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但碧玺不那么认为,“姑娘我觉得吧,咱们被安排在这儿是因为这个地方没人抢!你看看,这么高,连人影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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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我凭什么能拿到这么好的景观位,那当然是凭我平时砸的银子多!面子大!
但碧玺不那么认为,“姑娘我觉得吧,咱们被安排在这儿是因为这个地方没人抢!你看看,这么高,连人影都看不清!”
我忽略她的聒噪,“你看,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穿银色盔甲,护在马车旁边的人!那个就是他!”
碧玺半个身体探出窗户,“哇,姑爷挺英武的啊!”
“那当然!毕竟是阿爹带出来的!”我与有荣焉。
碧玺颤颤巍巍地指着马车,“霍小将军护送的马车里是什么人啊?”
我抓着她一脸八卦,“肯定是霍青在外面养的小娘子!”
“话本子上说:新婚夜夫君出征,家里娘子日盼夜盼,一朝得胜将军已有佳人相伴!”
“那美貌柔弱的佳人要么是遗孤,要么是恩人,要么是同伴!”
“那你怎么办呀,姑娘?”
碧玺一付为我担心的样子,“姑爷带了美貌女子回来,你是不是该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诶?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在街市上被万众景仰得寸步难行的队伍,拉起碧玺。
“不急,咱们还是在烟雨楼吃个酱肘子,再听柳姑娘弹个曲儿吧!”
2
在烟雨楼吃了饭,又揍了对柳姑娘动手动脚的的尚书家小公子后,我带着碧玺回家。
刚一进门,就看到婆婆身边的大丫环在等我们。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
我撸着袖子快步走向婆婆院子,婆婆的大丫环都没跟上我。
霍青,我来试你的身手了!
一进院门就见霍青赤着上身跪在外面,一位女子骄矜地站在他身边。
他背上刀疤纵横交错,还有一处初愈的箭伤。
那箭伤非同一般,是邑越国的倒勾箭才会造成的伤口。
看箭伤附近皮肉的溃烂的程度,是淬过毒的箭。
这……受伤了啊,还怎么比试?
我走到霍青面前,他抬头与我四目相对。
剑眉星目,眼神坚毅正直,一副天选替罪羊的长相!
再看那女子,红衣雪肤,眼睛像星子一样明亮!
饶是我见遍京城青楼的花魁,这女子也着实惊艳了我一番!
啊啊啊,她也太漂亮了吧!
质疑霍青,理解霍青,成为霍青!
我下一秒就要扑向红衣女子来个贴贴!
别说霍青,连我都喜欢她!
许是我的眼光太过热辣,霍青不安地跪着挡在女子身前。
“阮姑娘无辜,你要怪就怪我!”
嗯?他对这女子情深意重?
我陷入思考。
不对!
我那个暴脾气的将军爹怎么会允许自己女婿带着军功和美娇娘,活着回到京城的?
这么想着我也就问出了口,“我阿爹,没事吧?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话?”
霍青羞愧地低下头,“孟将军被气病了,一直卧床。”
说完他又急急解释:“我在战场中了毒,阮姑娘为帮我解毒坏了名节,她是个孤女,我必须负责!”
每句话我都听得懂,但每句话我都想不通。
阿爹一个能舞两百斤长枪的武夫,他被气病卧床?
他发起疯来把你打得卧床差不多!
再说给他的箭伤解毒,服解毒丸或洒解毒药粉,哪个都不会坏了一个姑娘的名节。
我实在好奇,问道:“怎么坏的名节?你中的难道是媚毒?”
“不是!”霍青红了脸大声反驳,“情况危急,是阮姑娘帮我吸出毒血,救了我一命!”
原来是这样!
别说是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把持不住。
就算是我,被这么个美娇娘扒在身上吸出毒血,我都想借这个机会对她负责!
只不过,邑越部淬在箭上的毒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这姑娘吸出毒血还能好生生活着,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提前服了解毒丸。
结合阿爹和美娇娘的反常,我心里一时没了主意,原本想一哭二闹三上吊大闹一场的心也歇了。
3
不行,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转身朝院外走去,却被阮姑娘拉住。
她目光盈盈地落在我脸上,“孟姐姐,将军重伤初愈,这么跪下去身子受不住的!”
哦,对,忘了霍青了!
我问他:“要不,我帮你去婆母那里讲讲情?”
他惊讶地看着我,“你不怪我?”
“她不怪你,我怪!”
婆母被搀扶着出了屋,“你征战在外有美相伴,她在府中孤枕难眠,打理田庄铺面,操持家务!”
“你出征两年家书都没有几封,她在我床前照料,四处寻访名医,医好了我入夜难眠的顽疾!”
我被婆母说得羞愧,其实我每天都睡得很好,家务田庄铺面只是顺手而为。
所谓寻访名医,是我喜欢四处闲逛。
至于她的顽疾,也并未医好,我只是在她每晚服药后点了她的睡穴。
不是,这婆母怎么不按话本来啊?
她不是应该偏向儿子,大骂我善妒,夺我嫁妆,将我禁足才对吗?
许是我表现得过于乖巧,婆母一把拉过我,骂她儿子:“你若贬妻为妾,我就用这条老命跟你拼了!”
拼命?不要不要不要!
我对婆母拼命摇头,又后知后觉停下动作,“贬妻为妾?”
这下我是真生气了,我不求人不求财嫁给霍青,图的就是将军夫人这个头衔!
他要将我贬妻为妾,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
“你放心,”婆母安抚我,“有娘在,他不敢!”
我也冷静下来,“娘,我是皇帝赐婚,不可能被贬成妾的。”
小院里瞬间寂静下来。
不是,除了我没人想到这一点吗?
还是阮姑娘天真活泼地合掌一拍,“那简单呀!我也叫皇帝赐婚就好啦!”
简单吗?皇帝近年沉湎于酒色,连政事都耽搁了,更别提臣子的家事。
我和霍青的婚约可是皇帝近五年来亲赐的唯一一桩。
回了自己院子后,我心里有些不安。
所有事都怪怪的,让人理不清头绪。
晚饭过后,霍青来找我,给我行了大礼,
“母亲与我说的,我放在心上了,这两年辛苦你!”
“阮姑娘初来乍到,我这两天会多陪陪她。”
“今后她进了门,我会好好待你们两个,不会厚此薄彼。”
我才懒得理这些,只好奇问他:“你想怎么把我由妻贬成妾?”
他身体一震,不安地看向我,“皇上赐婚,你也不曾犯错,不会贬的。”
我追问:“你的阮姑娘想让皇帝赐婚做正妻,你又要如何是好?”
他诚实回答:“皇上不会给她一个孤女赐婚,我会用军功换她一个平妻身份。”
拿军功找皇帝给一个孤女换平妻,我说他人头猪脑都污辱了猪。
静默中,窗外突然响起碧玺的声音:“谁让你在这儿偷听的?”
霍青动作迅速地打开窗子,一个小丫环站在那里嗫嚅着:“阮姑娘让我盯着霍将军,不许他圆房。”
这阮姑娘没名没份都敢管到霍青的房事上,将来她要是成了平妻不得叫我去死啊?
气氛凝滞,霍青的脸又红又白,色彩纷呈。
我假作大度,“你走吧。”
霍青落荒而逃。
4
夜里,我第一次体会到婆母说的“难眠”。
倒不是因为孤枕,而是实在觉得阿爹和阮姑娘都很奇怪。
所以我决定去探探底。
换上夜行衣绕过睡得正酣的碧玺,我溜出将军府去找阿爹留在京中的暗哨。
暗哨要和我对口令,我一把扯掉头巾,
“我的脸就是口令!”
缺德,不知是谁帮阿爹编的口令,三不五时就换一换,我哪记得住!
暗哨一板一眼,“就算将军本人来了也要对上口令!”
我揪过他一顿胖揍,他鼻青脸肿地向我传达阿爹口讯:“闺女你尽管闹,出事有阿爹兜着!”
翻过围墙回到将军府,我更糊涂了。
明明是他可以从源头上帮我掐断隐患,为什么要我在京里闹大,他再帮我兜底?
我溜到霍青居住的院子外,想找他再问问阿爹的事。
里面传来女子销魂婉转的声音,我大惊,他们竟然已经无媒苟合!
所以阮姑娘已与霍青有了肌肤之亲,且不许他与我圆房。
这分明是想独占霍青,她怎会甘心只做个平妻?
那阿爹说让我尽管闹,说明他早知这二人有了首尾!
事情发展到这个光景,我闹又有什么用?
霍青与阮姑娘二人早就各自做好了打算。
我大闹一场,不过平白丢了脸,伤了情份。
更或者,会失了性命。
等等,失了性命?
阿爹呀阿爹,你可真心狠。
5
之后几天府里不见霍青和阮姑娘的身影。
碧玺说他们二人共骑一匹马游遍了京城。
买了七宝斋的点心,玲珑阁的头面,花云坊的胭脂。
用的还是我嫁妆里的钱。
这天我让碧玺出去买了酱肘子和桂花酒,她回来忿忿地抱怨:“姑爷带着阮姑娘去看花灯了!她没名没份的,凭什么呀?”
我用匕首将肘子切成薄片,沾上酱汁塞进她嘴里,“凭姑爷喜欢呗,凭什么。怎么,你看上你家姑爷了?”
碧玺大惊失色,“我怎么敢?”
我又塞了一块进自己嘴里,“那你管他们做什么,花灯我去年不是带你看过了?”
吃饱喝足后碧玺一边收拾一边嘟囔:“我气的是花灯吗?我气的是姑爷偏心,不把你放在眼里!”
我坐在树上喝光最后一点酒,听着隔壁院子里阮姑娘银铃般的笑声,觉得他们这样招摇下去确实不是个事。
如今京城的夫人们知道我不得势,宴席都不邀请我了。
于是晚上去见婆母前我提前备好薄荷膏,在她安慰我时偷偷抹了,刺激得双眼红肿,泪水不停。
婆母派人将霍青叫了来,气喘吁吁地挥着藤条在他刀伤斑斓的背上又加了几道血印。
我躲在暗处笑呵呵地看着,背后突然贴上一具香软的身体。
阮姑娘吐气如兰地在我耳边笑语,“姐姐可真狠心呀!”
我反手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按进了将军府的池塘里。
这一晚闹腾的结果是一个养伤一个养病,神仙眷侣变苦命鸳鸯。
他们不出门,我就要出门了。
我去闻香居吃了香烤鹿肉,喝了留仙楼的佳人酿,和碧玺吃着街边的糖葫芦去挑脂粉。
挑好了就去烟雨楼送给柳姑娘,再听她弹一曲琵琶。
刚一回家就看到脸色阴沉的霍青。
他身形僵硬地拉着我进了阮姑娘的院子,“道歉!”
“对不住了阮姑娘。”我笑嘻嘻。
事情确实是我做下的,道歉又不跌份。
阮姑娘失了往日的明媚,窝在霍青怀里嘤嘤地哭。
美人落泪,我看着都心疼,“要不我那里有株雪莲,拿来送给阮姑娘可好?”
霍青对我怒目而视,“既知不对,为何做下这等错事?”
啧啧,看来是真生气了,说的都是文言。
我的理由也光明正大,“京城圈子里的夫人们见你整日带着阮姑娘闲逛,都猜测我要下堂,饮宴都不邀请我了!而且你们出去吃喝玩乐,花的都是我的银子!”
“不可能!”霍青涨红了脸。
我打着哈欠,“你一年俸禄多少,这些天给阮姑娘的花销有多少,自己心里没数吗?装什么装!”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还给你的!”
他脸皮薄,可架不住有人脸皮厚。
阮姑娘垂泪,“霍哥哥,不如明天皇上办的庆功宴,你带姐姐去吧,我不去了!”
进皇宫!我眼睛发亮,觉得她的想法很好,“就这么办吧!”
“你不去怎么行?”霍青急着拒绝,“明天我要请皇上赐婚的!”
我打断他们的互诉衷肠,“一起去不就行了?”
霍青还要拒绝,被我一句话止住,“你明天带我一道去,我就不要你还钱了!”
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两人都不再出声。
我不再搭理他们这对穷鸳鸯,回了自己院子。
6
霍青出征后,我凭着小将军夫人的身份参加了不少官员家的私宴,却从没进过皇宫。
这还是第一次参加宫宴,果然气派!
霍青作为功臣,早早就领着我和阮姑娘坐在席间。
我忽略他们二人温言软语的亲昵,目光在宾客身上一人人划过。
这两年,我为寻人跑遍了京城,如今宴席上有没有生面孔,一眼就知。
直到皇上拒绝霍青以军功求娶阮姑娘的时候,我才仔细观察他。
很有意思,他自己纵情声色,却要求臣子头脑清明。
他训诫霍青,军功应该用来福荫家族而非儿女私情。
这时他身边的大太监来报,邑越国太子萧越携礼求见。
萧越步履潇洒地进殿,还对我友好一笑。
我后背一凉,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以邑越国礼节见过皇上,随即看向阮姑娘。
“阿阮并非孤女,是孤的七皇妹。她自小调皮,没想到这次闹到了陛下面前。”
阮姑娘随之离席,与他一起行礼。
“皇上,我衷情霍哥哥,想嫁予他为妻,永结秦晋之好。”
皇上这老色胚笑得见牙不见眼,“霍青已有妻室,你不如进宫做朕的妃子。”
话落在场人无不变色,阮姑娘却不气不急地抚着小腹。
“我已有了霍哥哥的孩儿。”
“啊这……”皇上犹豫地看向我,“既然霍青和七公主两情相许,不如你进宫为妃?”
原本按话本子上讲的,我应该请旨和离。
无论皇帝答应与否,我都会装作伤心欲绝昏倒在大殿上,顺理成章留在皇宫养病。
然后在宫里寻寻有没有我要找的人。
可是如今见皇帝这般荒淫,我心里直打鼓。
跟霍青和离,给老皇帝当妃子是不可能的。
那便只剩阿爹说的,要闹上一闹。
就是不知在这个场合闹起来的话,他兜不兜得住。
7
谁知没等我闹,四面八方突然涌出许多黑衣人。
我无语,早知皇宫的守卫漏得像个筛子,哪还用借宴席混进来!
入宫不许带武器,我打算抓一把糖衣花生在手当暗器。
霍青不知从哪儿找了两支长棍,分出一支扔给我。
“护驾!”
我与他背对背护着皇上身边,不断击退冲上来的黑衣人。
宾客四散逃窜,杯盘倒地一片狼藉。
我用一颗花生米打中来人眼睛后逐渐焦躁。
黑衣人越来越多,皇上的近卫军去哪儿了?
突然脚下一声“霍哥哥”,我和霍青同时低头。
阮姑娘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我肚子好痛!”
不等我出声阻止,霍青扔下长棍就去扶她。
对皇上的护卫出了漏洞,一个黑衣人持着剑飞身而上。
不得已我只能回身相护,背后失去保护空门大开。
一柄长剑飞来,将我胸口扎了个对穿。
我昏倒前看到萧律向我奔来。
……
我在好闻的熏香中渐渐清醒。
放眼看去,是座华丽的宫殿。
想来是救驾有功,被留在皇宫中休养了。
细微的开门声后,萧律的脸出现在我眼前,“醒了?”
见我仍是呆呆的,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傻了?”
我嘶哑着声音开口:“牛头?”
见他皱眉,我马上改口:“马面?”
萧律气笑了,撩袍坐在床边捏捏我的脸,
“找打呢?”
我疼得呲牙咧嘴,“不打不打!”
他俯低了身子,“你是不是京城呆傻了?”
“我为了让你离开将军府,连七皇妹都搭上了。”
“你倒好,为了救那个老色胚差点没命!你说你该不该打?”
啊这,他和我这么亲昵熟稔,真的没问题吗?
我试探着抓他的手,“阿律?”
“嗯,小没良心的!”他边骂边把我的手合在掌心,继续絮絮叨叨。
“两年前皇帝给你赐婚时,我就想发兵。”
“可你阿爹说,皇帝既要你入京为质,必是对他起了疑心有所防备,贸然起事不妥。”
“我只好发兵引你新婚夫君出战,阻止你洞房。”
“可两年了,你阿爹还以各种理由推诿。”
“我不再信他,故意射伤你夫君,派阿阮去勾引他。”
“再假扮兵败,让阿阮随他回京领功,央他求娶换你下堂。”
这真是,比话本子还话本子,无论小将军还是敌国太子,都能为心爱女子放手一搏。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响起宫女的声音,“郡主,就是这里。”
萧律神色一肃,迅速翻窗而出。
8
宫女引进来的郡主也是个大美人。
如果说阮姑娘像热烈明媚的太阳,这位郡主就像清冷皎洁的月亮。
见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她从宫女手中接过药,“慢些起来,将药喝了。”
我看着她的的脸,心情无比激动!
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我要找的人就是她!
拼命忍着激动的心情,含泪就着她的手
喝了药,“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诧异地看着我,随后了然,“小姑娘,你想念家中娘亲了是不是?”
我疯狂点头,眼泪都甩了出来,“嗯嗯嗯!想娘亲!”
她温柔帮我擦去泪水,吩咐一旁的宫女,
“再去取些蜜饯来。”
说完握住我的手,“我也有个女儿,和你一般大,可惜她不在我身边。你的娘亲呢?在边塞吗?”
我说不出话,一味摇头。
她叹气,“你在宫里养伤这些日子,我多来陪你,好不好?”
当然好!好得不得了!
我高兴得差点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她用帕子掩住嘴笑我,“你这小姑娘真活泼,像只皮猴子!”
话毕,她又失神坐了许久,喃喃自语道:“像他。”
9
我半夜被疼醒。
郡主娘娘离开了,萧律也没有来。
正好让我有空闲想明白今天的事。
姓孟的老贼骗了我!
他知道我会易容,让我冒充他女儿进京的时候只说女儿心有所属,不舍远嫁。
那时正好我要想办法进京,就答应了代替他女儿成婚!
他可没说他女儿心仪的人是敌国皇子!
他也没说要伙同敌国皇子一起造反夺权!
萧律不通中原文化看不明白,我却是明白孟老贼打算的!
他贸然出兵是乱臣贼子,即使夺了权,那皇位也坐得名不正言不顺。
所以他纵容霍青带孤女回京,这出贬妻为妾的戏码一旦闹大,他就可以寻个机会杀了我这个假冒的女儿。
再以皇帝不仁不体恤忠臣,霍青不义杀妻之名出兵,打着痛失爱女的旗号出兵!
至于萧律,大概是看出孟老贼一直拖延,以为他变了主意。
便想进京劝我和离,将我捏在手中为质,威胁孟老贼跟他继续合作出兵攻占皇城。
我忿忿地翻了个身,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人!
幸亏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对,郡主娘娘是好人!
想着她,我心里得意。
我亲爹喝醉时拿出的画像上就是她,她就是我娘!亲的!
爹说娘是官家小姐,他使了手段才让娘留在他身边生下我。
我一降生,娘就离开了他,想来是着实不喜欢他这个江湖人士。
娘走后,爹就只剩下三件事:想她、练武、养娃。
我及笄之后一心想见娘亲,所以下山游历,四处打探。
五湖四海跑了个遍也没找到,最后想到京城碰碰运气,便答应了孟老贼代替他女儿进京成亲。
谁知竟陷入了他们的阴谋博弈。
两个有野心的人想瓜分一个皇帝的江山。
细想想,他们好像也不算做错。
皇帝无道,纵情声色,不理政事,昏聩无能。
孟老贼虽然贼,但他辖下的军队纪律严明。
萧律虽然精明,但他监国期间政令通达,百姓富庶。
皇帝的江山交到这二人手中也不算辱没。
我又翻了个身,我自己要办的事有了眉目。
看娘的情形,对我爹不是无意。
那我是不是可以给爹传信,和我一起带娘回家?
可凭我和爹两个人,很难突破皇宫守卫,安全将郡主娘带离京城吧?
郡主娘身娇体弱不能受累,得从长计议想个稳妥的办法。
在宫里养伤这些天,郡主娘天天来陪我。
我试探着问她有没有心上人,她总是一脸怅然地说身份有别,不能相守。
被我缠得无法,她才说当年皇上威胁她,再不离开那个男人,就派兵剿灭那男人所在教派。
她拖到生下孩子后,不得已离开他回了宫。
即便是从小被爹教育得敢爱敢恨的我,也狠狠共情了她。
我出生的地方是爹所在教派几百年攒下的基业,若是被朝廷剿灭,爹就成了大罪人。
他们便是能活着离开,爹娘也要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愣了一瞬,我忽然反应过来,郡主娘对爹有情,当初是被迫离开的?
那只要干掉昏君,我们不就能一家团聚了?
我高兴得手舞足蹈,一把扯掉人皮面具,把真实的脸展示给郡主娘,“娘亲,您看看我!”
她呆滞了一瞬,不敢置信地靠近我,
“你……你是我的孩儿?”
我嬉笑着扎进她怀里,“娘亲,娘亲!您随我回家看看爹爹吧!”
“爹爹喝醉了会哭鼻子,对着您的画像叨叨一整夜!”
“他把您的头发放在香囊里,一直带在身上!”
“他不给我过生辰,但是会在您生辰时候给我煮面吃,告诉我娘亲是天下第一好!”
郡主娘被我晃得头晕,还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爹爹,他一直念着我?他身边不是有很多女人吗?”
“爹爹这些年一直在寻您!”我笃定,“他身边除了我,没有其他女人。”
其实不是的,我爹文武全才风流倜傥,经常有女子含羞带怯地送他香囊。
每次他把人轰走后都会虎着脸威胁我,
“你如果以后敢在你娘面前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爹爹武功出神入化,随手弹出什么花生蜜饯就能打得我生疼。
我只能苦练轻功,乖乖听话。
想着等以后找到娘亲,让娘亲教训他!
郡主娘失神许久才摸着我的头发说:“皇上不许我离开。”
我拎起人皮面具甩了甩,“这还不简单?干掉他就行了!”
10
和娘亲相认后,我立即给烟雨楼的柳姑娘飞鸽传书,让她帮我寻找爹爹行踪。
她在宫外,又是我爹下属,行事比我方便得多。
我在宫里一边养伤一边重翻话本子,看看那些被夫君辜负的小娘子们都是怎么死的,打算按她们的办法死遁。
霍青这个背刺战友的混蛋一直没有进宫探望我,皇上倒是给了我不少赏赐,也没再提给我封妃的事。
萧律时不时翻窗来找我玩笑几句,还带点好吃的好玩的逗我开心。
所以我投桃报李,告诉他我准备去死。
萧律的表情简直要笑死我,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鹅蛋!
他一开始强烈反对,但在我讲明只有我死了,孟老贼才会出兵之后,他沉默了。
看吧,这男人也许有几分真心,但在权势面前,真心一文不值。
幸好我只是假扮孟小姐,要是她知道自己被亲爹和情郎当作攀上权力高峰的垫脚石,得多难过呀!
想得出神,好半天才注意到萧律紧盯着我的目光。
他问我:“你打算何时赴死?如何赴死?”
这就等不及了,啧啧,男人!
我拿出枕边的话本子及自己做的小抄给他看。
“死法有很多种,我还没选好。至于时间嘛,就在霍青和你皇妹大婚当天怎么样,这样才得闹得人尽皆知。”
他麻利翻上我的床,我不情愿地给他让出一块地方,兴致盎然地给他讲:“你看可以服毒,可以火烧,可以跳湖,也可以抹脖子。”
“哦?”他翻阅着我的小抄,“还有吗?”
“有呀!”我快速翻动纸张,“还有些是被自己夫君挖眼挖心放血而死的!”
萧律震惊,“还能这样?堪比酷刑啊!”
“对呀,”我赞同,“这些亲自动手的夫君最后会愧疚不已,非疯即死!”
“愧疚?”萧律不理解,且大为震撼,“活人他都不在意,会对死人愧疚?”
“那当然!”我不容置疑地翻出话本子,——指给他看。
“你瞧,这男的从此疯了,这男的辞官回乡一生未娶,这男的一夜白头郁郁而终!”
萧律边看边笑,“有趣有趣,你这是从哪儿找来的话本子?”
我得意洋洋,“烟雨楼那条巷子尽头,招牌上画着个红果子顶着绿叶子的。他家的话本子可好看!”
11
如此又过了几日,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深夜,萧律带着一身寒气撩开我的床帐。
“选好死法了吗?”
我带着被惊醒的起床气和看话本子积下的郁气,抄起一个话本子就扔到他脸上。
“你有病啊!”
他不说话,接住话本子后也不动,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没法,抱着被子坐起来。
“我想来想去怕霍青承受不住,还是打算自行了断,吐血而亡好了。”
萧律不悦,“霍青负了你,你还为他着想?”
我无所谓地耸肩,“世间男儿多薄幸,他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罪不至死呀!”
“他也配称为男人!”他气冲冲地。
我觉得他装模作样。
现在知道为他皇妹不值,觉得霍青不可托付了?
当初还不是他自己把皇妹推进霍青怀抱的?
男人,不可理喻!
我懒得理他,他却敛了怒气,将一个药瓶塞进我手里。
“假死药,症状就是吐血而亡,我会找人接应你。”
呃?他良心发现,舍不得孟小姐死了?
打开瓶塞闻了闻,我惊讶地看他。
这确实是假死药,叫“吓你一跳就死丸”。
是我爹下属,癫神医制出来吓唬自己娘子的。
每次他娘子对他发脾气,他就吃一丸,顿时翻白眼抽搐吐血全身僵硬。
可他就自己吃着玩,从不给外人,萧律是如何拿到的?
碍于我还在假扮孟小姐的身份,不便问,只能压下心头疑惑。
……
待我伤势大好,皇上召见了我。
他说郡主娘要认我做干女儿,又念在我救驾有功,封了我一个县主当。
又说阮姑娘是一国公主不能为妾,为了两国和平和颜面,他已经赐她嫁于霍青做平妻。
还劝我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只有妻妾和睦家族方能兴旺。
我听得昏昏欲睡,只想在离开皇宫前去找郡主娘告个别。
这次分别要好久呢,还没离开我就开始想她了。
果然跟皇上告退后,郡主娘就在我养病的宫殿等我。
她泪水涟涟地握着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我安慰她:“只是做场假死的戏,好脱身去找爹爹,带他过来一家团聚。”
郡主娘不放心地一遍遍地确认我当真没有危险才放我离开。
我不知萧律是如何提前藏到皇宫送我回将军府的马车上的,一路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
“你等着我,我有话与你说。”
搞得我都觉得他有点像我娘了。
12
将军府到处挂着红绸,比我当日成亲更加隆重。
我去拜见婆婆,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本来霍青因保护不力要被降罪的。
但萧律和萧阮兄妹二人一齐求情,皇上也不好太过苛责,最后打了霍青十军棍作罢。
婆婆还说霍青一直在家养伤才没进宫探望我,要我不要怪罪。
我看着她隐隐透出青灰的脸色,问她最近睡得怎样。
她说阮姑娘为她寻了几味草药,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我便不再多说,只盯着她腕上邑越特有的兽骨镯点了点头。
她这些时日与阮姑娘相处甚好,又拿了阮姑娘的好处,心已经偏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既得了邑越的好处,又中了邑越的毒,也算两相抵消。
我行了礼便自行离开。
这才对嘛,这样才像话本子里的婆婆。
明日就是霍青与阮姑娘的大婚之日。
我回到自己院子,易容成碧玺的柳姑娘迎上来告诉我一切都准备好了。
还顺手递给我一壶桂花酿,说什么“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喝点酒哭一哭才更像样。
我接过酒还未饮,霍青就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
他抢过我手里的酒壶,话一出口就是斥责,“受伤还饮酒,你不要命了?”
我使个虚招抢回桂花酿,“要你管?是谁害我受伤的?”
他顿时语塞,“我当时,我……”
“你当时满心满眼都是阮姑娘,我知道。”
我举起酒瓶,牛饮几口。
真好喝呀!我要记得提醒爹,离开京城之前带上几坛柳姑娘的桂花酿。
霍青将我的举动理解为伤心,“你别难过,今后我会好好对你。”
想到明日就能离开,我忍不住逗他一句。
“怎么好好对我?像在宫宴上那样,阮姑娘一句疼,就把我丢给刺客扎个对穿?”
“不,不会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会改!我会好好对你!”他着急许诺。
可我还是忍不住刺他,“比如花我的嫁妆给阮姑娘买头面衣服,带她吃饭,送她聘礼,还办个比我还隆重的迎娶礼?”
霍青在我的句句追问下终于落荒而逃。
他走后,阮姑娘又找上门来,炫耀霍青为她置办的喜服有多少金线,头面有多少金子。
她得意洋洋地说:“皇兄说霍哥哥与你青梅竹马,又深受你爹的恩德教诲,他与我打赌能不能从你手中赢走霍哥哥。”
“你知道吗,男儿重色,一副好皮囊抵万金。”
“我父皇能力排众议将当过舞姬的母妃接进宫,霍哥哥也能顶着骂名将我迎娶进门。”
“我赢了,你输了。”
我有些意外,萧律引她入局,却没告诉她实情,反而用男女之事与她打赌。
看来他对这位皇妹也不怎么上心,甚至有些旧怨。
阮姑娘走后,柳姑娘假扮的碧玺走到我身旁,“千金易散皮囊易老,看来这姑娘将来会吃不少教训。”
她正色,“碧玺姑娘已经送回真正的孟小姐身边了,明日要用到的尸首也准备好了。”
“你见到副教主代我问好。”
我转头对上她的眼睛,“我爹值得你喜欢那么多年吗?”
她微微低头,“他救过我。”
我想了想,“如果他圆头大耳,小眼阔口塌鼻,五短身材,你还喜欢吗?”
她噗嗤一笑,“我再想想。”
13
翌日,将军府大喜。
我冷眼看着丫环小厮忙忙碌碌,整个府上一片喜气洋洋地用“孟小姐”的嫁妆迎娶平妻。
不由地想,若我真是孟小姐该如何自处。
结果是一阵恶寒,身处其中便只能身不由己地接受。
喜堂之上,红绸两端是我身着大红喜袍的夫君和他的新婚妻子。
三拜礼成,众人相贺,宫里来观礼的太监却执意要新人给我敬茶。
这个“新人”不会是我名义上的夫君,那只能是新入门的平妻萧阮。
霍青牵着她走到我面前,丫环用茶盘托上一杯茶。
平时在府里爬树摘果子的萧阮今日却一反常态,连茶杯都端得颤颤巍巍,随时要泼到我身上的样子。
霍青眼神示意我接稳,我却不理。
大家都是被宠大的,凭什么我要让着她?
我手指一捏,弹出一股气直冲萧阮小腿。
霍青来不及伸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阮“唉哟”一声,直直在我面前跪下。
我手急眼快抄起茶杯饮了一口,“怎么腿软成这个样子?茶我喝了,快回房休息吧!既有孕就不该太操劳。”
众人露出了然的神色,笑得格外暧昧。
霍青急得面红耳赤,护着萧阮对我怒目而视,“善妒的毒妇!”
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适逢我体内药效发作。
众目睽睽之下,我忽然脸色苍白口吐鲜血,直挺挺从椅子上滑落。
恩师的女儿为他守了两年活寡,却在他迎娶平妻当天被活生生气死。
意不意外?精不精彩?
失去知觉前,我看到本应走向后院的霍青丢掉手中红绸,慌张地朝我跑来。
话本子照进现实了。
我睡了很香甜的一觉,醒来时人在烟雨楼。
柳姑娘坐在床畔拨弄琵琶,见我睁开眼立即笑逐颜开。
她服侍我喝了点茶水,便急不可待地讲述了那天后来发生的事。
无外乎霍青魔怔般哭着求我醒来,不松手也不许人碰。
萧阮哭天抢地骂他负心汉,霍母硬撑着身体叫人将霍青打晕。
柳姑娘派人将我偷出将军府,再将提前
准备好的两具尸体放进我的院子,然后点了把火。
萧律安排好的人手联合霍府家丁一起灭火,却因房子里提前浇过焦油而失败。
霍青醒来后,火已经被扑灭,里面只余灰烬和两具焦尸。
这次不用人打,他再次晕了过去。
我坐到铜镜前看着自己本来的脸,感叹道:“这一遭虽从头到尾都是假装,却也像是重活了一世。”
依依不舍地吃了顿烟雨楼的酱肘子后,我背上小包袱,拎着一小坛桂花酿赶往边塞。
14
一路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终于在孟老贼和萧律发兵前赶到了。
我施展轻功潜进兵营,闯入他们二人议事的大帐。
孟老贼看到我的脸大惊失色抓紧长枪,萧律仗剑在手。
我拱手抱拳,“皇帝无能,官员贪腐,我对二位夺江山的决定没意见。”
“但这一路打到京城,沿途无辜百姓生灵涂炭,你们的军队也会折损不少,对吗?”
萧律收了剑,上下打量着我,“你想怎样?”
我翻出包袱里各式各样的兵符腰牌,“我愿做先锋劝降守城将领,换你们平安过境不伤百姓分毫。”
萧律低头思索片刻,和孟老贼对视一眼,都点了头。
我却发现他的脸比前些时日多了些风霜之色,想来和我一样赶路赶得累吧?
晚上我在营地烤火时他找到我,“不知怎的,姑娘给我一种熟悉之感。”
我拨弄着面前的篝火,“这种搭话方式,我爹那一代都不用了。”
萧律握了握拳,回归正题,“姑娘深谙劝降之道?”
我纳闷,“不是有兵符腰牌吗?”
他挑眉,“但你本就不是该持有兵符腰牌的人,凭死物未必能成功劝降。”
我不以为意,“劝不了就揍,揍也不行就利诱,利诱不行就威胁。”
萧律目光含笑,“姑娘善良,体恤百姓无辜,但守城将领恪尽职责就不无辜吗?”
我抢过他手中的酒壶,“我是善良,不是圣母!揍一个将领和屠一城人,能一样吗?”
他不再言语,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惆怅地喝了口酒,想娘亲和爹爹了。
行军途中,萧律到底没让我胡来。
每次去见守城将领时,他都跟着。
遇到顽固不肯降之人时,也没有要我出手。
我乐得抱臂看他打人,毕竟我武功不行,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轻功。
我们就这样一路势如破竹地到了京城,攻进了皇宫。
这一夜,皇宫被火把照得犹如白昼。
政权更替时流血在所难免,好在他们的军士们没有滥杀无辜欺凌宫女。
我没管孟老贼和萧律如何处置皇上和他的妃嫔子女。
毕竟他们受百姓供奉,与国共存亡是应该的。
赶到郡主娘的宫殿时,爹爹正准备趁乱用轻功带她逃离皇宫。
娘亲一见我就羞红了脸,拼命捶打着爹爹,“放我下去!”
我得意地朝爹爹晃了晃从萧律身上顺来的腰牌,“咱们从侧门走,那里的守将我熟。”
爹爹温柔地对娘亲说:“你别乱动,仔细摔着。”
然后火速抄走我手里的腰牌,怒瞪我,“你胡来的事,出去再跟你算账!”
我蹦蹦跳跳地跟上他们。
终于爹娘双全了!
回家喽!
15
多日后,我们在江南的望春楼雅座吃饭。
楼下说书先生说着孟老贼与萧律两人划江而治后的事。
爱女心切的孟老贼称帝,接进宫一个与女儿十分相似的女孩,封为公主。
还将气死女儿的霍青贬为庶民,收回了女儿陪嫁,责令霍青将用掉的嫁妆一一归还。
霍青放着家里中毒的娘,哭闹的孕妻不管,成天疯疯癫癫追着公主说要补偿她。
我吃着糖醋小排骨,不禁感慨:话本子诚不欺我。
至于萧律,且听下回分解。
我从癫神医那听说,萧律当初日夜兼程去求假死药时说是为了母亲。
他说父亲偏宠舞姬出身的侧室,母亲日夜以泪洗面,只想假死逃生。
可爹爹的教派有自己的消息网,我知道萧律母亲是母族强盛不可撼动的皇后。
她借狩猎的机会害那位美貌舞姬被黑熊抓花了脸。
那位舞姬也就是阮姑娘的娘,自从毁了脸就失宠抑郁而死。
看吧,美貌和情爱都是不可靠的。
这一点在爹爹发现我越长越美时就天天耳提面命地让我牢记。
同样证实这一点的还有萧律和孟姑娘。
都说他们早有私情,可夺权成功后的萧律与孟姑娘像从没认识过一样,一刀两断。
我从说书先生那里收回目光,瞧见爹爹将最后一块小排骨放进了娘亲的碗里,还偷喝了最后一杯桂花酿。
真是我的好大爹!
一个坏主意在脑子里一转,我托着腮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爹爹,我好像忘了告诉你,烟雨楼的柳姑娘让我代问你好。”
爹爹顾不上骂我,语无伦次地跟娘亲解释:“她只是我的下属,是我早年救过的孤儿,我对她没意思,你信我,我心中只有你一个。”
我对假装生气的娘亲吐了吐舌头,悄悄离开。
找船夫租了条船,泛舟湖上。
昏昏欲睡时,船身晃了晃。
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我:“偷了我的腰牌就跑?这次用的什么人皮面具?”
我闭着眼,笑出声。
(全文完)
来源:明月照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