺鼻的香水;连小宝都换上了一套小礼服。
他们那副样子,不像是来签什么协议的,倒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等着领取“最佳孝心奖”。
相比之下,我穿得朴素至极,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配上一副愁容满面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对未来充满担忧和迷茫的无助老人。
公证处的办公室里,气氛庄严肃穆。
公证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表情严肃,公事公办。
她拿起我们事先准备好的协议,逐条宣读。
小明和小芳显得有些不耐烦,尤其是读到那些关于“端茶送水”、“打扫卫生”的条款时,他们的眼神明显在飘忽,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他们只想快点跳到关于“投资”的部分。
就在公证员准备翻页的时候,我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等一下,公证员同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扶了扶老花镜,指着协议中的一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不安。
“这一条,我有点看不太明白,您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我指的,是我特意加上去的一条。
那条协议被我巧妙地藏在一大堆关于日常照料的繁琐条款中间,很容易被忽略。
公证员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念了出来:“‘……若因甲方(即本人)听取乙方(即小明一家)投资建议,并由乙方代为操作的投资行为产生亏损,导致乙方前期垫付的本金部分或全部受损,其经济损失由乙方自行承担全部责任,且乙方不得以此为由,拒绝或消极履行本协议中约定的其他尽孝义务。’”
念完这一条,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小明和小芳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喜庆的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显然没把这条看进去,或者说,他们看进去了,但自以为是地理解成了是保护我利益的格式条款。
他们以为,这只是在说,如果我的钱亏了,他们不能找我麻烦。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埋着一颗雷——“导致乙方前期垫付的本金部分或全部受损,其经济损失由乙方自行承担”。
小芳的反应最快,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尖着嗓子说:“这……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对吧?我们是好心垫钱帮忙,怎么亏了还要我们自己承担?”
公证员推了推眼镜,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解释道:“这位女士,协议条款是双方协商一致的结果。这条款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为了保障甲方,也就是这位老人的投资风险完全隔离。既然投资建议是你们提的,操作是你们做的,甚至前期本金都是你们垫付的,那么由此产生的一切风险,理应由你们承担。这是为了确保老人家能够‘无忧投资’。如果你们签字,就代表你们完全理解并接受这一条款的法律后果。”
“无忧投资”四个字,像四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小明和小芳的脸上。
“不是的,公证员,这是个误会!”小芳试图狡辩,“我们的意思是……”
“协议上没有‘意思’,只有白纸黑字的条款。”公证员打断了她,态度不容置喙,“这份协议是你们双方自愿签署的,一旦签字盖章,就具备法律效力。”
我适时地叹了口气,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哎,我就说我老了,不懂这些东西。小明,小芳,要不……要不这投资就算了吧?我还是怕亏钱,更怕亏了你们的钱,你们赚钱也不容易。”
我这番“体谅”的话,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放弃?
怎么可能放弃!
前期戏演了那么多,孝心牌打了那么久,现在临门一脚,怎么能缩回去?
在他们眼里,我名下肯定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大鱼”,这笔垫付的钱只是敲门砖。如果现在放弃,那就前功尽弃了!
小明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算计。
面子,还有对未来“巨额回报”的幻想,战胜了眼前这点小小的风险。
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没事,二姨!我们相信自己的眼光,亏不了!签!”
他抓起笔,几乎是恶狠狠地在协议的乙方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芳的脸已经气得发青,她狠狠地瞪了小明一眼,但在小明催促的眼神下,她也只能拿起笔,极不情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公证员盖下那个红色的钢印时,我看到小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网,已经收紧了。
走出公证处,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小明和小芳脸上的笑容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烦躁和隐约的不安。
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交流。
回到家,我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我走到卧室,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很久没有用过的手机。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男声:“喂,林姨。”
我的语气,瞬间从一个无助的老人,切换成了一个冷静的指挥官。
“王律师,那笔款项和相关的文件,是时候动起来了。”
几天后,我按照约定,将小明垫付的两千五百块钱,连同我自己的两千五,凑成五千块,当着小明和小芳的面,交给了他们口中那个“神通广大”的理财朋友。
这个所谓的“理财朋友”,其实是我通过王律师早就安排好的“托儿”。
一个退役的话剧演员,演技精湛,扮演一个油嘴滑舌、满身铜臭味的投资经理,简直是本色出演。
他当着小明夫妇的面,把那五千块钱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他即将投入的那个“新能源高新科技项目”有多么光明的前景。
“林阿姨,您就放心吧!这笔钱投进去,下个月开始,我保证您每月坐等收钱!”他演得活灵活现,还煞有介事地给我开了一张毫无用处的“收款凭证”。
小明和小芳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们觉得,鱼已经彻底咬钩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一切都按照剧本进行。
每个月月初,小明都会准时上门,恭恭敬敬地递给我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块钱。
他们对我的态度也变得格外殷勤。
小芳不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会每周来帮我打扫卫生,虽然依旧敷衍了事。
小明也会在周末提着一些价格不菲的营养品来看我,嘘寒问暖,比亲儿子还亲。
但我心里清楚,这都是糖衣炮弹。
他们付出的每一分殷勤,都是为了日后能从我身上刮下十倍、百倍的油水。
果然,好景不长。
小芳的狐狸尾巴,很快又露了出来。
在一次“尽孝”的晚餐后,她一边帮我收拾碗筷,一边旁敲侧击地问:“二姨,您看,这投资收益多稳定啊。您手里……是不是还有别的闲钱?要不也一起投进去?钱越多,赚得才越多嘛!”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露出了一丝焦虑和贪婪交织的神情。
这正是我为他们准备的下一个饵。
“闲钱……倒是没有了。”我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不过,我最近听我一个老姐妹说,她儿子在搞一个什么‘旧城改造’的内部项目,收益比这个高多了!就是……门槛有点高,需要一大笔钱验资,不然人家根本不带你玩。”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小明和小芳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他们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兴奋。
“内部项目?”小明急切地问,“二姨,靠谱吗?需要多少钱?”
他们以为,我终于要露出我的“底牌”了。
我假装为难地皱起眉头:“具体多少钱我还没问,但肯定不是个小数目。我手里哪有那么多现金啊,唯一的家当,就是这套房子了。”
“房子?”
小芳的眼睛里迸发出的光芒,几乎能把我点燃。
她和小明对视一眼,那眼神里的贪婪和急切,再也无法掩饰。
“二姨,房子可以抵押啊!”小芳脱口而出,“我们可以帮您找人办!找个靠谱的中介,把房子抵押出去,拿到钱投到那个项目里,等赚了钱,再把贷款还上,房子不还是您的吗?这叫‘以房养老’,现在流行着呢!”
他们开始一唱一和,极力怂恿我抵押房产。
那副嘴脸,仿佛我名下的这套房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我脸上露出动摇的神色,但嘴上却说着:“不行不行,这房子是我最后的保障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睡哪儿去?这事太大了,我得再想想,再观察观察。”
我的“犹豫”,彻底点燃了他们的急躁。
第三个月很快到了。
但这一次,小明送来的那三千块“收益”,却迟迟没有到账。
我算着日子,主动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明啊,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送来啊?”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老年人特有的、对钱的执着和不安。
电话那头的小明支支吾吾,声音里透着一股心虚。
“呃……二姨,那个……项目出了点小问题,资金周转有点慢,可能要延迟几天。”
“延迟几天?”我立刻拔高了声调,表现出十足的“着急”,“那……那我们投进去的本金没事吧?小明啊,那里面可有你垫付的两千五呢!可别出什么问题啊!”
我特意强调了“你垫付的”那笔钱。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我仿佛能听到电话那头,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挂了电话,我能想象得到他们家现在是怎样一幅鸡飞狗跳的景象。
他们垫付的那笔钱,对于他们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而现在,这个钱,连同他们幻想中的“巨额回报”,都变得岌岌可危。
他们开始内讧了。
我安插在他们家对门的“线人”——一个爱聊八卦的退休阿姨告诉我,那几天,小明家夜夜灯火通明,争吵声不断。
小芳指责小明“信口开河”、“识人不清”。
小明则抱怨小芳“利欲熏心”、“出的馊主意”。
我听着这些转述,内心平静如水,甚至感到一丝快意。
看着他们焦头烂额,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是我这场复仇大戏中,第一个令人愉悦的小高潮。
又拖了一周,小明和小芳才黑着脸,再次出现在我家门口。
小明把一个瘪瘪的信封拍在桌上,里面是三千块钱。
我拿起来数了数,不用问也知道,这笔钱,是他们自己掏的腰包。
小芳的脸色铁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阴阳怪气地抱怨:“什么破项目,一点都不靠谱,我看就是个骗子!”
我立刻装出比他们还关切的样子,凑过去问:“那……那你们垫的那笔钱,还能拿回来吗?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你那个‘理财朋友’问个清楚?”
我作势就要起身。
小明和小芳慌了手脚,一把将我按住。
“别别别,二姨!”小明急忙阻止,“现在还不能去,万一打草惊蛇,他跑路了,我们那点本金就真没了!您再等等,我朋友说,下个月肯定能恢复正常。”
他们还在用谎言来稳住我,因为他们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
小芳的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出了一个新“建议”。
“二姨,要不这样吧,”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您不是说有个‘旧城改造’的内部项目吗?我们觉得那个靠谱!要不,您先把房本拿出来,我们找个信得过的人,先帮您去银行评估一下能贷多少钱。这也算是为了配合那个理财公司,核实您的资产情况,好让他们尽快把我们的钱退出来啊!”
我心里冷哼一声。
好一个“配合理财公司核实资产”。
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最终的目的,还是我的房产。
他们已经等不及了,想要直接跳过所有步骤,把我的房子搞到手。
我顺水推舟,假装被她说动了,犹豫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考虑几天。”
几天后,我从一堆旧文件里,翻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房产证复印件”,交给了他们。
这份复印件,是我让王律师找专业人士伪造的,看起来天衣无缝,但上面的证件号码和几个关键信息,都做了手脚,根本无法用于任何实际操作。
小明和小芳拿到这份“房本复印件”时,如获至宝。
他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的钞票在向他们招手。
他们觉得,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后,我对他们而言,就成了一个需要“妥善安置”的麻烦。
我开始故意“透露”自己最近身体越来越差,晚上总是失眠,需要人24小时在身边看着。
我拿出那份公证过的“尽孝协议”,指着上面“提供必要看护”的条款,眼神“无助”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孝心”,在拿到“房本复行件”的那一刻,彻底变质了。
送饭的次数从每周两次变成了一次,送来的菜也从一荤一素变成了清汤寡水。
打扫卫生更是敷衍到了极点,只是用拖把在屋子中间划拉两下就算完事。
当我要求他们晚上留下来陪护时,他们开始频繁地找各种借口。
小明说自己要加班。
小芳说孩子晚上离不开她。
他们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已经懒得再伪装。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与此同时,我委托王律师找的私家侦探,也传来了消息。
照片上,小明和小芳正拿着我给他们的那份“房本复印件”,在一家小额贷款公司的办公室里,和一个看面相就极其不靠谱的中介,谈笑风生。
他们正在秘密地,企图用那份假的复印件,去办理抵押贷款。
很好。
鱼儿们不仅咬了钩,还主动往更深的陷阱里钻。
我看着照片上他们那副贪婪又愚蠢的嘴脸,心中的愤怒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是时候,进行下一轮反击了。
来源:瓜地吃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