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成无己足迹·中医智慧在我家」获奖作品展播丨药香绕指间

摘要：天青色刚漫过窗沿，婆婆的珐琅蒸锅已发出细碎的欢鸣。削成月牙状的苹果片躺在枸杞与党参之间，蒸汽托着当归的沉香爬上窗帘褶皱，这是独属于我们家的晨光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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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绕指间

茌平区第一中学附属小学姚心宇

天青色刚漫过窗沿，婆婆的珐琅蒸锅已发出细碎的欢鸣。削成月牙状的苹果片躺在枸杞与党参之间，蒸汽托着当归的沉香爬上窗帘褶皱，这是独属于我们家的晨光奏鸣曲。

在中医院当了三十多年护士的婆婆，指尖总沾着碾药后的淡褐色痕迹。每日下班归来，她的护士服口袋里除了听诊器，总藏着几片陈皮或两枚山楂。记得有一次朋友凑近婆婆嗅了嗅突然笑了："你身上有老神仙的味道！"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寻常人家不会浸染着经年不散的药香。

疫情时期，子夜视频通话亮起的刹那，我总先看见婆婆护士服领口别着的艾草香囊。屏幕那端传来此起彼伏的监护仪声响，她的护目镜上还凝着雾气，身后是堆满中药防疫汤剂的保温桶。“苹果在冰箱第二格，记得配着陈皮蒸。”她哑着嗓子嘱咐，却忘了自己已六个月未碰过家里的珐琅蒸锅。中医院走廊的日光灯照见她鬓角新生的白发，像当归须根般银亮。偶尔归家取换洗衣物，她总把沾着柴胡味的白大褂晾在阳台，晨光中晃动的衣摆，成了那些日子唯一鲜活的影子。

直到玉兰花开满院墙，她终于带回半袋防疫香囊，每个绣着"正气存内"的朱砂小篆。蒸锅再腾起热气时，枸杞在苹果片上洇出点点殷红，恰似她熬红的眼角。

去年深冬流感肆虐，我裹着被子仍冷得打颤。婆婆摘下老花镜，把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我腕间，忽然转身取来川贝粉洒在雪梨上蒸煮。夜半咳嗽渐止时，朦胧间望见她在台灯下翻着泛黄的《中医护理手册》，银发在药气中泛起微光。后来才知，书页间夹着她手抄的食疗方，页脚还粘着医院科室排班表。

如今每次路过中医院煎药室，望着咕嘟作响的紫砂壶，总会想起婆婆围裙上深浅交错的药渍。那些经年沉淀的草本气息，是陈皮在岁月里陈化的甘醇，是黄芪浸润日光的浑厚，更是三十多载春秋往来间，她为每个药方称量出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