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头，律师周先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浓浓的不解。他微微提高了音量，接着说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老人离婚，手续可麻烦着呢。”

本故事纯属虚构

“黄阿姨，您真的确定要离婚吗？”

电话那头，律师周先生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浓浓的不解。他微微提高了音量，接着说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老人离婚，手续可麻烦着呢。”

“而且啊，您跟您丈夫、儿子都说过这事了吗？”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认真，一字一顿地说道：“是的，哪怕再麻烦，我也要离婚。”

“周律师，麻烦您尽快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具体要求我已经发给您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缓缓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白发苍苍的模样，一脸的苍白，毫无生气。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发起了呆。

半生已过，我的心里满是不甘心。

我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里面的衣服整整齐齐。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早就给自己准备好的新裙子。我轻轻地拿出来，慢慢换上。

今天是我五十岁生日。周五的下午，阳光暖暖地照着，洒在身上，却没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明天，儿媳会带孙子去姥姥姥爷家，晚上也不用我去接。

这个周末，不用带孙子去补习班，除了家务，我终于能有自己的时间了。

原本，我还计划着周末和顾景川一起补过我的五十岁生日。

可现在，一想到他，我的胃里就一阵翻腾，恶心到说不出话来。

我骑上共享单车，一个人朝着海边去。

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呼作响。

到了海边，海风轻轻吹着，那风就像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

海边的景色真美啊，浪漫极了。

我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就在昨天，孙子玩完丈夫的手机后，被锁屏。

我无意间看到有个备注“老婆”的人发信息过来，信息上说让他晚上过去吃饭。

我满心疑惑，手指都颤抖起来。我颤抖着点开了那条微信。

接下来，我看到了翻也翻不完的聊天记录。

从那些聊天记录和相册里游山玩水的照片，我拼凑出了丈夫和他年少时白月光的爱情故事。

年轻时，他带着她们母子游遍了祖国的山川美景。

他带着她们去爬山，山上的风景很美，他们欢声笑语。

他带着她们去看海，海浪拍打着沙滩，他们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为了这个早年丧寡的白月光，他还允许那个孩子叫他爸。

如今年纪大了，他依旧每天去陪白月光一起带孙子。

他们来过我想来很多次，却一次都没能如愿的海边，手牵着手散步。

他们走着，脚印留在沙滩上，被海浪慢慢冲蚀。

他们还去过我梦寐以求的巴黎，在那里留下了浪漫的瞬间。

他们在埃菲尔铁塔下合影，笑容灿烂。

这些年来，我每日的时间，都花在了相夫教子上。清晨，我会早早起床，为公婆准备温热的早餐，看着他们满意的笑容，我心里也觉得踏实。之后，便是做那永远做不完的家务，洗衣、拖地、擦窗户，每一样我都做得一丝不苟。到了晚上，还要照顾可爱的孙子，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昨晚，我颤抖着双手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另一个女人亲密的照片。向来能言善辩的丈夫，此时却沉默了好久。他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跟她还有年少时的情分在，她现在有困难，我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大喊起来：“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我，眼睛睁得老大，就像铜铃一般，怒骂道：“发什么疯！”

昨天，原本幸福安宁的家，瞬间变得鸡飞狗跳。家里乱成了一团，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可被敌对的，只有我一个人。高寿的母亲打电话过来，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责备：“你一把年纪了，别太犟了。大家都不容易，就别计较了。”

出轨的丈夫，他站在一旁，眼神冷漠，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也站在丈夫那边，他皱着眉头说：“妈，你就别闹了，让大家都不好过。”当女儿疼着的儿媳，也在一旁帮腔：“妈，爸爸也是有苦衷的。”

我不愿再回忆昨晚的争吵，那一幕幕就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太累了，累得我精神都要崩溃了。我只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嚎啕大哭一场。我枯坐在海边，海风呼呼地吹着，吹乱了我的头发。我想了一整晚，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

和昨夜一样，我想明白了。三十载的婚姻，就像劳燕分飞。曾经的甜蜜、幸福，都已化为泡影。这一次，我只为自己而活。五十岁而已，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我在海边，回忆着我30年的婚姻生活。那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想明白了，心里也释怀了。

沿着海边散步，我看到一对小情侣手牵手，甜蜜地走着。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男孩时不时低头亲吻女孩的额头。

我又看到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幸福极了。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父母在后面紧紧跟着，眼里满是关爱。

还有些人，虽然形单影只，却嘴角上扬，似乎也很满足。他们有的在海边写生，有的在悠闲地散步，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我好似也找到了自己往后要走的方向。阳光洒在回家的路上，那金色的光芒照在我的身上，暖烘烘的。我脚步有些轻快，感觉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了许多。

到家时，我瞧见顾景川正沉着一张脸，坐在阳台上抽烟。他那紧皱的眉头，就像两条拧在一起的绳子。不时吐出的烟圈，缓缓地飘向空中，都显示出他似乎在等我。

见我跟往日不同的打扮，我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许久未穿的漂亮裙子，还化了个淡妆。他原本低垂的眼睛猛地瞪大，愣了一瞬。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随即，他皱着眉，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回事啊，去哪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很平静地开始换鞋。我弯下腰，轻轻地把鞋子脱下来，动作不紧不慢。我把鞋子一双双整齐地放在鞋柜里，每一双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再次满脸不悦地走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我看穿。他的脸涨得通红，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昨晚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能不能别给大家甩脸色啊？”

“你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一家人都在餐厅等你呢。”

“我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你也不回。”

顾景川满脸怒气，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声质问道，

“你非得搞得一家人都不高兴，你才满意吗？”

我没有看他，眼神冷漠，径直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

我靠在沙发背上，这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

两个小时前，儿子儿媳确实发信息了。

儿子先发了定位，语气很急切，不停地催促：

“妈，餐厅在这，你赶紧过来。”

接着又补充，带着命令的口吻：

“来的时候记得自己去东街那边订个蛋糕拿过来，乐乐想吃了。”

间隔不到40分钟，儿媳的信息也来了，字里行间满是不耐烦：

“妈，你怎么这么磨叽啊？”

“你要是不想来就算了，我们就先吃了，不等你了。”

四十分钟，从家到儿媳单位附近的餐厅，时间本就紧张。

再绕路去东街拿个蛋糕，怎么可能来得及呢？

他们是真不明白，还是根本就没为我考虑过？

就算我努力让自己想通、释怀，可心底还是像被针扎一样，剧痛难忍。

我半天都喘不上气，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点。

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

洗衣做饭、照顾家人，可好像只感动了我自己。

如果不是孙子想吃蛋糕，这个所谓的生日蛋糕或许也无关紧要吧。

更让我心寒的是，他们订的餐厅是海鲜餐厅。

我向来不吃海鲜，一吃就过敏。

我想，我的丈夫、儿子应该清楚这一点。

儿媳嫁到这个家六年了，她喜欢海鲜，我愿意为她做。

可这么多年，我自己连一筷子海鲜都没动过。

难道她就从来没有留意过吗？

我按灭手机屏幕，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我打开厨房的灯，准备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

我顺手打了个鸡蛋，放进锅里煎。

又煮了一个鸡腿，打算给自己加个餐。

顾景川从阳台抽完烟，又走到我面前。

他双手叉腰，满脸烦躁，再次质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昨晚那事儿你就过不去了，是吗？”

我抬起头，看向他。

虽然他已经头发花白，但身姿依旧挺拔，风度翩翩。

只是此刻，我满脑子都是他穿着我买、我洗、我熨的衬衫，和外面那个女人牵手拥抱的恶心画面。

我收回目光，不想再看他一眼。

我怕看到某些东西倒了自己的胃口，到时候连吃饭的心情都没了。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神情，语气平静地说：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了。”

这就是我给他的回复。

他听了我的话，气得脸色瞬间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他用一种满是无法置信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我，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把我看穿。他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从我的口中说出来。

可是，我也是跟他学的呀。

不管是年轻时，还是如今老了，我对他一直都是抱有百分百的信任。我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他的行踪，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他的自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检查他的手机。

就连他手机密码换了，我都完全不知道。

我怎么也没有想过，我掏心掏肺爱了一辈子的丈夫，竟然背着我和另外一个女人纠缠了三十年。

今天是我生日，没错，我50岁了。

早在一星期前，我就满心期待着这个特别的日子。

我一脸憧憬地拉着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说：“亲爱的，我50岁生日了，刚好也是我们结婚30年纪念日呢。我们两个人去拍一组属于自己的纪念照吧。”

他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没有说话。

我接着又说：“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只拍了两张红底照片。这次我们也学着年轻人一样浪漫一点，像拍婚纱那样拍，好不好呀？”

他还是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躲闪。

我自顾自地继续说：“对了，我还看了个夕阳团旅行，价格实惠，服务也挺好的。孙子现在上幼儿园了，孩子他爸妈下班去接也赶得上。”

我拉了拉他的手，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满脸期待地说：“我们两个人下半年出去旅游吧。这一辈子啊，我们都在不停忙碌操劳，从来没有好好放松享受过。现在趁着我们身体康健，条件也允许，就出去走走，去我们年轻时想去却没能去的地方看看。”

当时，他轻嗤了一声，那声音尖锐又刺耳，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浇灭了我所有的期待。

他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撇了撇嘴，说：“一把年纪了，你是有钱没地方花吗？别在这里瞎折腾，搞得像有病一样。这是现实，不是电影，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

因为他这一次的不满，我们冷战了两天。

这两天里，家里安静得可怕，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谁也不跟谁说话。

我心里又气又急，就像一团乱麻在心里缠来绕去。看着他那副连药都不肯吃的模样，我心里直冒火。

我想到他的三高，那可是随时会要人命的病啊。终究，还是我先破功了。

我心里纵然满是不舒服，委屈就像潮水一般在心里翻涌。可我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委屈。

现在想想，我真是傻透了！最可笑的是，他居然说我出去旅游拍纪念照像不好。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里又气又恼，质问他：“我出去旅游拍点照片怎么就不好了？”

他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你看看你拍的那些照片，有什么意义？”

可他呢？年轻时，他带着白月光母子游山玩水。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他和白月光并肩走在美丽的风景里，那画面仿佛刻在了我的脑海，怎么也抹不去。

老了，他又携手白发苍苍的白月光看遍山川美景。手机相册里、微信里，全是他们纪念美好瞬间的照片。

我偷偷看过他们的聊天记录，他在里面深情款款地叮嘱、问候。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你对她这么好，那我算什么？”

那些话语，听起来是那么感人至深。可这里面还有个当事人是我，对我来说，这一切是多么残忍啊。

他不是不愿意拍纪念照，不是不愿意出去旅游，只是不愿意跟我罢了。

我努力抬头看着天花板，死死咬着嘴唇，想把眼眶里的湿意憋回去。

眼泪或许可以控制着不让它流，但是心痛呢？心痛是没办法抑制的。

我的心，痛得仿佛要撕裂一般，酸涩窒息。这种痛苦，从昨晚一直折磨我到现在。

我知道，这是我为自己而感到不甘。那30年的付出，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样。

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往后我一个人也能过得更好。垃圾而已，我不要了。白月光喜欢就送给她吧。”

我精心煮了一碗加了蛋和鸡腿的面，那面的香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我端着面坐到饭厅，刚坐下，顾景川又晦气地站到了我对面。

他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大声说道：“黄芸，你怎么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吃，不知道问我一下吗？”

不等我开口，他又烦躁地摆摆手，不耐烦道：“算了，我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我心里委屈极了，小声嘀咕：“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吃。”

他没理我的嘀咕，接着说：“我明天还要去参加学术讲座，帮我准备好正装。”

他神色平静，语气理所当然，说完便背着手，准备回书房。

昨晚他就是在书房睡的。我望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那金晃晃的婚戒上，心，再一次被刺痛。

曾经啊，有一次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他的手机相册。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我的心瞬间如坠冰窖。

我看到他和他的白月光十指紧紧相扣，那模样，甜蜜得仿佛全世界都不存在了。

而那白月光的手上，明晃晃地戴着一枚婚戒。

款式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再看看我自己，当年和他结婚的时候。

仅仅只得到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银戒指。

那银戒指，细细的，泛着黯淡的光。

可我呢，却如获珍宝一般。

我把它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小心翼翼地珍藏了好多年。

后来，日子渐渐好过了，我们也有了一些积蓄。

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我满心欢喜地去珠宝店。

精心为彼此挑选了一套婚戒。

我想象着他戴上婚戒时幸福的模样，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把婚戒拿给他看。

我满脸期待地递到他面前，说：“亲爱的，这是我为咱们选的婚戒。”

他却皱起了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淡淡地说：“我经常握笔，戴这些东西不方便。”

我着急地解释：“那平时不写字的时候戴嘛。”

他却又说：“就像你经常做家务，带着也不方便一样。既然你买了，就好好收起来吧。”

多么讽刺啊！

哪里是不方便，分明就是不想和我一起戴这婚戒。

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忍不住想：为什么当时不说清楚呢？

为什么一边享受着我对他的好，一边又看不上我呢？

硬生生耽误了我这么多年的青春。

他刚刚那理所应当的要求，让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就在他即将一脚踏进书房的时候，我冷笑一声。

然后平静地开口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接着说：“又或者你可以让李慧玲来给你整理你的正装，我没有意见。”

他的脸色变了变，提高声音说：“你胡说什么！”

我不管不顾，继续说：“总之以后你的事情别来麻烦我。”

他气得脸都红了，大声吼道：“黄芸，你到底怎么了？”

我毫不示弱：“你这么着急地回书房和小三打电话，怎么还有脸来命令我给你当保姆，当老妈子伺候你呢？”

他脚步猛地一顿，瞬间红了脸。

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我。

那以往温文儒雅的姿态瞬间破防，他大声喊道：“黄芸，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冷笑：“我胡说？你心里没数吗？”

他怒目圆睁：“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我激动地说：“事实摆在眼前，你还不承认！”

他气急败坏：“以往不都是你准备的吗？”

我大声反驳：“以前是我傻，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他又说：“我回书房只是准备明天讲座的流程，你能不能别在这里犯病？”

以前工作的时候，他下班回家。

除了吃饭，就一头钻进书房。

总是借口忙工作，把自己关在里面。

一直忙到深夜，才上床背对着我，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我以为他是真的辛苦，还心疼他。

现在老了，退休了，下班回家。

除了吃饭，偶尔跟孙子玩一会儿。

他还是钻到书房，拿着看书当借口。

我从来没想过怀疑他，所以也没多想。

可是昨晚的聊天记录，就像一个充满讽刺的巴掌。

狠狠扇到我脸上，让我看清自己有多傻，多可笑。

根据聊天记录里的时间推算，他们俩呀，一直都在打视频。那视频一打起来，就跟没个完似的，打完视频之后呢，还要再聊上好一会儿。

他们就如同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总有说不完的话。日日月月，这种甜蜜的交流从来不曾间断过。

他呢，总会主动地关怀备至。每次说话，声音都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那些情话就像蜜一样，一句接着一句。他这样子，像极了一个深情款款的合格丈夫。

而那个知三当三的白月光李慧玲，也特别会装。她体贴地扮演着好妻子的角色，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从来都不跟他吵，也不跟他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再瞧瞧我和他，一天到晚说的话，都不会超过30句。每一次开口，也都是有关家常的官方话，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温度。

此时此刻，他坐在餐桌前。眉头紧紧地皱着，就像拧成了一个疙瘩。眼底满满的都是不耐烦，那眼神就像要把人看穿一样。

他情绪暴躁极了，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他冲着我大声发泄着：

“黄芸！”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震得我耳朵都有点疼。“我真搞不明白你一天到晚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微微抖了一下。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下次你别再让我听到你那么没有教养的称呼别人。”他的脸涨得通红，就像熟透的苹果。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看起来特别吓人。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一阵酸涩，那种滋味，就像吃了没成熟的葡萄。

“我跟慧玲年轻时就是朋友，老了也是。朋友之间偶尔见个面，说说话有什么问题吗？”他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回应。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再说了，我们都这把年纪了能做什么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停下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看着面前的煎蛋。那煎蛋的边缘已经有点焦了，颜色黑黢黢的。就像我们这破碎的婚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想着李慧玲拍的小视频里那细嚼慢咽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那种痛，就像针在扎一样。最终，我平静地开口：

“顾景川，我们离婚吧。”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他愣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你说什么？”

“昨晚我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我不想和你过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我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见我无比坚定的样子，他勃然大怒。他气冲冲地走到我面前，伸出左手指着我。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看得出他气得不轻。

他怒骂道：“黄芸，我看你简直就是魔怔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愤怒得满脸通红，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可我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坚定地说：“我很清醒。”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大，质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是可以开玩笑的吗？”他一边吼着，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的脸上。

他的脸扭曲得有些可怕，恶狠狠地骂道：“一把年纪了，我看你真的像有病一样，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离婚？我呸，亏你说的出来，你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看了笑话！”他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神里满是厌恶。

我缓缓站起身，冷笑着看着他。我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哽咽和颤抖，手指向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苦笑质问：

“笑话？原来你也怕别人看笑话啊。”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落下。

“那你呢？这30多年来不是一直拿我当笑话看吗？”我越说越激动，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当初我买的婚戒你始终不肯带，借口说不方便。”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可现在跟别人的婚戒，你倒是戴得很珍惜，洗澡也没见你摘下来过。”我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

他面红耳赤，眼神有些慌乱，急忙缩回自己的手，藏于身后。

他的双唇蠕动了半天，嘴巴张了又合，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愤怒地看着他，大声喊道：“顾景川，你恶心了我一辈子，以为现在你把手藏起来就能掩盖你戴着的事实吗？”

他怒目圆睁，声音突然拔高，大声吼道：“你竟然监视我？黄芸！”

“你我夫妻一辈子，你竟然敢这么监视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变态，我信任了你一辈子，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连连摇头。

“我和李慧玲年轻的时候两个人确实有一些情分在，但现在确实是在当朋友，当知己来相处。”他试图解释，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

“难道人这一生就不能有几个好朋友吗？”他提高了音量，为自己辩解。

“就算我是你的丈夫，我自己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甚至是缅怀过去的权利，你无权干涉。”他的语气强硬起来，双手叉腰。

“再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已经到这个岁数了，还能做什么呢？”他摊开双手，一脸无奈。

“你一天到晚的心思能不能别那么肮脏？”他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眼神里满是不屑。

结婚30年了，我们基本上没怎么吵过架。

可就除了昨晚和今天。

“嗯，你说的对，是我心脏的问题。”我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那就都别过了。”我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已经下定决心。

“分开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的出路。”我直直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

我实在不想跟他争吵了。

因为争吵除了让自己觉得恶心，没有任何意义。

顾景川向来是个冷静的人。

他的情绪就像被紧紧锁在盒子里，从不轻易在脸上流露出来。

可这两次争吵，他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每一次都恼羞成怒，甚至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他愤怒地瞪着我，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狠狠给我甩脸色，大声吼道：“简直无理取闹！”

我也不甘示弱，立刻回怼道：“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你说清楚！”

他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他又冲我喊道：“除了我还有谁受得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用力一摔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重重地关上。

偌大的家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

不过，我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

这些年，只要不需要带孙子，我就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顾景川给我的借口永远是他很忙。

“我忙着见知己好友呢。”他每次都这么说，语气还带着几分得意。

“我还得和自己圈子里的人共同学习进步。”他理直气壮，眼神里满是理所当然。

“我要忙着当一个优秀的退休教授。”他一脸严肃，仿佛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

我跟顾景川又开始了第二次冷战。

从他摔门离去那一刻起，整个周末他都没有回来。

周六那天，我去了律师事务所。

我和之前就联系好的律师详谈了一上午。

律师耐心地给我讲解着各种法律条款，还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我认真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渐渐有了底。

最后，我拿到了一份我自认为很公平的离婚协议。

我看着那份协议，心里五味杂陈。

下午，我专门去了4S店。

店里的车子一辆比一辆漂亮。

我一眼就看中了一辆适合自驾游的车子。

它的外观时尚大气，线条流畅，就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我围着车子转了好几圈，眼睛里满是喜爱。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车身，感受着那光滑的触感。

销售小哥笑着走过来，热情地说：“阿姨，您真有眼光，这辆车性能可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说：“我试试车。”

试车的时候，我缓缓坐进驾驶座。

双手轻轻握住方向盘，那冰冷的触感传来，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没由来的苦涩。

旁边的销售小哥眼睛一亮，一脸赞叹地夸我：“阿姨，您真是宝刀未老啊！”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接着说：“看来年轻时你一定很优秀，开车这架势就不一样。”

我微微一笑，没说话。

他又接着说道：“虽然您说您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车了，可你看您这每一步，都开得稳稳当当的，就像一个合格的老司机。”

我还是笑而不语。

可心底却全是无穷无尽的酸楚和苦涩，那感觉就像潮水一样，不停地蔓延开来。

跟顾景川没有结婚的时候，我也是开着车子上下班。

那时候，我就像普通的白领女性一样，每天在工作里奔波。

闲暇时间，我也有自己的小爱好。

我会开着车子去自驾游，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阳光洒在身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别提多惬意了。

我也会去户外爬山，去挑战自己的极限。

一步一步登上山顶，俯瞰着山下的景色，成就感满满。

我还会去茶楼看书，享受那宁静的时光。

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茶香袅袅。

只是后来跟他恋爱结婚后，我渐渐失去了自我。

以前，我被困在家里伺候公婆，相夫教子。

每天从早忙到晚，忙得晕头转向，基本上没什么出去的机会。

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问顾景川：“我能坐你的副驾驶吗？”

他却只是随意地回了句：“下次吧。”

就连顾景川的副驾驶，我都没坐过几回。

后来儿子长大成人，我开始带孙子了。

没有行动不便的两个老人要照顾，我也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点自由。

一家人出去聚餐的时候，我总是打车赶过去。

很少有人开车来接我，更别提是自己坐车了。

聚餐结束，孩子儿媳忙着送儿媳爸妈回家。

顾景川又借口有事情，摆摆手说：“我晚点回家。”

不是我一个人带着孙子打车回家，就是独自乘公交车回家。

现在想想，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好。

起码想走就走，不用害怕被任何人丢下。

那种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自己还在原地的凄凉感，我再也不想体验了。

我看好了车子，心里想着，等着解决了离婚的事情，我就提车去自驾游。

拿着离婚协议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以前工作时经常去吃的那家老火锅店。

这家店开了太多年了，门口的招牌都有些褪色，油漆掉了一块又一块。

仿佛恍惚间，我都能看见当年的自己。

那时的我穿着漂亮裙子，那裙子的裙摆随风轻轻飘动。

踩着高跟鞋，“嗒嗒”的声音清脆悦耳。

长发披肩，柔顺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和同事相谈甚欢，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火锅店。

我站在店门口，心中感慨颇多。

我很怀念当初年轻时的自己。

也很怀念鼻尖飘香的火锅味。

于是，我学着年轻人一样，鼓起勇气走进了这家记不清已经多少年没有去的火锅店。

我笑着对服务员说：“给我来个麻辣锅。”

然后，我又点了一堆自己爱吃的食材。

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的食物，全都是我喜欢的。

那些色泽诱人的菜肴，散发着阵阵香气，我的心底再一次得到了些许安慰。

我学着年轻人的模样，兴奋地举起手机。

手指轻轻按下快门，“咔嚓”一声，拍了照。

然后，我把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接着，我安安静静地品尝起这份只属于自己的美食。

只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家人出去吃火锅的画面。

那天，在热闹的火锅店里，儿媳妇第一个点菜。

她大声说：“我要这个毛肚，最脆啦！”

那声音清脆响亮，满是期待。

接着儿子也开口了：“我要鸭肠，爸爱吃这个，也来一份。”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

可他们谁都没问过我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先顾着孙子。

我笑着说：“乖孙子，来，吃口青菜。”

一边说着，一边把嫩绿的青菜夹到孙子碗里。

等喂饱了孙子，我才想着填饱自己的肚子。

我这一辈子，迁就了太多人，吃了太多委屈。

我从来没有好好为自己活过。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去取悦任何人，我只想过好我自己。

回家的路上，我打开手机。

屏幕上，不少人点赞了我的朋友圈。

儿子还在下面评论了一句：“妈，你一个人倒是潇洒，我爸被你气的吃不下饭。”

看到这话，我的嘴角苦涩上扬。

心底全是密密麻麻的酸楚。

对于这个儿子，我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不想再因为任何人而影响自己的心情。

顾景川，别说是被我气的吃不下饭了，就算是饿死了也跟我无关。

回家后，我洗漱完，敷了个面膜。

然后，我躺在床上。

我翻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准备发到家庭群里。

但却率先看到了儿子的朋友圈。

他发了一大堆桌子上美食的照片。

我好奇地点开图片，发现是实况图。

画面里，那个漂亮的李慧玲就坐在我的丈夫顾景川身边。

她穿着优雅的裙子，温柔端庄，真像电视剧里的大家闺秀。

顾景川则彬彬有礼，他夹起一块肉。

用筷子细心地剔去肥的。

然后，他把瘦肉放进李慧玲碗里，体贴地说：“慧玲，你尝尝，多年没做饭了，我的手艺还合不合你胃口？”

李慧玲笑着说：“你的小孙子你不用担心，我来喂他。”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温柔。

儿子也在一旁嬉笑不已：“李阿姨，今天算是托了您的福，不仅吃到了我爸亲手做的饭，我那个项目经过您的引荐后也顺利拿下了。”

“我在这里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我工作上给予的支持。”

他们相处得很和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在一起三十年，顾景川从来没进过厨房。

我从来没见过他主动帮忙带带孙子，给孙子喂喂饭。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会这些，想不到去做这些。

想不到，自己到头来就是个笑话。

他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为我去做！

再看我的儿子，周四那天晚上，家里吵得不可开交。

他也知道了，他的爸爸瞒着我和这个女人纠缠了30多年。

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破坏了我的婚姻，知三当三。

可他依旧对她尊敬不已。

又或者换种说法，我的儿子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他不仅仅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帮着他的爸爸千方百计地瞒着我。

从头到尾，只有我像个笑话一样。

我轻轻地点开他的朋友圈，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给他的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随后，我关掉手机，拉过被子，缓缓躺了下去。只是这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床板被我翻得吱呀作响，我感觉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动作都在拉扯着我的神经。

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那既讽刺又荒唐的过往30年。曾经，我觉得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也是一种幸福。每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头，我们会互道早安，那简单的两个字仿佛能驱散一夜的疲惫。晚上，我们会一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虽然没有太多的激情，但那份平淡让我心安。

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变了。这样的生活，真的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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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灯下静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