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婆婆还能干活的时候,住在他们家帮忙做家务,如今摊上了事儿,反倒想丢给我家。
婆婆偏瘫后,小叔子竟然直接把婆婆扔到了我家门口。
“大嫂,我们照顾妈也有十年了,现在也该轮到你们了。”
听他这话,真是笑话。
婆婆还能干活的时候,住在他们家帮忙做家务,如今摊上了事儿,反倒想丢给我家。
我一听,根本没多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我那个老公竟然说:“我妈养我那么大不容易,现在上了年纪不方便了,我们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好吧,我麻利地把婆婆拉进家门,转身买了张机票准备出国。
你爱怎么孝顺就怎么孝顺,我绝不碍你的事。
一天,下班回家,还没进门,就看到门口放着两双陌生的鞋子,心里一沉,预感不妙。
我和老公从没带过朋友回家,平时又不是过年过节,家里怎么会有客人?
门一开,就见三双眼睛盯着我,满是厌恶。
是小叔周锦莫和他媳妇陈希琴,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上、嘴角歪斜的老太婆——我的婆婆沈翠芳。
看到我回来,周锦莫和陈希琴笑得跟见了宝贝似的,“大嫂,你回来了,这么晚才下班,真辛苦。”
我放下包,换鞋,点了点头,直奔卧室。
我们家跟小叔他们一家早就十年不合,他们忽然来我家,十有八九没好事。
果然,我刚转身想走,周锦莫急忙说:“嫂子,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说给我们做顿饭,至少陪陪聊聊天吧。”
聊?聊啥啊,有啥好聊的?
看着坐轮椅上的婆婆,我心里就明白了,他们肯定是想把瘫痪的婆婆丢给我。
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碍着老公的面子,我不方便直接赶他们走。
我转向他们,“聊什么?”
周锦莫尴尬地笑了两声,“嫂子,你看,妈在我们家住了十年,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我和大哥都是她儿子,不能总让妈住我家。
要是别人知道了,人家会说大哥不孝吧。”
我忍不住笑了,当年婆婆能干还能动在他们家当家务,现在不能动了,就扔我家。
他们当我家是破烂收容站不成?
我看了看沉默的老公,“你啥意思?”
他没吭声,牙咬得紧紧的,两眼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妈。
周锦莫见老公不吭声,继续说:“嫂子,你别老看大哥了,我们来这会儿,大哥说啥都听你的。”
“嫂子,我说真的,妈这么多年住我们这,替你们省了不少心,现在也该尽点孝心了吧。”
我以为老公不好意思开口,想让我当那个坏人。
我懒得跟他们客气,直接怼了回去:“你们算盘打得清楚极了吧。
妈还能干的时候,就在你们家做家务帮你们,现在瘫痪了,就丢我这儿来了?”
“我当年生孩子大出血差点没命,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人家来看过我一次吗?”
“坐月子那会,我妈腰扭伤,没法照顾我,我让她来帮忙,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当年生了两个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就我这儿疼生孩子还得坐月子,还要人照顾,这太娇气了。”
后面陈希琴怀孕了,她亲自照顾,孩子生下来后,她更是一点儿活儿都没落下,喂奶、换尿布样样操心。
周姗姗满月的时候,我给她买了个大金镯子,可轮到周依然满月,她妈连满月酒都没来参加!
我这人记仇特别深。
当初她怎么说的?说她有个小儿子照顾,将来还有个大孙子,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养老的事。
现在我把这话照搬给她,既然当初那么得意,那就继续装吧,反正我绝对不会让她进我家门半步。
我和周锦年是自由恋爱,那会儿彩礼没现在这么高,我们结婚时就拿了一万表示意思。
可周锦莫结婚那回,他妈沈翠芳一下子就拿出了十万做彩礼。
这事儿我知道后,跟周锦年大吵一架。
因为就在周锦莫结婚前半年,周锦年想买房,向他妈借钱,结果被他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说:“我哪有钱借给你?我那钱都花在你们兄弟俩身上了。”
还抱怨自己辛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了,以为能享福了,没想到连买房都得跟她要钱,真是命苦。
可转头小儿子结婚,她倒慷慨大方,掏出十万彩礼。
周锦莫结婚没多久,陈希琴怀孕了,沈翠芳巴巴地就搬到周锦莫家,帮着做饭、打扫卫生。
孩子出生后,她更是悉心照顾这家人的饮食起居。
那时我还没那么恨沈翠芳,直到周依然六个月大时得了肺炎住院,我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终于累得撑不下去,给沈翠芳打电话求她帮忙照顾孩子。
她冷哼一声说:“一个小丫头,死就死了,浪费那钱干嘛!”
我当时直接炸了,跟她骂了起来。
那会儿她还直言不讳,说以后老了绝不会让我们养老,有小儿子照顾,会有大孙子,根本用不着我们。
我以前一直搞不懂,自己和陈希琴都生了女儿,沈翠芳对我们俩为什么区别那么大。
直到后来我明白了,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我没必要白费心思去琢磨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周锦莫听我这么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说:“大嫂,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能记这么清楚。”
“妈当时也是随口说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冷笑道:“随便说说居然能咒我女儿?”
我又说:“她年纪那么大了,现在瘫痪了,有什么好照顾的,不如喝瓶农药算了。”
沈翠芳听了,吓得睁大眼睛,结结巴巴想说话根本说不出来。
我态度很明确,绝对不同意让沈翠芳踏进我家门。
周锦莫没辙,只能眼巴巴地看向周锦年说:“大哥,爸走了,妈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弟俩这么辛苦,你也知道。”
“妈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你做大哥的总不能撂挑子不管吧。”
“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陈希琴也忙着帮腔:“是啊大哥,妈这几年一直说想你,想来看你们,可碍于嫂子在,一直不敢来。”说着,她还时不时看我两眼。
周锦年的脸色越发沉重,我心跳加速。
我知道周锦年比较愚孝,虽然这十年沈翠芳没来过我家一次,但周锦年每个月都会给他妈转钱,我一直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藏得天衣无缝,可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因为那是他妈,他作为儿子给亲妈转生活费,我实在不好意思拦着,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周锦年抬了抬眼皮,对上了我的目光,嘴唇微微蠕动着说道:“若兰,她毕竟是我妈。”
唉,我就知道,周锦年肯定要服软了。
他还想解释,被我一句话打断:“行了,别说了,我反正就是不同意。”
周锦年有些不高兴,声音也抬高了点:“夏若兰,你差不多得了,这毕竟是我妈啊。”
“而且你说的那些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拿出来说,不觉得丢人吗?”
“自从你和妈闹翻以后,这十年我都是偷偷摸摸见她的。
现在她瘫痪了,得有人照顾,我这个做儿子的尽点孝心怎么了!”
见他软了口气,周锦莫和陈希琴也起身忙活起来,推着轮椅朝周锦年轻轻推去。
“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孝顺的。”陈希琴还笑着说。
她瞥了我一眼,接着说:“大嫂,以前的事都是误会,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和妈和解,化解以前的矛盾。”
“婆媳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说着,两人手拉手转身离开了我家。
我看着瘫坐在轮椅上、嘴歪脸斜的沈翠芳,再看看沙发上那个周锦年,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恐怕真不能要了。
“若兰,快去烧晚饭吧,我都饿死了。”周锦年叫我。
我瞥了他一眼,说:“我点外卖,你自己动手烧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
半个小时后,我正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综艺,骤然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沈翠芳拉了。
周锦年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求助:“媳妇,我妈拉了,你去帮她收拾一下吧。”
我捏着鼻子拿着外卖和手机,飞快地逃回卧室,还反锁了门:“你妈拉了,你自己收拾呗,毕竟她又没生我养我,我才不干呢。”
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周锦年的声音也焦急起来:“若兰,你快给我妈收拾,我是男的,怎么能给我妈收拾啊。”
我冷笑回道:“这有什么区别?你妈小时候给你换尿布的时候,也没说‘我可是男的’就任你拉裤子里了吧。”
“这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
无论周锦年怎么说,我就是不开门,就是不出去。
他要那么大方揽下这破事,当然得自己扛着,我可没那个以怨报德的心态。
一整晚没开门,第二天我起床时看到他睡在沙发上,脸色憔悴,黑眼圈很重,显然一夜没怎么睡好。
看我准备出门,他着急地问:“你去上班了,妈怎么办?”
我笑了笑,我俩都是双职工,家里根本没人能照顾沈翠芳,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可他就是想揽这事儿,明显是想让我辞职呆家里照顾他妈。
他想多了!
“当然是你照顾啊,你不是想尽孝吗?”
“夏若兰!!!”周锦年一把把身上的毯子扔到地上。
“这是我妈,也是你妈,你照顾她不应该吗?”
“我早跟你说过让我辞职在家,你偏不肯。
然然也没办法送到你妈那边,现在倒好,我妈也在家里了,你就先辞职在家不行吗?既能照顾然然,也能照顾我妈,一举两得。”
好一个一举两得,他倒是不辞职,怎么不辞呢?!
早在周依然三岁那年,周锦年就劝我辞职带孩子了,那时他还图谋着想要二胎呢。
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沈翠芳撺掇的。
因为陈希琴生了二胎,还是儿子,她就想让我也生二胎。
可我对生孩子这事儿心里阴影很大,怎么说都不肯同意。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想着让我辞职,回家全职带孩子。
“周锦年,这么好的事儿,你怎么不自己辞职呢?”我直接反驳。
“这样既能好好带然然,还能尽孝心嘛。”
我气得说:“我辞职照顾你妈,那是我替你尽孝,不是你自己啊!”
周锦年脸都红了,死撑:“这怎么能一样?我是个男人,我当然得赚钱。”
“哦,那我是女人,我也得赚钱。”我毫不示弱。
我们谁都不肯让步,气得我拎包就走了。
上班的时候,周锦年一个劲儿打电话发微信,反复说我太小气,太斤斤计较了。
都过去几年的事了,我还记得这么清楚。
他还说他妈一个人拉扯他和弟弟长大,不容易,生病了他照顾是理所当然的。
说然然一直在外婆家住不好,应该跟我们一家人住。
他绕来绕去就是说我小心眼,爱计较,应该辞职回家照顾女儿和他妈。
他的话倒也有点道理,我那天晚上没回家,开车去了娘家。
然然一见到我,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真的,我亏欠她太多了。
刚开始周锦年被裁员,家里没收入,我不得不去上班,他一个人在家带然然。
可我当时才全职主妇,能找到的工作也就是一千多块,收入根本不够撑起一家。
后来周锦年终于找到工作了,但我对那日子怕得要命,害怕他再被炒鱿鱼,到时我们该怎么办。
于是我把然然送到我妈那儿,让她负责接送上下学,周末才回家。
这一送就是三年。
再过三个月,然然就要上小学了,可我们至今没决定让她在哪里上学。
我妈看到我回来了,没看到周锦年,她一下子就猜到我们一定出了事。
晚上哄然然睡觉后,我把这些心里话都跟我妈说了。
我妈听完,脸色阴沉得吓人:“我以前还觉得周锦年挺好,人挺孝顺,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愚孝。”
“你生孩子,你妈一分钱没出,一分力气也没帮,现在她瘫痪了反倒想让你们去照顾,真是想得美。”
我妈转头看着我,问:“那你打算咋办?”
我摇头。
说实话,就因为这事儿跟周锦年离婚,我做不到。
可不离婚,这事儿又解决不了,我心里真不是滋味。
在娘家待了两天,到了上班日,虽然不舍,我还是只能回去。
下班时,我正琢磨晚饭吃什么,门口突然有人喊:“若兰,有人找你。”
我一看,是周锦年,他站在公司门口,眼袋都快拖地了,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看起来比以前憔悴多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满是恨意。
坐电梯的时候,我们都没说话。
直到走到没人的角落,他终于爆发了:“夏若兰,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小气!就因为我把我妈接回家,你竟然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连个招呼都没有!”
“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
面对眼前这个突然变得让我陌生的人,我只觉得心凉如水。
“你不是说想尽孝吗?我把房子留给你和你妈,让你们好好尽孝不好吗?”
周锦年摸了摸头发,有点抓狂地说。
“夏若兰,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妈,觉得她没来照顾你坐月子,没帮你带孩子。”他尴尬地开口。
我冷笑一声,“可我妈欠你的吗?她凭什么非得伺候你月子,帮你带孩子?她是我妈,她想对谁好,愿意给谁钱,那是她的自由。
我们做子女的只要尊重就行了,你凭什么用道德绑架我?”
周锦年理直气壮地说:“我妈就喜欢我弟弟和弟媳,想伺候他们是她自己的事。
你不能因为这样就跟她有意见。”
听着他这番话,我忍不住想鼓掌叫好。
他说得没错,他妈想伺候谁那是她自由。
但我不想照顾她,也是我的自由呀,法律上哪有规定媳妇一定要赡养公婆?
我沉默不语,周锦年以为我让步了,叹了口气,“好了,若兰,你也闹了这么多天,应该消消气了。”
他接着催促,“快跟我回去,妈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的工资也不高,干脆辞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妈和然然,让我下班回家还能吃上热饭。”他又说。
“这相夫教子本来就是你们女人该做的事,上班那么累,不如在家享福多好?”他的语气里满是男人应有的理所当然。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冷地说,“周锦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男子主义呢?难不成你忘了我为什么当初要重返职场?”
周锦年脸色一变,指着我说:“夏若兰,你怎么这么喜欢翻旧账?我不过被裁员一次,你就这么往心里去。”
我冷哼一声,“好,那既然你说在家是享福,那你怎么不自己辞职?”
他依旧搬出那套,“我是男人……”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在家是享福吗?这两天你在家到底是享福还是享殃?”
“夏若兰!”他怒喊。
“跟我回去!”周锦年动手了,拽着我的手往他的车方向拖去。
我力气没他大,拼命挣扎,可还是被他拉着走。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我老板徐荣。
周锦年试图继续拉我,见拉不动了,也转头看向徐荣。
两人目光相对,周锦年忽然松开了手。
他拍了拍手,讥讽道,“好啊,我还以为你怎么就不愿意辞职呢,原来在外面有人了!”
“夏若兰,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出轨的贱人!”话音刚落,他挥手就要打我。
巴掌还没落下,就被徐荣一把抓住,“打女人的男人,真恶心。”
徐荣紧紧搂住我,温柔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
周锦年看着我们亲密的样子,气得发狂,指着我又问:“夏若兰,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我坚定摇头,“不回!”
周锦年气得连说三个“好”,甩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他走了以后,徐荣才松开握着我胳膊的手。
我赶忙道谢,她脸色有些难看,“还真是喜欢在垃圾堆里找男人啊。”
徐荣其实不是男生,她真的就是个女生。
只是平时穿得比较中性,头发还留得像男生那样,所以看起来跟男生差不多。
公司里所有女生都喜欢徐荣,毕竟她虽然是女生,但比男人还要“男人”,帅气、有担当,能力又强。
之前我对那些喜欢徐荣的女生一概不屑,毕竟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
可今天看到她帮我挡那一刀,我突然就觉得,哎,真帅!要是她是男的,我肯定立马爱上。
为了感谢她,我请徐荣吃了顿晚饭,吃饭时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她说了一遍。
徐荣听得差点把筷子捏碎,她看着我,问:“那你想怎么办?”
我咬着牙说:“离婚,必须离婚,不然这日子根本没法过了。”
她点了点头:“好,你的年假还没休,我先把年假批给你,趁这段时间尽量把事儿处理好。”
“我可不希望员工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工作。”
那晚我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上网找了很多离婚案例,照着模板给周锦年发了离婚协议。
刚发过去,不一会儿周锦年就打电话来了,他的语气比傍晚柔和了些,还带着几分讨好:“若兰,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了,你别因为点小事就想跟我离婚。”
“你好好想想然然,他要是没有你怎么办?”
我冷冷回应:“周锦年,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你妈送走,要么我们离婚。”
见我态度坚决,他干脆摊牌:“夏若兰,离婚没那么简单,只要我不签字,就轮不到你说事。”
能拿你怎么样?我不回家不行吗?
于是,当晚我买了张飞海南的机票。
长这么大,我都没好好看看大海,这次一定要看够。
漫步在细软的沙滩上,喝着纯正的椰汁,看日出日落,生活本该如此。
我正享受生活,电话那头周锦年却被他妈逼得快疯了。
老人家控制不了大小便,吃得多,刚收拾干净没多久又弄脏了。
周锦年为了照顾他妈,只能请假,但公司不会一直批,他没办法,只能求助周锦莫帮照看几天,结果换来一句:“大哥,你妈在你家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又想送回来了?你这可不孝啊。”
周锦年气炸了:“我让你帮忙照看你都不同意。
我妈在你们家当牛做马伺候了那么多年,现在瘫了你送回来,究竟是谁不孝?”
周锦莫只是一笑,什么也不答应帮忙看护沈翠芳。
周锦年打电话给我,我不接,逼得他只好花钱请护工,每天三百块。
这笔钱本来就是两家平分的,可周锦莫根本不同意。
他说照顾妈这事,理应是周锦年负责的,不管他自己照顾还是请人照顾,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锦年一个月工资才一万二,交了护工费,手头所剩无几。
年假十天,那十天我就在外面玩了个痛快。
回来后我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顺便把然然也从我妈那儿接了过来。
既然周锦年不肯离婚,那我就不逼,一直拖着。
反正我自己一点都不亏。
那天我特地挑了个工作日回家拿东西,谁知道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堆人。
一进去,周锦莫和陈希琴两个人叉着腰,正跟周锦年骂得火热。
“哥,你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就把妈送我家了,不是说好你们两家轮流照顾的吗?”
周锦年冷冷说:“我跟你嫂子都上班,哪有时间照顾妈?我都说了请护工,费用两家平分,可你家一分钱都不肯出,我还能怎么办?”
“又不是我没事在家,陈希琴现在全职带俩孩子,顺便把妈也照顾了。”
陈希琴一听不高兴了,“我带两个孩子都够累了,还得照顾个瘫子,凭啥?”
“凭啥?凭妈在你们家当了十年牛做马,换你们清闲十年。
如今妈瘫了,该你们照顾她,替她送终,难道不应该吗?”
“哥,你这多少带点道德绑架味儿了。妈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那是她的自由。”
“你不能因为妈没帮你们带孩子,就不想给她送终吧?”
周锦年瞪着围观的人群,果然,那些人看了周锦莫一眼,纷纷开始指指点点,更有人说老人家又不是欠了你们,人家把你们生下来,你们就得感恩戴德,还想让人家帮忙带孩子,真是太能算计了。
周锦年最听不得这种话,脸一下子涨红了,指着周锦莫,那气得说不出话。
我推开人群走了进去,大家的目光一秒都落在我身上。
“小叔,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话说你最合适。”
“这些年周锦年给妈的钱,妈不都偷着转给你了吗?”
周锦莫尴尬地瞥了周锦年一眼,硬着脖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哦,是吗?那行,咱们去查流水。”
“周锦年每个月都会给妈转一千块,时间久了,妈手里攒了不少钱。”
“先用这钱请护工照顾段时间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周锦莫往外走。
周锦莫急了,甩开我手,厉声道:“对,妈就把大哥给她的钱都给我了!”
“这钱是大哥给她的,想给谁是她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我看向周锦年,“所以说,你现在还想照顾妈吗?”
周锦年眼里含着泪,伸出手想拉我的手,我却侧身躲开了。
别以为我替他说了两句好话,就代表我原谅他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居然有人报警。
警察来了,这才算真的消停下来。
我们一群人被带到了警局。
警察听完事情经过后,建议我们自己调解,毕竟这属于家庭纠纷,他们不好插手太多。
于是,两家人各退一步,决定一个月轮流照顾。
第一个月是周锦莫他们负责,因为我们家两口子都得上班,需要这一个月来商量后续的安排。
老太婆被周锦莫拉走后,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收拾好东西,拉着箱子正想走,突然被周锦莫拉住了手。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若兰,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我摇摇头:“不用道歉,也没必要。你想照顾你妈没错,我不想照顾也没错。”
“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人一个月,我先声明,我绝对不可能辞职,下个月你自己想办法。”
正说着,周锦年又开始发作,我趁他开口间,拉着箱子溜了出去。
笑死,我才不想跟他住一块儿,太恶心了。
没想到周锦年居然被公司裁员了。
口罩风波过后,整体环境一直不好,尤其是互联网行业。
周锦年因为一直请假照顾他妈,老板很不开心,于是把他列进了裁员名单。
辞退后,他找工作连投了一个礼拜简历,石沉大海。
刚好一个月过去了,周锦莫差不多准时把沈翠芳送过来了。
“大哥,你现在刚好被公司裁员,有时间照顾妈,咱们家也省心。要不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一千块,你就一直照顾妈吧。”
“希琴自己还要带两个孩子,又得照顾妈,忙不过来。这机会给你尽孝多好。”
我坐在旁边,看着周锦年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周锦年咬着牙反驳:“我肯定还得继续工作啊,不工作这家子怎么买菜养家?”
陈希琴看了我一眼:“大嫂又不是不挣钱?工资听说还不比你低呢。”
我赶紧点头:“对啊,没错,有我顶着呢!”
结果周锦年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了全职老公,在家享福,顺便照顾他妈。
我倒是没回家,借口是租的房子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周锦年跟我吵过好几次,想让我回去,我才不回呢,我没那么傻。
这样过了两个月,老太婆因为高血压又入院了。
我看着坐在病房外的周锦年,心里五味杂陈。
奇怪的是,我竟然看到他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那真的是笑容。
他妈生病住院了,可他竟然笑得出来,作为儿子,竟然笑得这么轻松,我心里顿时感觉怪怪的,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医生建议说,老人家如果一直呆在这里,心情可能会不好,最好换个环境。
正好借着这个理由,我提议让周锦年带着老太太回乡下去住。
周锦年明显不情愿,他还想着出去找工作呢,根本不想回去。
这个时候,周锦莫给他“神助攻”,说:“大哥,医生都说了,让妈换个环境生活。”
“老人家都是这样,年纪大了最喜欢落叶归根。
我觉得大嫂说得挺有道理的,妈应该回老家去住。”
“那边都是熟悉的人,说不定她回去跟老朋友聊聊天,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呢!”
周锦年被我们三个人围着,几乎挂上了“孝道”的大旗,没办法只能妥协。
没过多久,周锦年带着沈翠芳回了乡下,而我则马上把房子卖了。
那房子几乎被沈翠芳弄得臭气熏天,我根本不想住。
买房的时候她不出钱,是我爸妈掏了大部分,所以房子登记在我名下。
房子卖了之后,我一次性给周锦年转了十万块钱,这钱够他在乡下过很久,估计也不用再跟他纠缠了。
听说我卖了房子,带着女儿租房住,徐荣就介绍了她朋友的房子给我,说朋友刚好出国,房子空着着急出手,问我要不要。
我去看过,装修风格刚好是我喜欢的,价钱也合适,立马签了合同。
没多久,我和然然就搬进了新家。
生活节奏很规律,平时朝九晚六,下班接然然放学,周末带她去附近玩。
就这样平稳又安静的日子过了不到半年,我突然接到警察的电话。
电话里问我是不是沈翠芳的儿媳妇,我心里猛地一紧,直觉告诉我不妙。
果然,警察紧接着说,沈翠芳死了,而且死得异常惨。
我赶紧把然然送去我妈家,又拨通了周锦莫的电话,可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慌忙赶到乡下警局。
看到白布盖着的沈翠芳,我没勇气走过去确认。
女警看我这副样子,以为我伤心过度,抱着我安慰:“没事,我们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的。”
可是,凶手到底是谁?真的是我心里怀疑的那个人吗?
警方通过客厅的监控发现,沈翠芳回乡下后不久,语言功能恢复了。
她能开口说话后,经常指使周锦年干活,只要有点儿不顺心,就开始咄咄逼人,话难听得很。
“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真搞不懂当初为啥要生你!”
“你是猪吗?我跟你说了好几遍我不吃葱,你还偏放葱。”
“家里穷成啥样了?吃碗面都不给我放葱!”
沈翠芳似乎就是看不得周锦年过得好,总找他的茬,让他干这干那。
周锦年虽然心里有气,虽然经常跟沈翠芳吵嘴,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一件一件地干完了。
直到有一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周锦年在床底下翻到了一本发黄的日记本。
日记本里写得很清楚——周锦年并不是沈翠芳亲生的儿子,而是她抱养来的。
当年沈翠芳结婚三年都没怀上孩子,村里的人都指指点点,说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不会生孩子的人,生活会非常艰难,甚至会被人鄙视得骨头都碎了。
沈翠芳不知道哪儿听说,只要抱养一个孩子,自己也能怀上,于是她不知道怎么弄回来一个孩子。
结果养了没几年,肚子里竟然真的怀孕了。
于是,那个抱养来的孩子,就成了多余的。
拿着日记本,周锦年找沈翠芳对质,沈翠芳倒是直言不讳,还说她把他养大了,他伺候她是理所当然的。
周锦年气得几乎失控,一怒之下,竟然把沈翠芳活生生打死了。
警察找不到周锦年,也联系不上周锦莫,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他们派当地的警察去周锦莫家敲门,敲了十分钟没回应。
当警察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立刻破门而入,眼前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周锦莫,还有拿刀的周锦年。
周锦年已经疯了,疯狂地往周锦莫身上捅了十几刀。
不过周锦莫运气还算不错,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没被捅死,命捡回来了。
陈希琴带着两个孩子赶到医院,看到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周锦莫,差点没哭晕过去。
周锦年的罪名是杀人罪加杀人未遂,被直接判了死刑。
但在押送时,发现他已经疯了,不停地重复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实话,我对此事有些唏嘘。
周锦年,其实也挺可怜的,他活了大半辈子,结果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如果他当初没有那种愚孝,拒绝接受沈翠芳的谎言,或许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最后一次见周锦年,是在精神病医院。
他被五花大绑,躺在床上接受电击治疗。
医生说,他心里有股淤气堵着,只要发出来就好了。
可谁也不知道,这口淤气什么时候能散。
也许明天,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好。
出了精神病院,我深吸一口气。
糟糕的生活总算结束了,接下来,我相信生活一定会更加光明灿烂!
来源:快乐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