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灌药了,放她走管家_您不是把夫人送许总了_他佛珠瞬间崩散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8 05:29 1

摘要:他好像愣了很久,久到医生拔掉我身上所有的管子,宣布死亡时间,给他盖上白布,他都没有动一下。

我死后,傅慎言手上那串从不离身的小叶紫檀佛珠,断了。

珠子混着佣人惊慌的眼泪,滚了一地。

他好像愣了很久,久到医生拔掉我身上所有的管子,宣布死亡时间,给他盖上白布,他都没有动一下。

管家忠叔颤巍巍地走过去,想扶他,却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吓得后退了一步。

“先生……”

傅慎言没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白布,像要把它烧穿一个洞,看看底下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没了声息。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药呢?为什么不继续灌药?”

忠叔的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先生,没用了……医生说,夫人已经……”

“我问你药呢!”他猛地一吼,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那一刻,我飘在半空,看着这个跟我做了三年夫妻的男人,觉得无比陌生。

这三年,他冷静、克制,永远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我生病这一年,他更是把这种冷静发挥到了极致,找最好的医生,用最贵的药,像完成一个项目指标。

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失控的神情。

忠叔被他吼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却又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先生,您忘了?您不是……您不是已经把夫人送到许总那边了吗?”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灵堂里。

傅慎言整个人僵住了,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手腕上那根断了线的佛珠绳,无力地垂落下来。

是啊,他把我“送”人了。

就在半个月前,他为了拿到城南那块地,亲手把我这个病入膏肓的妻子,当成一个筹码,送到了他的竞争对手许承洲的床上。

这件事,整个圈子都知道。

傅慎言亲手把我推进地狱,现在又在这里为我心碎,多可笑。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一片荒芜的平静。

傅慎言,你这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第一章 一捧碎玉

时间往前倒一年。

我第一次拿到诊断书的时候,天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纸上那几个冰冷的医学名词,像一把重锤,砸得我头晕眼花。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回到家,傅慎言还没回来。

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我叫温软,是傅慎言的妻子。

我们结婚三年,相敬如宾,或者说,相敬如冰。

他娶我,是因为我的八字旺他。他爷爷找大师算过,说我能助他在商场上披荆斩棘。

而我嫁他,是因为我们家需要傅家的庇护。

一场彻头彻尾的联姻,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我坐在沙发上,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到饭菜热了又凉,他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回来了?”我站起来,想去接他的外套。

他摆了摆手,径直走向楼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疲惫,“不用了,我冲个澡就睡。”

他的背影挺拔又冷漠。

我看着他,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诊断书上的字在眼前晃来晃去。

“慎言,”我叫住他,“我有事想跟你说。”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眉心微蹙,“什么事?”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张被我攥得皱巴巴的诊断书递给他。

他接过去,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

他“嗯”了一声,把诊断书随手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就像放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

“我知道了。明天我让秘书联系最好的专家,你不用担心,好好养着。”

说完,他便转身上了楼。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个拥抱,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关切都没有。

我就像他公司里一个出了故障的零件,他要做的,只是找人来维修,确保它能继续运转。

那一晚,我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客厅里,直到天亮。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

我的心,也凉了一夜。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就被各种检查和药物填满了。

傅慎言确实做到了他说的,他给我找了全球顶尖的医疗团队,住进了全城最贵的私立医院,用的药,每一支都价值不菲。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每天都会来看我,但每次都待不了多久。

他会问医生我的病情,然后坐在我的床边,削一个苹果,或者剥一个橘子,然后放在盘子里,推到我面前。

我们之间的话很少。

他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说:“还行。”

他问:“药按时吃了吗?”

我说:“吃了。”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他总是很忙,手机响个不停。他会走到病房外去接,声音压得很低,但偶尔飘进来的几个词,都是关于合同、股价、并购。

他的世界很大,装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我的世界很小,只有这一方病床,和窗外那片被分割成块的天空。

有时候,我会想起结婚前。

我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一个苏绣匠人的女儿。

我从小跟着我爸学刺绣,一针一线,最是磨炼心性。我爸常说,我们做手艺的,心要静,手要稳,绣出来的东西才会有灵魂。

我最喜欢绣的是《姑苏繁华图》,那上面有亭台楼阁,有市井小民,有舟船往来,有人间烟火。

我觉得,那才是生活的样子。

认识傅慎言,是在一次慈善晚宴上。

我的一幅苏绣作品《锦鲤图》被拿出来拍卖。

他以全场最高价拍了下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是喜欢刺绣,他只是需要一个“旺夫”的妻子。

而我,恰好是那个被选中的“锦鲤”。

嫁进傅家后,我爸的手艺坊也得到了傅家的资金支持,从一个小作坊,变成了业内知名的品牌。

所有人都说我命好,嫁进了豪门。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一只被养在精美笼子里的金丝雀,连生病,都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

有一天,护士给我换药的时候,闲聊道:“傅太太,你真幸福。傅先生对你可真好,这进口的靶向药,一针几十万呢,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我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他给了我最好的物质条件,却吝啬于给我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为我花的钱,就像是投资,是为了保住我这个“旺夫”的吉祥物,能继续为他的商业帝国添砖加瓦。

我的病,在金钱的堆砌下,时好时坏。

身体好的时候,我会回到我的绣坊。

那是我唯一能感到喘息的地方。

我的绣坊不大,就在老城区一条安静的巷子里。青瓦白墙,门口种着一架紫藤。

我的徒弟小雅,是个很有灵气的姑娘。

她见我来了,总是很高兴,“师父,您今天气色不错。”

我摸了摸绣架上那幅绣了一半的《山居图》,指尖传来丝线熟悉的触感。

“把那块云锦拿出来,我教你走金线。”

阳光透过木格窗,洒在五彩的丝线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皂角和丝绸的味道。

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一个叫“温软”的人,而不是那个“傅太太”。

我绣得很慢,手腕渐渐使不上力。

小雅心疼地劝我:“师父,您歇歇吧。”

我摇摇头,固执地穿好最后一针。

“小雅,记住,咱们这门手艺,最重要的是‘人’。每一针,都要带着自己的心意,绣出来的东西,才能打动人。”

这番话,我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我自己听。

我多想傅慎言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无论是手艺,还是感情,最珍贵的,从来都不是金钱,而是那份独一无二的心意。

可惜,他不懂。

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懂。

第二章 无声的交易

许承洲的出现,像一潭死水里投进的一颗石子。

他是傅慎言生意上的死对头,两家公司为了城南那块地,斗得你死我活。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医院的花园里。

那天阳光很好,我坐着轮椅,在花园里晒太阳。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径直向我走来。

“傅太太?”他的声音温润,像春天的风。

我点点头。

他在我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把手里的画册递给我,“冒昧打扰,我是许承洲。听说傅太太是苏绣大师温老的女儿,一手苏绣技艺出神入化。这是我收藏的一本宋代绣谱,想请您品鉴一下。”

我有些意外。

这些年,围绕在我身边的人,要么是奉承傅慎言的,要么是想从傅家捞好处的。

第一次有人,是因为我的手艺而来。

我接过画册,翻开。

泛黄的纸页上,是精美绝伦的图样,旁边还有详细的针法注解。

我看得入了迷,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图案。

“这是‘抢针’,这是‘乱针’……这幅《芙蓉锦鸡图》,用的是‘三散针’,最考验功力。”

许承洲的眼睛亮了,“傅太太果然是行家。”

我们聊了很久,从宋代的绣谱,聊到现代苏绣的创新。

他不像傅慎言,他懂我说的每一个针法,每一种意境。

和他聊天,是一种久违的舒畅。

临走时,他看着我,认真地说:“傅太太,您的手,是用来创造艺术的,不该被病痛束缚。我认识国外一个专家,在您的病症领域是权威,或许可以帮到您。”

我心里一动,但还是礼貌地拒绝了。

“谢谢许总,傅先生已经为我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我不想,也不敢和傅慎言的对手有过多牵扯。

许承洲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他笑了笑,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张名片。

“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没想到,半个月后,傅慎言主动提起了许承洲。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没有处理公事,而是坐在我的床边,给我削了一个苹果。

他的动作很熟练,刀锋贴着果皮,一圈一圈,果皮连贯而下,没有断。

他总是这样,做任何事都追求完美和高效。

“温软,”他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给我,“城南那块地,许承洲咬得很紧。”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我应了一声,没有接话。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

“许承洲今天找我了。他说,他可以退出城南项目的竞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许承洲这种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步。

傅慎言顿了顿,继续说:“他只有一个条件。”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他要你。”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手里的苹果,“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看着傅慎言,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他依旧是那副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说他认识国外的专家,能治好你的病。”傅慎言避开我的眼睛,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笔生意,“我已经查过了,那位专家的确是权威。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就要像打发一件货物一样,把我“送”给另一个男人?

荒唐!可笑!

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傅慎言!”我几乎是尖叫出声,“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吗?”

他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失控很不满。

“温软,你冷静点。我是在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为我考虑,就是把我推给别的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换取你商业利益的工具吗?”

“这不是交易。”他加重了语气,试图纠正我,“这是目前对你,对公司,最优的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

又是这种冰冷的词。

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可以计算的,包括他的妻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丈夫,只觉得无比的陌生和寒冷。

原来,我在他心里,真的就只值一块地皮。

“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我用尽全身力气,问道。

傅慎言沉默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窗外的夜色很浓,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孤寂和决绝。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没有选择。”

是啊,我没有选择。

从我嫁给他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

我的人生,早就被他规划好了。旺夫的妻子,傅家的门面,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交易的筹码。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心口的位置,疼得像被人生生剜掉了一块。

傅慎言,你赢了。

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让我看清了这场婚姻的真相。

它不是家,不是港湾,它只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而我,是那只插翅难飞的鸟。

第三章 金丝雀的牢笼

我被“送”走的那天,天气很好。

忠叔帮我收拾行李,他的手一直在抖,眼圈红得像兔子。

“夫人……”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嫁进傅家时,我只带了我的绣架和一箱子丝线。

离开时,我也只想带走这些。

傅慎言没有出现。

他总是在这种时候,把自己隐匿起来,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棋手,只负责落子,从不沾染棋盘上的血腥。

许承洲的车停在别墅门口。

他亲自为我打开车门,动作绅士而体贴。

“傅太太,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坐进了车里。

车子缓缓驶离傅家大宅,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栋我住了三年的房子,在阳光下,像一座冰冷的白色坟墓。

我没有一丝留恋。

许承洲把我安排在他郊区的一栋别墅里。

这里环境清幽,鸟语花香,还有一个很大的玻璃花房。

他请了最好的护工和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照顾我。

他请来的那位国外专家,也很快飞了过来,为我制定了新的治疗方案。

许承洲确实是个很体贴的人。

他会陪我说话,给我读诗,带我看他收藏的画。

他知道我喜欢刺绣,特意让人在花房里,给我辟出了一块地方,放我的绣架。

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下来,暖洋洋的。

我坐在这里,一针一线地绣着,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自家绣坊里的时光。

所有人都觉得,我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舒适的牢笼。

许承洲对我很好,好得无可挑剔。

可我心里清楚,我不过是他从傅慎言手里赢来的战利品。

他对我越好,就越像是在向傅慎言炫耀。

看,你不要的珍宝,在我这里,被捧在手心。

我不想成为他们男人之间较劲的工具。

我的身体在新的治疗方案下,有了一些起色。

但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沉寂。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闭上眼睛,就是傅慎言那张冷漠的脸。

他说:“你没有选择。”

那句话,像一根毒刺,扎在我的心上。

我开始频繁地咳嗽,有时候会咳出血来。

家庭医生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他劝我:“温女士,您要放宽心,心情对病情的影响很大。”

放宽心?

我怎么可能放宽心。

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道自己会飘向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落。

有一天,许承洲拿来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

“温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这是离婚协议,傅慎言签好字了。”

我看着那份文件,傅慎言的签名龙飞凤舞,一如他的人,张扬而自信。

净身出户。

他倒是干脆。

许承洲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惜。

“别难过,以后有我。我会给你一个家。”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真诚,但我却在他眼底深处,看到了一丝和傅慎言一样的,属于上位者的占有欲。

我笑了笑,把离婚协议推了回去。

“许总,谢谢你。但是,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我离开傅慎言,不是为了投奔你。”

“我只是想……自由。”

许承洲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由?”他皱起了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知道。”我打断他,“就算只剩下一天,我也想为自己活一天。”

我不想再做谁的附属品,不想再被当成筹码。

我是温软,我是一个独立的,活生生的人。

我是一个苏绣手艺人。

我的价值,不需要通过男人来证明。

那天,我和许承洲谈了很久。

我告诉他,我不想再治了。

那些昂贵的药物,延续的只是我的生命,却磨灭了我的灵魂。

我想回到我的绣坊去。

我想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完成我那幅《山居图》。

许承洲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他的眼眶有些红。

“但是,你要让我陪着你。”

我没有拒绝。

我知道,他对我,或许有几分真心。

但这份真心,太沉重,我要不起了。

我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小巷。

绣坊还是老样子,门口的紫藤花开得正盛。

小雅看到我,哭得稀里哗啦。

“师父,您去哪儿了?我好想您。”

我摸了摸她的头,“师父回来了。”

我重新坐回了我的绣架前。

那幅《山居图》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只绣了一半。

我拿起针线,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我的手抖得厉害,一根简单的丝线,穿了半天才穿进去。

许承洲就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不打扰。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到后来,我已经拿不稳针了。

我咳得越来越厉害,意识也开始模糊。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小雅叫到跟前,把我的绣谱和所有的针法心得,都交给了她。

“小雅,师父不行了。以后,这门手艺,就靠你传承下去了。”

小雅哭着摇头,“不,师父,您不会有事的。”

我笑了笑,摸着绣架上那幅快要完成的《山居图》。

“记住师父的话,用心绣,别让手艺……断了……”

最后的日子里,我常常陷入昏迷。

在昏迷中,我好像又回到了和傅慎言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候,他虽然也冷淡,但至少,他会回家吃饭。

他会坐在我对面,听我说一些关于刺绣的趣事。

他虽然不懂,但会安静地听着。

有一次,我给他绣了一个荷包,上面是他名字里的“言”字。

他收下了,第二天,我看到他挂在了车里。

我以为,他对我,至少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原来,都是我的错觉。

他心里的那座冰山,我花了三年,都没能融化分毫。

临终前,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傅慎言来了。

他穿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穿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那串小叶紫檀佛珠。

他走到我的床前,俯下身,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说:“温软,对不起。”

我笑了。

原来,连在梦里,我最想听到的,也只是他一句道歉。

我这一生,何其卑微。

第四章 迟来的真相

我“死”了。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在一屋子紫藤花的香气里,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许承洲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软软,你骗我,你说好要完成那幅画的。”

小雅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切,心里很平静。

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许承洲按照我的遗愿,没有声张,只准备办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

可不知怎么,消息还是传到了傅慎言的耳朵里。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看着傅慎言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因为忠叔的一句话而瞬间崩溃。

“先生,您忘了?您不是……您不是已经把夫人送到许总那边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了傅慎言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桌上的花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就像他此刻的心。

“不……不是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解释给谁听,“我没有……我不是……”

他想说什么?

说他不是把我送人,不是把我当交易的筹码?

可事实俱在,他如何辩驳?

忠叔看着他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又补了一句:“先生,我知道您是为了夫人好,许总那边有更好的医疗条件……”

“闭嘴!”傅慎言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谁让你多嘴的!”

他怕了。

他怕别人把他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为她好”说出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为我好。

那只是他为了达成目的,所选择的,最利己的“最优解决方案”。

他牺牲了我,换来了城南那块地,也换来了我所谓的“生机”。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

可他算错了一样东西。

人心。

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会彻底杀死我的心。

而心死了,人,也就活不长了。

灵堂里一片死寂。

只有傅慎言粗重的呼吸声。

他看着盖着白布的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沉重而艰难。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掀开那块白布。

他的指尖,碰到了布料。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手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他不敢。

他不敢看我死后的样子。

他怕看到我苍白的脸,怕看到我眼角未干的泪痕,怕看到我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

许承洲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傅慎言,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傅总,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敌意,“这里不欢迎你。”

傅慎言没有看他,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张白布。

“让我……再看她一眼。”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乞求。

这太不像傅慎言了。

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傅慎言,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看她?”许承洲冷笑一声,“你把她当成货物送给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多看她一眼?傅慎言,你现在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我没有!”傅慎言终于抬起头,眼睛里的红血丝像蛛网一样密布,“我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活下去?”许承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让她怎么活下去?顶着被丈夫出卖的耻辱活下去?带着一颗破碎的心活下去?傅慎言,你杀死了她,你用你的冷漠和自私,亲手杀死了她!”

许承洲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傅慎言的心上。

他无力反驳。

因为,许承洲说的,都是事实。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跪倒在地。

“啪嗒”。

一颗圆润的珠子,从他手腕上那根断了的绳子上,滚落下来。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那串他盘了多年,从不离身的小叶紫檀佛珠,彻底散了。

珠子滚了一地,像一地破碎的心。

傅慎言跪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他拥有了全世界,却弄丢了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而这个人,还是被他亲手推开的。

这世上,最残忍的惩罚,莫过于此。

他以为他可以掌控一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佛珠崩散,或许是佛也看不下去了吧。

他求佛,求心安,求万事顺遂。

可他自己种下的因,终究要自己来尝这苦果。

傅慎言,这只是开始。

往后余生,你都要活在这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

这,就是你亲手把我推开的代价。

第五章 绣架上的余温

傅慎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他只记得,许承洲最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像一个战败的将军,狼狈地逃离了战场。

他没有回公司,也没有回那个冰冷的家。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城市的霓虹灯,像一道道流光溢彩的伤口,在他的眼前划过。

最后,车子停在了老城区那条安静的小巷外。

他记得,温软的绣坊,就在这里。

他从来没有来过。

他总觉得,那种慢悠悠的、不产生实际经济效益的东西,是浪费时间。

可现在,他却鬼使神差地,想来看看。

绣坊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淡淡的皂角和丝绸混合的香气,扑面而来。

很温暖,很安宁的味道。

是温软身上的味道。

一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整理绣线,看到他,愣了一下。

“您是?”

“我找温软。”他说出口,才意识到,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女孩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您……您是傅先生吧?”

傅慎言点了点头。

女孩是小雅,温软唯一的徒弟。

她看着傅慎言,眼神很复杂,有怨,有恨,但更多的是悲伤。

“师父她……已经不在了。”

傅慎言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子中央的那个绣架上。

绣架上,是一幅尚未完成的《山居图》。

山峦叠翠,流水潺潺,茅屋数间,炊烟袅袅。

画面宁静而悠远,充满了对田园生活的向往。

他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幅绣品。

丝线的光泽,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

他能想象出,温软坐在这里,一针一线,是如何将她的心意,绣进这方寸之间的。

她的世界,原来是这样安静,这样美好。

而他,却从未走进来看过一眼。

在绣架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本笔记。

傅慎言拿起来,翻开。

里面是温软清秀的字迹,记录着一些关于刺绣的心得。

“乱针绣,看似无序,实则乱中有序,如人生之境遇,纷繁复杂,然终有其脉络可循……”

“绣山水,意在笔先,心有丘壑,下针方能有神……”

他一页一页地翻着,像是在阅读温软的灵魂。

在笔记的最后一页,他看到了一段话。

“今日,慎言来看我,给我削了苹果。他削苹果的样子很专注,果皮都没有断。我想,他做任何事,都是这样追求完美的吧。我给他绣了一个平安福,藏在了他的西装内袋里,不知他何时才能发现。希望他,此生平安顺遂。”

落款的日期,是他们那次关于“交易”的谈话之前。

傅慎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疯了一样地摸向自己身上西装的内袋。

果然,在那个他从未注意过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叠得方方正正的红色锦囊。

他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平安符。

锦囊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字。

——言。

那一瞬间,傅慎言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他一个身价千亿的商业帝王,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抱着那个小小的平安福,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她一直都在用她的方式,爱着他。

她那么安静,那么内敛,把所有的深情,都藏在了一针一线里。

而他,却把她的真心,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亲手毁掉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他的女人。

他以为他给了她最好的物质,却不知道,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他的一点点关心,一点点温暖。

他以为他是在救她,却不知道,他的“救”,才是将她推向深渊的最后一双手。

“师父她……其实一直都在等你。”小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哽咽。

“她说,她知道你忙,但她还是希望,你能来看看她的绣坊,看看她喜欢的东西。”

“她说,她绣的这幅《山居图》,是送给你的。她说,等你老了,不忙了,就和你一起去山里,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她没等到。”

小雅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凌迟着傅慎言的心。

他抬起头,看着那幅未完成的《山居图》。

画面的右下角,还空着一小块。

那里,本该有一座小桥,桥上,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看远山,看流云。

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像他们的人生,永远,都留下了无法弥补的缺憾。

傅慎言站起身,走到绣架前,久久地凝视着。

他仿佛看到了温软的幻影,她就坐在那里,回头对他浅浅一笑,眉眼弯弯。

“慎言,你看,这山,这水,多好。”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

可指尖穿过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气。

温软,我的软软。

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去换你回来。

可是,没有如果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那个会为他绣平安福,会想和他一起归隐山林的温软了。

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第六章 隔岸观火

温软的葬礼,傅慎言没有资格参加。

他把自己关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忠叔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进去打扰。

三天后,傅慎言打开了房门。

他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颓废得像变了一个人。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商界巨子,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先生……”

“备车,”傅慎言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去见许承洲。”

忠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先生,您是要……”

“我只是想知道,”傅慎言打断他,眼神空洞,“她最后,过得好不好。”

许承洲的公司楼下,傅慎言等了很久。

他没有上去,只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他想,温软离开他之后,是不是也常常这样,看着另一栋大楼,等着另一个人。

心里是什么滋味?

是期盼,还是绝望?

直到傍晚,许承洲的车才从地下车库里驶出来。

傅慎言让司机跟了上去。

车子没有回许承洲的别墅,而是开到了一家清净的茶馆。

傅慎言下了车,走了进去。

许承洲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独自品茶。

看到傅慎言,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慎言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曾经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的男人,此刻,却异常的平静。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唇枪舌剑。

“她走的时候,痛苦吗?”傅慎言先开了口,声音干涩。

许承洲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袅袅的茶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不痛苦。”许承洲说,“她走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

傅慎言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她……有没有……提到我?”他问得小心翼翼,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许承洲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你觉得呢?”

傅慎言的心,沉了下去。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奢求她还会提到自己。

她该是恨他的吧。

恨他的冷漠,恨他的自私,恨他把她当成交易的筹码。

“傅慎言,”许承洲放下茶杯,看着他,“你知道吗,我曾经很嫉妒你。”

“嫉妒你拥有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却不懂得珍惜。”

“温软她,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她温柔,善良,有才情,更有风骨。她就像一块璞玉,需要人细心呵护,才能绽放出最美的光彩。”

“可惜,你只把她当成一件摆设,一件可以为你带来好运的吉祥物。”

“你给了她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却锁住了她的灵魂。”

许承洲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傅慎言的心。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病得很重了。但最重的,不是她身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

“她不快乐。在你身边,她从来没有真正地快乐过。”

“所以我带走了她。我承认,我最初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报复你,为了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

“但是后来,我被她打动了。我真心想让她好起来,想让她重新找回笑容。”

“我带她回到了她的绣坊,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她是开心的。虽然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她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傅慎言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原来,她最后的时光,是在许承洲的陪伴下度过的。

是许承洲,给了她最后的温暖和快乐。

而他这个丈夫,却只给了她无尽的伤害和冰冷。

“她临走前,托我转交给你一样东西。”

许承洲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推到傅慎言面前。

傅慎言打开盒子。

里面,是那幅他曾在温软绣坊里见过的,《山居图》。

只是,这幅画,已经完成了。

在画面的右下角,那座小桥上,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孤零零的,望着远方。

没有他。

她的山居图里,最终,还是没有他。

傅慎言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滴在那幅绣品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她还说,”许承洲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她说,她不恨你了。”

“她说,她只是觉得遗憾。”

“遗憾这辈子,没能让你真正地,看懂她。”

不恨了。

这三个字,比“我恨你”,更让傅慎言心痛。

不恨,是因为已经彻底放下了。

在他的世界里,她已经化作了尘埃,再也激不起一丝波澜。

“傅慎言,”许承洲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温软其实没有死。”

傅慎言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她没有死。”许承洲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天,她确实一度休克,心跳停止。但那位国外专家,用最新的技术,把她救了回来。”

“我对外宣布她去世的消息,只是想让她彻底摆脱你,开始新的生活。”

“她现在在一个很远,很安静的地方,继续做她的刺绣。她过得很好。”

这个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傅慎言的脑海里炸开。

他整个人都懵了。

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痛苦,同时席卷而来。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欣喜若狂。

可随即,许承洲的话,又将他打入了更深的地狱。

她过得很好。

在一个没有他的地方,过得很好。

她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和他划清了界限。

从此,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傅慎言看着许承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她在哪儿?”

许承洲摇了摇头。

“我不会告诉你的。”

“傅慎言,放过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你和她,就像两岸的风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河流。你站在你的岸边,看你的商业帝国,她守着她的绣架,看她的云卷云舒。”

“隔岸观火,各自安好。这,是最好的结局。”

说完,许承洲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

茶馆里,只剩下傅慎言一个人。

他看着桌上那幅《山居图》,看着画里那个孤单的背影。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温软,我的软软。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第七章 尘埃落定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能抚平伤痛,也能改变一个人。

一年后。

傅氏集团的股价,再创新高。

但傅慎言,却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冷酷无情,只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工作狂。

他开始减少应酬,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别的地方。

他以傅氏集团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温软传统手工艺传承基金会”,致力于保护和发扬像苏绣这样濒临失传的民间手艺。

他还收购了温软父亲的那个手艺坊,没有进行商业化改造,而是把它扩建成了一个小型的苏绣博物馆。

博物馆里,陈列着温软从小到大的所有作品。

从最初的针法凌乱,到后来的巧夺天工。

每一幅作品,都记录着她的成长。

傅慎言成了这个博物馆里,最常来的访客。

他常常一个人,站在那幅《锦鲤图》前,一站就是一下午。

那是他们的开始。

他曾经以为,他拍下的,只是一幅画。

后来才知道,他错过的,是一整个人生。

那幅《山居图》,被他用最好的画框装裱起来,挂在了他的卧室里。

每天睁开眼,他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那个孤单的背影。

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提醒他曾经犯下的错,提醒他那个被他亲手推开的女人。

他再也没有碰过佛珠。

他知道,他内心的罪,求神拜佛,是无法救赎的。

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去忏悔。

他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

哪怕她永远都不知道。

忠叔看着他的变化,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先生,您这样……夫人她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的。”忠叔以为,傅慎言并不知道温软还活着。

傅慎言笑了笑,笑意里带着无尽的苦涩。

“忠叔,她没有死。”

忠叔大吃一惊,“先生,您……”

“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我的世界。”傅慎言的目光,落在窗外,“她在那边,一定过得比在我身边,幸福得多。”

他查过。

许承洲把温软保护得很好,几乎抹去了她所有的痕迹。

但他还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查到了一些信息。

江南,一个小镇。

她在那边开了一家小小的绣坊,收了几个徒弟,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

他有一次,忍不住,驱车去了那个小镇。

隔着一条长长的巷子,他看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棉麻长裙,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正在院子里,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针引线。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的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恬淡而满足的笑容。

那一刻,傅慎言忽然就明白了。

许承洲说得对。

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有些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他没有上前去打扰她。

只是在巷口,静静地站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去。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

他只是每个月,都会以一个匿名慈善家的名义,给那个小镇的学校和福利院,捐一笔钱。

他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守护着她。

守护着她的那片宁静和安好。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第八章 南风知我意

江南的小镇,四季分明。

春有百花,夏有凉风,秋有明月,冬有白雪。

我的绣坊,就开在一条临河的老街上。

名字很简单,就叫“温软绣坊”。

我的身体,在专家的调理和江南水土的滋养下,奇迹般地,慢慢康复了。

虽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长时间地伏案刺绣,但教教孩子,做一些简单的活计,还是可以的。

小雅后来也辞掉了城里的工作,来到小镇,帮我一起打理绣坊。

我们收了几个有天赋又肯吃苦的孩子,把这门手艺,一点一点地,传下去。

日子过得平淡,却很充实。

我很少会想起以前的事。

那些在傅家的,冰冷的,压抑的记忆,仿佛都随着一场大病,被洗刷掉了。

傅慎言这个名字,也变得很遥远,像上辈子的事。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直到有一天,镇上的李校长,拿着一份报纸,兴冲冲地跑来找我。

“温老师,温老师,大好事!”

“你看,咱们镇上那个匿名的慈善家,又捐了一大笔钱,给学校建图书馆呢!”

我接过报纸,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则财经新闻。

标题是《傅氏集团成立手工艺基金会,致力于传统文化保护》。

下面配了一张照片。

是傅慎言。

他站在一个苏绣博物馆的开幕仪式上,正在剪彩。

他瘦了很多,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沧桑。

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前,温和了许多。

不再是那种凌厉的,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眼神。

而是沉静的,内敛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我的心,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李校长还在旁边感叹:“说起来,这个傅总,和咱们镇上那个慈善家,都姓傅呢。真是巧了。”

我拿着报纸,指尖微微泛白。

我知道,那不是巧合。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在这里。

原来,他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守护着我。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拿出那个被我锁在箱底的木盒子。

里面,是我为他绣的那个平安福的样品,还有一个他曾经用过的,空了的胃药瓶子。

他有胃病,是我在婚后很久,才无意中发现的。

他总是不按时吃饭,忙起来,就靠咖啡和胃药顶着。

我曾经想好好地照顾他,为他煲汤,为他调理。

可他总说忙,总说没时间。

久而久之,我也就放弃了。

我看着那个空瓶子,仿佛还能闻到,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清冷的,带着一丝药味的,独特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现在,胃还好吗?

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没有人,提醒他吃药?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我以为我已经把他忘了。

原来,他只是被我藏在了心底最深的角落。

不是不爱,只是不敢再爱。

不是不怨,只是不愿再纠缠。

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伤害和误解,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回不去了。

真的,回不去了。

我把盒子重新锁好,放回箱底。

窗外,月光如水。

河面上,有晚归的渔船,唱着悠扬的渔歌。

生活,终将归于平静。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我像往常一样,打开绣坊的门,迎接新的一天。

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小雅正在晾晒刚染好的丝线,五彩斑斓,像一道彩虹。

我坐在绣架前,拿起针线。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我知道,傅慎言的世界,我再也回不去了。

而我的世界,他也再也进不来了。

这样,就很好。

我们都在各自的轨道上,继续着自己的人生。

他成了更好的傅慎言。

我也成了更好的温软。

这就够了。

至于那些爱过,痛过,怨过的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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