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三十年前的那个集市，至今仍像一部褪色的老电影，在李娟的脑海里反复播放。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甜香。三岁的强强穿着一件红色的小马甲，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3岁儿子走丢，30年后女儿生孩子，给她接生的主任让我泪目

一、失散的烙印：那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下午

三十年前的那个集市，至今仍像一部褪色的老电影，在李娟的脑海里反复播放。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甜香。三岁的强强穿着一件红色的小马甲，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妈妈，我要那个糖人！”他指着不远处一个捏糖人的摊位，眼睛亮晶晶的。

“好，妈妈给你买。”李娟笑着从口袋里掏钱。就在她低头，从零钱包里数出那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时，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前后不过短短十秒，当她再抬起头，那团红色的小火焰，消失了。

“强强？强强！”她的声音从轻声呼唤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呐喊。她像疯了一样在人群中穿梭，推搡着每一个路人，脸上写满了惊恐。王建军闻声赶来，夫妻俩在嘈杂的集市里，像两片无根的浮萍，被绝望的浪潮淹没。

那天之后，李娟的笑容，连同那个红色的身影，一起从她脸上消失了。家里墙上贴满了寻人启事，强强那张稚嫩的脸庞，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泛黄、卷边。李娟的口袋里永远揣着一张，每当夜深人静，她就拿出来，用指尖一遍遍描摹儿子的眉眼，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纸角。那道伤疤，深深刻进了她的灵魂，从未愈合。

二、疏离的母爱：用保护筑起的高墙

女儿婷婷的出生，本应是慰藉，却成了另一种痛苦的开始。李娟对婷婷的爱，被恐惧浸泡得变了形。她不允许婷婷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五分钟，不许她和小伙伴去楼下玩耍，甚至不许她独自在房间里。

有一次，五岁的婷婷在院子里追一只蝴蝶，跑出了单元门。李娟发现后，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出去，一把将女儿拽回来，对着她小小的屁股就是几巴掌。婷婷吓得哇哇大哭，李娟却抱着她，哭得比女儿更凶，嘴里不停地念叨：“你不能再丢了，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婷婷不懂，她只知道妈妈的爱是沉重的，是带着刺的。她渐渐变得沉默，不再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不再撒娇。她像一株渴望阳光的植物，却在母亲用过度保护筑起的高墙下，慢慢变得苍白、内向。高考填报志愿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南方一所遥远的大学。离开家的那天，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李娟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婷婷小时候的照片，感觉心又被掏空了一块。

三、命运的伏笔：手术室外那惊鸿一瞥

三十年后，婷婷怀孕了。李娟几乎是收拾了全部家当，奔赴南方那座陌生的城市。产房外，她坐立不安，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每一次婷婷的痛呼，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身穿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胸牌上写着“主任医师：周斌”。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俊而沉稳的脸，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

“手术很成功，母女平安。”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像一颗定心丸，让李娟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谢谢您，周主任，太谢谢您了！”王建军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周斌微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手术室的闷热，也许是终于卸下重担，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他抬起双手，卷起了白大褂里面那件蓝色洗手服的袖子，准备去洗手池洗把脸。

就是这个动作。

在医院走廊惨白而明亮的灯光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李娟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了。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地钉在了周斌的左手手腕内侧。那里，一个清晰的、月牙形的胎记，静静地躺在皮肤上。那形状，那位置，和她记忆中儿子强强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她的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是巧合吗？还是……一个她不敢想象的念头，如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四、迟来的真相：两张照片的重量

接下来的几天，李娟像个侦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斌。她发现他说话时偶尔会不自觉地摸一下鼻子，那是强强小时候思考问题时的小动作。他喜欢在饭后喝一杯温热的淡盐水，这也是王建军的习惯。

她终于鼓起勇气，在周斌查房后，叫住了他。

“周主任，打扰您一下。”她的声音在颤抖，“我……我能看看您手腕上的胎记吗？”

周斌愣了一下，有些困惑，但还是礼貌地卷起了袖子。

李娟颤抖着手，从那个磨得发亮的旧钱包里，取出一张珍藏了三十年的照片。照片上，三岁的强强正笑着举起手腕，那个月牙形的胎记清晰可见。

周斌看着照片，又看看自己的手腕，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养父母在他十岁时就告诉了他，他被抱养的事实。他们给了他全部的爱，供他读书成才，他心中对养父母的感激，早已超越了血缘。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竟就在咫尺之间，并且用这样痛苦的方式寻找了他三十年。

“我……我……”周斌的声音哽咽了，他这个在手术台上镇定自若的主任，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

“你的养父母……他们对你好吗？”李娟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问出的不是质问，而是一个母亲最本能的关切。

周斌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也模糊了双眼：“他们对我很好，是最好的爸妈。”

五、和解与新生：在婴儿的啼哭中拥抱彼此

真相的揭开，没有带来想象中的狂喜拥抱，而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拉扯。周斌陷入了巨大的情感漩涡。一边是三十年的养育之恩，是那个给了他名字、家庭和一切的爱；另一边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母，是那份沉甸甸的、被痛苦浸泡了三十年的爱。

他回到养父母家，跪在他们面前，泣不成声。养父母抱着他，老泪纵横：“斌斌，我们对不起你，我们当年……是鬼迷心窍了。我们该早点让你知道的，该让你去找他们的……”

最终，周斌做出了选择。他没有抛弃任何一个身份。他依然是孝顺的儿子周斌，也成为了失而复得的儿子王强。

他开始以“周斌主任”和“婷婷的哥哥”双重身份，出现在王建军和李娟的生活里。他会带着营养品来看望婷婷和外甥，笨拙地学着给孩子换尿布。当那个粉嫩的小生命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时，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血脉相连。

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进病房，李娟看着周斌抱着孩子，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他的侧脸，竟和年轻时的王建军有七分相似。她走上前，轻轻地、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强强……”

周斌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转过头，眼眶泛红，却带着一个释然的微笑，轻声回应：“妈，我在。”

这一声“妈”，李娟等了三十年。她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儿子和孙子一同拥入怀中。三十年的寻找，三十年的等待，三十年的痛苦与亏欠，都在这个拥抱里，得到了和解与救赎。窗外，夜幕降临，万家灯火，而她那颗残缺了三十年的心，终于在这一刻，被重新填满，变变得完整而温暖。

来源：蘇彦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