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同事们对我表示慰问和祝福时,我抱着纸箱走进了电梯,随即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七岁那年的除夕夜,爷爷第一次通过梦境传达给我一条讯息:
“年夜饭的第三道菜切勿触碰!”
家人并不相信我,父母反而埋怨我扫了兴。
我凝视那盘色泽诱人的排骨,强忍着没有动筷。
最终全家都因中毒住进了医院,唯独我安然无恙。
二十年后,我被公司裁员,爷爷在梦中再次对我说道:
“老家墙里埋着金子,千万别告诉他人。”
“徐偿,未来有好的发展,可一定别忘了我等。”
“我会的,我一定会记住!”
当同事们对我表示慰问和祝福时,我抱着纸箱走进了电梯,随即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之前在亲戚面前吹嘘,要开车回家过年。
如今看来,完全不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我在人行道上坐着等地铁,思考了大约半个小时,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情。
就在昨天晚上,爷爷在梦中告诉我,老家墙中藏着金子。
我现在却根本不相信这一点。
我爷爷在那时候不过是一中农,曾经历过饥荒,三个儿子几乎都快养不活了。
若真有金子,还会留到今天?
自言自语间,我忍不住笑了,目光无意中扫向对面的玻璃,当我看到自己的模样时,不禁愣住。
我如今的神情,竟与当初家人第一次听到爷爷托梦时如出一辙。
他们当时同样不信,结果全家却因中毒住院。
小叔家两个表兄弟在排骨上吃得最多,最后只有一个被抢救回来,而今却傻傻呆呆。
曾一度怀疑是人为,不料调查结果竟是小婶误用了毒蘑菇,惹得我叔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让她一只耳朵失聪。
若不是爷爷第一次托梦,恐怕我也早已活不下去。
想到这些,我的体温几乎升到极点。
或许老宅的墙里真有金子呢?!
看来我真得回趟老家。
立刻!
马上!
我将东西放归原处,迅速联系拼车。
运气不错,三小时后,司机顺路将我送到了村口。
远远望去,隐约看到家里的田地,小婶没看住,堂哥正在挖土玩,根本没留意到我。
饭点时间,村子里几乎看不到多少烟火气。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多半还在外面忙碌。
老年人懒得生火,干脆用馍蘸芝麻盐简单应付一餐。
刚进村,就瞧见大伯家的三层楼房,那可是我们村里的第一栋,至今依然显得气派。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我妈与两个妯娌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闲聊。
我没有打扰她们,悄悄朝老宅走去。
我奶奶早逝,爷爷去世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前两年的一场倾盆大雨过后,这座老房子变得岌岌可危。
爸爸与叔伯们商讨着,打算等老宅崩溃后再修建新房。
结果,你瞧,老宅仍在无奈地支撑着。
院子的门并未上锁,里面杂草丛生,记忆中的那棵常绿大树早已悄然死去。
我没有时间去感叹,径直朝堂屋走去,爷爷曾说那是藏有黄金的地方。
木门的形状已经扭曲,我用力拉开它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嘎吱”声。
“东南墙角从下往上数三行,从右往左数第七块砖,金子就藏在后面。”我扫去了角落的蜘蛛网,找到了爷爷所指的地点。
砖头是封住的,没法直接取下。
我用钥匙一点点扩展缝隙。
半小时后,当我小心翼翼地、完整地取下那块砖头时,眼前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块金色的圆饼。
我称了称,约有半斤重。
随后用衣袖垫着来咬一口,留下一圈清晰的牙印。
这确实是黄金!此时,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爷爷梦中所提的居然是真的!
我在手机上打开计算器一算,这块金饼的价值,恰好足够全款购买我心仪的那辆车。
失业的事情仿佛一下子也没那么疼了。
回到家,我带着好烟好酒,还提到要带爸妈去旅游,回来就能提车。
小婶微微垂着眼皮,吃着瓜子皮嗑得飞起:“咱们老徐家就徐偿一个出息娃。”
我陪着叔伯们喝了两轮酒,天刚破晓就被一声巨响惊醒。
紧接着传来了小婶的尖叫:“老宅倒了!死人了!”
死的是小叔,他在挖老宅墙根时,被活活砸死。
村里的老人带着自家的孙儿在不远处围观。
但爸爸却拉着我回了家,还反锁了门。
“徐偿,你小叔一定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金子!”
我脑海中一下子有些混乱,但在我爸那严肃的神情下,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昨晚叔伯们回去后,我在爸妈面前炫耀出了金子。
还说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遗产。
小叔丢下东西又过来了一趟,他肯定听到了老宅藏金子的事。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去挖,这才出了意外。
一想到这里,我懊悔得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爷爷梦中也特别叮嘱过,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要不是我喝多了控制不住这张嘴,小叔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但如今想说什么都已为时已晚。
小婶在院外哭得昏厥过去两次。
“你这个恶徒,能说说这老宅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你让我们母子两个今后怎么活下去?!”
从我记事起,小婶就常常遭受小叔的毒打。
我对朋友们常开玩笑,假如哪天小叔死了,她很可能是第一个放鞭炮庆祝的人。
后来想想,小婶的儿子痴傻,除了小叔一个人赚钱,
他一死,不就是灾难降临了吗?
我妈心疼,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徐偿,你爷爷真的只留下了一块金饼?”
我转动着眼珠,正要说话,没想到又出乱子了。
村民在老宅废墟中挖出小叔尸体的时候,还发现了另一具白骨。
年长的老人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二十多年前老徐头曾收留过一个外村人。”
“谁见过他离开村子吗?”
这事我爸有印象。
那时候村里出去打工的人不多,大多都守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田。
有一年特别干旱。
为防庄稼干死,我爸跟我爷连夜挑水浇地,结果在自家的地里发现了个倒地的人。
三十岁出头,受了重伤,还死活不愿意去卫生所。
这种人多半有些问题。
爷爷害怕惹上麻烦,不让我爸声张,如果有人询问,就说那是外村人借宿。
然而第二天,那人就消失了,我爷称他天还没亮就走了。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但此刻村民提起这件事,我爸难免心中发慌。
等他去看过那具白骨回来,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我就记得一点,那个人的左右手少了一根指头。”
“我看那具白骨……也是。”
我妈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
想不通我爷是怎么做到的,老宅藏尸竟然二十多年都没人发现。
回忆起我小时候常常在老宅里闹腾,后背不禁一阵寒意。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村里报警后,警察立刻拉起警戒线,将那具白骨完整地拼了出来。
想要确认身份,恐怕还需一些时间。
而我家急需处理的,则是小叔的后事。
自从殡葬改革后,村里管得很严,不允许进行土葬。
像当年我爷那样,下午刚去世,晚上就借着月光偷偷埋了,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一旦被村民举报,恐怕要监督你把尸体挖出来。
“要不然,找殡仪馆的人来把他拉走火化吧?”
小婶一听大伯的提议,立刻气得跳了起来:
“你这大伯,刚才还说人死了烧了受苦,我们追求的是落叶归根!为什么到了你弟弟这里,就急着要火化?”
“我看你根本就是不想那块地,连亲兄弟都不放在心上!”
徐家兄弟三人分田地,大伯得的最多,小叔所得最肥,而我爸那块地就更别提了,除了还有一块土地连庄稼都种不活。
祖坟正好就在大伯的那一块地里。
多埋一个人,不就占了更少的土地吗?
毕竟被小婶揭穿,大伯面露尴尬,只能认怂。
尽管心中不愿意,这事我作为晚辈也插不上嘴。
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我爸他们商量后,决定今晚去地里埋人。
祖坟向北九米处就有棵老槐树,虽然没立木碑,却也很好找。
我爸和大伯抬着棺材,而小叔则安静地躺在其中。
我提着一篮香烛、纸钱和供果,走在最后。
入冬时节,这块土地硬得像石头。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柴禾味。
明明没有走出去太远,回头却发现村子里的灯光消失了,只听见零星的狗吠声。
我紧裹着羽绒服,仍然感到冷得刺骨,眼泪都快夺眶而出了。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挖好了坟,将小叔埋下。
天连风都没有一丝,却怎么也点不着香,真是怪事。
这一家六七口人站在幽暗的田地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算了,别点香了,再让村里人看见!”
小婶担心堂哥一个人在家,摆好供果就催促我们快回去。
相比大伯,我爸倒是真的哭了几滴。
从前他总埋怨爷爷偏心小叔,兄弟三人里他最小,名义上却最早给他娶了媳妇,现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回到家上床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真是得荒,电热毯坏了,双脚冷得如同失去了知觉,睡得也不安稳。
等我从梦中惊醒,看到手机显示才凌晨两点多。
我缓了一会儿,立刻穿好衣服下床,悄悄出门往地里跑去。
因为,我刚刚收到了爷爷第三次的托梦:
“快去祖坟看看!快去!!”
我跑得太急,刚下地就摔了一跤。
现在别说是灯光了,连月亮都被云遮住,我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我放缓了脚步,掏出手机查看时间。
结果崴觉前忘记充电,手机此刻已经没电关机。
幸亏前方的大槐树依稀可见,只要方向没错就好。
为了鼓起勇气,我嘴里轻声哼起了歌。
别说我胆小,这地方谁来都得发抖,都不知道地下藏了多少冤魂。
当我唱完第十遍《恭喜发财》,我意识到似乎出了点问题。
那棵大槐树明明近在咫尺,怎么就始终走不到呢?
我屏住呼吸,艰难地吞咽口水。
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我平时虽然不太看这类小说,但也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灵异探险的直播,总算记住了几招。
我试着在田埂旁撒泡尿,结果这一招没用,反倒让我浑身少了点热量。
心中不禁埋怨起我爷爷来。
不知他怎么大半夜叫我往坟地跑,是想跟我叙旧吗?
我白天应该带二两酒去看他了。
想到梦中爷爷的样子早已模糊,我心里不禁一紧。
可在他嘶哑声中让我来这里时,我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照做。
好在羽绒服口袋里还有白天分烟时剩下的烟,急忙点燃一根。
我不会抽烟,只是学那些主播的样子,想破解眼前的困境。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风吹来。
烟头明亮的瞬间,烟卷立刻就缩短了一截。
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吸走了一样。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我不敢看旁边,更不敢回头。
只是用力跺着脚,一头闷着往前走。
撞上大槐树的那一刻,我手里的烟卷刚好燃尽。
就在我不知道接下来爷爷会有什么指示时,空旷的田野上传来有节奏的“咔哒”“咔哒”声,那声音来自徐家祖坟的方向,来自地下!
我突然领悟了什么,立刻抓起地上的铁锹。
可能小叔根本没有死,爷爷的托梦其实是让我来救他!
这下我不再害怕,反而干劲十足。
不久后,终于铲开了覆盖在上面的新土,月光洒向大地的那一刻。
我抓住棺材盖,奋力掀开。
就在那时,我的血液瞬间倒流。
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正在嗦芝麻糖的男人,他看着我傻呵呵地笑着:“被弟弟找到了,嘻嘻。”
我感觉手指在剧烈颤动,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这到底是谁的罪行?
谁敢对我的堂哥施以这样的狠毒?
我猛吸一口凉气,正打算去拉堂哥的手,却突然感受到一阵脚步声逼近。
转身的机会已经失去,后脑勺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的视线模糊,猛地一翻,失去了意识。
“宝贝,您现在怎么样?头有些晕吗?眼前是不是有点模糊?”
我从床上坐起,迷茫了整整三分钟,才将我妈妈比划的手摆开。
“小婶为何要对堂哥施如此恶毒之行?”
提起任何事情,父母的神情总会因恐惧而变得凝重。
昨天我在祖坟救表弟的时,被人从后方袭来重击,但很快我便意识恢复。
我意识到,那个喘着粗气将我推进棺材里的人,竟然是小婶。
她嘴里嘟囔着要让徐家断子绝孙,同时往我身上铲土。
我毫不知晓背后隐藏着多少仇恨。
难道只是因为小叔失手打聋了她的耳朵,便让小婶如此心存怨恨?
就在棺材即将被封闭之际,我试图请求她放我一马,却被挤在一旁的堂哥紧紧捂住了嘴。
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但体格却相当健壮。
“嘘,嘘——”
“如果敢哭就会挨打,敢跑更是要打断腿。”
“我会听话,我一定会听话。”
堂哥反复念叨着这句话,我实在无法相信,小婶平日里对他的溺爱竟然在此刻变得如此狠毒。
而此时,面对活埋的恐惧,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汗水如泉涌般流出。
我拼命想去推开棺材的盖子,可上面的土重重压着,发出微弱的“咔哒”“咔哒”的声音。
然而这样的声响,反而为我的生存争取了机会。
由于我夜里起床惊动了我妈,她远远跟随,转了好几圈才找到祖坟,恰好就见到小婶扛着铁锹往回走。
我妈觉得事情不对,便问小婶有没有见到我,她却说没看到。
我妈于是请求小婶帮忙找我,没想到她竟然动起手来。
幸好我妈虽不张扬,但力量却不容小觑,她迅速抓住小婶,并用坟头的麻绳将其绑住。
我被救出来后,昏迷了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天亮才恢复意识。
至于小婶为何会如此行径,我爸他们也只是模糊猜测。
“你小婶,八成是被你小叔强迫来的。”
“几年前她半夜总想逃跑,受了不少苦,后来怀上孩子后才安分许多。”
“我们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存在问题,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真相。”
“难怪我一直觉得小婶的目光令人毛骨悚然。那不是妥协,而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愤怒,仿佛她在等待机会要我们所有人命。”
“爸、妈!”我突然感到一阵冷意,“当年除夕全家中毒,难道小婶是故意的吗
?”
房间里瞬间陷入沉寂。
这并非没有人怀疑过,只是不愿相信作为母亲的她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如此狠心。
警方已被通知来拘捕小婶,全村人都聚集在我家门口观看热闹。
堂屋中,小婶的眼神犹如毒蛇,扫视着徐家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我大伯的身上:“我当年看到了。”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大娘感到疑惑,只觉得小婶又要出奇招。
小婶露出一口黑黄交错的牙齿,嘴角扯出一个愈发诡异的笑容:“二十多年前,我亲眼见到大哥半夜去了一趟老宅。”
“他用枕头捂死了那个外村人。”
所有过去发生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就在那个外村人离开的不久后,大伯便以与朋友合伙做生意为由,迅速离开了村子。
三个月后再回来时,大伯便建起了村子里第一栋三层小楼。
还一次性拿出丰厚的彩礼娶了媳妇。
在村里,他可谓风光无限。
可当别人问起他是如何发财的,就连我爸这个亲弟弟,大伯都缄默不言。
那他的钱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何要杀掉那个外村人?
来源:滑稽小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