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水面上的呼吸

摘要：春日午后的马路，升温的空气传播着花朵和青草的香气。公园的花匠们身着橙色的工作服，胶皮鞋踏上蓬松的泥土，路边大片待移栽的花苗似嗷嗷待哺的乳燕。嫩绿笔直的小树林中，几只灰色的鸽子在悠闲地踱步。单车上的我思绪开始放空，不知不觉已到温泉馆。

周六，秉持着做完家务就给自己一个自由的温泉日的信念，由一股兴奋的力量支撑着，忙忙碌碌到下午两点，收拾妥当，单车出行。

春日午后的马路，升温的空气传播着花朵和青草的香气。公园的花匠们身着橙色的工作服，胶皮鞋踏上蓬松的泥土，路边大片待移栽的花苗似嗷嗷待哺的乳燕。嫩绿笔直的小树林中，几只灰色的鸽子在悠闲地踱步。单车上的我思绪开始放空，不知不觉已到温泉馆。

那片稍微高于体温的水域仿佛一块巨大的磁矿石，血液中的铁元素在它的引力作用下，迫不及待地想要沉浸其中。温暖，周身的毛孔瞬间打开，迎接汤泉的洗礼。放松，舒适的感觉占据意识区域，驱散头脑中盘旋已久的班味儿。坠落，成为置身水中的生物体，抛去人类的高级技能，踏踏实实地感受生命的静默流动。

注意力突然被一对母女吸引，是年轻温柔的妈妈带着俏皮活泼的女孩。小女孩有着圆圆的蘑菇头、圆圆的四肢和和圆圆的小肚皮，水灵灵的大眼睛和红扑扑的脸蛋儿，时不时传来一串稚嫩的笑声，妈妈宠溺地把问个不停的她叫做“小笨蛋”。被氤氲的水汽围绕，我也不自觉地跟着她们一起眼角弯弯，嘴角弯弯。

情感被代入的后果必然是角色的代入，水面渐渐荡漾出我的童年模样，我与母亲的时光。澡堂浴缸中的肥皂盒和搓澡巾是漂浮在海面的船只，指缝中挤出的水花总是以不同的形态洒落，地漏的漩涡总是向同一个方向盘旋，还有被搓澡时浑身火辣辣的灼热感，为赶时间越着急就越穿不好的衣袜……

两行与浴池中水相同温度的热泪，啪嗒啪嗒融入池里，由体内流向体外，完成一场小小的哀悼仪式，还庆幸他人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由此怀念那些被当做孩童善待的温柔，悼念那些不被耐心对待的小事。转眼间，我行至而立之年，也成了儿子的妈妈，也试图去做能够站在事件对面的孩子，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坑洼与伤疤，承接和疏解他的负面情绪，做一个构建孩子安全感大厦地基的建筑工，而不是埋雷者和爆破工。

今天刚好学到“费斯汀格法则”：生活中的10％是由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组成，而另外的90％则是由你对所发生的事情如何反应所决定。关于负面情绪的承接，董宇辉是这样表达的：“我不能站在一个强势的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一个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情绪的年轻人。”所以，你愿意将怎样的处理情绪的“衣钵”传递给你的孩子，他们也极有可能以同样的方式世代传承。叛逆的本质是不被关注，不被允许，不被认可，以柔克刚才是正解。

整理好思绪，再次回归对呼吸的关注。当脸与水面近在咫尺，一股莫名的不详预感翻涌上来，鼻腔被水灌满的预感，呼吸被剥夺的预感。水面上的呼吸，让我撇去漂浮在思绪上的浮沫，看清本能的生存渴望和水下躯体的轮廓。维持生命体征的生存资料并没有欲念追逐的那样复杂，虽不至于简陋到“一箪食，一瓢饮”的地步，但也远没有想象中的繁杂。大道至简，无欲则刚。

试着像小女孩一样伸展四肢，在空旷的水池中用手臂往后划水，小腿交替拍打出阵阵水花，幻想自己是条轻盈的小鱼游弋自如，一次次双手合十后猛然挤出水柱还是不可预测，成年人的快乐可以很简单，就在这里把那些面具和伪装卸下，做一会儿无忧无虑的孩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