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一|加贺号炊事兵回忆录:单冠湾的糖米饭是战争的无声动员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8 21:01 1

摘要:森山勇,1918 年生于广岛,1939 年加入旧日本海军,任 “加贺” 号航母炊事兵,亲历珍珠港事件、中途岛海战等关键战役,1945 年退役后写下回忆录《舰上炊烟》。不同于军官回忆录的战略叙事,这部作品以 “厨房” 为切口,用味噌汤的温度、饭团的质感、罐头的保

森山勇,1918 年生于广岛,1939 年加入旧日本海军,任 “加贺” 号航母炊事兵,亲历珍珠港事件、中途岛海战等关键战役,1945 年退役后写下回忆录《舰上炊烟》。不同于军官回忆录的战略叙事,这部作品以 “厨房” 为切口,用味噌汤的温度、饭团的质感、罐头的保质期,记录了战争机器下普通水兵的味觉与生存日常。今起,我们将以连载形式,带你走进 “加贺” 号的厨房,透过炊烟读懂战争的另一种模样。

1936年,正在实施舰载机着舰作业的加贺

一、1941 年 11 月 26 日:单冠湾的早餐,糖米饭里的秘密

1941年择捉岛照片,冰雪覆盖(推测为珍珠港出击前夕拍摄)

单冠湾的清晨总裹着浓雾,1941 年 11 月 26 日这天尤其冷。我裹着沾了油污的炊事服,踩着甲板上的薄霜往厨房跑,铁皮鞋敲在冻硬的木板上,声音被雾吸得只剩闷响。厨房的铁门刚拉开一条缝,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味噌香 —— 老炊事长佐藤正蹲在灶台前,用长勺搅动锅里的萝卜味噌汤,蒸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凝成水珠。

“今天的米饭,按命令加两勺糖。” 佐藤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他手里的糖罐是陶瓷的,上面印着 “海军御用” 的字样,平时只有过年才会拿出来。我愣了一下,往淘米桶里加糖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米粒,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海军炊事学校学的规矩:“重大任务前,饭中加糖,为士兵补充能量,亦为‘决胜之兆’。”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任务” 是什么。自 10 月随 “加贺” 号进驻单冠湾,舰队就一直处于封锁状态:港口周边拉着铁丝网,水兵不准上岸,连家书都要经过三层审查。前几天给飞行队送补给,听到飞行员们在讨论 “南方航线”,有人说要去菲律宾,有人猜是马来亚,没人提 “夏威夷” 这三个字 —— 就像没人说破,为什么最近的罐头都是 1939 年生产的,为什么淡水开始按瓢分配。

早上七点,水兵食堂的铁皮门被推开,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水兵们排着队进来,每个人的饭盒都擦得发亮。我负责打饭,看着他们接过加了糖的米饭,有人立刻尝出了甜味:“今天的饭怎么这么甜?是有好事?” 佐藤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没人再追问,只有筷子碰撞饭盒的叮当声,混着窗外海浪的拍击声,在食堂里绕来绕去。

旧日本海军炊事兵在战舰厨房内工作,将煮好的米饭从大锅装到配餐箱内

给军官食堂送餐时,见舰岛下层的食堂里摆着四张木桌,墙上挂东乡平八郎画像。当天有位穿 “赤城” 号飞行服的军官在,肩章别着银色绶带 —— 后来知道是渊田美津雄少佐,他坐在窗边翻作战地图,面前摆着糖米饭、味噌汤,还有佐藤做的烤鲷鱼,摆成舰艏的样子。

“森山,你过来。” 渊田突然叫我,我紧张地停下脚步,看着他用筷子拨弄着鲷鱼:“这鱼是哪里来的?”“是单冠湾补给的,长官。” 我小声回答。他点点头,夹起一小块鱼放进嘴里,嚼了很久才咽下:“味道不如家乡的,我母亲做鲷鱼,会在酱汁里加木鱼花和昆布,鲜得能下饭。” 说完,他又沉默了,筷子悬在饭盒上方,半天没再动一下。

舰长冈田次作的餐食是单独送的,我在舰长室门口等了十分钟,才听到里面传来 “进来” 的声音。冈田舰长坐在海图前,桌上摊着一张太平洋地图,红色铅笔在夏威夷群岛的位置画了个圈。他的饭盒没动,烤鲷鱼还是完整的,清酒也没开封。“放在那里吧。” 他头也没抬,声音沙哑,我放下饭盒时,瞥见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像在掩饰什么。

盐烤鲷鱼,辻政信在大和号战列舰上被款待就有这道菜

那天中午,舰队突然拉响了启航警报。我正在清洗饭盒,听到广播里传来 “全员就位” 的指令,手里的铁皮饭盒 “哐当” 掉在地上,米饭撒了一地。佐藤冲进来喊:“快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甲板上一片混乱,水兵们跑着去岗位,有人的饭盒还挂在腰上,里面的糖米饭撒了一路,在雾中亮晶晶的,像撒了一地碎糖。

傍晚时分,“加贺” 号驶出单冠湾,雾气渐渐散开,能看到远处 “赤城”“苍龙” 等航母的舰影,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在北太平洋的海面上航行。我趴在厨房的窗户边,看着日本的海岸线越来越远,最后缩成一个小黑点。佐藤递来一个密封铁皮饭盒:“省着点吃,里面有鲑鱼干和梅子干,可能要走很久。” 我摸着饭盒上 “加贺” 的舰徽,突然想起早上那碗加了糖的米饭 —— 原来那不是 “决胜之兆”,是告别。

二、远洋潜行:摸黑做饭的日子,变质的腌菜与稀缺的淡水

舰队在北太平洋的浓雾中实行灯火管制,白天不能升旗,晚上不能开灯,连厨房的烟囱都要套上消烟罩。我和佐藤、新兵山田三个人挤在不到十平方米的厨房内,只能借着应急灯的微光做饭,锅里的米饭常常煮糊,味噌汤也总是凉的。

“注意火候,别让烟冒出去!” 佐藤每天都要念叨几十遍。厨房的通风口被堵住了一半,蒸汽和油烟散不出去,不到半小时,我们的脸就被熏得发黑,衣服上结着一层油垢。山田负责淘米,他总在黑暗中把米撒到地上,每次都要蹲在地上摸半天,“森山哥,你说我们要去哪里?” 他问这话时,手里的米勺还在抖 —— 这是他第一次出海,之前一直在广岛的鱼市场帮工,因为会杀鱼,被分配到炊事班。

第三天开始,食材就出现了问题。腌萝卜是舰队携带的主要配菜,用大木桶装着,起初还脆爽可口,到了第五天,木桶里的腌萝卜开始发黏,闻着有股酸味。佐藤打开木桶闻了闻,皱着眉头说:“还能吃,别浪费。” 我们把变质的部分挑出来,剩下的切成小块,拌进米饭里,试图用酸味掩盖异味。水兵们吃的时候没人抱怨,有人甚至说:“比压缩饼干强多了。” 只有三浦敏夫 —— 那个总坐在甲板角落写日记的水兵,悄悄跟我说:“森山哥,我昨天吃了腌萝卜,夜里肚子痛了好久。”

淡水的稀缺比变质的腌菜更难熬。每人每天只有一小瓢淡水,用于饮用和刷牙,洗漱只能用海水。我早上用海水洗脸,盐分在脸上结成白霜,风一吹就刺痛;饭盒里的剩饭也不敢扔,要用水泡软了吃,连洗饭盒都只能用少量海水,里面结着一层白盐,越擦越脏。

军官餐的 “特权” 也仅限于 “多一罐罐头”。舰队携带的牛肉罐头是 1939 年生产的,油脂已经凝固成白色,撬开时能闻到一股哈喇味。我给军官食堂送罐头时,常看到他们把罐头里的油脂刮掉,只吃里面的肉渣。有次冈田舰长的副官找到我,问能不能多要一罐罐头,“舰长最近没胃口,想试试能不能下饭”。我偷偷多拿了一罐给他,后来才知道,冈田舰长把罐头分给了值班的水兵,自己还是只吃冷米饭。

1941 年 12 月初,加贺号在前往珍珠港的途中遭遇波涛汹涌的海浪;后侧为瑞鹤号

12 月 5 日那天,舰队抵达珍珠港外围的待机点,浓雾暂时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甲板上。佐藤突然说:“今天做味噌汤,用新鲜蔬菜。” 我们翻遍了食材仓库,找出最后几棵白菜和几块豆腐,在厨房里忙活起来。白菜切碎,豆腐切块,味噌用温水化开,汤煮好时,整个厨房都飘着香味。水兵们闻到味噌香,都凑到厨房门口,有人问:“森山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佐藤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让大家喝口热汤。”

我给飞行队送餐时,看到铃木正坐在飞机旁擦拭机枪,他是个圆脸的年轻人,总说战后要回家开一家面馆。“森山哥,这汤真香!” 他接过保温桶,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比我妈做的差一点,但在海上能喝到这个,太幸福了。” 我看着他喝汤的样子,突然想起出发前母亲给我装的味噌包,藏在行李最底层,还没舍得用 —— 我想留到胜利那天,煮一碗热汤庆祝。

那天晚上,山田突然发烧了,脸烧得通红,躺在床上哼哼。我用海水浸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他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回家吃妈妈做的鲑鱼茶泡饭……” 佐藤坐在旁边,默默打开一个铁皮饭盒,拿出最后一块黑糖,放进山田的嘴里:“甜一点,就不难受了。” 黑糖的甜味在黑暗中散开,我摸了摸自己的饭盒,里面的鲑鱼干还没动 —— 我不知道,这样的甜味,还能尝几次。

三、攻击前夜:沉默的晚餐,没吃完的腌肉与未说出口的约定

12 月 6 日早餐,厨房特别静。佐藤凌晨三点就起来做饭,米饭煮得比平时软,腌萝卜挑了最完整的,还把剩下的梅子干都放进水兵饭盒。“今天可能有大事。” 他切菜时,刀刃碰砧板的声音特别重。

傍晚五点多,舰岛突然升起 “乙” 字旗 —— 这是东乡平八郎在对马海战用过的决战信号,全舰立刻进入特级戒备。我正帮佐藤腌梅子,见冈田舰长的副官抱着译电本往飞行甲板跑,神色比启航时更急。晚饭时三浦敏夫偷偷说:“听说旗舰发了密电,就四个字,没人懂是什么意思。”

12 月 7 日凌晨两点,文书兵突然敲开厨房门,递来一张油印纸条:“奉南云司令命令,拂晓攻击珍珠港,各岗位即刻备勤。” 字迹还没干,佐藤手里的菜刀 “当啷” 掉在砧板上。我和山田跑到飞行甲板时,冈田舰长站在舰桥上,手里举着译码后的指令纸,舰攻飞行队长桥口乔少佐正对着飞行员喊 “3 时整开始检查战机”。甲板上一下子静了,只有海风呼啸,有人帽子掉在地上,没人捡。三浦敏夫的日记从口袋滑出来,纸页被风吹得哗啦响,上面画着一碗米饭,旁边写 “想回家”。

回到厨房,佐藤把剩下的牛肉罐头都拿了出来:“晚上给大家加菜,吃顿饱饭。” 我们把罐头里的肉切碎,拌进米饭里,还煮了一锅海带汤 —— 海带是压缩的,泡开后有股腥味,但没人在意。傍晚时分,水兵们陆续来打饭,食堂里没有往日的喧闹,每个人都低着头吃饭,筷子碰撞饭盒的声音格外轻。

三浦敏夫来打饭时,我多给了他一颗梅子干:“省着吃。” 他接过饭盒,蹲在角落慢慢吃,梅子干放在米饭上没动。“森山哥,你说我们能赢吗?” 他突然问,眼睛盯着海面,“我昨天看到‘赤城’号的飞机,翅膀上挂着鱼雷,好吓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 “肯定能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 我想起冈田舰长没动的烤鲷鱼,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给军官食堂送餐时,我看到渊田少佐正在给飞行员们开会,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饭团,里面裹着一小片腌肉。“这是‘胜利饭团’,” 渊田拿起饭团,声音洪亮,“明天我们要让美国人知道,日本海军的厉害!” 但我注意到,他手里的饭团一直没拆开,腌肉的油纸在灯光下泛着光。

旧日本海军主计兵们在厨房里制作饭团

送完餐往回走,碰到铃木正往飞机旁搬弹药,他看到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腌肉:“森山哥,这个你帮我收着,等我返航回来吃。” 他的手有点抖,却笑得很灿烂,“我跟你约定,胜利后我们一起去东京吃天妇罗,要最脆的那种。” 我接过腌肉,油纸还带着他的体温,小心翼翼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 我想,等他回来,一定要陪他去吃天妇罗。

晚上十点,舰队实行特级戒备,厨房的灯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我和佐藤、山田坐在厨房的地上,分享最后一块黑糖,黑糖在嘴里慢慢融化,甜味里带着点焦苦。“我儿子今年五岁,” 佐藤突然说,“出发前他抱着我的腿说,爸爸要带糖回来。” 山田低下头,小声说:“我妹妹还在上学,我想给她买新书包。”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味噌包,想起母亲站在门口送我的样子,她的头发已经白了,却还在说 “注意安全”。

远处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是飞行员们在做最后的检修。我趴在窗户边,看到铃木正坐在飞机驾驶舱里,对着我挥手,月光照在他脸上,笑容格外清晰。我也挥了挥手,心里默念 “一定要回来”——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约定,永远不会实现了。

凌晨三点,厨房的闹钟响了,我们要为攻击机飞行员准备 “出发餐”—— 饭团和清酒。我捏饭团时格外用力,想让米饭更紧实,山田在旁边倒清酒,手还是在抖。“森山哥,他们会回来的吧?” 他问。佐藤没说话,只是把清酒瓶擦得更亮,“会的,一定会的。”

突袭珍珠港前一天,在飞行甲板前合影的加贺攻击队飞行员

当第一架飞机的引擎声响起时,我正站在甲板上,看着它们一架架升空,消失在黎明的微光中。口袋里的腌肉和味噌包硌着胸口,我突然想起单冠湾的糖米饭,想起远洋的味噌汤,想起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 —— 原来战争的炊烟里,从来没有 “胜利” 的味道,只有对家人的思念,和对和平的渴望(小鬼子典型的挨打了才会知道疼)。

九七式舰攻机正从瑞鹤号航母上起飞前去参加珍珠港偷袭行动

【下期预告】 珍珠港攻击结束后,“加贺” 号的厨房迎来 “庆功饭”,但罐头里的肉却尝不出喜悦;铃木的遗物被送回厨房,那片没吃的腌肉,成了永远的遗憾。

来源:楼船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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