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皓的白月光回国那天，尤佳把他拉黑了。微信、电话、支付宝，所有能联系的方式，一干二净。她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自己五年的人生打包进了两个行李箱，然后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沈皓的世界里。

沈皓的白月光回国那天，尤佳把他拉黑了。微信、电话、支付宝，所有能联系的方式，一干二净。她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把自己五年的人生打包进了两个行李箱，然后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沈皓的世界里。

房子是沈皓的，她没带走任何一件大件家具。她亲手侍弄的多肉，她一针一线绣好的抱枕，她收藏的满满一墙的电影碟片，她都留下了。留给那个即将入住的女主人，也留给沈皓，作为他迟早会感到的、钝刀子割肉般的提醒。

室友陈淼帮她搬家时，气得直跺脚：“佳佳，你疯了？五年啊！你就这么便宜他了？至少得闹一场，把他出轨的证据甩他脸上，让他身败名裂！”

尤佳正费力地把最后一个箱子塞进后备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淼淼，你见过扑火的飞蛾吗？烧死的时候，悄无声息。我的爱情，早就烧成灰了，再闹，也只是扬起一地灰尘，迷了自己的眼。”

她关上后备箱，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陈淼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帮我把他家钥匙扔进门口的信箱里。从此以后，我和他，两不相欠。”

汽车汇入车流，尤佳没有回头。后视镜里，那栋她住了五年的公寓楼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她知道，沈皓此刻应该正在机场，满心欢喜地接着他心心念念的林薇薇。他不会发现她走了，至少，在今晚他带着林薇薇回到那个“家”之前，不会。

沈皓确实没发现。

他接到林薇薇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林薇薇还是老样子，穿着白裙子，长发飘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她一见到他，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皓，我好想你。”

沈皓的心瞬间被填满了。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被需要，被依赖。尤佳太独立了，独立到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重要。

他带着林薇薇回到家，殷勤地帮她放下行李。“薇薇，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这几年在国外，肯定累坏了。”

他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从冰箱里拿出尤佳常备的柠檬水。可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别说柠檬水，连一瓶矿泉泉水都没有。

他愣了一下，随即喊道：“尤佳？尤佳，家里没水了，你买点回来。”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林薇薇略带局促的声音：“阿皓，尤佳姐……不在家吗？”

沈皓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皱着眉，环顾四周。这个家，干净得有些过分了。地板光洁如新，茶几上一尘不染，但却少了往日的烟火气。尤佳养的那几盆多肉不见了，沙发上她亲手绣的“皓”字抱枕也不见了，电视柜下面，她分门别类贴好标签的碟片，全都不见了。

一种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尤佳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他换了微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弹了出来。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沈皓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被拉黑了？为什么？他做错什么了？

他疯狂地尝试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式，结果都是一样的。他像是被隔绝在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里，能看到过去的一切，却再也触摸不到那个叫尤佳的人。

林薇薇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阿皓，怎么了？是不是和尤佳姐吵架了？”

沈皓猛地回过神，看着林薇薇那张关切的脸，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可能她手机没电了。薇薇，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他需要冷静。他觉得尤佳只是在耍小脾气。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她总说他心里只有林薇薇，每次他都觉得是无理取闹。他和薇薇只是朋友，是兄妹。他爱的人，是尤佳。

他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一遍遍地打着那个永远打不通的电话。他想，或许等她气消了，就会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明天，最多明天，她就会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等他回家，然后嗔怪地看他一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尤佳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沈皓的世界里，关于“尤佳”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

他开始慌了。

他第一次发现，没有了尤佳，他的生活一团糟。他找不到干净的袜子，不知道该吃什么外卖，工作文件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林薇薇尝试着帮他，但她连洗衣机都不会用，做出来的饭菜难以下咽。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尤佳。想念她温热的掌心，想念她做的糖醋排骨，想念她每晚为他留的那一盏灯，甚至想念她偶尔的唠叨。

他去找了陈淼。

陈淼一开门看到他，连门都没让他进，直接倚在门框上，冷冷地看着他：“沈大总裁，找我有事？”

“尤佳呢？”沈皓的声音沙哑，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我怎么知道？”陈淼嗤笑一声，“你自己的女朋友，你问我？她不是应该在你为你那白月光准备的金屋里，给你洗衣做饭，等你临幸吗？”

“陈淼！”沈皓的语气重了几分，“我跟薇薇是清白的！”

“清白？”陈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尤佳生日那天，你陪她吃了半顿饭，接到林薇薇一个电话，说自己失恋了在酒吧买醉，你是不是立刻就丢下她飞去了国外？尤佳急性肠胃炎住院，疼得死去活来，你是不是因为林薇薇说自己心情不好，陪她聊了整整一夜的电话，只回了尤佳一句‘多喝热水’？你们家传的玉镯，你妈指定要给儿媳妇的，你是不是骗尤佳说弄丢了，其实挂在了林薇薇的手腕上？”

陈淼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皓的心上。这些事情，他都做过。但他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薇薇孤身一人在国外，无依无靠，他作为哥哥，多关心一些是应该的。尤佳是他的爱人，应该理解他，体谅他。

“那不一样……”他喃喃自语，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有什么不一样？”陈淼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沈皓，你就是仗着尤佳爱你，所以才肆无忌惮地伤害她。你一边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一边又把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另一个人。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免费的保姆，还是你伟大爱情故事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我爱她！”沈皓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爱她？”陈淼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别搞笑了。你爱的是你自己，爱的是那个被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能心安理得去当别人男闺蜜的自己。你现在来找她，不是因为你爱她，是因为你那个叫林薇薇的巨婴白月光，没办法像尤佳一样伺候你，你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陈淼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沈皓站在门外，浑身冰冷。陈淼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自私和虚伪。

原来，他真的……那么混蛋吗？

三个月后。

尤佳的工作室“佳期”开业了。

这是一家小小的甜品工作室，兼做一些手工艺品。店面不大，但布置得温馨雅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原木色的桌椅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蛋糕的香气。

尤佳穿着米白色的围裙，正在教几个学员做翻糖蛋糕。她的头发剪短了，显得更加干练。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舒展和宁静。离开沈皓后，她用自己这几年攒下的积蓄，盘下了这个小店，做起了自己一直想做却没时间做的事情。

生活忙碌而充实，她甚至很少有时间去想起沈皓这个人。那些被消耗的爱意，被辜负的真心，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遥远的记忆。她不恨了，只是觉得不值得。

工作室的生意很好，口碑传开，很多人慕名而来。尤佳还开了线上课程，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她瘦了些，但精神却前所未有地好。

这天下午，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

尤佳头也没抬，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没有人回答。

她疑惑地抬起头，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门口站着的人，是沈皓。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正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尤佳只愣了一秒，便恢复了平静。她擦了擦手，对旁边的学员说：“你们先练习一下，我处理点私事。”

她走到沈皓面前，表情淡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有事吗？”

沈皓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厉害：“佳佳，跟我回家。”

尤佳觉得有些好笑，“沈先生，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早就没有家了。”

“那个家就是你的家！”沈皓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佳佳，我知道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想你。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好。你回来好不好？我把林薇薇送走了，我发誓，以后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一个人。”

他说得情真意切，眼里的悔恨几乎要满溢出来。如果是在三个月前，尤佳听到这些话，或许会感动得痛哭流涕。但现在，她的心湖没有一丝波澜。

死过一次的心，是不会因为凶手的眼泪就复活的。

她看着他，平静地说：“沈皓，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很可笑吗？”

“你生日那天，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餐厅，准备了礼物，等你等到餐厅打烊。你给我发了条信息，说薇薇心情不好，你要去陪她。我一个人，在凌晨的街头，吃完了那个已经冷掉的蛋糕。”

“我生病住院，高烧到三十九度，给你打电话，你第一句话是‘我现在很忙，薇薇这边有点事’。然后挂了电话，陪了她一夜。第二天你来看我，带的是她最喜欢吃的草莓，而不是我喜欢的芒果。”

“我们在一起五年，你手机里存了上千张林薇薇的照片，从她幼儿园到大学毕业。而我的照片，只有一张，还是我们公司团建时，不小心拍进去的合照。”

尤佳每说一句，沈皓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如今被她清晰地摆在面前，字字诛心。

“沈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你只是需要一个任劳任怨的保姆，一个能让你心安理得去照顾白月光的工具人。现在工具人不好用了，你想把她找回来，继续为你服务。”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工作室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学员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门口这场闹剧。

尤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我以前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可以为你忍受所有委屈。但现在，我不爱了。就像一盆被浇死了的花，再怎么施肥浇水，它也活不过来了。”

她看向他手里的玫瑰，眼神冰冷：“把你的花拿走，我对花粉过敏。另外，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已经结束了。”

说完，她转身回到操作台，仿佛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沈皓站在原地，手里的玫瑰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无处安放。他看着尤佳决绝的背影，心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他想冲上去抱住她，想跪下来求她，但他发现自己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从那天起，沈皓开始了漫长而绝望的追妻之路。

他每天都来工作室报到，风雨无阻。他不再送那些俗气的玫瑰，而是换着花样地送东西。今天送她喜欢的绝版电影碟片，明天送她寻觅已久的手工材料。他甚至报了她的甜品课程，笨手笨脚地跟在一群女孩子中间，学着打发奶油，裱花。

他做的蛋糕，歪歪扭扭，丑得不忍直视。但他还是会捧到尤佳面前，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尤佳从不接收他任何东西，他送来的，她要么当场扔进垃圾桶，要么让店员退回去。他在课堂上，她也只把他当成最普通的学员，不多看一眼，不多说一句话。

沈皓不放弃。他觉得，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总有一天能捂热她那颗冰冷的心。

他开始学着做饭，每天变着花样做好饭菜送到工作室。他记得她所有的口味，不吃香菜，不吃辣，喜欢糖醋。他做的饭菜，从一开始的黑暗料理，到后来的色香味俱全。

可尤佳一次都没吃过。她会客气地跟他说声“谢谢”，然后把饭盒放在一边，转身去吃自己的员工餐。

有一次，他冒着倾盆大雨给她送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他以为，她至少会心疼一下。

然而尤佳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条毛巾，说：“沈先生，天冷，别感冒了。饭我心领了，你拿回去吧。”

她的语气，客气，疏离，却又带着一丝残忍的温柔。她关心他会不会感冒，就像关心一个陌生人，却绝口不提他们之间的可能。

这种温柔，比任何激烈的拒绝都更让沈皓绝望。

他开始用苦肉计。他胃不好，以前都是尤佳养着。现在没人管，他开始肆无忌惮地喝酒，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他躺在病床上，给尤佳发了条短信，是他朋友帮忙发的。

【尤佳，沈皓胃出血住院了，情况很严重。】

他等了一天，手机屏幕暗了又亮，始终没有等来她的只言片语。倒是陈淼来了，拎着一个果篮，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沈总，听说您住院了，我代表佳佳来看看您。”陈淼把果篮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佳佳说了，她最近工作室很忙，实在抽不开身。让我转告您，好好养病，医药费她可以友情赞助。”

沈皓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陈淼，声音干涩：“她……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陈淼笑了，“她说，让你以后别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了。她不是医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沈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终于明白，尤佳是真的不爱他了。她的世界里，已经彻底没有了他的位置。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悔过，在她看来，都只是一场与她无关的独角戏。

沈皓出院后，变得更加偏执。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给尤佳的工作室制造麻烦。他想，如果她的事业不顺，是不是就会想起他的好，就会回到他身边。

他让工商、消防轮番去检查，让原料供应商中断合作，甚至收买了她店里的一个学徒，在蛋糕里放过期的奶油。

尤佳的工作室果然陷入了危机。订单被取消，口碑下降，甚至面临着停业整顿的风险。

陈淼气得直接冲到沈皓的公司，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沈皓你是不是人！你追不到她，就要毁了她吗？你知不知道那家工作室是她全部的心血！”

沈皓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眼神阴鸷。“我只是想让她回来。”

“你这是爱吗？你这是占有！你这个疯子！”

陈-淼骂完，摔门而去。

沈皓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恐慌。他怕，他真的怕，他会彻底失去她。

尤佳并没有被打倒。

她冷静地处理着一桩桩麻烦。工商消防的问题，她积极配合整改；供应商断了，她就亲自开车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新的货源；学徒背叛，她拿到证据后直接报警，并召开发布会，向所有消费者道歉，承诺所有损失双倍赔偿。

她瘦削的肩膀，扛起了一切。

那场发布会，沈皓在屏幕前从头看到了尾。尤佳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衬衫，站在聚光灯下，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不可摧的强大。

那一刻，沈皓忽然意识到，他亲手把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女人，逼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女战士。而她的铠甲，是因他而生；她要抵御的敌人，也是他。

发布会结束后，尤佳的工作室非但没有倒下，反而因为她真诚的态度和过硬的产品质量，迎来了新的生机。很多被她感动的网友，自发地来店里消费，支持这个坚强的女孩。

工作室的危机，就这么被她化解了。

沈皓的手段，成了一个笑话。

这天晚上，尤佳主动约了沈皓，在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沈皓接到电话时，欣喜若狂。他以为，她终于肯给他一个机会了。他精心打扮了一番，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咖啡馆。

尤佳准时出现。她穿着一件风衣，脸上化着淡妆，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

她在沈皓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我们谈谈吧。”

“佳佳……”沈皓刚想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沈皓，你对我工作室做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指责，也没有愤怒。

沈皓的心一沉。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也不是来求你放过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尤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工作室20%的股份转让协议。我查过了，你最近为了打压我，动用了不少资金，沈氏集团的股价都受到了影响。你收购了我的原料供应商，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损失。这些钱，我赔不起，所以我用股份来还。”

沈皓看着那份协议，如遭雷击。“我不要你的股份！我做那些不是为了钱！”

“我知道。”尤佳点点头，“你是为了让我走投无路，只能回头去找你。对吗？”

沈皓无言以对。

“沈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尤佳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怜悯，“你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你曾经最讨厌的人。偏执，疯狂，不择手段。你以为这是爱吗？不，这不是。这只是你不甘心。”

“你不甘心那个曾经对你百依百顺的人，突然不听话了。你不甘心那个把你当成全世界的人，现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你了。你所谓的深情，所谓的悔过，不过是为了满足你那可悲的控制欲。”

“我今天把这个给你，不是为了撇清关系，而是为了给你我之间这五年，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以后，你继续做你的沈氏总裁，我继续开我的甜品小店。我们，两清了。”

尤-佳站起身，准备离开。

沈皓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双眼通红，声音里带着哀求：“佳佳，别走……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好不好？”

尤佳没有挣扎，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沈皓以为她心软了。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沈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分手那天，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沈皓愣住了。他想不起来了。他那天满脑子都是林薇薇回国的喜悦。

尤佳笑了，那笑容凄凉而美丽。“我问你，如果我和林薇薇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沈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无法呼吸。他想起来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好像是笑着说：“傻瓜，薇薇她不会游泳，你水性那么好。”

是啊，他就是这么回答的。他把她的坚强，当成了理所当然。他忘了，再会游泳的人，泡在冰冷的水里，也会冷，也会累，也会绝望。

尤佳轻轻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

“所以你看，沈皓，答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从来都没有选择过我。现在，轮到我了。”

“我选择，救我自己。”

她说完，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沈皓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泪水终于决堤。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永远地，失去她了。

一年后。

尤佳的工作室扩大了规模，开了三家分店。她成了小有名气的甜点师，还出了自己的美食书。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是个大学教授，姓苏。他会陪着她一起研究新的甜品，会在她累的时候给她捏肩膀，会把她宠成一个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小公主。

他求婚那天，没有盛大的场面，只是在她工作室打烊后，用她亲手做的马卡龙，摆成了一个心形。

他对她说：“佳佳，我不会问你我和谁掉进水里你救谁。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掉进水里的机会。我只想在岸上，牵着你的手，陪你看一辈子的风景。”

尤佳哭了，笑着哭了。她点点头，说：“我愿意。”

而沈皓，在尤佳彻底离开后，一蹶不振。他卖掉了公司的股份，整日酗酒，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林薇薇看他这副样子，也彻底对他失望，回了国外。

他失去了爱情，失去了事业，失去了所有。

有一次，他喝醉了，开车去了尤佳的老家。那是一个很美的小镇。他看到尤佳和那个苏教授，手牵着手在夕阳下散步。尤佳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那一刻，他终于懂了。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爱，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

他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看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知道打不通，但他还是想试试。

手机里传来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他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对着手机，轻声说了一句，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佳佳，祝你幸福。”

然后，他将手机扔进了旁边的河里，转身，一步步地，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尤佳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举行。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苏教授的手，一步步走向幸福。

交换戒指的时候，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上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海面上，阳光碎成金箔。

照片下面，有一行字。

【我学会游泳了。但是那片海，已经没有你了。】

尤佳看了一眼，便删掉了。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柔凝视着她的男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未来种种，譬如今日生。

她的新生，与沈皓，再无关系。

来源：廊下安静读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