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爱情短篇:风暖(已完结)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5 07:26 1

摘要: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山风正暖,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我在这片苍茫大山里住了快十七年,日子就像山谷里的溪流,清澈见底,平平缓缓。

1

我叫风暖,风是山风的风,暖是暖和的暖。

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山风正暖,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儿。我在这片苍茫大山里住了快十七年,日子就像山谷里的溪流,清澈见底,平平缓缓。

因我体质特殊,师父怕我突然没了,不断逼我学习药理知识。

于是我每日里,不是跟着师父辨认草药,就是捣鼓我那些瓶瓶罐罐,偶尔下山去附近的村子帮人看个头疼脑热,换来些米面布匹。山外是个什么光景,我只从师父零星的讲述里知道个大概,什么京城繁华,江湖险恶,听着都像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我原以为,我的日子就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那天,我在落霞崖下采七星草,捡到了一个男人。

以前师父还交代过,多去落霞崖下走走,会有奇遇,难道这就是奇遇。他还说如果哪天捡到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男人,一定要尽快治好他,跟他走。

我一直觉得师父那天说话的样子像个神棍!当然我不敢说出来,不然又会被抓去背医药书。

那日的夕阳格外好看,给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都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我正专心致志地挖着一株年份不错的何首乌,忽然听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窣声,还夹杂着压抑的闷哼。

山里野兽多,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小药锄,屏住呼吸。可等了一会儿,没见什么猛兽扑出来,反倒是一股极淡,却异常甜腥的血气飘了过来。

医者的本能让我警惕起来。我拨开半人高的草丛,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

他就那么仰面躺在一片狼藉的灌木丛里,墨色的衣衫被划破了好几处,沾满了泥土和暗沉的血迹。

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却泛着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饶是这般狼狈,也掩不住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

眉峰凌厉,鼻梁高挺,下颌线的弧度像是山崖最坚硬的石头雕出来的,即使昏迷着,也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峻。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村子里最俊的后生,跟他一比,也成了土坷垃。

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又搭上他的腕脉,脉象紊乱急促,时有时无,显然是中了极厉害的毒,而且身上还有不轻的内伤和外伤。能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喂,你醒醒?”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凉,毫无反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常这么说。何况……他还长得这么顺眼。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想法子把他弄回我的小木屋去。

这可真是个力气活。他看着清瘦,身子却沉得很。我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满头大汗,才总算把他挪回了家。把他安置在我平时睡的那张铺着干草和旧棉絮的木板床上时,天都已经擦黑了。

我赶紧点亮油灯,打来清水,剪开他黏在伤口上的衣物。伤口很深,还在渗着黑血,周围的皮肉都肿胀发紫。中的这毒,霸道得很,我一时竟看不出是哪种毒物所致。

不敢怠慢,我先用银针封住他心脉附近的几处大穴,减缓毒性蔓延。然后拿出我珍藏的解毒灵药——用七种稀有草药炼制的“清灵散”,小心地喂他服下一点。又找出止血生肌的药粉,替他清理包扎伤口。

忙活完这一切,月亮都已经挂上树梢了。我坐在床边的小凳上,撑着下巴看他。灯光下,他的睫毛长长的,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脆弱得不像话,跟白天我看到的那份冷硬判若两人。

“你从哪里来?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我自言自语,“中的毒也好生奇怪……”

正嘀咕着,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呻|吟,睫毛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黑的眸子,像是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初时还有些涣散迷茫,但几乎是在聚焦看清我的一瞬间,就骤然变得锐利如鹰隼,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他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闷哼一声,额上瞬间沁出冷汗。

“你别乱动!”我赶紧按住他没受伤的肩膀,“你伤得很重,毒还没清呢!”

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是什么人?这是哪里?”

“我叫风暖,这里是我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我在落霞崖下发现你的,你受伤中毒了,我把你救回来的。”

他目光扫过四周简陋的陈设,又落回我脸上,眼神里的戒备丝毫未减。他尝试运转内力,脸色却猛地一白,显然毒性未解,内力也滞涩不堪。

这时,我见他嘴唇干裂,想起该喂他喝点水了。我便端起旁边晾着的温水,凑近他,想扶他起来一点。

然而,就在我靠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微弱呼吸的那一刻,一种奇怪的感觉毫无预兆地袭来了。

我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咚咚”狂跳,像是揣了只受惊的小鹿。脸颊也开始发烫,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胸口闷闷的。最奇怪的是,端着碗的手竟有些发软,差点把水洒出来。

怎么会这样?我从小在山里跑跳,身体好得很,从没有过这种毛病。

我正兀自困惑,却见床上的男人眼神一凛。他显然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以为我要做什么。电光火石间,他竟猛地出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捏得我腕骨生疼。

“你!”他死死盯着我,眸中寒光闪烁,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虚弱,“你刚才……给我下了什么毒?还是……这水里有什么?”

我被他吓了一跳,手腕又疼,心里还因为那莫名的症状委屈得很,顿时眼圈就有点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什么毒!我是想喂你喝水!”

他显然不信,扣着我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气息因为激动而急促:“那为何……你一靠近我,我便……呼吸急促,浑身发软,手脚不听使唤?”

我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原来,不止我有这种感觉?他也一样?

看着他苍白脸上泛起的可疑红晕或许是气的,他紧扣着我、指节却微微颤抖的手,难道是毒发了?一个荒谬又有点好笑的念头冒了出来。

我忘了手腕的疼,凑近他几分,认真地打量他的神色,语气里充满了医者的探究和纯粹的好奇:

“毒?没有啊。水也是干净的。是你自己身上的毒好奇怪哦……而且,你说巧不巧,你一靠近我,我也觉得怪怪的,呼吸急促,浑身发软,手脚不听使唤呢!”

他闻言,整个人都僵住了,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愕然和难以置信,似乎完全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我看着他那副呆住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抽了抽被他攥住的手腕,小声补充道:

“那个……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我手腕有点疼,而且……我好像快站不稳了。”

我是真的觉得,腿有点软。

2

成璟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但那眼神里的探究和警惕,像钉子似的扎在我身上。他靠在床头,气息微喘,大概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力气。

“你……”他似乎在斟酌词句,目光落在我微微发红的手腕上,又迅速移开,“到底是何人?这又是何地?”

“我都说了呀,我叫风暖,这儿是我家。”我揉着手腕,如实相告,“我和师父住在山里,师父前些日子出门访友去了,就我一个人。”

“师父?”他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嗯,我师父可厉害了,医术……呃,反正懂得很多。”我差点说漏嘴,师父叮嘱过,不要轻易对外人透露我们的底细,尤其是我那些摆弄毒物的本事。“你放心吧,你中的毒虽然麻烦,但暂时死不了。就是你这伤,得好好养着。”

他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但眼下形势比人强,他除了倚仗我,似乎别无他法。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成璟。”

“成璟。”我念了一遍,点点头,“那你歇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我去厨房熬了碗清淡的米粥,还特意加了些补气血的药材。端回来时,成璟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但当我走近,他的睫毛立刻颤了颤,睁开了眼睛。那警惕的样子,像极了山里受伤的孤狼。

“吃点东西吧,你昏迷一天了。”我把粥递过去。

他尝试抬手,却牵动了胸口的伤,眉头紧紧皱起。

“哎呀,你别动。”我见状,只好在床边坐下,“我喂你吧。”

我用勺子舀起一点粥,轻轻吹凉,递到他嘴边。他明显僵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窘迫,有抗拒,但最终还是抵不过身体的虚弱和食物的香气,微微张开了嘴。

喂饭的过程安静又别扭。他吃得极其克制,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规矩和优雅,跟村里那些捧着海碗呼噜呼噜喝粥的汉子完全不同。

而我,每次俯身靠近他,那种心慌气短、手脚发软的感觉就会卷土重来。我只能强作镇定,心里却嘀咕个不停:这到底是什么怪毒?还能隔着空气传染不成?回头得好好翻翻师父的医书。

吃完粥,他的脸色似乎好了一点点。我收拾了碗勺,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和脉象。

“毒性暂时压制住了,但根除需要几味特殊的草药,明天我得进山深处去找找。”我一边替他掖好被角,一边说。动作间,手指不经意碰到了他颈侧的皮肤,他猛地一颤,像是被火燎了一下,迅速偏过头去。

我也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上有点热。“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说话,只是耳根似乎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在油灯的光晕下看不太真切。

“你……好好休息。”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到屋外,对着清凉的夜风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觉得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些。

真是个怪人。中的毒怪,反应也怪。我摸着依旧有些过快的心跳,暗自决定,明天不仅要找解毒的草药,还得找找有没有能治这种“一靠近就心慌手软”的毛病方子。

接下来的几天,成璟就在我的小木屋里住了下来。

他的伤需要每日换药。第一次给他换药时,场面更是尴尬。我需要解开他衣衫,清理伤口。虽然他依旧板着脸,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但我明显能看到他脖颈都绷紧了,呼吸也变得有些重。

当我冰凉的指尖沾着药膏碰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他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喉结滚动,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而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凑得这么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混合着药味,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子里钻,搞得我头晕眼花,手抖得差点把药瓶打翻。好不容易换完药,我俩都像是打了一架,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

“你这毒……后遗症还真特别。”我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

他睁开眼,眸光深邃地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不过,除了换药时的尴尬,平时的相处倒是渐渐自然起来。成璟的话很少,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或者闭目养神。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审视和怀疑,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东西。

我会跟他讲山里的趣事,哪种果子最甜,哪片林子蘑菇最多,哪只傻狍子又被我下的陷阱套住过。他偶尔会应一声,或者问我几个关于草药的问题。我发现他见识很广,即便对我提到的某些稀有毒草,他似乎也能知晓一二,这让我对他更加好奇了。

他的伤势在我的照料下慢慢好转,已经能自己下地走动了,只是内力似乎还受毒素影响,无法动用。这天傍晚,天气有些闷热,我见他精神尚可,便从师父床底下扒拉出一个小酒坛。

“喏,这是我师父藏的‘百花酿’,据说用一百种花蜜酿的,对身体有好处的。”我拍开泥封,一股清甜馥郁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喝一点,活络血脉,对你恢复有好处。”

成璟看了看那酒坛,又看了看我,挑眉:“你还会喝酒?”

我顿时挺直了腰板,想起师父每次偷喝被我抓住时那窘迫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宣布:“那是自然!我告诉你,本姑娘要是喜欢你,一杯就倒在你怀里。本姑娘要是不喜欢你,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千杯不醉!”

这话脱口而出,是我常用来怼师父的。可说完,我看到成璟的眼神骤然变了。那墨色的眸子里像是投进了一块石子,漾开层层叠叠的波纹,有什么情绪在其中飞快地闪过,惊讶,玩味,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炙热。

他微微倾身,靠得近了些,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和探究:“哦?那……风暖姑娘现在,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开这种玩笑!脸一下子就红了。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听着他低沉的声音,那颗不争气的心又开始“咚咚”乱跳,脸颊发烫,连手里的酒坛都觉得有些烫手了。

我……我这算是喜欢他吗?这种一靠近他就浑身不对劲的感觉,难道就是喜欢?

我有点慌,强装镇定地倒了一小杯酒,递给他,故意避开他的问题:“你、你先喝你的!少套我的话!”

说完,我自己也倒了一杯,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仰头就灌了下去。酒液甘醇,带着百花的香气,顺着喉咙滑下,一股暖意升腾起来。

成璟没有喝,只是端着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一杯酒下肚,那暖意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就有些发软的腿更软了,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眼前的成璟,好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慢慢重合在一起,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咦……今日这酒……劲儿还挺大……”我扶着桌子,晃了晃脑袋,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记得仿佛朝着那个带着清冽气息的方向,软软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好像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和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

完了。我迷迷糊糊地想。

这下,好像真的……一杯就倒了。

3

我是在一阵熟悉的清冽气息包围中醒来的。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屋顶,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然后我才意识到,我正躺在我自己的小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而成璟,则合衣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

昨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百花酿,我的豪言壮语,他带着笑意的追问,还有我那不争气的一杯倒……

我的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千杯不醉呢,结果在人家面前一杯就现了原形,还……还倒在了他怀里?我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了看,衣衫完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试图悄悄起身,尽量不惊动他。然而刚一动,椅上的成璟就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清明锐利,哪有半分刚睡醒的朦胧。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目光落在我脸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我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嗯……醒、醒了。那个……昨晚……谢谢你啊。”谢谢你没把我扔在地上,我在心里补充道。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无妨。风暖姑娘的‘一杯倒’,名不虚传。”

我:“……” 这人怎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以前都是很能喝的。

我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跳下床,决定用行动挽回尊严:“我、我去做早饭!今天还得进山给你找那几味解毒的主药呢!”

说是找药,其实那几味药我平日里就有采集,晾干了收在药房里。我这么说,更多的是想找个借口躲开他,缓解一下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尴尬气氛。

然而,就在我收拾好背篓和小药锄,准备出门的时候,成璟却跟了出来。

“我与你同去。”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进山很累的。”我试图拒绝。

“已无大碍。”他看了看四周幽深的山林,眉头微蹙,“你一个女子,独自进山,不安全。”

我心里嘀咕,我在这山里跑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有什么不安全的。但看他态度坚决,我也没再坚持。或许……有个人陪着,也挺好?

山里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鸟鸣声清脆悦耳。我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拨开挡路的枝条,时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的成璟。

他步履沉稳,虽然伤势未愈,速度却不慢,显然身手极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冷峻的侧脸柔和了几分。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正事,停下脚步,转身对他严肃地说:“对了,待会儿找到草药,你离远一点,有些药草附近可能会有毒虫守护,很危险的。”

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点了点头,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不以为意。他这样的高手,大概觉得毒虫算不上什么威胁吧。

我没再多说,继续带路。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处背阴的山涧,那里生长着一种名为“幽昙花”的稀有草药,是解他体内奇毒的关键。幽昙花附近,常常有一种叫做“赤链蛇”的毒蛇盘踞,其毒液见血封喉,十分厉害。

快到山涧时,我示意成璟停下:“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过去采药,很快回来。”

他看了看前方湿滑的岩石和茂密的草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靠在一棵大树下。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片生长着幽昙花的湿润崖壁。果然,在几株即将绽放的淡蓝色花朵旁边,一条婴儿手臂粗细、通体赤红的毒蛇正盘踞在那里,吐着猩红的信子。

我屏住呼吸,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我特制的驱蛇粉。正当我准备悄悄撒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那赤链蛇极其警觉,闻声立刻昂起头,冰冷的蛇瞳锁定了声音来源——正是放心不下、悄悄跟过来的成璟!

“小心!”我惊呼出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赤链蛇如同红色的闪电,猛地弹射而起,直扑成璟的面门!

成璟重伤未愈,内力不畅,反应慢了半拍,眼看就要被咬中!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想。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我下意识地并指如风,朝着那赤链蛇的七寸之处疾点而去!指尖触及冰凉蛇鳞的刹那,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从我指尖逸出。

说来也怪,那凶悍无比的赤链蛇,在被我的指尖点中的瞬间,竟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猛地一僵,然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动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成璟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更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看得分明,我并没有用什么武功招式,只是看似随意地一指,那凶悍的毒蛇就……臣服了?

我顾不上解释,赶紧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警惕地看着那条蛇,直到它灰溜溜地钻进了石缝深处,才长长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成璟,发现他正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指。

我的心猛地一沉。坏了!刚才情急之下,好像……动用了一点不该动用的能力。

“你……”成璟的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探究,“刚才那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心脏怦怦直跳,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啊,就是……就是碰巧点中了它的要害吧?山里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嘛……”

成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抓住我藏在背后的手看个究竟。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刚才情急之下动用那能力,似乎消耗很大。

成璟脸色一变,迅速伸手扶住了我,也顾不上追问刚才的事情了:“你怎么了?”

靠在他怀里,那股清冽的气息再次包裹了我,伴随着强烈的虚弱感,我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衣襟,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这一次,除了那熟悉的心慌意乱,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没……没事,可能就是有点吓到了,腿软……”我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说,“药采到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低着头,心里乱糟糟的,既担心他追问我的秘密,又忍不住回味刚才他扶住我时,那双有力的手臂和近在咫尺的关切眼神。

而成璟,也一路无话。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与我保持着疏离的距离,而是始终走在我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不着痕迹地替我挡开横生的枝桠。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冷峻,可我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们之间,悄悄地改变了。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我需要救治的伤患。而我,在他眼里,似乎也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山野郎中。

那种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手脚发软的感觉,依旧存在。但现在,里面好像掺杂了点别的东西,一种酸酸涩涩、又带着点隐秘甜味的东西,像是我偷偷藏起来的野山楂。

我偷偷抬头,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里冒出一个模糊的念头:这个叫成璟的男人,他身上的“毒”,恐怕……是真的无药可解了。

4

自山涧回来后,我和成璟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他不再追问那天赤链蛇的事,但看我的眼神,总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带着更深沉的探究和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保护欲。

他会默不作声地把我平时用来挑水的水桶装满;在我捣药时,他会坐在不远处,看似闭目养神,可一旦有稍大的声响,他的目光便会立刻扫过来。

而我,心里也揣着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怕他看出更多端倪,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偷偷看他。他安静看书的样子,他皱眉思索的样子,甚至他只是站在那里,都让我觉得这间简陋的小木屋,忽然变得有些拥挤,空气也稀薄起来。

这种别扭又暗流涌动的平静,在三天后被打破了。

那天下午,我正晾晒药材,远远就听见一个清朗欢快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风暖!风暖妹子!”

是住在山脚下李家村的李大哥,李大壮。他爹前些年摔伤了腿,是我给治好的,所以他家时常送些瓜果蔬菜来感谢我。李大壮为人憨厚朴实,有一把子力气,对我也格外热情。

“李大哥!”我笑着迎上去,接过他手里拎着的一篮子新鲜山笋和几只野味,“你怎么又送东西来,太客气了。”

“嗨,不值什么钱,我爹娘念叨着你呢,让我一定送来。”李大壮挠了挠头,憨憨地笑着,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站在屋檐下的成璟,笑容顿时僵了一下,“这位是……”

成璟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负手而立,目光淡淡地扫过李大壮,没什么表情,但我却莫名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度。

“哦,这是成璟,是……是我远房表哥,来探望我的,受了点伤,在这儿养几天。”我赶紧编了个理由,生怕李大壮这实心眼子看出什么不对,传出去惹麻烦。

“原来是成表哥。”李大壮似乎松了口气,又恢复了热情,对成璟拱拱手,“我是李大壮,就住山下村里。风暖妹子一个人住山里,我们邻里乡亲的,多亏大家照应。”

成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眼神却像带着小钩子,在我和李大壮之间扫了个来回,最后落在我刚才接过篮子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上,眸光沉了沉。

李大壮浑然不觉,又关切地问我:“风暖妹子,你一个人照顾表哥辛苦不?有啥重活累活,你吱声,我帮你干!”

“不辛苦不辛苦,表哥他……伤快好了。”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篮子放下。

就在这时,成璟忽然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篮子,声音平淡无波:“有劳李兄弟挂心,舍妹有我照料即可,不劳费心。”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但那个“舍妹”和“有我照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李大壮愣了一下,看看成璟,又看看我,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笑起来:“啊,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那……风暖妹子,成表哥,你们忙,我先回去了。”

送走一步三回头的李大壮,我转过身,发现成璟还拎着那篮子站在那儿,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那个……李大哥人挺好的,村里人都很照顾我。”我莫名有点心虚,小声解释了一句。

成璟把篮子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他转过身,面对着我,目光锐利:“远房表哥?”

我缩了缩脖子:“不然怎么说嘛……总不能说是我从山里捡来的吧……”

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笼罩其中。那股熟悉的、让我心跳失序的感觉又来了。“他经常来给你送东西?”

“也、也不是经常……”我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凉的墙壁,无路可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压抑的、我不明白的情绪。

“你看他的眼神,很熟稔。”他又近了一步,几乎与我鼻尖相对,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你对他笑得很开心。”

他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奇怪呀!

我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像是风雨欲来的海面。我的心跳得快要冲出嗓子眼,手脚软得几乎站不住。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我对谁都这样笑啊!村里张婶王婆婆来找我看病,我也对她们笑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他盯着我,半晌,忽然抬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不对。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那样笑。”

我愣住了,被他指尖的触感和这句霸道又莫名其妙的话震得魂飞天外。血液“轰”的一下全涌到了脸上,烧得厉害。

“你……你个捡来的凭什么管我!还真当自己是我表哥了。”我又羞又恼,想推开他,手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凭什么?”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和笃定,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畔,说出的话更是石破天惊,“就凭我一靠近你,就‘中毒’,呼吸急促,浑身发软,手脚不听使唤。”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他竟然把这话说了出来!还用这种方式!

“而你,”他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耳垂,声音喑哑,带着致命的诱惑,“风暖,你告诉我,你现在心跳快不快?手脚软不软?是不是……也中了我的毒?”

我彻底溃不成军。所有的伪装和强撑都在他这句直击灵魂的追问下土崩瓦解。是啊,我心快得像是要炸开,我软得快要滑到地上去,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这种奇怪的感觉,从第一次见他就有,随着相处越来越强烈。

难道……这真的不是病,也不是他身上的毒气传染?

难道……这就是喜欢?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我带着哭腔,又委屈又困惑地问:“成璟……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出这句话,用尽了我全部的勇气。我闭着眼,不敢看他的反应,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预期的回答没有立刻到来。我只感觉到他身体似乎僵了一下,然后,那只拂过我脸颊的手,缓缓下移,轻柔却坚定地握住了我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手很大,掌心有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我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他。

他脸上的冷意和刚才那种逼人的气势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沉而温柔的神情。他轻轻叹了口气,用指腹擦去我眼角的泪珠,动作笨拙却无比珍重。

“是。”他看着我,目光坦诚而灼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喜欢你,风暖。从你说我一靠近你就让你‘中毒’开始,或许更早。这种‘毒’,我甘之如饴,并且,这辈子都不打算解了。”

他顿了顿,握紧我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等我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给你安稳的生活,护你一世周全。”

喜欢……他说喜欢我。

这也太突然了吧!

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冲击让我呆立在原地,忘了哭,也忘了反应。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簇簇的烟花,五彩斑斓,喧闹无比。

他说要带我走,要护着我。

我看着他那双盛满了认真和承诺的眼睛,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好像“咚”地一声落了地,砸出一圈圈甜蜜的涟漪。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却清晰地说:“那……那你身上的‘毒’,我也不给你解了。”

成璟先是一怔,随即,眼底漾开层层叠叠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暖花开,好看得让我移不开眼。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我们……彼此彼此。”

成璟那番近乎告白又带着霸道独占意味的话语,像是一阵飓风,把我原本平静简单的心湖彻底搅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走路像踩着棉花,捣药时会不自觉地傻笑,就连看着窗外寻常的山水,都觉得比往日明媚了许多。

成璟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看我的眼神,彻底没了最初的疏离和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会在我煎药时,默默坐在灶膛前添柴;会在我被药材呛得咳嗽时,递上一杯温水;晚上我睡在床上,他依旧坚持守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美其名曰“伤势未愈,坐着更利于气血运行”,可我知道,他是想守着我。

那种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的感觉依然存在,但现在,我不再觉得它是个恼人的毛病了。它像是一个甜蜜的秘密,一个只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暗号。每次不经意间的对视,手指偶尔的触碰,都能让这种“症状”发作,然后我们会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份刚刚萌芽的甜蜜,很快就被打破了。

那是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我照例早起准备去溪边打水。刚推开木门,就看见院外的林子里,隐约有几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动作迅捷,透着训练有素的气息。

我心头一紧,立刻缩回身子,关紧了门。

“怎么了?”成璟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从椅子上站起身,眼神锐利如鹰。

“外面……好像有人。”我压低声音,心脏怦怦直跳,“不是村里人,看着很可疑。”

成璟脸色一沉,快步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观察。片刻后,他转过身,面色凝重:“是‘影煞阁’的人,追来了。”

影煞阁?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他们人多吗?你的伤……”

“无妨。”成璟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奇异地安抚了我的慌乱,“他们的目标是我,待会儿我引开他们,你趁机从后山小路离开,去李家村暂避。”

“不行!”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你的毒还没清干净,内力受制,怎么能跟他们硬拼?我不走!”

“风暖!”成璟语气严厉起来,“听话!他们手段狠辣,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我有办法!”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你忘了那条赤链蛇了吗?这山里,就是我的地盘!”

我挣脱他的手,飞快地跑到里间,从床底拖出一个小木箱。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我这些年精心收集和炼制的各种药粉、药丸,有毒药,也有迷药,更多的是些稀奇古怪用途的东西。师父说过,我的体质特殊,寻常毒物对我无效,反而能为我所用,但切记不可轻易示人,更不可用于害人。可眼下,为了保护成璟,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抓了几包药粉塞进怀里,又拿出两个小瓷瓶递给成璟:“红色瓶子的你含一粒在舌下,可避百毒。白色瓶子的,待会儿若是动起手来,捏碎扔出去,能放倒一片!”

成璟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和决绝。他没有再多问,接过瓷瓶,郑重地点头:“好。我们一起。”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和一声冷喝:“成璟,出来受死!否则,我们就烧了这破屋子!”

成璟眸光一寒,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准备好。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木门。

门外,站着五个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影煞阁的走狗,倒是阴魂不散。”成璟负手而立,气势凛然,虽然伤势未愈,但那久居上位的威压依旧让人心悸。

“死到临头还嘴硬!”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一挥手,“上!格杀勿论!”

五道黑影如同鬼魅,同时扑了上来!

成璟将我护在身后,身形闪动,虽然内力不畅,但招式精妙,一时间竟与五人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但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强撑,动作远不如平时流畅,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能再等了!我看准时机,趁着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夹攻成璟的空档,将手中一包白色的药粉猛地撒了出去!

“闭气!”我同时对成璟喊道。

那药粉无色无味,但见风即散。冲在前面的两个黑衣人猝不及防,吸入了少许,动作顿时一僵,眼神变得迷茫,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心!这丫头会用毒!”剩下的三人又惊又怒,攻势更加凌厉,同时也更加警惕,刻意避开了我撒药的方向。

成璟压力骤增,一个疏忽,被其中一人的刀锋划破了手臂,鲜血顿时涌出。

“成璟!”我惊呼一声,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看到他被伤,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和冲动涌上心头。我再也顾不得隐藏,集中精神,调动起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这一次,不再是情急之下的无意流露,而是有意识的引导。我感觉到指尖微微发热,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

我并指指向那个伤了成璟的黑衣人,厉声道:“滚开!”

那黑衣人原本正要乘胜追击,被我一指,身形猛地一顿,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怪叫一声,竟然后退了好几步,手中的刀都差点拿不稳。

另外两人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动作慢了一拍。

成璟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中寒光一闪,出手如电,只听“咔嚓”两声,精准地卸掉了另外两人的胳膊,同时夺过一把刀,横在了为首那人的脖颈上。

战斗,在几个呼吸间,结束了。

成璟制住了为首的黑衣人,另外两个被打晕,之前被迷倒的两人还躺在地上。院子里一片狼藉,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粉的气息。

成璟没有理会脚下的俘虏,而是第一时间转身看向我。他的目光落在我还微微泛着异样光泽的指尖,眼神深邃如海,有震惊,有恍然,但唯独没有恐惧和厌恶。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没事了,暖暖,没事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臂用力得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对不起,让你涉险了。”

靠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我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后怕和虚弱感同时袭来,腿一软,全靠他支撑着。

“你的手……”我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心疼不已。

“小伤,无碍。”他低头,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擦去我脸上不知何时溅上的尘土,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倒是你……你的秘密,比我想象的还要惊人。”

我垂下眼睫,小声说:“你……不怕我吗?我可能……真的不是普通人。”

他低笑一声,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语气带着无比的珍重和笃定:“怕?我只怕失去你。无论你是什么人,是仙是妖,是毒是药,你都是我的风暖,是我甘愿中一辈子‘毒’的解药。”

我的心,因他这句话,彻底融化成了春水。

之后的事情,成璟处理得干净利落。他逼问出了幕后主使的一些信息,似乎与他家族内部的争斗有关,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几个黑衣人昏睡过去,说是会有人来把他们带走。

他手臂上的伤,在我的精心处理下,很快止了血,敷上药膏。等他处理好一切,回到屋里时,我已经疲惫地靠在床头。

他坐在我身边,握紧我的手,目光认真地看着我:“暖暖,跟我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需要回去,彻底解决这些麻烦。我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光明正大地保护你。”

我犹豫了,“可是,师父还没回来,而且师父还说过要是喜欢谁必须先让他过过眼,他同意我才能同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真诚、爱意和对未来的承诺。山里的生活固然宁静,但有了他,我的心才有了真正的归属感。

我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好。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留了信给师父,就跟着成璟出山了。我之所以愿意跟他出去,还有一个原因。

师父曾经对我交代过,如果哪天遇到一个男子,在我的触碰下没有中毒死,那说明他的体质对我有利,可以给我“续命”,也可以了解我身上那些不解之谜。

半个月后,成璟的伤势和余毒彻底清除。我也向成璟交代了我跟他出去的原因,他没有怪我目的不纯,反而表扬我真诚。这难道就是爱的力量?

一个天色未亮的清晨,我们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这座承载了我十七年记忆的山谷。

站在木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心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成璟站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

“嗯。”我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个曾经装过百花酿的小小酒囊,里面装满了新酿的甜酒。我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小口,然后递到成璟嘴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要不要尝尝?看看我这次,是千杯不醉,还是一杯就倒?”

成璟深邃的眸子里漾开宠溺的笑意,他接过酒囊,却没有喝,而是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印上我的唇瓣,将那抹清甜的滋味,连同他全部的爱意,一起渡了过来。

良久,他才松开我,额头相抵,呼吸交融,嗓音低沉而性感:

“不必尝了。无论醉与不醉,你这一生,都注定要倒在我怀里了。”

晨曦微露,霞光万道,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其实,我还有个秘密没有告诉他,我最初看上他的是他那俊俏的脸。

山风依旧暖,而我的江湖,从此有了他的模样。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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