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就这么个凶险地,偏有官员能混得风生水起:顺境时不招皇帝忌,逆境时不被政敌踩。
前言
明朝的官场,是个能把人磨掉半条命的地方。
朱元璋废了丞相,皇权像座大山压在官员头上;
都察院的御史盯着你,一句话说错就可能被弹劾;
党争更像盘烂账,今天你跟着东林党,明天阉党上台就可能掉脑袋。
可就这么个凶险地,偏有官员能混得风生水起:顺境时不招皇帝忌,逆境时不被政敌踩。
他们靠的不是后台硬,而是两套藏在《明史》里的应对法——顺境别贪功,逆境别辞官。
这不是怂,是明朝官员用几百条人命换来的生存智慧。
一、顺境别贪功:张居正死后被抄家,徐阶却能善终,差在哪?
嘉靖四十一年,徐阶扳倒了当了二十年首辅的严嵩,成了新的内阁一把手。
这年冬天,嘉靖帝看着新修的宫殿,笑着问徐阶:“这殿修得好,全靠你督办得力啊。”
换别人早磕头谢恩,说“臣幸不辱命”,可徐阶扑通跪下,说:“陛下,这是工部的工匠们手艺好,是户部拨银及时,更是陛下您圣明,臣不过是传了个话而已。”
他说这话时,头埋得很低,连嘉靖帝递到面前的御赐清茶都没敢接,一直等皇帝先抿了一口茶盏,才敢轻轻蹭了蹭跪垫,把身子伏得更稳些。
后来徐阶主持朝政,推行“宽政”,减免赋税,百姓都说“徐阁老救了我们”。
有下属劝他:“大人,这些政绩该让陛下知道,也好稳固位置。”
徐阶摇头:“我是陛下的臣子,百姓夸我,就是夸陛下选对了人,哪用特意去说?”
就这么个“不贪功”的徐阶,在嘉靖、隆庆两朝稳坐内阁十几年,退休后虽被弹劾,却没被抄家,子孙也没受牵连,活到了81岁善终。
可三十年后的张居正,就没这么幸运了。
万历元年,张居正成了内阁首辅,还兼着万历帝的老师,权倾朝野。
他推“一条鞭法”,把赋税简化,让明朝的国库从亏空变成存银几百万两;派戚继光去抗倭,派李成梁守辽东,边境安稳了十年。
功高了,张居正就飘了。
万历帝见了他,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张先生”,连名字都不敢叫;
他出门坐的轿子,比皇帝的还大。
这顶轿子是真定知府特意为他打造的,里面分了卧室、客室,还能摆下桌子喝茶,随行的仆人得跟着轿子小跑,才能及时递上茶水点心 。
有官员拍他马屁,说“您就是当代周公”,他笑纳了,还说“不敢当,不过也差不多”。
万历十年,张居正病死。
没等下葬,弹劾他的奏折就堆成了山:有人说他“贪赃枉法”,有人说他“威权震主”,最狠的一条是“图谋不轨”。
万历帝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张居正管着,连玩会儿都被骂,气不打一处来,下旨抄了张居正的家。
抄家的人到了张府,把大门封了,里面的人饿了十几天,等开门时,已经饿死了十几口。
张居正的儿子张敬修受不了折磨,上吊自杀前写血书喊冤,可万历帝连看都没看 。
同样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徐阶和张居正差在哪?差在“贪不贪功”。
徐阶知道,明朝的功劳,从来不是官员的,是皇帝的。
你把功劳让出去,皇帝放心,同僚不妒;
可你要是把功劳揣自己兜里,就算你没反心,皇帝也会觉得你“想抢权”。
还有个叫李如松的将军,更惨。
万历二十年,他平定宁夏之乱,又去朝鲜抗倭,打了个大胜仗,回来后尾巴翘到了天上。
在朝堂上,内阁大臣问他作战细节,他拍着桌子说:“你们这些文官懂什么?要不是我,朝鲜早没了!”
后来蒙古部落叛乱,他不听部下劝阻,孤军深入,中了埋伏,被一箭射死,才49岁。
他带去的精锐家丁也损失殆尽,原本稳固的辽东防务出现了空虚。
反观申时行,万历年间的内阁首辅,就聪明多了。
“万历三大征”,他在后面协调粮草、调兵,功劳不小,可每次奏折里都写“此乃陛下决策英明,前线将士用命,臣等仅奉行而已”。
有人说他“没魄力”,他笑说:“我是首辅,不是将军,把事办了就行,要什么魄力?”
就这么个“没魄力”的人,在党争最凶的万历朝当了9年首辅,平稳退休,死后还得了个“文定”的好谥号。
《明史·宰辅年表》里统计过,嘉靖到万历这几十年,15位内阁首辅里,能善终的只有4个,剩下的不是被抄家,就是被贬死,多半是栽在了“贪功”或“冒进”上。
这话没说错——在皇权比天还大的明朝,你抢了皇帝的“功劳”,就等于抢了他的面子,他不收拾你收拾谁?
朱元璋
二、顺境贪功的3个坑:朱元璋早把话说透了,可没人信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杀了丞相胡惟庸,株连了三万多人。
临刑前,胡惟庸喊冤:“我没谋反!”朱元璋冷笑:“你没谋反,但你敢贪功。你说平定西南是你的功劳,那朕这个皇帝是干什么的?”
朱元璋这话,点透了明朝官场的第一死穴:顺境贪功,先犯皇权。
蓝玉是明朝开国功臣,捕鱼儿海一战,把北元的主力全灭了,回来后就飘了。
他私自把北元的妃嫔纳为妾,军队进城时,让士兵们吹吹打打,比皇帝还威风。
有人劝他:“将军,别这么张扬,陛下会不高兴的。”
蓝玉说:“我打了这么大的仗,享受点怎么了?”
结果没几个月,朱元璋就以“谋反”罪把他杀了,剥皮实草,传示各地。
其实蓝玉没谋反,他就是贪功。
可在朱元璋眼里,你贪功,就是想和他分天下,这比谋反还可恨。
除了皇权,顺境贪功还会掉进党争的坑。
明朝的党争,就像一群饿狼,你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撕咬。
万历年间的熊廷弼,是个能打仗的官,在辽东抗金时,打了个小胜仗,就上书给万历帝:“陛下,辽东能稳住,全靠臣殚精竭虑,要是换了别人,早丢了。”
这话被浙党的官员看到了,立刻弹劾他:“熊廷弼虚报战功,还贬低同僚,分明是贪功邀赏!”
熊廷弼气得跳脚,上书辩解,可浙党人多,天天在万历帝面前说他坏话。万历帝本来就多疑,听多了,就把熊廷弼撤了职。
后来辽东真的丢了,万历帝想再用他,可党争已经把他的名声搞臭了,最后只能杀了他,传首九边。
第三个坑,是自己的心态。
顺境时贪功,人容易飘,一飘就会犯错。李如松抗倭援朝回来后,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蒙古部落来犯,他不听部下劝阻,带着几千人就冲了上去,说“我当年在朝鲜,几万倭寇都不怕,还怕这些蒙古人?”
结果走进了蒙古人的包围圈,箭如雨下,他想突围,可坐骑被射死,自己也中了几箭,当场战死。
他带去的精锐家丁损失殆尽,辽东防务一下就空了——这就是贪功的代价,不仅丢了自己的命,还坑了整个朝廷。
反过来看徐阶,扳倒严嵩后,还是天天早起上朝,见了同僚客客气气,连下属送的礼都不收。
有人问他:“您现在是首辅了,怎么还这么小心?”
徐阶说:“越是顺境,越要低头,一抬头,就可能撞到天。”
海瑞故居
三、逆境别辞官:海瑞被贬琼州不辞职,高拱愤然离京终遗憾
万历十五年,海瑞被贬到了琼州,就是现在的海南。
那时候的琼州,不是旅游胜地,是偏远之地,到处是荒草,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海瑞到了琼州,下属劝他:“大人,您都七十多了,不如上书辞官,回老家养老吧。”
海瑞摇头:“我是朝廷的官,朝廷派我来,我就不能走。就算这里再偏,也有百姓要管。”
他在琼州,没抱怨,没摆架子,天天穿着粗布衣服,和百姓一起修水利、种庄稼。
有回台风过境,他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去巡查灾情,粗布袍子的下摆沾满了泥浆,手里攥着个磨掉了角的麻纸本子,蹲在田埂上一笔一划记着:“东头李家,房塌一间;西头王家,稻苗淹半亩”,末了还让随从把自己的官粮匀出两斗,先给了最困难的两户人家。
百姓们都喊他“海青天”,连黎族的部落首领都来拜访他,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官”。
后来万历帝听说了海瑞在琼州的事,觉得他是个忠臣,就把他召回了南京,任南京右都御史。
海瑞虽然没当上文官的最高职位,但他在琼州的作为,让他成了明朝清官的典范,名留青史。
高拱故里,河南新郑
可隆庆年间的高拱,就没想通这事。
高拱是隆庆帝的老师,隆庆帝继位后,他当了内阁首辅。
他很有本事,推了不少改革,可脾气太倔,和张居正、冯保都合不来。
隆庆六年,隆庆帝死了,万历帝继位,才十岁。
冯保是万历帝的大伴,和张居正联手,想把高拱赶下台。
他们让万历帝下了一道圣旨:“高拱揽权擅政,着致仕(辞官)回籍。”
高拱听说后,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当场就收拾行李,愤然离京。
他走的时候,没和任何人告别,连张居正派人来送他,他都不见——马车驶出京城城门时,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宫墙,狠狠吐了口唾沫,说“我高拱这辈子,再也不踏进宫城一步”。
可他走了之后,张居正就成了首辅,推行“一条鞭法”,权倾朝野。
高拱在老家,天天看着报纸(明朝的邸报),心里不是滋味。
他知道张居正的改革,有不少是他当年想推的,可现在,他只能在老家叹气。
后来万历帝长大了,想召回高拱,可高拱已经老了,身体不行了,没几年就病死了。
临死前,他对儿子说:“我当年不该辞官,要是再等几年,说不定还有机会”。
《明史·高拱传》里写:“拱有才而性刚,失意则辞,终成遗憾。”
他不是没本事,是太冲动,一受委屈就辞官,最后错失了翻盘的机会。
还有个叫李三才的官员,万历年间任凤阳巡抚,因为反对“矿税”,被阉党弹劾。
矿税是万历帝派太监去各地收的税,太监们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
李三才上书,说“矿税害民,陛下要是再不管,天下就要乱了”。
万历帝不理他,阉党的官员还天天弹劾他,说他“离间君臣,图谋不轨”。
李三才气不过,上书辞官,说“我既然不能为百姓说话,不如回家”。
万历帝顺水推舟,准了他的辞呈。
李三才回了老家,可心里一直惦记着朝廷。
后来东林党掌权,想召他回京,可他已经辞官多年,脱离了官场核心,阉党又从中作梗,最后没能复用。
他临死前,还在喊“矿税不除,我死不瞑目”。
反过来看杨涟,天启年间,魏忠贤专权,杨涟任左副都御史,他上书弹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说魏忠贤“擅权乱政,害忠良,误国家”——这道奏疏里,他一条条列着魏忠贤的罪状,从“擅自在宫中练兵”到“陷害东林党人”,每一条都有据可查,连魏忠贤私自把宫外的戏子召进后宫演戏的小事都写了进去。
魏忠贤大怒,把杨涟下了狱,严刑拷打,让他认罪,还逼他辞官。
杨涟忍着疼,说“我是朝廷的官,除非朝廷免我的职,否则我绝不辞官!”
他在狱中,写了《狱中血书》,字字泣血:“我生为大明臣,死为大明鬼,绝不向阉党低头!”
这血书后来被狱卒偷偷带出监狱,藏在墙角的砖缝里,直到魏忠贤倒台后才被发现,流传到民间,人人都知道了魏忠贤的恶行。
最后杨涟被折磨死在狱中,可他的血书成了扳倒魏忠贤的关键。
崇祯帝继位后,立刻清算魏忠贤,为杨涟平反,追赠他为太子太保,谥号“忠烈”。
崇祯
四、逆境辞官的3个亏:明朝官员用教训换来的“守局道”
明朝的官员都知道,逆境辞官,第一个亏是丢了“政治生命”。
明朝的官,权力和官位绑在一起。你辞官了,就成了老百姓,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机会参与朝政。
高拱要是当年不愤然离京,而是留在京城,就算暂时没权,也能和张居正周旋——毕竟他是隆庆帝的老师,万历帝多少会给点面子,说不定还有机会重返内阁。
可他一走,就成了“闲人”,再也没机会了。
第二个亏,是错失翻盘的机会。
明朝的官场,风水轮流转,今天你是逆境,明天可能就顺了。
天启年间,东林党的官员被魏忠贤打压,不少人被贬、被下狱,可他们没辞官,一直在等机会。
有的在地方上继续做事,有的偷偷联系民间的读书人,传播魏忠贤的罪状;还有的在狱中坚持写奏疏,哪怕递不上去,也想留个证据。
崇祯帝继位后,魏忠贤倒台,东林党人立刻被召回,重新掌权。
要是他们当年辞官了,就算崇祯帝想用人,也找不到他们了——官场这地方,离得久了,就没人记得你了。
第三个亏,是对不起自己的初心。
明朝的官员,大多是读儒家书长大的,都想着“以天下为己任”。
辞官,就是逃避责任。
海瑞被贬琼州,他说“我当官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百姓”;杨涟被下狱,他说“我弹劾魏忠贤,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明”。
他们在逆境中不辞官,不是为了官位,是为了自己的初心——当年寒窗苦读,在科举考场里熬了十几年,可不是为了遇到挫折就逃跑的。
《明史·海瑞传》里写:“瑞生平为学,以刚为主,因自号刚峰,天下称刚峰先生。”
他刚的不是脾气,是信念——不管顺境逆境,都不丢自己的初心,不丢自己的责任。
就像他在琼州推动设惠民药局时说的:“官可以小,权可以少,但做事的心思不能没。”
五、结尾:明朝官场的智慧,说到底是做人的本分
明朝的官场,凶险吗?
凶险。
可那些能善终、能留名的官员,靠的不是权谋,不是后台,是两套简单的应对法:顺境别贪功,逆境别辞官。
顺境别贪功,是知道低头。
明朝的天,是皇帝的天,你再厉害,也不能比皇帝还高。
把功劳让给皇帝,让给同僚,不是怂,是尊重——尊重皇权的规矩,也尊重身边人的努力。
就像徐阶,他明明是扳倒严嵩的功臣,却把功劳推给嘉靖帝,不是他傻,是他知道,只有皇帝觉得你“安全”,你才能继续做事。
逆境别辞官,是知道坚守。
官位不是权力,是平台,是责任。
只要还在这个平台上,就算在琼州那样的偏远地方,也能修水利、设药局,为百姓做事;就算在监狱里,也能写血书、骂奸贼,为朝廷除害。
就算没机会翻盘,也能守住自己的初心,不辜负自己读的那些书,不辜负百姓的期待。
明朝的灭亡,不是因为官员没本事,是因为太多官员忘了本分。
有的官员顺境时贪功,忘了自己是臣子,觉得功劳都是自己的;
有的官员逆境时辞官,忘了自己的责任,遇到点挫折就逃跑。
而徐阶、海瑞、杨涟他们,守住了本分。
顺境时,把功劳让给该让的人;逆境时,把岗位守下来,把责任扛起来。
他们没当过大官吗?
当了。
没受过委屈吗?
受了。
可他们始终记得,自己是明朝的官,要为朝廷做事,要为百姓着想。
这就是明朝官场的智慧,说到底,不是耍心眼,不是玩手段,是做人的本分——顺境时不骄傲,逆境时不放弃,守住本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这种智慧,放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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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张廷玉等《明史·徐阶传》《明史·海瑞传》《明史·张居正传》《明史·李如松传》《明史·高拱传》《明史·宰辅年表》(中华书局,1974年版)
来源:三湘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