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半分多钟,然后又消失了。
第八次。
这是我第八次站在这里。
深圳市南山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门口。
八月的太阳毒得像后没娘的孩子,晒得柏油路都快化了。
我看了眼手机,上午九点零五分。
距离我们约好的九点,已经过去五分钟。
林晚还没来。
“到了吗?”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半分多钟,然后又消失了。
像极了她这个人的性格,犹豫,纠结,永远在权衡。
我没再催,点了根烟,靠在墙边的阴影里。
空气里混着一股刚洒过水的尘土味,还有旁边早餐店飘来的,一点点油腻的包子香。
这是我们第七次爽约后,我给她下的最后通牒。
“林晚,下周一上午九点,最后一次。你来,我们领证。你不来,我们就分手。”
当时她在电话那头哭得梨花带雨,说我逼她。
“陈阳,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理解我一下?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我当时气得直想笑。
过去半年,为了领这个证,我请了七次假。
第一次,她说没睡醒,让我等等。我从九点等到十二点,她说干脆下午吧。下午,她说她妈临时让她去相亲,她“不好拒绝”。
我忍了。
第二次,她说她闺蜜失恋了,要去陪她。
我说领完证再去,半小时的事。
她说:“你有没有良心?我闺蜜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想着自己那点事?”
我破防了。
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在她眼里,成了“那点事”。
第三次,她说她养的猫丢了,满世界在找。
第四次,她说她公司临时有项目,要开一整天的会。
第五次,她说她看好的婚纱款式被别人抢了,心情不好。
第六次,她说……
我已经记不清了。
借口多得像夏天傍晚的蚊子,嗡嗡嗡地在你耳边绕,打死一只,又来一群。
最离谱的是第七次。
我俩在民政局门口,就差一步迈进去。
她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扭头就走。
“陈阳,徐皓他……他出车祸了,我要去看看他。”
徐皓。
她的竹马,她嘴里“比亲哥还亲的哥哥”。
一个在我俩确定关系后,还会在深夜十一点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喝醉了让她去接的“哥哥”。
一个会在情人节,给她寄一束蓝色妖姬,落款写“永远的骑士”的“哥哥”。
我当时一把拉住她。
“林晚,今天这个证,你到底还领不领?”
她眼睛无辜地望着我,眼眶红红的。
“陈阳,人命关天,你怎么这么冷血?我跟徐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我能不去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是我们领证的日子?你把我,把我们的未来,放在什么位置?”
她甩开我的手,气得说不出话。
“不可理喻!”
她丢下这四个字,拦了辆出租车就跑了。
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民政-政局门口,手里还攥着准备好的户口本。
那天,深圳下了一场暴雨。
我没带伞,从南山走回了宝安。
三十多公里的路,我走了六个小时。
雨水混着泪水,咸的,苦的,涩的。
回到家,我发了三天高烧。
烧到三十九度八,脑子里浑浑噩噩,全是她和徐皓从小到大的那些“趣事”。
她总喜欢在我面前提起。
“徐皓小时候为了帮我摘桑葚,从树上摔下来,腿都断了。”
“我第一次来例假,不敢告诉我妈,是徐皓跑了三条街给我买的卫生巾。”
“我爸妈闹离婚那会儿,我天天哭,是徐皓陪着我,给我讲笑话。”
她讲的时候,眉飞色舞,眼睛里有光。
那种光,我从来没见过。
她看我的时候,眼神总是温柔的,平静的,像一潭深水。
但我知道,那不是爱。
那只是“合适”。
我是她筛选了无数个相亲对象后,挑中的那个“最适合结婚的人”。
工作稳定,收入尚可,有房有贷,性格温和,不抽烟不酗酒,情绪稳定。
用她妈的话说,“是个靠得住的经济适用男”。
病好后,我想了很多。
我给她打了那个“最后通牒”的电话。
我以为,这会是她的一次郑重选择。
现在看来,我又错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晚的微信。
“亲爱的,我可能要晚一点点,路上有点堵车。”
后面跟了个“可怜”的表情包。
我抬头看了眼远处的主干道,车流顺畅,红绿灯交替闪烁,没有一丝堵车的迹象。
我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我掐灭了烟,转身,走进了旁边的肯德基。
点了一份全家桶,给自己。
我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窗外。
看着那个我等了她七次的地方。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执着的赌徒,一次次把筹码压在“她会来”这个选项上,结果次次输得精光。
可笑。
真的可笑。
一个鸡腿啃完,手机又响了。
还是林晚。
“老公,我妈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水管爆了,让我赶紧回去一趟,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处理完马上就过去!”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急,还带着点哭腔。
很逼真。
如果不是上周我刚听她用同样的理由,推掉了和我爸妈的饭局,我可能就信了。
我平静地问:“阿姨的水管,是每周爆一次吗?你家住的是水帘洞?”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几秒,她委屈的声音传来:“陈阳,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不是怀疑你,林晚。”
我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在纸上。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就是,你不想来,你不想和我领证。”
“你但凡有一次,是真心实意想嫁给我,今天,我们的结婚证都已经褪色了。”
她被我这种直白的逻辑气到了。
“陈阳!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真的有急事!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
“我体谅你七次了,林晚。我用七个工作日,七次满怀期待,换来七个各式各样的借口。我的体谅,很廉价吗?”
“我……”
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
我继续说:“你不用过来了。”
“什么?”
“我说,你不用过来了。”
我站起身,把剩下的全家桶打包。
“我们结束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拉黑,删除。
一气呵成。
走出肯德基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那块压了半年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提着全家桶,坐上了回家的地铁。
车厢里人挤人,一股汗味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
我旁边站着一对小情侣,女孩踮着脚,在男孩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男孩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很甜。
我曾经也以为,我和林晚也会是这样。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安静地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百合。
我承认,我被她的外表吸引了。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到生活,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
我觉得她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
交往三个月,我们见了双方父母。
我爸妈对她很满意,觉得她文静、有礼貌。
她爸妈对我……也还行。
只是她妈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我们家晚晚,从小就很多人追的,那个徐皓,就是开公司的那个,追了她好多年呢。”
我当时没在意。
我以为,那只是丈母娘炫耀女儿的一种方式。
现在想来,那不是炫耀,是警告。
是告诉我,我有一个强大的、若有若无的竞争对手。
而我,只是个“备胎”。
或者说,是个“接盘侠”。
回到家,我把那桶没吃完的全家桶放在桌上。
打开电脑,开始敲代码。
我是个程序员,逻辑是我唯一的信仰。
A推导出B,B推导出C。
如果A不成立,那么后面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我和林晚的A,就是“她想嫁给我”。
现在,这个A,被无数次证明是伪命题。
所以,我们的关系,这个看似完美的程序,从根上就已经烂了。
我删掉了电脑里所有关于“婚礼”的文件夹。
里面有我做的预算表,精确到每一包喜糖的价格。
有我写的婚礼誓词,改了十几遍。
有我搜集的蜜月攻略,从马尔代夫到冰岛。
删掉的那一刻,我心里空了一下。
像是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一座城堡,被自己一锤子一锤子地砸成了废墟。
有点心疼。
但更多的是解脱。
手机在静音状态下疯狂闪烁。
不用看也知道,是林晚,或者是她妈。
我没理。
有些事情,断了,就要断得干干净净。
晚上,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儿子,你跟晚晚怎么回事啊?她妈妈打电话给我,说你欺负晚晚,把她气哭了,还说不结婚了?”
我妈的语气很急。
为了我的婚事,她操碎了心。
我平静地说:“妈,是我提的分手。”
“为什么啊?你俩不是好好的吗?下个月就要办酒了,亲戚朋友都通知了,你这不是胡闹吗?”
“我们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晚晚那孩子挺好的呀,文文静静的。”
我笑了笑。
“妈,她不是文静,她是心里没我。”
“一个心里没你的女人,你敢娶回家吗?”
我妈沉默了。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但她不傻。
她知道,婚姻里,没有爱,是很可怕的。
“那……那酒店的定金,还有婚庆的钱……”
“没事,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我算了一笔账。
酒店定金两万,婚庆公司一万五,婚纱照预付款五千。
加起来四万块。
都是我辛辛苦苦敲代码,一个一个bug改出来的血汗钱。
就这么打了水漂。
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打开二手交易平台,把为了结婚买的钻戒挂了上去。
买的时候三万二,我标价两万五。
刚挂上去,就有人问。
“兄弟,有发票吗?背后有故事吗?有故事可以便宜点。”
我回他:“故事就是,新娘跑了七次,第八次我跑了。”
对方发来一串省略号。
“哥们儿,是个狠人。两万,我收了,就当交个朋友。”
“成交。”
钱到账的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不甘,也烟消云散了。
钱没了可以再挣。
尊严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婚庆公司的电话。
“陈先生,您好。关于您和林小姐的婚礼,我们这边有些细节想跟您再确认一下。”
“不用确认了。”
我打断她。
“婚礼取消了。”
对方愣了一下。
“啊?取消了?可是……您的定金是不退的。”
“我知道。”
“那您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我们这边可以给您保留一年的。”
“不用了,谢谢。”
挂了电话,我又给酒店打了过去。
同样的说辞,同样的结果。
两万块定金,打了水漂。
处理完这些,我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
一场和过去告别的仗。
虽然损失惨重,但总算是赢了。
我给自己放了个假,买了张去大理的机票。
我想去看看洱海,吹吹苍山的风。
我想把心里的那些憋闷,都吹散。
在大理的半个月,我没有主动联系过任何人。
手机关机,电脑没带。
我每天就是租个电瓶车,沿着洱海骑行。
累了就找个咖啡馆坐下,看看书,发发呆。
那里的天很蓝,云很白,时间过得很慢。
我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有辞职旅行的背包客,有开客栈的文艺青年,有在路边唱歌的流浪歌手。
我和他们聊天,喝酒,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我发现,世界很大,人生有很多种活法。
不是只有结婚生子,按部就-班,才叫圆满。
离开大理的前一天,我手机开机了。
几十个未接来电,上百条微信。
大部分是林晚和她妈的。
我一条都没看,直接清空了。
其中有一条,是我发小的。
“阿阳,你跑哪去了?林晚都快疯了,天天去你公司堵你。”
我回他:“我在大理,勿念。”
他秒回:“牛逼!你小子终于想通了!晚上回来哥们儿给你接风!”
我笑了笑。
是啊,我终于想通了。
我不想再为一个不爱我的人,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从大理回来,我整个人都变了。
同事说我看起来开朗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么闷了。
我开始健身,学吉他,周末去参加一些户外活动。
我把以前花在林晚身上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自己身上。
我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可以这么精彩。
一个月后,我在一个技术交流会上,认识了小雨。
她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产品经理,思路清晰,逻辑严明,说话很有趣。
我们聊得很投机,从技术架构聊到用户体验,从行业趋势聊到人生理想。
那天,我们聊到深夜。
后来,我们开始约着一起吃饭,看电影,逛公园。
和小雨在一起,很舒服。
我们之间,没有猜忌,没有试探,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喜欢就是喜欢,想念就是想念。
有一次,我们约好去看电影。
我提前到了,在电影院门口等她。
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担心她路上不好走,想给她打电话。
刚拿出手机,就看到她撑着一把伞,从地铁口跑了出来。
她跑到我面前,收起伞,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还好还好,没迟到!”她笑着说,脸颊红扑扑的。
那一刻,我心头一暖。
一个愿意为了不让你等待,而在大雨里奔跑的女孩,是多么珍贵。
我和小雨的感情,进展得很顺利。
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有说不完的话题。
我们一起加班,一起做饭,一起规划未来。
半年后,我向她求婚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周末,在我們一起布置的出租屋里。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我只是拿出了我新做的项目计划书,上面写着“我们的家”。
里面有我们未来房子的设计图,有我们的存款计划,有我们未来孩子的教育基金规划。
小雨看着看着,就哭了。
她抱着我,说:“陈阳,我愿意。”
我们去领证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们都请了假,早上八点半就到了民政局。
门口排着队,都是一对对笑得很甜的新人。
轮到我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看了看我们的资料,笑着说:“郎才女貌,很般配啊。”
拍照,签字,按手印。
当那两个红本本递到我们手上时,我感觉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我转头看着小雨,她也正看着我。
我们都笑了。
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就是你爱的人,也同样坚定地爱着你。
和林晚分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只是偶尔会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听说,我和她分手后没多久,她就和徐皓在一起了。
他们没有办婚礼,只是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听说,徐皓的公司资金链断了,欠了一屁股债。
林晚把她爸妈给她准备的嫁妆钱,全都拿去给徐皓还债了。
听说,徐皓拿到钱后,就消失了。
再后来,听说林晚在找工作。
她以前在一家国企,工作清闲,但工资不高。
为了徐皓,她辞了职。
现在想再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已经很难了。
有一次,我发小跟我喝酒,说起林晚。
“你知道吗,林晚现在过得挺惨的。”
我没说话,只是喝酒。
“她前两天找到我,想问你的联系方式,我没给。”
“她说,她后悔了。”
“她说,她那时候是鬼迷了心窍,分不清谁才是真心对她好的人。”
我笑了笑,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后悔有什么用?”
“人生又不是程序,错了可以撤销,可以重来。”
“走错了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发小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能想通就好。说实话,当初看你被她折磨得那个样,我都想揍你一顿。”
“幸好,你醒了。”
是啊,幸好,我醒了。
如果我没有在第八次的时候选择离开,或许,现在过得“挺惨”的人,就是我了。
我和小雨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我们新家的小区草坪上。
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没有豪华的布置,没有繁琐的流程。
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我爸妈拉着小雨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我妈偷偷跟我说:“儿子,这次你找对了。小雨这孩子,眼里有活,心里有你。”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和朋友们说笑的小雨,心里一片柔软。
是啊,我找对了。
一个好的伴侣,不是看她有多漂亮,多有才华。
而是看她的心,是不是向着你。
她会不会在你累的时候,给你递上一杯热水。
会不会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会不会,在你满心欢喜地奔向她时,她也同样,毫不犹豫地向你走来。
婚礼结束后,我和小雨去度蜜月。
我们去了冰岛,去看了极光。
当那绚烂的光芒在夜空中舞动时,小雨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陈阳,谢谢你。”
我问她:“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相信了爱情。”
我搂紧她。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回国后,生活回归正轨。
我们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在菜市场为了一毛钱和菜贩子讨价还价。
一起在深夜,为了一个技术难题争得面红耳赤。
我们的日子,过得平凡,琐碎,却充满了烟火气。
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大概是两年后。
有一次我陪小雨去医院做产检。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是林晚。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眼神黯淡,没有光。
她正扶着一个老太太,看样子是她妈妈。
她妈妈在跟医生说着什么,情绪很激动。
林晚在一旁,只是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我拉着小雨,下意识地想避开。
但她还是看到我了。
她愣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挺着大肚子的小雨。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听着她妈妈的训斥。
我和小雨从她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我没有回头。
有些路,是她自己选的。
跪着,也要走完。
小雨生了个儿子,很可爱,像我,也像她。
当了父亲后,我感觉自己的责任更重了。
我努力工作,想给他们母子俩更好的生活。
我的事业,也越来越顺利。
我和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软件公司。
虽然辛苦,但每天都很有奔头。
又过了几年,公司走上了正轨。
我们在深圳,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家。
一个不大,但很温馨的家。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林晚。
想起那个我曾经爱过,也曾经恨过的女孩。
但我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
她就像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站点。
我曾经在那里停留过,迷茫过,痛苦过。
但最终,我还是坐上了正确的列车,驶向了我的终点站。
而她,永远地留在了那个错误的站台。
听说,徐皓后来因为诈骗,被抓了。
林晚为了给他还债,卖掉了家里的房子。
她妈妈因此气得中了风,一直瘫在床上。
她没有再结婚,一个人照顾着生病的母亲,打着几份零工,勉强度日。
她朋友圈的最后一条更新,是在三年前。
是一张黑白的风景照,配文是:“如果,可以重来。”
下面没有一个点赞,也没有一条评论。
就像她此刻的人生,孤单,寂寞,无人问津。
我没有删掉她的微信。
我只是把她放在了一个不会再点开的分组里。
我不想去看她的“惨”。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我希望她能过得好。
但我也知道,她大概率,是过不好了。
一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注定会输得一败涂地。
她用整个后半生,为自己的每一次“下不为例”,付了最贵的账单。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
我陪着儿子在客厅里搭积木。
小雨在厨房里做着我们都爱吃的红烧肉。
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满屋子都是幸福的香气。
儿子突然抬头问我:“爸爸,你爱妈妈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爱。”
“有多爱?”
我想了想,说:
“就是,如果约好了九点见面,我八点半就会到。而我知道,她八点就会出门。”
儿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窗外,金色的阳光洒在楼下的花园里。
有孩子在笑,有老人在散步。
岁月静好。
真好。
我的人生,曾经有过一段漫长的等待。
等待一个不会来的人,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但幸好,我没有一直等下去。
我在第八次的时候,选择了转身。
为自己的人生,按下了重启键。
有些告别,只需要挂断一个电话,然后把对方拖进黑名单。
而有些幸福,只需要你勇敢地,向前走一步。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