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桌上的饭菜，凉透了。王梅芳依旧坐在桌前，傻傻地等。她63岁，已经退休三年，这屋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她那28岁的大儿子林浩。

桌上的饭菜，凉透了。王梅芳依旧坐在桌前，傻傻地等。她63岁，已经退休三年，这屋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她那28岁的大儿子林浩。

说起来，别人都觉得她命好。年轻时教了一辈子书，脾气好，手艺也好。她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本事，不过是每天能变着花样给儿子做饭。微信隔三差五发，"外面冷，记得穿秋裤"。有时甚至不声不响地，跑到儿子公司楼下晃装作偶遇。

讲真，前两年林浩还挺黏她，周末就回家，边吃饭边和她说工作。后来，渐渐有点变味了。

那天，是个普通的下班日，天刚黑，她热乎乎端着红烧肉和排骨汤上了桌。手机一响，她一看——儿子电话。乐得能笑开花。

"浩浩啊，妈做了你最爱的那个肉，还…"她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林浩声音烦躁"行了，妈，你怎么又来这一套？不是说了别整这些了么！我工作挺忙，别老弄得像是我还是小孩似的，行吗？"

她当时愣了，红烧肉的香味在屋里绕来转去，她却只觉得冷。

“可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啊……妈就想着你回来能多吃点。”声音变得抖抖的。

"那是小时候。我现在快三十了你还当我三岁？别活在过去了。这样下去，我真是不想再回这家。"

“妈是不是成累赘了？”她一句没敢问出口。

电话挂断，屋里一片沉寂，只剩排骨汤咕嘟响。她坐了泪在眼眶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儿子这样嫌弃。

厨房热气还在，红烧肉的酱油味浓得化不开。王梅芳全程戴着围裙，翻着锅，心里念着点“今儿你要回来，妈非得让你多吃两块。”她抓调料，一转头，手机又响。

她擦手接，声音轻快“浩浩，妈正做你小时候的菜呢，晚上回来不？”结果换来的是儿子那一贯的无奈腔调“妈，别老催我回家行不？公司还有事，食堂啥都有。”

她心一下子凉了，被堵得慌。但又提醒自己，儿子工作忙也是常事。

饭还是照做，菜摆好，两副碗筷——她的，儿子的。那副碗是浩浩从小用到大的，卡通图案都快看不清。手指摸着碗边，她一下子想起林浩小时候。那个软软地撒娇，说“妈妈，我要吃肉”的小孩，现在连顿饭都不愿意回来。

日子周而复始。她下意识照常买菜、发微信。可是，再多的“记得按时吃饭”都石沉大海。只有偶尔，回句“知道了”，冰冰冷冷的，不带感情。

自打林浩开始上大学，王梅芳就把全部心思花在他身上。家里男人早早车祸没了，她一个人撑起家，每早起烧早饭，每晚陪他写作业。那会儿，林浩也体贴，总想着帮妈妈做点家务。别的不说，院子里扫地、菜场提包，全包了。

上大学后，他倒是天南海北每周打电话报平安。突然想起那时她最幸福，觉得日子有盼头。

可谁成想，人一毕业，回来没两年，感情就渐行渐远。起初，他还肯每个周末奔回来，聊聊单位里的破事儿，帮她修灯泡。后来，电话变短，回来变少，一月难见一次人。

她不甘心。老头儿们都说，"儿女有了自己的生活，咱就该安心养老"，可她就是放不下。眼瞅邻居李阿姨家小子，每周末带孙子来踢球，王梅芳羡慕得心里痒痒地“咋就我家小浩，不回家了呢？”

偶尔，她克制不住想法，偷偷跑儿子公司楼下等。想像打水漂似的把“偶遇”抛出去。等了两小时，终见林浩——那脸色，比暴雨天还难看。

“妈，你咋又跑公司来了？多尴尬。”林浩低声埋怨。“妈有事正好路过嘛，等你下班吃个饭。”她努力露个轻松的样子。

“别等了，公司真忙，你先回去。”林浩头都没转，走得比兔子还快。王梅芳一时像被丢出巷口的旧广播那样，无处安放。

晚上，她整宿失眠。天亮了，脸比前天又灰一分。

话又说回来，其实这事儿在别家也不少见。小区饭后广场，大妈们凑一块儿“倒苦水”谁家孩子不回家，谁家女婿不爱搭理她，大家抱怨来抱怨去，都是同一种落寞。

有一天，李阿姨神神秘秘跑来“小王说了，你家浩浩女朋友怀孕，俩人下个月领证。” 听完这话，王梅芳差点站不住，冷汗直冒——原来，家里这点新闻，她连个边都没摸着。

她盯着手机发呆，鼓了好几次勇才拨出去“浩浩，你女朋友怀孕了？”电话那端沉默半晌，林浩终于说“妈，本来准备告诉你，只是最近太忙……”

她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你什么都不说，是不是妈就彻底成了外人？”

挂断电话，她突然觉得天塌了一半。手机关了，床头的合影收了起来。这一个月，她失踪了一样窝在家，不见人，不出门。

有天，她散步走到公园，路边椅子上坐了个老爷爷。天色微暗，他居然一边伸懒腰一边盯着树上的乌鸦。

“姑娘，瞧瞧那乌鸦，能耐可大了。”老爷爷突兀开腔。

王梅芳半信半疑地看过去，“乌鸦不是说会孝顺，反哺父母吗？”

老人嘿嘿一笑“传说归传说。你看成年的乌鸦，哪有天天陪妈的？个顶个全飞得老远，自己有自个儿的窝。”

她心里泛起苦涩，忍不住叹口气。

老爷爷不紧不慢“你说要是母鸦天天追着大乌鸦喂食，它不烦吗？累了自己都恼你，搞不好给你赶飞了。”

这句像锤子一样哐当——砸中她的心。她脑中回响起林浩那句“你这是控制不是关心”。

回到家，她才看清，自己以爱的名义，什么都想替儿子安排。小时候盯着他学习，长大了管他谈恋爱选工作，甚至衣服鞋袜都舍不得让他自己操心。

她想打电话道歉，又放下。心说算了，不打。安静地坐着，烫融的泪水止不住。

后来，她慢慢学着不去管儿子，改报了书法班，开始学着种花。小花园阳台上的月季，一朵朵绽得挺精神。合唱团办演出，她也凑热闹。

渐渐地，手机静了，心也静了。

整整三个月过去了，王梅芳脸上竟有了点红润。她发现，不找儿子也能活得有滋味，买根冰棍、遛狗晒太阳，日子里居然生出点清闲和甜蜜。

这天，手机响了。屏幕突然跳出“林浩”两个字，她愣了下——没急着接。等着铃声嗡嗡快停，才慢悠悠滑开。

“妈，是我，最近公司项目出事了，可能……得背锅。”林浩声音带点哽咽，颤啊颤的。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她声音平静。

林浩讲了一堆，她安静听着，几乎一句插话都没有。

“妈，我这回真的乱了。”林浩哑着嗓子。

她轻声说“工作能丢再找，人不能丢自己。你能行，妈信你。”

电话那头咚咚安静了一会儿。

后来，林浩越来越愿意找她说话。不是每天，但两三天来个电话，内容也不再只剩敷衍“工作吃紧了”“妈你那合唱团咋样？”“阳台那株茉莉花今年开了没？”

一个月后，林浩带女友上门。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挺懂事。饭桌间，她大方说“浩浩跟您学了不少独立，挺感谢您的。”

王梅芳没插手什么筹备，她只说“你们年轻的日子自己做主。”

等婚礼办完，王梅芳又去了公园。老爷爷还坐那树下看乌鸦。

她坐下“老先生，上次那话没说完——真正的爱，不是抓住不放，是啥？”

老爷爷继续盯树梢“是给翅膀，让他飞。飞多远都无所谓，能回头的自然回来。飞不回来的，也说明你本事够大。”

王梅芳一下全明白了。她终于能坦然告诉自己，“我放手了，儿子才是真的长大了。”

走出公园时，她忽然觉得每一步都比之前轻松。

人到老了，学会放开，学会孤单，也是种幸福。

要问她63年后的体会？儿女偶尔不理你，别憋闷，想想老乌鸦。

最好的爱，是给孩子飞的自由，是有一天，他们能带着风回来找你。

您说，咱这些父母到底该学会放下多少执念？

来源：聊育儿星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