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提前做好准备钱,11月以后,不出意外国内将呈现4大趋势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6 10:50 1

摘要:我叫李金水,三十五岁,一个回乡创业的新农人。说得好听是新农人,说白了,就是个高级点的农民。

十一月的天,风刮在脸上,已经有了刀子一样的锋利。

我叫李金水,三十五岁,一个回乡创业的新农人。说得好听是新农人,说白了,就是个高级点的农民。

晚饭桌上,气氛有点僵。

我爹,老李头,闷头喝着他的二两散装白酒,筷子在盘子里扒拉得山响,就是不夹菜。

我媳妇小琴,一边给我儿子夹着鱼肉,一边拿眼角瞟我,眼神里全是“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说什么?

下午,为了给蔬菜大棚加装一套智能温控系统,我跟老李头又吵了一架。

那套系统,连安装带调试,小三万块钱。

“钱是烧的?”老李头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来,“我种了一辈子地,什么时候靠过那铁疙瘩?天冷了加层膜,天热了扯开风口,不都过来了?”

我跟他解释什么是恒温,什么是大数据,什么是错峰上市卖个好价钱。

他听不进去。

他眼里,我就是个败家子,在城里没混出名堂,跑回村里瞎折腾。

“叮咚——”

死寂被一声突兀的手机提示音打破。

是我三叔,李金宝。

人还没进门,大嗓门就先嚷嚷进来了:“金水!金水!大好事!”

我三叔,我们村里的“信息灵通人士”,五十出头的人,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刷短视频,什么国家大事、养生秘诀、致富经,他都懂点,但没一样精通。

他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把手机屏幕怼到我脸上,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看!看这个!”

屏幕上,一个穿着假冒伪劣西装的“专家”,正对着镜头,用一种传销头子般的激昂语调说:“农民朋友们!抓紧时间准备好钱!过了十一月,国内将迎来四大趋势,抓住一个,就能让你翻身!”

视频的背景音乐慷慨激昂,配着不断闪现的“财富”“机遇”“风口”等大红宋体字,让人血压飙升。

我皱了皱眉,把手机推开点:“三叔,这玩意儿你也信?”

“怎么不信?人家这叫大数据分析!有理有据!”三叔脸红脖子粗地反驳,然后把手机转向我爹,“二哥,你听听,人家专家说了,第一个趋势,就是大蒜、生姜这些小宗农产品,要迎来一波暴涨!”

老李头眼皮都没抬,夹了口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着:“去年让你囤辣椒的也是‘专家’吧?你那两万块钱的干辣椒,现在还在你家东屋里喂耗子呢?”

三叔的脸,瞬间从红变成了紫。

去年的事,是他的一个痛点。他听信“专家”的话,高价收了两吨干辣椒,指望翻倍,结果价格一泻千里,到现在还堆在家里,成了村里的一个笑话。

“那……那是个意外!”三叔强撑着面子,“这次不一样!这次这个专家粉丝上百万!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他说啥了?”我媳妇小琴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就是心软。

三叔像是得了救命稻草,立马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第一,小宗农产品价格要暴涨!第二,银发经济要爆发,农村养老是个大风口!第三,消费要降级,但又没完全降,老百姓不买贵的,但要买好的,追求一个性价比!第四,线上经济要往村里沉,直播带货,以后就是新农活!”

他说得唾沫横飞,好像已经揣着几百万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我听着,心里却咯噔一下。

倒不是信他。

而是他说的第三点和第四点,跟我给大棚升级智能温控系统的想法,竟然有点不谋而合。

我追求的,不就是种出“好的”菜,然后通过线上渠道卖出去吗?

“狗屁!”老李头一口酒喝干,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一天到晚听这些虚头巴脑的!地里活儿干完了?你家那几亩玉米,秸秆还戳在地里呢!”

三叔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金水,”老李头把炮火转向我,“你也一样!别跟着他瞎起哄!那三万块钱,留着给你儿子交学费,给你媳妇买件衣裳,不比扔水里强?”

“爸,这不是扔水里。”我耐着性子解释,“这是投资。现在大家生活好了,都讲究个绿色有机。我们的大棚菜,品质提上去,价格就能翻倍。到时候别说三万,三十万都能挣回来。”

“翻倍?你咋不说翻跟头呢?”老李头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李金水,种地,就得靠天吃饭,靠手吃饭!别指望那些歪门邪道!”

“这怎么是歪门邪道?”

“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钱不花在种子化肥上,花在那堆破铜烂铁上?”

“爸!”

眼看又要吵起来,小琴赶紧打圆场:“爸,金水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三叔见状,也灰溜溜地想走:“那……那我先回了。”

“等等。”我叫住他。

三叔眼睛一亮,以为我回心转意要跟他一起囤大蒜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他:“三叔,天冷了,给婶儿买件厚衣裳。囤大蒜的事,再琢磨琢磨。”

三叔脸上的光,瞬间就灭了。他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钱,没接,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摆摆手,几乎是逃一样地跑了。

我知道,我这话伤了他自尊。

可我没办法。亲戚之间,谈钱,太难。

那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风刮得更紧了,吹得窗户框呜呜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哀嚎。

小琴在旁边叹了口气:“又跟你爸置气呢?”

“我不是置气。”我望着天花板,感觉胸口堵得慌,“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理解我?”

“爸那代人,苦过来的,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你一下子要投三万,他心疼。”小琴的声音很温柔,“再说,三叔那事,也确实让他心里有疙瘩。怕你也被人骗了。”

“我能一样吗?我有大学文凭,我懂市场,我做过调研……”我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是是是,你最厉害。”小琴拍了拍我的胳膊,给我顺气,“可爸不懂啊。在他眼里,你跟三叔,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小辈。他那是关心则乱。”

我沉默了。

是啊,关心则乱。

可这份关心,太沉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第二天,我没再跟老李头提这事。

我直接去了镇上,刷了信用卡,把那套智能温控系统的定金给交了。

我知道,这事瞒不住。等工人来安装的时候,肯定又是一场暴风雨。

但没办法,有些事,必须要做。

我不能像我爹那样,一辈子看天吃饭。也不能像我三叔那样,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风口”上。

我想靠自己,靠科学,堂堂正正地站着,把钱挣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都很压抑。

我呢,则是一头扎进了大棚里。

我把其中一个棚里的菜提前清了出去,平整土地,拉电线,挖管道,为设备安装做准备。

这些活,我都是一个人干。

老李头每天背着手,在大棚外转悠,看着我忙活,眼神复杂,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傻儿子。

他越是这样,我心里那股劲就越足。

我必须证明给他看,我是对的。

这天下午,我正满头大汗地挖着沟,三叔又来了。

他这次不是空手来的,提着一瓶酒,一包花生米,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金水,忙着呢?”

“嗯。”我没停下手里的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把东西放下,搓着手,在我旁边蹲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就说。”我直截了当地问。

“嘿嘿……”他干笑两声,“金水啊,你脑子活。三叔想问问你,那个……那个大蒜的事,你觉得,到底靠不靠谱?”

我停下铁锹,看着他。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渴望。眼角的皱纹里,似乎都夹着对钱的贪婪。

“三叔,我上次跟你说了,再琢磨琢磨。”

“我琢磨了!我琢磨好几天了!”他急切地说,“我把那个专家的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人家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说现在产地大蒜价格低,就是资本在打压吸筹!等他们吸够了,马上就要拉盘!现在进去,就是抄底!”

“资本?拉盘?吸筹?”我听着这些从金融市场剽窃来的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三叔,你连这些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你就敢把全部家当押上去?”

“我……我怎么不知道!”他梗着脖子,“不就是……不就是有钱人先把价格搞低,把蒜都买过去,然后再把价格搞高,卖给我们这些想挣钱的人嘛!”

这解释,虽然粗糙,但好像……也歪打正着。

“那你知不知道,你买的蒜,到时候卖给谁?”我问他。

“卖给……卖给后面涨价了想买的人啊!”

“那要是没人接盘呢?要是价格不但不涨,反而跌了呢?”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专家说了,这次稳赚不赔!”

我看着他那副被洗脑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再劝也没用。

人,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更何况,三叔不是装睡,他是真信。

“三叔,钱是你自己的,我没法替你做决定。”我重新拿起铁锹,“我只能告诉你,我的钱,要投在我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我指了指我脚下这片土地,和我身后的大棚。

三叔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眼神里全是迷茫。

他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宁愿花几万块钱去伺候这些菜,也不愿意去赌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

最终,他还是走了。

没过两天,我听村里人说,三叔把他家那辆开了不到三年的小货车给卖了,又跟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凑了十万块钱,全投进去囤大蒜了。

老李头知道这事后,在饭桌上,指桑骂槐地骂了半天“败家子”“不走正道”。

我知道,他也是在骂给我听。

我没吱声。

因为,安装温控系统的工人,明天就要来了。

暴风雨,终究是要来的。

第二天一早,一辆印着“XX智能农业”字样的工程车,就停在了我家大棚门口。

车上下来三个穿着工装的师傅。

我迎了上去,正跟带头的师傅交接着,老李头就从屋里冲了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

“你们是干什么的?”他横眉立目,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带头的师傅愣了一下,看向我。

我硬着头皮走上前:“爸,他们是我请来装设备的。”

“装什么设备?”老李头明知故问,声音已经带了怒气,“我不是说了,不准装吗?李金水,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爸,这事我必须做。”我的态度也很坚决。

“你做?你拿什么做?拿我的老脸去做吗?”他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杵,震起一片尘土,“今天,我看谁敢动一下!”

那三个师傅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村里早起干活的人,渐渐围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我的脸,火辣辣的。

我知道,今天这事要是不解决,我以后在村里,也别想抬起头来了。

“爸,”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能不能进去说?”

“就在这说!”老李头不给我留一点余地,“让大伙都听听,评评理!看看是你对,还是我对!”

我攥紧了拳头。

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

“好!那就在这说!”我也豁出去了,“爸,我问你,去年冬天,就因为一场倒春寒,咱们家那个棚的西红柿,是不是一夜之间全冻死了?损失了多少钱?一万多!有没有?”

老李头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再问你,前年夏天,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棚里又闷又湿,黄瓜得了霜霉病,是不是差点绝收?要不是我到处找农科院的同学,搞来了特效药,那年咱们家是不是连过年的钱都没有?”

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这些事,都是真的。

老李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都是看天吃饭的亏!”我指着身后的工程车,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花三万块钱,装上这套系统,就是为了以后,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温度、湿度、光照,全都能自己控制!种出来的菜,品质好,产量高!这笔账,到底会不会算?”

“你……”老李头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种了一辈子地,吃的亏,远比我说的多。

干旱、洪涝、冰雹、病虫害……哪一样,都能让一年的辛苦,瞬间化为乌有。

他比谁都懂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可他就是转不过那个弯。

“反正……反正我不同意!”憋了半天,他还是吼出了这么一句,“你要装,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说着,他竟然真的往大棚门口一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

我彻底傻眼了。

围观的人,也都惊呆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爹会用这种方式来逼我。

小琴闻讯赶来,看到这场景,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冲上去就想拉他:“爸,你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地上凉!”

“我不起来!”老李头耍起了无赖,“这个家,只要我一天不死,就还是我说了算!”

我看着躺在地上,满脸褶子,头发花白,却像个孩子一样撒泼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

有愤怒,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心酸。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不讲理。

他只是害怕。

害怕那些他看不懂的新鲜玩意儿,害怕这个飞速变化的世界,会把他和他信奉了一辈子的东西,远远地甩在后面。

也害怕我,会像三叔一样,一脚踏空,万劫不复。

“师傅,”我转过头,对那个带头的工人说,“今天,可能装不了了。你们先回去吧,工钱我照付。”

师傅看了看地上的老李头,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工程车,开走了。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老李头,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像是打赢了一场大仗的将军,看都没看我一眼,背着手,回家了。

只剩下我,小琴,还有我那刚上小学的儿子,站在空荡荡的大棚前。

“爸爸,你为什么不装了?”儿子仰着头,不解地问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金水……”小琴拉了拉我的衣角,眼里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我没事。

我走到大棚边,蹲了下来,抓起一把土。

土,是温的,带着一股好闻的腥气。

这是我熟悉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

我不会放弃的。

绝不。

那场闹剧之后,我和老李头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不再去我的大棚转悠,我也不再跟他讨论任何关于未来的规划。

这个家,像被一层看不见的冰给冻住了。

小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偷偷哭了好几次。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老李头,心服口服的机会。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

北方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天还艳阳高照,一夜之间,寒潮就来了。

天气预报说,未来三天,本市将迎来一次特大暴雪,最低气温会降到零下十五度。

村里的大喇叭,一遍遍地广播着,让各家各户做好防寒准备。

农民,最怕的就是这种极端天气。

老李头也紧张了起来。

他把他那几个老式大棚,里三层外三层地盖上了草苫子,又在棚里生了好几个煤炉子,日夜不停地烧着。

烟熏火燎的,人一进去,眼泪都呛出来了。

他忙活了两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可看着天气预报里不断下降的温度,眉头还是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知道,光靠这些,还不够。

零下十五度,滴水成冰。他那些西红柿苗,一个晚上就可能全军覆没。

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主动跟我说话了。

“你那个棚……怎么样了?”他问得有些不自然。

我的那个棚,因为设备没装成,还空着。

“空着呢,没事。”我淡淡地回答。

他“哦”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要是……要是装上你说的那个什么系统,这天,能扛过去吗?”

我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里,有担忧,有焦虑,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动摇。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能。”我回答得斩钉截截,“别说零下十五度,就是零下二十度,也能让棚里跟春天一样。”

他没再说话,只是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干了。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雪,铺天盖地地下来了。

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

气温,也降到了冰点。

我给安装公司的那个师傅打了个电话。

“王师傅,上次的事,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们现在有空吗?我想……把那套设备装上,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王师傅很惊讶:“李老板,这……这大雪天的,不好施工啊。”

“钱不是问题。”我直接打断他,“我加钱。只要你们今天能来,能把设备装好,我愿意多付五千块钱的加急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小时后,那辆熟悉的工程车,顶着风雪,再次停在了我家大棚门口。

老李头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工程车,又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默默地转身,回屋拿了把扫帚,开始清理大棚门口的积雪。

我知道,他默许了。

那一刻,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我和三个师傅,几乎是连轴转。

外面,是零下十几度的严寒,风雪交加。

大棚里,却是热火朝天。

布线,接管,安装传感器,调试主机……

老李头没走。

他就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大棚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们忙活。

有时候,他会递过来一杯热水。

有时候,他会帮我们搭把手,扶一下梯子。

我们之间,依然没有交流。

但那种无声的默契,却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人心安。

小琴把饭菜一次次热好,端到棚里来。

一家人,就在这临时搭建的“战场”上,吃着最简单的饭菜,却打着最关键的一仗。

第二天下午,当主机屏幕亮起,显示出“系统运行正常”几个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棚内温度22℃,湿度65%——眼眶,有点发热。

我成功了。

“李老板,厉害啊。”王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套系统,你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我笑了笑,把早已准备好的工钱和加急费,递给了他。

送走他们,我回到大棚。

老李头还坐在那。

他走到那块控制主机的大屏幕前,伸出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这……这就行了?”他喃喃地问。

“嗯,行了。”我走到他身边,“爸,你看,现在外面零下十五度,棚里二十二度。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怕老天爷变脸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他说:“金水,爹……老了。”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再也忍不住了。

我走上前,给了他一个笨拙的拥抱。

“爸,你不老。”

窗外,风雪依旧。

但我们父子俩心里的那座冰山,却在这一刻,悄然融化了。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

村里,一片哀鸿遍野。

好几家的大棚,直接被雪压塌了。

没塌的,里面的菜也基本都冻死了。

只有我家那个新改造的大棚,安然无恙。

雪停后,我掀开保温被,棚里温暖如春,绿意盎然。

我特意种下的一小批草莓苗,甚至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老李头站在棚里,看着这一切,激动得像个孩子,搓着手,不停地说:“神了,真是神了!”

他开始对那套智能系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每天,他都要跑到大棚里,盯着那块大屏幕看半天,研究上面的每一条曲线,每一个数字。

他还让我教他怎么用手机APP远程控制。

我看着他戴着老花镜,用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在屏幕上戳来戳去的样子,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我们父子俩的关系,前所未有地融洽。

我们开始一起规划大棚的未来。

种什么,什么时候种,怎么卖,他都会主动来问我的意见。

有时候,我们也会争论,但他不再是那种固执的、一言堂式的争论,而是会认真听我的想法,然后提出他的经验。

两代人的智慧,终于开始碰撞,融合。

而就在我们家蒸蒸日上的时候,三叔那边,却出事了。

他囤的那批大蒜,价格不但没像“专家”说的那样暴涨,反而……跌了。

而且是断崖式下跌。

据说,是今年全国大蒜大丰收,市场供过于求。再加上一些大的游资,提前获利离场,导致了踩踏。

三叔那十万块钱,一夜之间,就蒸发了一大半。

他到处找人,想把手里的蒜卖出去,但根本没人要。

那些曾经油光水滑的大蒜,如今堆在仓库里,开始发芽,变质,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味。

那股味道,像是梦想破碎的声音。

三叔病倒了。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口气没上来,急火攻心,高血压犯了,住进了镇上的卫生院。

我和老李头去看他。

他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下子老了十岁。

看到我们,他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婶子在一旁,哭得两眼通红。

“金水,你三叔他……他钻牛角尖了。他说他对不起你们,没脸见你们。”

我走到病床前,坐了下来。

“三叔,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还是不说话,肩膀却在被子里,微微地颤抖。

“你那个专家呢?你没去找他?”老李头在旁边,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提到“专家”,三叔终于有了反应。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地吼道:“我找了!我给他发私信,我评论,我@他!没用!他把我拉黑了!他还在发视频,还在骗别人!还在说下一个风口!”

他吼着吼着,就哭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那一刻,我心里很难受。

我知道,他哭的,不仅仅是那十万块钱。

他哭的,是自己被愚弄的愤怒,是自己不劳而获的幻想,是自己被这个时代,狠狠抛弃的绝望。

从医院回来,老李头一路上一言不发。

晚饭的时候,他喝了很多酒,喝醉了。

他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说:“金水,还是你对……还是你对……人,还得脚踏实地。”

我给他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点了点头。

脚踏实地。

这四个字,我爹用了一辈子去践行。

而我,绕了一个大圈,最终,也回到了这四个字上。

只是,我的“地”,不再仅仅是脚下这片土地。

它还包括了科技,包括了信息,包括了对未来的判断。

三叔出院后,整个人都蔫了。

他不再整天抱着手机刷视频,也不再到处跟人谈论什么“风口”和“趋势”。

他开始跟着老李头,下地干活。

锄草,施肥,打药。

那些他曾经最瞧不上的农活,如今,他却干得一丝不苟。

我看着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和手上新磨出的水泡,知道,他正在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治愈自己的伤口。

我把那个空置的大棚,也交给了他打理。

“三叔,你帮我种这个棚,我给你开工资。”

他愣住了,摆着手,连声说不要。

“拿着。”我把一沓钱塞到他手里,“这不是施舍。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我们是一家人,但账,要分明。”

他看着手里的钱,眼圈,又红了。

开春之后,我的智能大棚,迎来了第一波收获。

我种的是一种新品种的水果番茄,皮薄,汁多,甜度高。

因为生长环境恒定,品质特别好。

我没有像村里其他人一样,拉到镇上的菜市场去卖。

我听了小琴的建议,注册了一个短视频账号,名字就叫“李金水的田园生活”。

我开始拍视频。

拍我们的大棚,拍我们的番茄是怎么长大的,拍小琴是怎么用这些番茄给儿子做各种好吃的。

没有夸张的表演,没有声嘶力竭的叫卖。

就是最真实、最朴素的记录。

没想到,火了。

很多人喜欢我们视频里那种宁静、自然的感觉。

他们说,看着我们的视频,感觉很治愈。

粉丝,很快就涨到了几万。

我趁热打铁,开通了直播带货。

第一次直播,我很紧张,对着镜头,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还是小琴,大大方方地坐在我旁边,一边跟直播间的网友聊天,一边洗着番茄,大口大口地吃。

“家人们,真的,不骗你们,比初恋还甜!”她吃得满嘴是汁,一脸幸福。

直播间的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哈哈哈,主播媳妇太可爱了!”

“看着就想吃!”

“上链接!搞快点!”

那天晚上,我们准备的两千斤番茄,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抢购一空。

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订单数字,我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转过头,看向小琴。

她的眼睛里,也闪着光。

我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生活,走上了快车道。

订单越来越多,甚至有上海、北京的大饭店,直接跟我们签了长期的供货合同。

一个大棚,不够用了。

我用赚来的第一桶金,把家里剩下的大棚,全都进行了智能化改造。

我还承包了村里几十亩地,准备扩大规模。

我成立了一个小型的农业合作社,把三叔,还有村里几个愿意跟着我干的年轻人,都吸纳了进来。

我教他们技术,带他们跑销路。

我们不再是单打独斗的农民。

我们成了一个团队。

老李头,成了我们合作社的“技术总顾问”。

他虽然搞不懂那些复杂的设备,但他一辈子的种植经验,是无价之宝。

什么时候该浇水,什么时候该施肥,他看一眼土壤,闻一下空气,就知道。

传统经验,和现代科技,在我们这里,实现了完美的结合。

我们村,也因为我们的合作社,渐渐有了名气。

镇上,市里,甚至省里的领导,都来我们这里参观考察。

媒体也来了。

我,李金水,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的儿子,成了远近闻名的“新农人”代表,成了带领乡亲们致富的带头人。

那天,我接受完一个电视台的采访,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小琴给我下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

老李头坐在旁边,喝着小酒,脸上红光满面。

三叔也在,他刚从地里回来,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专家指出,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未来农村将迎来四大发展趋势……”

我抬头一看,屏幕上那个侃侃而谈的,赫然就是当初那个让我三叔血本无归的“专家”。

他换了一身更笔挺的西装,背景也从简陋的直播间,换成了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演播室。

他说的,还是那些话。

小宗农产品,银发经济,消费升级,线上渠道……

三叔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他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老李头冷哼了一声:“骗子!又出来招摇撞骗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知道,那个“专家”说的,也许并不全错。

趋势,或许是真的。

风口,或许也真的存在。

但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追逐风口,是危险的。

因为风,是会停的,是会转向的。

风停了,摔下来的,都是我们这些没有翅膀的普通人。

真正能让我们站稳脚跟的,不是风,而是我们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

是我们手里,日复一日,磨出的老茧。

是我们心里,那份对生活,最朴素,也最执着的热爱。

我吃完最后一口面,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月明星稀。

田野里,蛙声一片。

我新建的那几个智能大棚,在夜色中,亮着一排排温暖的灯光,像是一艘艘停泊在港湾里的,驶向未来的船。

我知道,我的航行,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海上,还会有风,还会有浪。

但我,不再害怕。

因为我的脚下,有地。

我的身边,有家。

我的心里,有光。

来源:写给你的信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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