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侯府被抄后我拿着身契就溜,五年后,世子抱着和他七分像的奶娃愣了。下文
作品声明:内容存在故事情节、虚构演绎成分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侯府被抄后我拿着身契就溜,五年后,世子抱着和他七分像的奶娃愣了。下文
冬天来得急,一场雪把庄子裹成白馒头。炕烧得暖烘烘的,大人缝衣服、纳鞋底,小孩在炕上打滚,笑声能掀翻屋顶。
曹公公不光教武功,连字都教上了。爹娘对他恭敬得很,说他是贵人,能来咱家是福气。云乐过了冬就三岁,曹公公说要给他启蒙,教读书练武。小家伙兴奋得直蹦跶,他早眼馋表哥表姐们跟着曹公公学本事了。
春脖子刚露个头,播种的节气就到了,可老天爷像漏了底的水缸,愣是滴雨未下。
打水成了要命的事。庄子三面环河,河岸却像刀削的悬崖,陡得能站住人。往日吃水靠山泉,这会儿山泉眼都成了干窟窿。
院里两口老井也见了底,水瓢刮在井壁上咔咔响。前两年南方旱了整整两季,北边还算滋润,难民乌泱泱往北涌。如今北地也成了锅底,庄户人望着龟裂的田地直叹气,花圃里新栽的月季蔫得能当柴烧。
云全蹲在干巴巴的花田边,云乐拽着他的衣角直掉金豆子。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锅子磕得门槛当当响:"这地,怕是要荒了。"
为存水,壮劳力分两拨:一拨扛着云梯下河背水,一趟只能装半桶,还得挑轻便的走;一拨揣着干粮上山找泉眼。老人们守着木匠铺子叮叮当当,新做的水桶堆满堂屋。各家各户把水当金疙瘩似的,全囤在地窖里。外头日头毒得能晒化铁,水缸里的水两天就少半截。洗澡?那是奢侈事——省着点,说不定哪天连喝的都没了。
好在河床没彻底干透,细得像条白线的河水还在喘气。家家户户存了两大木桶,我们家因着井水没断,又多囤了四桶。河水喂牲口,井水给人喝,暂时还能撑住。
上山找泉眼的人空手而归,急得庄户人直搓手。半月后云全带着娃们立了大功——他们在山洞深处发现个小湖,水是从石缝里冒出来的,凉得扎手。那山洞曲里拐弯,大人走到窄处就缩了脖子,偏小孩身子骨软,钻过去竟寻到了水源。
云全领着娃们练兵,我娘笑他:"这小子,当将军当魔怔了。"曹公公倒捧场,教他摆阵法,俩人各带几个娃,拿树枝当刀枪,在晒谷场上打得尘土飞扬。
云乐急得直跳脚。打仗游戏轮不上他,这小子天天举着木剑找云全:"全哥,来战!"云全没法,只能陪他过几招。有回云乐做梦都在喊:"看招!"我摸着他滚烫的小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只盼这孩子永远别上真战场。
地里种不成粮,水却一天少似一天。好在粮仓堆得像小山,吃个三五年不成问题。这里偏得连官差都懒得来,倒躲过了赋税。秋天一到,庄户人开始往山洞跑,挑水的路修得平了些,可来回仍要个把时辰。
那天我正看娃们跟曹公公练武,庄户娃气喘吁吁跑来:"曹爷爷,蓉姐,河对岸有人喊!"我们挤到河边,见三四十个难民瘫在河床上,嗓子哑得像破锣:"行行好,给口水!喝完就走!"
河床裂得像老农的掌心,人踩上去咔咔响。可要爬上庄子,得攀那九丈高的悬崖。爹把烟袋往鞋底一磕:"不能给!咱自己都紧巴巴的,给了水,明天就得要粮,不给就抢!"佃户们更慌:"逃难路上见多了,有东西的活不过三天!"
"完了,他们找上门,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炸了锅。
曹公公捋着山羊胡:"得安排人巡夜,敢爬上来就放箭!"我抱紧云乐,手心全是汗。庄户人立马分三拨:一拨抢着挑水回庄,把水缸装得冒尖;一拨锁铁门,钉木桩;剩下的人全拿上家伙巡逻,连六婶这样的老太太都攥着擀面杖。
云全领着娃们最起劲,举着木剑喊:"一队守东墙,二队巡西岗!"曹公公和爹定了规矩:谁发现可疑人,赏十两银子。十两啊,够庄户人吃两年咸菜就窝头了。
第三天半夜,铜锣震得树叶子直掉。火把照得庄子像白昼,弓箭手搭着弦,长刀队排成阵。几个想摸上来的难民见这架势,腿一软就往回跑——他们本来就是凑数的,在河对岸磕了三天头,见没戏就想硬闯,哪知庄户人早备好了刀枪。
天亮时,河滩上只剩几双破、鞋。庄户人松了口气,从此天天练武,连我都抡起了大刀。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时,就想想云乐——要是真有强盗来,我得能护住他。
冬天来得急,第一场雪就盖了半尺厚。柴火垛裹着雪,棉衣棉被全翻出来,倒不愁冷。更喜人的是雪水——化开了能喝!可没乐两天,雪越下越猛,早晨推门,雪齐腰深,鸡鸭全冻成了冰坨子。娘看着满院子的"冰雕",眼泪刚掉下来就结成了冰珠子。
牛马倒争气,跺着蹄子吃干草。爹蹲在门口抽闷烟:"你哥他们走了快两年,这大冷天的,在外头可咋过?"我拽他进屋:"哥有本事,银票带足了,冻不着。"话虽这么说,望着窗外呼啸的北风,心还是揪成了团。
日子依旧如死水般流逝。
腊月二十八那晚,我们全家正围在堂屋包饺子。
窗外突然炸开一声铜锣响。
屋里人齐齐打了个颤,这冰天雪地的,谁会大半夜敲锣?
爹、曹公公和云全抄起武器就往外冲,棉袄都没系紧。
我和娘抓着菜刀冲上瞭望台,借着月光往下一看——
河对岸影影绰绰晃着几十个火把,训练有素的黑影正往山崖上爬。
"当家的!"娘扯着嗓子喊,"有匪!"
话音未落,庄子里的男人们已经举着火把往河边跑。女人们也纷纷攥紧擀面杖、菜刀,连裹脚布都没解就往外冲。
我和娘刚要跟上去,就看见云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跑,棉鞋在雪地里拖出两道长痕。
"是爹!爹和二叔三叔回来啦!"他边跑边喊,声音带着哭腔,"祖母!娘!姑姑!我爹他们活着回来啦!"
我们全家瞬间懵在原地。娘和大嫂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二嫂手里的面盆"当啷"掉在地上。
云全身后还跟着两个佃户,他们二话不说冲进院里,扛起角落的云梯就往河边跑。
让我意外的是,这次回来的只有大哥。
二哥三哥和三个侄子都没影儿,倒跟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世子。
或者说,现在该叫太子了。
他比从前更骇人。原先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如今浑身裹着肃杀之气,往堂屋一坐,连火盆的热气都冻住了。我偷摸瞅他一眼,立刻低头盯着鞋尖。
大哥突然"扑通"跪下,我们全家跟着跪了一地。
"快给太子殿下请安!"他声音发颤。
我心里直犯嘀咕,可手脚已经先一步跪了。爹娘当了一辈子奴才,我们这些当儿女的,骨子里早刻上了"主子"二字。管他是世子还是太子,跪就对了。
我悄悄往孩子堆里瞥,云乐裹得像个球,兔毛围脖遮住半张脸,只剩眼睛露在外面。这孩子机灵着,但愿别被发现。
太子端着茶碗,慢悠悠开口:"都起来吧,该忙你们的去。"
女人们鱼贯退出正屋,厨房立刻响起剁肉声。娘和大嫂带着人往粮仓跑,曹公公紧跟其后。
我蹲在灶前烧火,看着一锅锅热汤面端出去又空碗回来。云平突然窜进来,拽着我的衣角:"姑姑,云乐要找你!"
里屋炕上,云乐正扒着窗棂往外看。我抱起他,他立刻把小手塞进我袖筒里:"娘手冷,我给娘焐焐。"
我眼眶发酸,这孩子才五岁,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刚把云乐放回炕上,大哥突然闯进来,反手把门关严实。
"小妹,"他压低声音,"侯爷起兵了,现在正攻打京城。这次回来是取粮草冬衣,云全云平得跟我走。"
我手指绞着围裙:"他……知道云乐吗?"
大哥摇头:"我们没提过,他也没问过。但曹公公……"
我浑身发冷。当年世子要带我走,我拒绝了。后来有了云乐,这事就像根刺扎在喉咙里。
大哥突然握住我肩膀:"这次要是成了,咱们家就是从龙功臣。你……要不要去伺候太子?"
我咬着唇:"当年我没跟他走,他怕是恨着我。"
大哥急得直搓手:"他如今是太子,心气更高了。就算他要打要骂,你也得受着!"
我端着饺子进屋时,太子正和曹公公指着地图商量军情。防御图上朱砂笔画的圈圈点点,看得人头皮发麻。
放下盘子时,他忽然抬头:"你叫春妮?"
我手一抖,饺子差点翻在桌上。
"是。"
他没再说话,继续和曹公公低语。我退到他身后站着,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想起那年他抱着我骑马,也是这样冷冰冰的香气。
夜里洗澡时,我特意多抹了遍胰子。要是侍寝时让他闻见汗味,怕是直接踹下床。可云乐还在等我哄睡,这孩子从来不肯自己睡,非要把脚塞进我怀里才肯闭眼。
曹公公领着太子去浴房时,我咬咬牙跟了上去。
"太子爷,"我跪在浴桶边,"奴婢伺候您更衣。"
他泡在热水里,连眼皮都没抬。
我伸手去解他衣带,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他说:"春妮,你倒是长本事了。"
太子沐浴时没要泡澡,自己三两下就洗完了。我提着烘炉进屋给他烘头发,他闭着眼躺在炕上,呼吸渐渐沉了。我轻手轻脚把他的头发烘得蓬松柔软,又理了理被角,这才蹑手蹑脚退出屋子。看这样子,他是累得狠了,脸色都透着股疲惫的灰白。
爹娘还在前头忙活,我回了自己和云乐的院子。抱着小家伙靠在窗边,外头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远处厨房传来"咚咚"的切菜声,一下下敲得人心慌。我盯着窗棂上的月影,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眼,天光大亮。昨夜那些兵荒马乱的痕迹像被抹布擦过,庄子上静悄悄的,连个生面孔都看不见。云全和云平早被带走了。
日子又淌回原来的河道。只是粮仓里的玉米见了底,面粉也运走大半。要是今年再闹旱灾或水患,咱们也得跟着饿肚子。之前冻死的兔子鸡鸭,除了留些腌肉,其余都被拉走了。连庄子上的羊都没剩下。
雪一化,地里又热闹起来。云乐这小子又满庄子疯跑,只要不上课,饭都能忘了吃。看他追着蝴蝶跑得欢实,我跟着也笑——这地界儿,真像书里说的世外桃源。
春末的时候,老爷打下了京城。又过些日子,前朝残部带着兵马往南逃,被南边的皇帝打了个七零八落。最后南北各立了朝廷,像两盏快没油的灯,互相瞪着眼歇战。
几个哥哥和侄子都得了封赏。大哥竟封了国公,这可是天大的体面!等哪天收拾了南边的小朝廷,咱家可就是正经的贵族了。
哥哥们来接爹娘和我们进京。嫂子们哭得眼都肿了,三哥和三嫂原是侯府的一等丫鬟,如今倒成了官夫人,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爹娘也得了封赏,虽没实权,每月倒有俸禄拿。
新宅子大得能跑马。我和云乐的院子清幽得很,假山流水样样精致。云乐四岁了,跑起来像阵风,饭量比大人还大,个头比同龄孩子高半头。曹公公仍住咱家,现在专门带云乐,就住在隔壁院子。这老太监倒认真,陪小家伙玩打仗游戏,还教他排兵布阵,有时真在院子里摆石子当士兵演练。
我和云乐倒像被世界忘了。这样挺好,清净又安心。太子怕是早把我忘了——他那人,越不被稀罕越躲得远。我不能嫁人了,可守着爹娘哥嫂,看着云乐长大,还有什么不满足?
只是云乐越长越像太子,让我心里发慌。好在大哥说,等云乐成年再作打算。大哥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却总抽空来考校云乐的功课武艺。小家伙崇拜他得很,说将来要当大哥那样的大将军。
今年倒没闹灾,朝廷养精蓄锐,百姓归田,到处是生机。皇后突然召我进宫。
她比从前更华贵了,却还是那副温和模样。拉我坐下便笑:"许久不见,蓉蓉更水灵了。"我忙道谢,她叹口气:"本宫要给太子选妃,他说现在不急。我看他当年挺喜欢你的,后来出了事……现在倒不近女色了。"
我懂她的急——哪个当娘的不想抱孙子?她突然握住我的手:"孩子总得有爹和祖父母,外家到底是外人。你说呢?"那眼神像根细针,扎得我后背发凉。
从皇后寝宫出来,我腿都是软的。她最后说:"之前是流放,你藏着孩子没人说。现在日子好了,孩子该认祖归宗。你放心,就算他当年为你做了出格的事,我和皇上也不会怪你。"
我咬着嘴唇:"云乐跟着我惯了……太子他……或许不喜欢我的孩子……"皇后打断:"他脑子轴,我们喜欢就行。再说了,"她拍拍我的手,"孩子回来,你自然要当太子妃。你们家如今是国公府,你哥哥们有功,还有谁比你更合适?"
原来太子不愿成婚,是因为这个?他早知云乐的存在,却一次都没提过要见。他会爱这个孩子吗?一想到要当太子妃,当年在侯府被困在水下的窒息感又涌上来。皇后说:"或许有误会。"可我们之间,哪有什么误会?
第二天,云乐被皇后的人接走了。曹公公跟着去照看,说让我放心。可我怎么放得下心?总怕他玩水掉湖里,怕他爬假山摔着,更怕有人害他——若他真认祖归宗,不知多少人要眼红。
我整夜睡不着,刚合眼就做噩梦:云乐在哭,在喊"娘",可我总跑不到他身边。皇宫没手谕进不去,我去找大哥:"太子是不是不想封我为妃?"
大哥皱眉:"别急,他会封的。现在事多,咱们家今非昔比,该是你的跑不了。"这话像在安慰我,又像在安慰他自己。太子要是不愿意,皇上皇后能逼他?大哥敢逼他?
云乐走的第三天,我实在熬不住,去求大哥带我见太子。
东宫里,宫人们个个神色肃穆,脚步匆匆地进进出出,没一个人多瞧我一眼。
此时,太子正在书房内处理事务,太监进去通传后,大哥带着我走了进去,我们双双跪地行礼。
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起来吧,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大哥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是臣的妹妹想见您一面。”
太子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见到了就走吧。”
我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我往前走了几步,再次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说道:“殿下,当年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时妄想着生下孩子,所以才不敢跟您去边关。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求您原谅奴婢吧。求您了,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吧。”
来之前,大哥就叮嘱过我,不能说实话,得说是为了孩子才留下的。
头顶上方没有一丝回应,我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如水。
“哦,是吗?”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来请罪?”
“我……我之前怕打扰殿下的清净。”我结结巴巴地回答。
他轻轻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不需要清净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给我滚!”
我和大哥都被吓了一跳。
大哥急忙跪在我旁边,恳请他息怒。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离开,更不敢起身。
他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默得让人窒息。
地板的冰冷透过膝盖,直抵我的心脏。
我感觉浑身都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过了许久,他起身准备离开。
他要是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要是他不点头,我又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云乐呢。
我情急之下抱住他的腿,哭着说道:“是我错了,求您了,殿下,我不能没有云乐。您不想我进宫,能不能把他还给我?等他长大了,你们再接他回家。他现在太小了,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
他垂下眼眸,紧紧盯着我,我赶紧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他以前说过,我笑起来最好看。
我希望这样能讨好他,让他同意把云乐还给我。
他不想娶我也没关系。
要是他愿意娶我,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懂事,觉得窒息了,我会感恩戴德,感谢皇恩浩荡。
大哥在旁边不停地磕头:“殿下,之前是小妹的错,但她当年年纪还小,不懂事,不识好歹。求您看在我们几兄弟为您出生入死的份上,原谅她吧。云乐一直是小妹的全部,没有云乐,小妹会疯会死的。”
我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殿下,是我的错,我当年不识好歹,我现在改了,真的,我真的改了。求您了,让我回来伺候吧,为奴为婢都行,只要能把云乐还给我。您会有很多孩子,但我只有云乐一个孩子。”
他终于开口,对大哥说道:“爱卿,你先回去,我和你、妹妹说说话。”
大哥退下了。
他伸手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扶了起来。
我赶忙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真的错了,殿下,求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爱过我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大哥教过我,一定要顺着他的话说,不然吃苦的是我自己。
但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我无法开口说谎。
我只能艰难地把目光移开,想着云乐,坚定地说道:“爱,奴婢对殿下忠心耿耿,奴婢全家都对殿下忠心耿耿,殿下不知道吗?即使您放了我们出来,我们依旧唯陛下、皇后还有您马首是瞻。”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的两个哥哥不远万里,护送物资跟着您一起去边关。您一句话,我们全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不跟去边关,也是为了能给您留个后,并不全是为了我自己。陛下和您带兵打仗,我们家的壮劳力全都上了战场,我娘和嫂子们天天以泪洗面。”
“不止我爱您,我全家都爱您,您为什么还要问这些多余的话。”
他轻蔑地看着我:“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因为我生过孩子了,您可以轻而易举有很多孩子,不用承受十月怀胎之苦,不用为他担惊受怕,生怕他出意外。但我不一样,我这辈子或许只有一个孩子,他是我的心头肉。我可以死,但他不能受伤害。”
他显得很失望。
他松开了我,还是那句话:“给我滚。”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但他这个神色,明显是不想再和我说话了。
我不走,我出了门,继续跪在他门口。
我也算是长进了,敢和他对着干了。
可是为了云乐,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他还那么小,不能离开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有人管我。
廊檐下,宫灯一盏盏地挂了起来。
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我的眼泪都流干了。
我觉得人生充满了绝望,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里,我能做什么呢?
我的全家都依附着权力生存。
我握紧了拳头,我不能软弱,不能倒下去,我必须学着他们的样子,努力往上爬。
我正思绪万千,想着可以用自己的美色和身体去勾引太子,让他重新原谅我。
我刚想起身,走进书房去脱衣服。
我可以放下所有的羞耻心。
只要云乐能回到我身边。
但一个软糯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娘!”
我猛地转身,就看到云乐朝我跑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曹公公。
他扑进我怀里,哽咽着说道:“我好想您!但是他们说您很快就会来接我,我一直在等!娘,您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抱着他,哭得说不出话来。
太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他看着云乐。
云乐要下跪行礼。
我拉住了他,把他拉到太子身边,我对云乐说道:“云乐,这是你爹,之前他有事去忙,才让咱们住在你外祖父家,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好了,咱们要重新回到他身边去。快,叫爹,他很疼爱你的。”
云乐看看我,又看看太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垂下眼眸,叫了一声:“爹。”
我把云乐的手塞到太子手里,蹲下身,擦擦眼泪,努力平静地对云乐说道:“云乐,你听娘的话,你先跟着你爹,他会带着你的,娘现在要回你外祖父家,娘等着你和你爹来接我,知道吗?”
云乐急了,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娘,您不要云乐了吗?”
我摇摇头,摸摸他的脑袋,忍着心痛说道:“云乐,娘不能直接留在这里,娘必须等你爹来接我。你跟着你爹,他会很疼你的,你每天要把练的武功和背的书都背给你爹听,知道吗?”
云乐点点头:“我听娘的。”
我擦了擦他的眼泪。
转身想对曹公公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我不能再这么无所谓下去了,想要云乐的将来过得好,我必须成为太子妃。
太子也必须娶我。
我狠下心,转身冲进了夜色里。
我在府里等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如果太子还是不点头,我就去找皇后。
我要告诉皇后,太子是生我的气了,求她先给我们赐婚,等我将来一定会求得太子的原谅。
如果皇后不同意,我就去找皇上。
云乐已经到了皇帝皇后跟前,再也不可能跟着我回到国公府了。
我只能跟着他去皇宫。
我不能是一个婢女,会让他丢脸,会让我几个哥哥和侄子侄女丢脸。
也不会对云乐的未来,对我哥哥和侄子侄女的未来有任何帮助。
我只能是太子妃。
我家有从龙之功。
南方小朝廷还没有被打败,南方每年纳的税何其多,朝廷不可能不啃下这块肥肉。
将来能用到我哥哥和侄子们的地方还很多。
毕竟,谁能有我家忠心。
所以,太子妃必须是我。
只能是我。
云乐也必须得到太子的喜爱,既然他们要把他要回去,就必须疼爱他。
为了云乐,我可以做任何事。
圣旨到的时候,正是第三天的晌午。
云乐攥着太子的手,像只小鹿般蹦进国公府。他挣开我的手,扑过去抱住我:"娘!爹说等下个月大婚就来接您,以后咱们就住在东宫啦!"
小家伙突然耷拉下脑袋:"那我是不是不能和表哥表姐玩了?"
我蹲下身揉他发顶:"傻孩子,东宫是你的家呀。你可以请他们来做客,就像请朋友来家里玩那样。"
云乐眼睛又亮起来,挥着小胳膊比划:"我要和爹学武功!将来也要像爹那样上阵杀敌!"
我望着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太子,他正低头看着云乐,目光软得像春水。
府里下人还在行礼,我牵着云乐走到他身边,指尖刚碰到他袖口,他便侧身避开。那张俊脸瞬间结了冰,只吐出两个字:"免礼。"
大哥搓着手引他往正厅去,我留在原地等。
这场景多熟悉啊。
当年在侯府当差时,我也总这样等在书房外。有时站得久了,他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淡淡瞥我一眼。我便慌忙跟上,看他龙飞凤舞地批折子。偶尔在无人处,繁复的衣袖下会悄悄缠住我的手,温热得让人心慌。
"妹妹替我送送殿下。"大哥的声音打断回忆。我冲他笑笑:"大哥去忙吧,我陪殿下逛逛。"
他自顾自选了条小路,步子迈得极大。我提着裙摆小跑跟上,再次去拉他手。这次他甩得用力,我踉跄两步,干脆抱住他胳膊死不撒手。
"崔蓉蓉!"他猛地转身,眼底燃着火,"你当本宫是任你摆弄的傀儡?"
"殿下就当可怜可怜我。"我仰头看着他,指尖在他掌心轻挠,"云乐还小,需要父亲疼爱。"
他冷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说着就要抽手,我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最后僵在原地。
"那年你逃走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他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最恨你时,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
我贴着他胸口,听见心跳得又急又重。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我何尝不是日日盼着你来接我?你看这满院的蒲公英,像不像那年你为我种的?"
他突然收紧手臂,力道大得像要把我揉进骨血。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颈间,分不清是他的泪还是我的。风起时,满院白绒绒的种子飘起来,像下了一场温柔的雪。
来源: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