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美女邻居朝思暮想,成功搭讪后,她太直接,吓得我连夜搬家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7 10:03 1

摘要:我拎着垃圾袋下楼,门在身后“咔嗒”一声锁上,也把屋里妻子的抱怨和儿子的游戏声隔绝开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她。

引子

我拎着垃圾袋下楼,门在身后“咔嗒”一声锁上,也把屋里妻子的抱怨和儿子的游戏声隔绝开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她。

她正费力地把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往楼道里拖,黑色的吊带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汗水濡湿了她鬓角的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我来吧。”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带着一丝自己没察觉到的急切。

她抬起头,一张素净又明艳的脸撞进我的视线。眼睛很大,像含着一汪秋水。她喘了口气,对我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梨涡,“谢谢你啊,邻居。”

箱子很沉,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我使出全身力气,把它搬到三楼她家门口。她家是302,就在我对门。

“新搬来的?”我没话找话,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嗯,刚到。我叫林曼。”她一边用手背擦汗,一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我连忙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我叫陈立,住对面。以后有事儿您尽管开口。”

回到家,妻子徐静正拿着计算器在餐桌上算账。“这个月小宇的补课费又涨了三百,还有物业费、水电煤气……老陈,你那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涨一涨啊?”

我心里那点因为林曼而起的涟漪,瞬间被这盆冷水浇得一干二净。我嗯了一声,换了鞋,瘫在沙发上。客厅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计算着我这四十年来一成不变的、沉闷的生命。

我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林曼那张带笑的脸。那笑容,像一道光,照进了我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我心想,这日子真是过得没劲,像一潭死水,连扔颗石子都听不见响。可刚才,我分明听见了心跳的声音。

这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我知道。作为一个教历史的中学老师,一个循规蹈矩的丈夫和父亲,我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可那念头像野草,在我心里疯长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制造“偶遇”。早上出门的时间掐得和她差不多,晚上倒垃圾也变得格外勤快。我们会在电梯里碰见,她会笑着问我“陈老师,上班去啊?”,我会故作镇定地回一句“是啊,林小姐你也是?”

我知道她是一个自由设计师,工作时间很弹性。她身上总有一种和我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自由,随性,带着一点点神秘。

这种感觉让我着迷。

终于,上个周末,她家的网络好像出了问题,在楼道里遇见我时,她有些苦恼地问我能不能帮忙看看。我当然满口答应。

在她家待了半个多小时,路由器重启了好几次。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不像我家,永远是挥之不去的油烟味。她给我倒了杯柠檬水,冰块在玻璃杯里叮当作响。

“陈老师,你好像不太开心。”她冷不丁地说。

我愣住了,手里的杯子都差点没拿稳。“没有啊,怎么会。”

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你的眼睛里,写满了‘身不由己’四个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脱光了衣服的人,所有的伪装和体面都被她一句话戳穿了。我狼狈地找了个借口,说网络公司的问题我解决不了,落荒而逃。

回到家,徐静正在给儿子削苹果,嘴里念叨着:“你看你陈叔叔家的儿子,这次期中考又进了年级前十,你呢?就知道玩游戏!”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乱成一锅粥。林曼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身不由己,是啊,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可被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却像一把刀子,扎得我生疼。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想着她的话。我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和她的相遇,期待她再说点什么,或者,期待发生点什么。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陈立,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竟然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邻居朝思暮想。这太荒唐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要么掐灭这不该有的火苗,要么……

我不敢再想下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周三下午我没课,回家时又碰见了她。她提着两大袋东西,看起来很沉。

我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说:“林小姐,上次网络的事没帮上忙,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就当是,赔罪。”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连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蹩脚得可笑。

她却眼睛一亮,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我们去了小区门口那家新开的咖啡馆。我点了两杯拿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地问:“你……一个人住吗?”

“嗯。”她点点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做设计很辛苦吧?”

“还行,喜欢就不觉得辛苦。”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陈老师,你喜欢当老师吗?”

我又一次被她问住了。我喜欢吗?曾经是喜欢的。我喜欢站在三尺讲台上,给学生们讲那些泛黄的历史,讲那些英雄和枭雄的成败得失。可现在,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更多的是一份糊口的薪水,一份不得不履行的责任。

我的沉默,似乎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忽然笑了,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陈立,你不用请我喝咖啡赔罪。如果你真的觉得生活太累了,想找个人聊聊,或者……想做点别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炸响。太直接了,直接到让我无所遁形。什么叫“做点别的”?她在暗示什么?

我看着她那双清澈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幻想过一千种和她靠近的方式,浪漫的,含蓄的,暧昧的,唯独没有这种。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像是在交易,剥光了所有美好的想象,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我感觉脸颊滚烫,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像一个做贼被当场抓住的小偷,所有的心思都被摊开在阳光下,无处躲藏。

“我……我学校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我几乎是弹了起来,慌不择路地从钱包里抽出一百块钱拍在桌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

我不敢回头看她的表情,我只知道,我必须逃离。逃离她的目光,逃离她的话,也逃离我自己心里那个蠢蠢欲动的魔鬼。

我一路狂奔回家,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我,陈立,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的直接,吓得落荒而逃。

这算什么事啊。

第一章 紧闭的家门

我几乎是撞开家门的,徐静被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这是怎么了?后面有鬼追你啊?”她皱着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是她不耐烦时的标志性表情。

我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靠在门上,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肩膀上。心脏还在狂跳,咖啡馆里林曼那直白的话语和洞悉一切的眼神,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问你话呢!魂都丢了?”徐静走过来,捡起拖把,没好气地在我腿边捅了捅,“鞋换了,别把地踩脏了,我刚拖的。”

我机械地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我的旧拖鞋。那是一双灰色的棉拖,鞋底已经磨平了,走在瓷砖上会发出“吱吱”的响声。我看着这双鞋,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什么都是旧的,连生活都是。

“我没事,就是……跑快了点。”我含糊地解释。

“跑什么?赶着投胎啊?”徐静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响,“赶紧洗手准备吃饭,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排骨。”

我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刷着我的手,也试图浇灭我心里的那团火。镜子里,是一张疲惫又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头发也开始有了银丝,眼神浑浊,没有一丝光彩。

林曼说得对,我的眼睛里没有光了。

我心想,这日子到底是怎么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徐静的对话只剩下柴米油盐和孩子的成绩?我们曾经也是有过爱情的,也曾在月下散步,也曾为了一场电影的结局争论不休。可现在,我们像两个合租的室友,维系我们关系的,只剩下责任和习惯。

晚饭桌上,气氛一如既往的沉闷。儿子陈小宇戴着耳机,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滑动。徐静则是不停地给他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别老玩手机,眼睛还要不要了?”

陈小宇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头都没抬。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徐静的声调高了八度。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陈小宇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青春期叛逆。

一场家庭战争一触即发。我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吃饭。”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母子俩的火气,但也让整个饭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三个人,三双碗筷,只有咀嚼和碗筷碰撞的声音。这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们每个人都牢牢困在里面。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比面对林曼时更让我窒息。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边的徐静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太累了,作为护士,白班夜班连轴转,回家还要操持家务,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着。我悄悄地拿起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点开了微信,通讯录里,林曼的头像是一个简约的线条画,很有设计感。我盯着那个头像,心里天人交战。她在想什么?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一个连自己欲望都不敢承认的懦夫。

我的手指在删除键上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我怕的不是林曼,我怕的是我自己。我怕自己会失控,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毁掉这个虽然沉闷但还算完整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刻意比平时晚了十分钟出门,就是为了避开林曼。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我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正好打开,林曼就站在里面。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我笑了笑,仿佛昨天咖啡馆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陈老师,早上好。”

我尴尬地点点头,几乎是挪进了电梯。“早。”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她身上那股栀子花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鼻腔,搅得我心神不宁。我攥紧了手里的公文包,眼睛死死地盯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

“昨天……不好意思啊,我学校临时有急事。”我还是没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

“没关系。”她侧过头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陈老师,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人活着,没必要把自己绷得那么紧。有时候,透透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话像一颗小石子,又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是啊,透透气。我有多久没有为自己活过了?我的生活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天按部就班,从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周而复始。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门开了,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

“我先走了。”她对我挥挥手,走进了阳光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世界里有自由,有阳光,有我早已丢失的东西。

我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电梯。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风暴,正在家里等着我。

第二章 一张咖啡收据

周末,我难得清闲,想在书房备备课。徐静却像个监工一样,一会儿让我去把阳台的花浇了,一会儿又让我去楼下超市买瓶酱油。

“老陈,你过来一下。”她站在客厅,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走过去,看见她手里的,正是我那天在咖啡馆付账后随手塞进口袋的收据。我竟然忘了扔掉。

“这是什么?”她把收据拍在茶几上,声音冷得像冰。

“就是……一张收据啊。”我故作镇定,可眼神已经开始闪躲。

“两杯拿铁,九十六块。陈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资了?一个人喝两杯咖啡?”徐静的目光像两把手术刀,要把我从里到外剖开。

我心乱如麻,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借口。“哦,那天……碰到个老同事,就一起坐了坐。”

“老同事?男的女的?”她追问道。

“男的,教数学的李老师,你见过的。”我撒了谎,脸颊微微发烫。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徐静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让我坐立难安。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冷笑了一声,把收据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最好是这样。陈立,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小宇上学要钱,家里开销要钱,我可不希望你把钱花在一些不三不四的地方。”

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锅碗瓢盆被她弄得叮当响,宣泄着她的不满和怀疑。

我瘫坐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个谎言像一根鱼刺,卡在了我的喉咙里,让我如鲠在喉。我和徐静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了。我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信任,似乎正在被我亲手撕裂。

我心想,这到底算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像个罪犯一样接受审判。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吗?如果林曼没有那么直接,如果她只是对我笑一笑,聊聊天,我是不是会一步步地陷进去?答案,连我自己都不敢去想。

这件事像一根刺,扎在了我们夫妻之间。徐静虽然没再提,但她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商量家里的事,也很少主动跟我说话。家里的气氛,比以前更加压抑。

连陈小宇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偷偷问我:“爸,你跟妈又吵架了?”

我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为了缓和关系,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开始主动承担更多的家务。拖地,洗碗,买菜,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家里的琐事填满,不给自己留下一丝胡思乱想的空间。

我甚至开始刻意躲着林曼。我摸清了她出门的规律,总是和她错开时间。在楼道里万一碰见了,也只是匆匆点个头,不敢多看她一眼。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疏远,眼神里有过一丝不解,但她什么也没说。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短暂地交错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地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我以为,只要这样,生活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可我错了。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天晚上,我加班备课到很晚才回家。打开门,发现徐静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怎么还不睡?”我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而是按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黑暗中,我只能看到她一个模糊的轮廓。

“陈立,”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她继续说,“你每天回来,不是看手机就是躲进书房。这个家,对你来说,是不是就只是个旅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我的心上。我无力反驳,因为这都是事实。

“那张咖啡收据,我后来想了想,你是在骗我。”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力量,“你那个教数学的李老师,上个星期我还在医院碰见他老婆,说他带着全家去海南旅游了,根本就没在市里。”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没想到,我的谎言这么轻易就被戳穿了。

“你告诉我,陈立,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带着一丝哭腔,“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看着她在黑暗中的剪影,愧疚、悔恨、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大网把我紧紧缠住。我该怎么说?告诉她,我只是对一个漂亮的女邻居有了点不该有的想法,但什么都没发生?她会信吗?就算她信了,我们之间那道裂痕,还能弥补吗?

我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中年男人不切实际的幻想,会给这个家庭带来如此沉重的代价。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像有毒的藤蔓,扼住了我们的喉咙。我知道,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第三章 校长的橄榄枝

家里的冷战还在继续,学校里的烦心事又接踵而至。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带的班级,历史平均分又是全年级倒数。校长王德海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镜片后面的眼睛却透着精明。

“小陈啊,”他给我倒了杯茶,热气氤氲了我的眼镜片,“这次的成绩,你都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发沉。

“我知道,你讲课有自己的一套,喜欢引经据典,拓展延伸,学生们也爱听。”王校长话锋一转,“可是,陈老师,我们是应试教育啊。爱听,不等于能考高分。家长们要的是分数,学校要的是升学率。你讲得再天花乱坠,学生考不出成绩,一切都是白搭。”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复习资料,推到我面前,“这是我从市里重点中学弄来的,全是考点,全是套路。你把这些给学生们背熟了,我保证你下次考试,平均分至少能提高十分。”

我看着那堆印刷粗糙的纸张,上面用红字标满了所谓的“必考点”和“答题模板”。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我教的是历史,是鲜活的,有血有肉的过去,不是这些冷冰冰的条条框框。

我心想,这和填鸭有什么区别?历史的魅力就在于它的复杂性和多面性,在于引导学生去思考,去感受。如果只是为了考试,那我们和流水线上的工人又有什么区别?

“校长,我觉得……”我试图争辩。

王校长摆了摆手,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理想嘛,谁没有呢?可理想不能当饭吃啊。”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陈立,你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家里的情况我也了解一点。嫂子在医院工作辛苦,孩子上学也要花钱。你有没有想过,为家里多做点贡献?”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学校准备提拔一个新的教导处副主任,我觉得你很合适。这个位子,工资待遇比你现在高出一大截,而且也清闲。只要你这次期末,把学生的成绩给我带上去,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教导处副主任。

这四个字像一块巨大的馅饼,砸得我有点晕。我从没想过自己能走上行政岗位。这个职位意味着更高的收入,更体面的社会地位,也意味着我可以不用再为每个月的账单发愁,徐静的脸色或许也能好看一点。

可是,代价是放弃我坚持了十几年的教学理念,变成一个我自己最讨厌的“应试教育的机器”。

王校长看着我犹豫的表情,笑了笑,又加了一把火:“你想想,当了副主任,以后你儿子上高中,不也方便很多吗?陈老师,人要学会变通。有时候,低个头,路就宽了。”

我拿着那沓沉甸甸的复习资料走出校长办公室,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王校长的话,句句都戳在我的软肋上。钱,儿子的前途,妻子的期望,这些都是我无法回避的现实。

我的那点所谓“匠心精神”,在这些现实问题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甚至有点可笑。

晚上回到家,徐静依旧没给我好脸色。我把校长找我谈话的事跟她说了,隐去了要我改变教学方式的那部分,只说了提拔副主任的事。

果然,她一直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真的?王校长真这么说?”

“嗯。”

“那这是好事啊!”她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你要是当了副主任,我们家里的压力就能小很多了。老陈,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怎么跟她说,这个机会需要我用我的原则去交换?她不会理解的,她只会觉得我迂腐,不识时务。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在这个家里,没有人真正关心我想要什么,我在坚持什么。他们只关心我能带回来多少钱,能给这个家带来多少实际的好处。

我把自己关进书房,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林曼。如果是她,她会怎么选?她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吧。她那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

可我不是她。我有家庭,有责任,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我像一只被缚住手脚的困兽,在现实的牢笼里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口。

第二天上课,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几十双求知若渴的眼睛,手里紧紧攥着那沓“考点资料”。我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我到底是在教书育人,还是在耽误他们?

一个叫李晓的女生站起来提问,她是我班上历史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最有灵气的一个。“老师,您上次讲到明末的士人风骨,说他们‘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我呢?我正准备“知其可为而不为”,准备放弃我的坚持,去换取一个所谓的“好前程”。

我该怎么回答她?我怎么有脸面,去跟我的学生们讲风骨,讲气节?

那一整堂课,我都讲得心不在焉。下课铃响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呆呆地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们嬉笑着涌出教室。

李晓走到我跟前,把一本历史课外书递给我,“老师,这本书里讲的跟您上课说的一样,特别有意思。谢谢您,让我觉得历史不是枯燥的背诵,而是活生生的故事。”

我接过那本书,手指微微颤抖。

我突然明白了,我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那份薪水。它还有更重要的意义。我是在为这些孩子的心里,种下一颗种子。一颗关于独立思考,关于人格尊严,关于理想和坚持的种子。

如果我为了一个副主任的位子,就亲手把这颗种子扼杀了,那我这十几年的书,就真的白教了。

我做出了决定。

第四章 走廊里的对峙

我拿着那沓复习资料,再次敲响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王校长看到我,显得很高兴,以为我是来表决心的。“想通了?”

我把资料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说:“王校长,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不能这么教。我得对我的学生负责,也得对我自己负责。”

王校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扶了扶眼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陈立,你可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我想清楚了。”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副主任的位子,我不配。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当个历史老师。”

王校长盯着我看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像是看一个不可理喻的傻子。“行,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你出去吧。”

我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我知道,我可能因此得罪了校长,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守住了我的底线,守住了一个教书人最后的尊严。

这种感觉,比得到任何职位都让我踏实。

然而,我没想过,这件事会这么快就传到了徐静的耳朵里。学校里总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不知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了同在医院系统工作的同事,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变了味儿。

我那天回家,一开门就感觉气氛不对。徐静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陈小宇则躲在自己房间里,连门都不敢出。

“你可真有本事啊,陈立!”我还没来得及换鞋,徐静的质问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送上门的副主任你都不要,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娘俩拖累你了,故意跟我们过不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她猛地站起来,把一个抱枕狠狠地摔在地上,“我听人家说了,王校长那么看重你,你倒好,当面顶撞他,把人给得罪了!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觉得你那点破理想比一家人的生活还重要?”

她的声音尖利,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那不是理想,那是我的原则!”我也来了火气,“他让我把学生当成考试机器,我做不到!如果我连这点都守不住,我还算什么老师?”

“老师?老师能当饭吃吗?原则能交水电费吗?”徐静气得浑身发抖,眼圈都红了,“陈立,我跟你过了快二十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自私呢?你只想着你自己那点清高,你想过我吗?想过小宇吗?”

“我怎么没想?我就是想了,才不能那么做!”我大声吼道,“我希望小宇以后成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考试的木头!我这个当爹的,要是自己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去教他?”

我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这是我们结婚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所有的积怨,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砰”的一声,陈小宇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你们别吵了!”他冲我们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每天就知道吵,吵,吵!你们根本就不关心我!”

说完,他抓起书包,冲出了家门。

“小宇!”徐静惊呼一声,想去追,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痛哭的妻子,和那扇被儿子用力甩上的、还在微微颤动的大门,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我做错了什么?我坚持自己的职业操守,错了么?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健康成长,错了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自己在客厅里站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徐静的哭声也渐渐停了,只剩下压抑的抽泣。

我走过去,想安慰她,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小宇回来了,急忙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林曼。

她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越过我的肩膀,看到了客厅里失魂落魄的徐静。

“我……我听见你们吵得很大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她的声音很轻,“你太太,没事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徐静就抬起了头。她看到林曼,先是茫然,随即,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冲到我面前。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我彻底懵了。

“原来是她。”徐静指着林曼,对我,也像是对自己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嘲讽,“那张咖啡收据,就是为了她吧?陈立,你真行啊。”

第五章 破碎的信任

那一巴掌,不仅打在我的脸上,更打碎了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徐静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在我身上来回地割。她看着我,又转向林曼,那是一种混杂着鄙夷、愤怒和屈辱的眼神。

“是你?”徐静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就是你这个,勾引我老公?”

林曼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她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不解。“这位大姐,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

“闭嘴!”徐静尖叫着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人,专门破坏别人家庭!你给我滚!从这里滚出去!”

她情绪激动,说着就要上前去推搡林曼。

我急忙拦在她身前,“徐静,你冷静点!不是你想的那样!跟她没关系!”

我的维护,在徐静看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没关系?”她冷笑着,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陈立,你为了她,连家都不要了,工作也丢了,现在还护着她?你还要不要脸?”

我这才明白,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那张咖啡收据,我拒绝校长的提拔,我们之间的争吵,在她看来,都是因为林曼这个“第三者”的出现。这个逻辑虽然荒谬,但在她情绪崩溃的此刻,却显得那么“合情合理”。

我百口莫辩。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周围的邻居听见争吵声,已经有人打开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被剥光了衣服,供人围观。

林曼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跟徐静争辩,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无奈,也有一丝失望。

“陈老师,看来你家里……确实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她平静地说完这句话,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她走后,徐静的力气也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着她,心里疼得像被刀绞。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个曾经温柔体贴,对我充满崇拜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歇斯底里,满腹猜忌的女人?

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或者,是我们都被这沉重的生活,磨得面目全非。

我没有再去解释,只是默默地把她扶回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信任一旦破碎,就像打碎的镜子,再也无法复原。

那天晚上,陈小宇没有回家。

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我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我和徐静都慌了神,也顾不上再吵架,分头出去找。

我们找遍了他可能去的网吧、同学家,一直找到后半夜,才在小区公园的长椅上找到了他。他蜷缩在椅子上,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我们,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我们回了家。

进门后,他把书包往地上一扔,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和徐静,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们要离婚,我谁也不跟。”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和徐静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儿子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们心上。我们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却忽略了,这场战争中,受伤最深的是孩子。

那一夜,我们三个人,在三个不同的房间里,一夜无眠。

这个家,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我们不再争吵,甚至不再说话。徐静把我的枕头和被子扔到了书房的沙发床上,我们开始了事实上的分居。

我每天下班,都害怕回家。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放松的港湾,现在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牢笼。

学校里,王校长对我视而不见,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微妙。我拒绝提拔的事情,似乎成了大家眼里的一个笑话。

内外交困。

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我开始反思,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如果我当初接受了王校长的“好意”,变得“圆滑”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如果我没有对林曼产生那些不该有的幻想,我和徐静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心想,也许,这就是中年人的宿命。你不能有梦想,不能有原则,甚至不能有片刻的动摇。你只能像一头被蒙上眼睛的驴,拉着生活的磨盘,一圈又一圈,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绝望。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情绪吞噬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李晓的家长打来的。

第六章 一次深夜长谈

电话那头,李晓的父亲声音很激动:“陈老师,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我一头雾水,“李先生,您这是……”

“晓晓参加了全国中学生历史知识竞赛,拿了省里的一等奖!她说,这都是您的功劳!是您让她真正爱上了历史,是您教给她独立思考的方法,而不是死记硬背!”

我握着电话,愣住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李晓去参加了比赛。

“陈老师,我们做家长的,以前也只看重分数。是您让孩子找到了自己的兴趣和价值。这份荣誉,不只是晓晓的,更是您的!我们全家,都特别感谢您!”

挂了电话,我坐在书房的沙发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窗外,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我而亮的。可此刻,我的心里,却像是被点燃了一盏灯。

原来,我的坚持,不是没有意义的。原来,真的有人能看到我的价值。

这通电话,像一剂强心针,把我从绝望的泥潭里拉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这个家,需要我去拯救。我和徐静之间的问题,也需要我去面对和解决。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天晚上,等徐静下班回来,我第一次主动敲响了卧室的门。

她开了门,看到是我,眼神依旧冰冷,但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关上。

“我想和你谈谈。”我鼓起勇气说。

我们在餐桌旁坐下,中间隔着一个椅子的距离,像两个即将谈判的对手。

我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再提什么原则和大道理。我只是把这段时间以来,我所有的压抑、困惑和痛苦,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告诉她,我感觉自己像个陀螺,被工作、家庭、孩子抽打着,不停地旋转,没有停下来的一刻。我告诉她,我羡慕林曼的自由,不是因为我对她有什么企图,而是因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失去已久的东西。

我告诉她,我拒绝校长的提拔,不是为了什么清高,而是我不想变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人。我怕如果我那么做了,我以后再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教育我们的儿子。

最后,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徐静,这些年,你辛苦了。我知道你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坦诚地向她剖白我的内心。

徐静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等我说完,她沉默了很久。客厅里,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声,一声,敲在我的心上。

就在我以为这次谈话又将以失败告终时,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以为,就你累吗?”

她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陈立,我在医院,每天面对的都是生老病死。有时候抢救一个病人,连着十几个小时不能合眼。回到家,我还要买菜做饭,辅导小宇功课。我也会累,我也会烦。可是我能跟谁说?”

“我跟你说家里的开销,不是为了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我需要你跟我一起扛。可是你呢?你什么都憋在心里,把家当成旅馆。我感觉,我像一个人在撑着这个家。”

“那天,我看到那张收据,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我们家门口,我真的要疯了。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哽咽,“以后,不会了。我们一起扛。”

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辛劳和不安,都哭了出。

我也哭了。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很久。聊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小宇刚出生的时候,聊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也聊我们之间是怎么渐行渐远的。

我们像两个医生,小心翼翼地,把我们婚姻里那些溃烂流脓的伤口,一点点地切开,清洗,虽然过程很痛,但我们都知道,只有这样,伤口才有愈合的可能。

原来,我们都爱着对方,只是生活把这份爱,磨损得太厉害,上面蒙了太多的灰尘。

天快亮的时候,徐静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看着她熟睡的脸,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这个女人,陪我走过了半辈子,为我生儿育女,为我操持着这个家。我差一点,就弄丢了她。

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陈立,你是个混蛋,但你不能再混蛋下去了。

第七章 阳台上的花开了

第二天是周末,我起了个大早,第一次走进厨房,笨拙地学着熬粥。

徐静醒来时,看到餐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愣住了。

“你……”

“尝尝,看我手艺怎么样。”我笑着给她盛了一碗。

她拿起勺子,小心地尝了一口,然后眼圈就红了。“咸了。”

“啊?那我再去……”

“不用了。”她打断我,一勺一勺地,把那碗咸得发苦的粥,全都喝了下去。

吃完早饭,我敲开了陈小宇的房门。他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看到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机藏起来。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劈头盖脸地骂他,而是在他床边坐下。

“小宇,爸爸想跟你道个歉。”

陈小宇摘下耳机,一脸的不可思议。

“前天晚上,是爸爸妈妈不好。我们不该在你面前吵架,更不该把我们的压力,转移到你身上。”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是,爸爸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我们希望你好好学习,不是为了我们的面子,而是希望你将来能有更多的选择,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知道,游戏很好玩,能让你放松。爸爸不反对你玩,但我们能不能约法三章?比如,每天规定好时间,写完作业再玩。你觉得怎么样?”

陈小宇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叛逆和抵触,而是多了一丝动摇。他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

那个周末,我们一家三口,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我们把家里积了灰的角落都擦拭干净,扔掉了很多没用的旧东西。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整个家都显得亮堂了许多。

下午,我们一起去了趟超市。徐静在前面挑菜,我和小宇跟在后面推着购物车。小宇破天荒地没有玩手机,而是跟我讨论起了他历史课上遇到的问题。

那一刻,我看着身边的一大一小,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这才是家,这才是生活。平淡,琐碎,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温度。

傍晚回家,在楼道里,我又碰见了林曼。她刚从外面回来,穿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很有活力。

这次,我没有躲闪。

我主动对她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林小姐,你好。”

她也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暧昧,只剩下邻里间的坦然和礼貌。“陈老师,你好。”

我们擦肩而过。

我没有再回头。我知道,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她的出现,像一块石头,在我死水般的生活里投下了巨大的波澜。但最终,她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看清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让我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逃离,而是在一地鸡毛的现实里,依然能找到内心的秩序和坚守。

回到家,徐静正在阳台上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干嘛呢。”她嗔怪地拍了拍我的手。

我没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

“老陈,”她忽然说,“你们王校长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我心里一紧。

“他问我,你是不是对学校有什么意见。他说,其实他很欣赏你,觉得你是个有风骨的老师。提拔你的事,虽然暂时不行了,但他会帮你申请市里的特级教师津贴,算是对你的补偿。”

我愣住了,没想到王校长会这么做。

“他还说,李晓那个奖,给学校争了光。很多家长都点名,想让孩子到你班上。”徐静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亮晶晶的,“老陈,我以前……总觉得你太固执。现在我才明白,你的坚持,是对的。”

我看着她,眼眶有些发热。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比任何荣誉都让我感到幸福。

“你看,”徐静指着窗台上一盆不开花的君子兰,惊喜地叫道,“开花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盆养了好几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君子兰,竟然从厚厚的叶片中间,抽出了一支花葶,顶端含苞待放,透着一抹喜人的红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也洒在那盆盛开的君子兰上。

我紧紧地抱着我的妻子,心里一片宁静。

生活或许永远不会完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和困境。但只要家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里的那份坚守还在,就总有希望。

就像这盆花,熬过了漫长的等待,终究会迎来属于它的花期。

而我,陈立,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也终于在生活的泥沼里,找到了属于我的,平凡的尊严和幸福。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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