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结论对大家来说,过于陌生,闻所未闻,所以,一时难以接受,甚至本能拒斥。如果实在忍受不了,那就劝你就此打住。愿意继续往下看的,建议你也先不妨把我的结绳说权当一种假说,先不必太较真,权当消遣。关键在于,我的解读能够给你带来新意、灵感,甚至震撼。
壹
进入正题前,先交代几点。
据我研究,甲骨文不是象形文字,没有一个字是完全象形的,而是结绳文字,其字形结构来自对结绳符号的继承。
的确,甲骨文也往往会在结绳中加入象形因素。这说明甲骨文往往是双相文字,既有结绳之相,又有象形之相。不过在这两相之间,却又是以结绳之相为主。
这个结论对大家来说,过于陌生,闻所未闻,所以,一时难以接受,甚至本能拒斥。如果实在忍受不了,那就劝你就此打住。愿意继续往下看的,建议你也先不妨把我的结绳说权当一种假说,先不必太较真,权当消遣。关键在于,我的解读能够给你带来新意、灵感,甚至震撼。
我对甲骨文和汉字的解释,是基于不是象形字,而是结绳字这一基本前提的。下面再稍微给大家解释一下,这种结绳假说的基本背景和资料。
《周易系辞》说“上古结绳而治”,上古中国是靠结绳这个工具来实现社会治理的。结绳为何有如此大的能耐?原因在于这里的结绳并非一般所认为的,只是记事工具,而是契约,而且往往是公共契约,公约。
结绳不仅是中国最早的契约形态,也是人类最早。契约这种社会协作工具、制度,是中国人所发明,然后逐渐传播至整个世界。因此,“上古结绳而治”,实际就是“上古契约而治”、“公约而治”。
那时没有政府,也没有正式的权力,完全由当时的君子、大人,自愿义务充当组织者和中间人,通过契约、公约的方式,实现社会的治理,和建立社会秩序。
中国文明的最初阶段,也是“三皇五帝”时期的三皇阶段,就是漫长的“结绳而治”时代:没有政府,完全是人民靠契约而自治。
因此,尽管诸子百家分歧很大,但在认为上古时代是一个最理想社会上,却高度一致。譬如老子就主张“使民复结绳而用之”,就会回归结绳而治的理想时代。
结绳不仅是契约形态、公约形态,同时也是抽象符号。首先,结绳是数字符号,一个绳结就代表数字一。像后来的算盘珠子一样,尽管它自身是三维立体的,但它却是抽象的数字符号。
一个符号的抽象程度,不取决它自身,而取决于它所表达的内容。事实上,算盘就是从结绳演变而来。同时,抽象数字、数学也是起源于中国,结绳实际上是对抽象数字的最早应用。
实际上结绳比数字、数学的抽象程度还要高一个层次,是人类最高的抽象,因为,它所表达的,是人的意图。而在公约中,所表达的就是公共意图,就是公义、义理。人的意图,尤其是公意、义理。
数字尽管是对具体的外物的抽象,但依然属于物的范畴,而意图、公意、义理属于心的范畴。在心-物之间,心为抽象,物为具象。数字相对具体的物是抽象的,但相对心则又是具象的。
结绳是表意、表义的抽象符号,不同的姿态和组合又滋生出一个符号体系来。因此,在甲骨文之前,中国早已存在一套成熟的表意符号系统,就是结绳符号系统。但是,这套系统是直接表意的,而不表达语言,是表意工具,而非表言工具。
甲骨文造字时,并非白手起家,凭空靠象形来获得字形,而是拥有雄厚的家底的,其字形结构主要是来自对这个家底的继承。这个家底就是结绳符号系统,这些符号被用作字形结构,这样结绳符号系统,就进入了甲骨文,和甲骨文一起被保留了下来。
春秋战国时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断裂期,作为礼乐要素之一的汉字,要遭受了冲击,出现了历史的断裂。导致到了西汉,人们对汉字的最初历史已经几乎一无所知了,对甲骨文更是彻底一无所知。
这种历史的断裂,也导致汉朝的学者对汉字的基本属性和基本造字法产生了错误判断,将汉字错误地认定为象形文字,将汉字的基本造字法错误地说成是象形。
这是《说文解字》作者许慎的基本观点,因此,《说文解字》是功过参半,在当时系统整理汉字是其功,而记录和散播贻误后人的象形说是其过。
我的结绳说,否定了盛行两千年象形说,让汉字回归其真实原貌。这实际上也打开了通过一座宝藏的大门。
通过识别甲骨文中的结绳符号,就可以发掘隐藏于其中的结绳时代的重要历史信息,从而建立结绳时代的历史场景,重现和复原中国历史上最为理想的结绳时代,建立对中国文化内核的新认知。
贰
如果把人当成一个象形字,认为其字形是对人的象形,那么其中所隐藏的重要而丰富的结绳时代的信息,便会消失不见。一旦建立和使用结绳说,重新审视甲骨人,这些信息变化清晰地浮现出来。
甲骨文人不是一个象形文字,但又的确存在象形因素,是在结绳符号上加入象形因素的结绳文字。也可以说,这种双相性是甲骨文的典型特征,既有象形之相,又有结绳之相,但以结绳为主,以象形为辅,因此,只能定性为结绳文字,而非象形文字。
但是,经春秋战国礼崩乐坏的冲击,到了汉朝之后,人们对汉字的双相属性,却弄丢了一相,只知有象形之相,而不知有结绳之相。因此,才错判了汉字的属性和造字法。
甲骨人,并非一个孤立的人,而是存在于结绳公约的场景之中,而且是结绳日历的场景之中,正在执行结绳日历。
上古时期,系统化的日历尚未出现,这样以来,因为没有年、月、日的三维坐标系统,导致每一天都是散的,一样的。分布在不同地区的多人,如何约定在未来某天聚集到一起,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我们的古人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用结绳契约来实现。
譬如说,十天之后到某地聚会做事。所有参与者都会得到一根打着十个绳结的绳子,然后在自己家里,即便出门也要随身携带,每过一天要解去一个绳结,到绳结为零的那一天,就是出发的日子。
这里的关键是,让分布在不同地方的所有成员必须保证每天都要同步地解开一个绳结,不能遗忘,多解少解都不行,那样会导致他错过约定的日子。
当时的人们也想出很多办法,包括分级、分区管理,定期巡视等。这些都被记录在甲骨文中的结绳符号中,我已经成功地把其复原出来。以后结合具体的字例给诸位慢慢讲。
这就是结绳契约机制,尤其是公约、日历机制。用结绳公约去帮助实现公共事务的时间约定,就是中国最原始的日历,可以称之为结绳日历。
这也是人类的数字化日历的最早源头。当然人类系统化日历的最终形成是一个中西文明交流的复杂过程,以后在专文去讲。这里的西不是西欧,而是西亚。
甲骨文人就来自结绳日历的场景之中。其中的弯曲的长线条,就是结绳,但是又加入象形因素,所弯曲的形态象人的正在作揖的身体,然后在添上一笔,象人格胳膊,所以整体象形就是一个人在拱手作揖。
所以甲骨文人也是一个双相文字,一个相是结绳,另一个相则对作揖人的象形,但以结绳为主,更强调人的契约性、公约性。
为何用结绳去造人字?因为在上古时期,政府尚未出现,所有的公共事务必须要通过公约的帮助来完成。而结绳公约的核心就是结绳日历,因为公共事务必然会涉及时间的约定。
在结绳日历中,每一个人都会持有一根绳子,而且他在结绳日历期间,也承担着一项重要任何,就是追踪日历,确保与其他人同步地每天解开一个绳结。这根绳子他要挂在腰间,随身携带,因此也就成为他作为社会成员的一个象征。
中国古代社会的分区,就是以结绳公约的覆盖范围为边界的,氏族如此、国家如此、诸侯也如此,甲骨文“氏”、“国”、“侯”中也是以此而构造的,同时也记录了这些信息,以后会逐字解读。
也就是说,在甲骨文之前的结绳时代,结绳早就成为公约成员、社会成员的象征。所以在甲骨文造字时,也会很自然地用结绳作为基本结构,去构造人字。
这就是意味着,在甲骨文造字师看来,人并非一个孤立人,也并非一个生理人,而是一个公约人、社会人,他生活在公约之中,他要有能力去参与制定和执行公约。
结绳公约,是中国最早的社会治理形态,也是最早的法律、制度和秩序形态。在中国,法律、制度、秩序是起源于结绳契约、结绳公约的。而每一个人都是结绳公约的重要参与者。因此,也可以说,法律、制度、秩序起源于人民共识。
叁
可以通过字例,来进一步说明甲骨文人的结绳属性。
甲骨文节(卩)字其实在构型上和人差不多,长曲线也是结绳、绳子,只是歪曲的形态不是作揖人,而是一个跪拜人。也就是说,甲骨文节也是一个双相文字,长曲线是结绳之相,而跪拜人则是象形之相。
甲骨文人的作揖之形,代表者公约成员之间要相互尊重,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积极沟通,达成共识,形成公约。
而甲骨文节中的节中的跪拜之形,则是一种更虔诚、尊奉的状态,代表的是对结绳公约的尊崇和服从。注意,这种尊崇和服从,不是被迫的,而是完全自愿的,因为其所服从的,是公约,而公约的基石是共识,这个共识也包含着他自身的意志、意愿。
尽管甲骨文和节和甲骨文人一样,都是双相文字,有结绳和人形两个相,但是甲骨文人的义项,以人为主,但甲骨文卩的义项却完全没有人,完全靠向结绳了,完全靠向结绳公约和结绳日历了。这是准确理解甲骨文节的基本前提。
对于节,大家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节日了。其本义就是结绳日历所约定的公众集会的日子。
然后是节约、节制。因为节就是结绳,就是结绳日历中的一根绳子,每个成员必须接受其的约束,保证每天都同步性解开一个绳子。
节还有节节高,一节一节的意思。其来源是,在结绳中,整个绳子就被绳结分成很多段,每一段就是一节。在结绳日历中,解绳结是自下而上的,每解开一个绳结,当前绳结就会上升一节,距离希望聚会的“节日”,也就是更近一天。这是节节高的原始含义。只是随着结绳的消失,人们用芝麻开花来替代了。
其实在甲骨文人中,也有非人的义项,只是这个义项后来独立成字了,这个字就是匕。也就是说,在甲骨文中,人和匕实为一个字。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将匕说成是“反人”,即反写的人,既对,也不对。因为在甲骨文中,有作揖之形的人,其作揖方向向左还是向右是无差别的。将人的写法固定为向左作揖,将匕的写法固定为向右,是后来的事。
汉朝以后的文字学家,包括现的主流甲骨文学家,把汉字说成是象形字,也就无法解释,为何象人形的节字,其义项中完全没有的人的因素,为何象人形的人字也有非人因素的义项匕。
最搞笑的事,匕字明明本来就是人字,但是因为匕的含义是长柄状的从鼎中分取食物工具,于是一些文字学家开始牵强附会地硬说,匕是对那种长柄工具的象形。
甲骨文人中的长曲线,就是在结绳日历中人人持有的日历,也是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可以帮助在人们中间实现统一。在结绳日历期间,所有参与者通过同步地每天解开一个绳结,最后实现在同一天前往约定聚会的目的。
作为从鼎中分食物的工具,这个匕也同样有在成员间实现统一的功能。注意,是从鼎中分发实物。鼎的确像锅一样可以煮熟食物,但它并非一般意义上锅,而是在重大的祭祀中使用。
而祭祀的重要目的之一也是在所有参与者之间实现统一,尤其是天子召集诸侯的祭祀。这种祭祀活动是包含着发布政令的,朝廷议事的场所和祭祀场所也是同一个。所以,朝廷也叫“庙堂”。
从这个意义上,鼎以及和其配套的匕,都有统一工具的含义。而且匕更直接,因为是用它为每一个参与者分发实物,直接针对每一个人,就是结绳直接针对每一个人一样。所以,才会用人去表达匕的意思。
肆
既然甲骨文人和匕是同一个字,那么甲骨文比和从也是同一个字。所以表达的意思,是在跟踪结绳日历中,一个人可能会忘了该解哪个了,于是他就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去比对,跟从他。所以比有比较、比对的意思,也有朋比的意思。从就是跟从、顺从。
但是,这也有风险。因为他周围的这些人也可能搞错。这样,比就是小集团,小圈子的意思。所以孔子才说“君子周而不比”。甲骨文周的意思是,确保公约内的所有成员都能同步每天解开一个绳结,比仅仅是确保周围几个人的小圈子的同步。
縱是纵的繁体字,其核心结构是从,是从加行旁,加止,再加绞丝旁。行旁和止,其实也可写成走之旁,意思是遵照而行。绞丝旁代表绳子,所以縱的含义就是,尊照从而行,去解绳结。遵照从,就是跟从周围的人去解绳子,这是有危险的,因为你们这个小圈子可能会大集体不一致。
所以纵有放纵之意。跟着周围的人的走,很省事,但是可能是错误的,会最终错过约定日期,因此,这是放纵、纵容。应该找更多人去比对,或者找到更权威的人,比如公约的组织者。但这会更费事,可能要走更远的路程。
无论如何,纵也是解绳结,而绳子是悬挂着的,而且是自下往上解,因此,纵也是竖的含义,与横相对。
所以在縱中,从是有实际含义的,而非仅仅是声旁。但是,自汉以后,就认为此类的合成字是形声字。实际上,正如汉字中没有一个字是真正的象形字一样,也没有任何一个字是真正的形声字。
甲骨文北,是作揖人的背对背站立。作揖之形代表相互同意,属于同一个公约,同一个结绳日历。而背对背,代表他们分开了,距离很远。
参与同一个公约和结绳日历的人,分布在距离很远的区域,这就导致一个风险的发生,可能会有人解错绳结,那么他在执行解释日历的上就是失败的,最终在执行公约上也是失败的,因为他会错过日期。
所以,甲骨文北有背离、失败之义项,也有让看不到的背地、背后义项。实际上,甲骨文北时背的本字。
甲骨文北的北方之意,是经过进一步引申中转的结果。太阳所造成的影子,如果在最北边就是冬季,如果在最南边就是夏季。夏季植物生长,而冬季生长停滞、失败。因此,南方被认为是支持生长的方向,而北方则是让生长消失、失败的方向。
同时,古人又把结绳日历中的日期的生长,和植物的生长联系在一起,用日期的生长表达植物的生长。甲骨文南也是来自结绳日历场景,所表达是,两两之间保持同步解绳结,这样日期就会正常生长。而北则相反,因为背离而出现不同步,所以日期正常生长也就失败、停滞了。
在甲骨文北中,两个背对背的人是分开的,但是在甲骨文皿中,则将这连个人在底部连在一起了,形成一个两端具备人形的大U形结构。这个U形结构也是甲骨文的核心结构之一,代表着整个公约区域的一个分级的小区,一个小区内的成员,其组织者能够直接管理,确保其同步。关于这一点,以后再详述。
在甲骨文皿中,将北连在一起,意思就是说,只要保障约定的执行,两个距离很远的人,也能保持同步,但是这个距离是有限度的。皿的意思就是,可以确保结绳日历执行的最大距离限度。或者说,一个分区契约的最大承载量,能装多少人。所以,皿有容器的含义,但这个容器不是具体的盆罐,而是结绳公约。
来源:甲骨蔡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