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把我值百万的茅台扔在脚边,我在她五十大寿上,送她外甥入狱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6 12:12 1

摘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丈母娘王丽华伸出两根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接过他托了无数关系才搞到的茅台,然后,用指尖在包装盒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两下。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嗒、嗒。”

两声轻响,像两颗冰冷的钉子,砸在林涛的心口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丈母娘王丽华伸出两根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接过他托了无数关系才搞到的茅台,然后,用指尖在包装盒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两下。

那不是在欣赏,而是在估价。

像是在菜市场,掂量一颗白菜的分量。

“呦,”王丽华拖长了语调,嘴角那抹讥诮毫不掩饰,像淬了毒的钩子,勾向林涛的脸,“现在的茅台,也赶时髦出这种‘轻奢款’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满屋子虚伪的热闹。

客厅里那盏刺眼的水晶灯光线,混杂着菜肴的热气和亲戚们压抑的笑声,变成一团黏腻的胶水,糊住了林涛的口鼻,让他几欲作呕。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王丽华甚至没再看他一眼,手臂一沉,那盒被他视若珍宝的茅台,就被她随手搁在了自己的脚边。

一个连茶几都没资格上的位置。

仿佛那是什么不值钱的、碍事的杂物。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年份。小林啊,不是我说你,心意到了就行。”

她拿起象牙筷,夹了一根青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

“下次可别花这种冤枉钱,咱们家,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这话一出,坐在旁边的三姑立刻心领神会地笑起来,声音尖锐得像在刮擦玻璃。

“就是啊丽华姐,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买这些包装货,中看不中用。”

端着酒杯的二舅也跟着阴阳怪气地晃了晃脑袋。

“小林还是太实在,不知道这酒里面的门道深着呢!水深着呢!”

那些或远或近的目光,像无数根烧红的细针,齐刷刷地扎在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他僵在原地,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的小丑,无处遁形。

胸口像是被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堵住,又冷又胀,几乎要炸开。

就在这灭顶的羞辱感即将把他彻底淹没时,一声清脆的、椅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苏晴站了起来。

林涛的视线里,妻子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身前。

她没有说一个字,在满屋子人错愕的注视下,径直走到王丽华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了那瓶被弃如敝履的茅台。

她的动作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优雅,仿佛只是在捡起一件不小心掉落的披肩。

然后,苏晴直起身,清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像两把锋利的冰锥,定格在王丽华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错愕的脸上。

“妈。”

苏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荡开涟漪。

“这酒,既然你家看不上,那我们自己拿回去喝。”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而坚定。

“两万八一瓶,也不是什么地摊货,放着糟蹋了,可惜。”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的反应,转身,一把抓住还愣在原地的林涛的手腕。

那只手很暖,很有力。

像一只铁钳,将他从那片名为“屈辱”的泥沼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我们走。”

身后,是王丽华和一众亲戚凝固成雕塑的表情,以及死一般的沉寂。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被飞驰的速度拉扯成一道道流光溢彩的残影。

除夕夜的喧嚣,仿佛被这层厚重的隔音玻璃彻底斩断。

林涛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车内,是另一种死寂。

那瓶引发了家庭战争的茅台,就静静地躺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酱色的瓶身在偶尔掠过的路灯下,反射出一种冷硬而又无比讽刺的光泽。

它像一座无声的墓碑,埋葬了林涛今晚全部的尊严,然后又被他的妻子,亲手从坟墓里刨了出来。

感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挫败,在他心底翻江倒海。

身旁,苏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伸过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方向盘的手背上。

她的手很暖,带着让他心安的熟悉温度。

但这温度,却也像一根滚烫的针,毫不留情地刺破了林涛强撑出来的坚硬外壳。

“嗡……嗡……”

手机在中控台上疯狂震动,像一条濒死的鱼。

林涛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上赫然亮着两个字——“妈”。

是王丽华发来的微信消息。

【苏晴!你真是被这个男人灌了迷魂汤了!翅膀硬了是吧!为了个外人跟你妈这么说话!你这是不孝!】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耳光,每一个感叹号都像一道鞭痕。

“外人”两个字,更是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没等林涛做出任何反应,身旁的苏晴已经平静地探过身。

她拿起手机,甚至懒得多看一眼那条信息的内容,直接按下了侧边的静音键。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世界清静了。

“别理她。”苏晴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却多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决绝。

“今天除夕,是我们的节日,我们过我们自己的。”

她随即打开了车载音乐,悠扬的旋律流淌出来,试图驱散这凝重如实质的气氛。

然而,林涛知道。

音乐填不满沉默的裂缝。

一场真正的家庭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

车子平稳驶入地下车库,引擎熄灭的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沉重的呼吸声。

他们的家在十七楼,不大,却被苏晴布置得像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巢穴。

一进门,苏晴便踢掉高跟鞋,赤着脚,啪嗒啪嗒地跑去开了客厅那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光线像融化的蜜糖,瞬间铺满整个空间,驱散了从车库带上来的阴冷。

窗外,远方的夜空被一朵朵绚烂的烟花撕开,炸裂成璀璨的星尘,却没有任何声音能穿透这厚实的双层隔音玻璃。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只属于他们的除夕夜。

“我去做两个菜,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去去寒气。”苏晴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仿佛刚才在王家那个言辞锋利、眼神冰冷的女人只是一个幻影。

林涛点点头,喉咙里却像卡着一块烧红的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看着苏晴走进厨房,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那条小熊维尼的围裙系上。冰箱门打开,柔和的白光倾泻而出,映着她清瘦而坚定的背影。

就在这时,被苏晴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又像得了癫痫,一次又一次,疯狂地震动起来。

屏幕一次次亮起,又暗下,微信群“王氏家族(38)”的消息提示在屏幕顶端疯狂滚动,数字不断跳跃。

林涛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拿起了那只手机。

屏幕解锁,信息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界面。

最先跳出来的是苏晴的姨妈,王丽娟,她的头像是一朵笑得灿烂的向日葵。

【@苏晴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大过年的,让你妈那么下不来台!她现在气得饭都吃不下!】

【你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道个歉,快点!】

【你舅舅他们都还在呢,这叫什么事啊!你让大家怎么看我们家?】

紧接着,王丽华本人亲自下场,她的头像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富贵逼人。

【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外人,就这么跟我撕破脸。】

【我的心,真是寒透了。】

【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女儿的胳膊肘往外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时间,群里那些平日里几乎从不说话的远房亲戚们,也纷纷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冒出头来。

【晴晴,快跟妈妈服个软吧,母女没有隔夜仇。】

【是啊,长辈总是为你好,听话。】

【小林这事办得也确实欠考虑,年轻人,要懂事,不能太由着性子来。】

“外人”。

又是这两个字。

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

他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惨白,血液仿佛都倒流回了心脏,又冷又麻。

“在看什么?”

苏晴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颗刚洗好的西红柿,上面沾着晶莹的水珠。

她看到林涛僵硬如雕塑的表情,目光顺势落在手机屏幕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比窗外的冬夜还冷。

林涛以为她会暴怒,会争辩,会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但他错了。

苏晴没有在那个喧嚣的群里打一个字。

她直接点开姨妈王丽娟的头像,进入私聊界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神情专注而冰冷,像一个正在拆解精密炸弹的专家,又像一个即将发起总攻的将军。

林涛能听到那清脆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宣告一场战争的正式开始。

几秒后,苏晴将一段长长的文字发送了出去。

然后,她把手机屏幕朝下,用一种决绝的姿态,狠狠地扣在茶几上。

“好了。”苏晴抬起头,看向林涛,眼神重新变得柔软,仿佛刚才那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只是他的错觉。

“我们吃饭,不管他们。”

林涛的心脏狂跳不止,一种混杂着好奇、担忧与感动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他抑制不住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他和苏晴姨妈的共同好友圈。

几乎是瞬间,他就看到了苏晴刚刚更新的那条朋友圈。

一条设置为“仅亲戚可见”的朋友圈。

那段话,就那样清晰地陈列在那里,像一份措辞严谨的最后通牒,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致各位关心我的长辈:】

【第一,林涛,是我的丈夫,我户口本上法律承认的家人。他不是外人,以后谁再用这两个字称呼他,请恕我不能再将您视为亲人。】

【第二,尊重从来都是相互的。我母亲如何长期贬低、羞辱我的丈夫,各位有目共睹。我今天没有掀翻桌子,只是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尊严,这叫体面,不叫不孝。】

【第三,这件事,没有商量,没有道歉,更没有转圜的余地。要么,从今往后,大家平等相待,互相尊重。要么,就各自安好,保持距离。我的家庭,我做主。】

朋友圈的下面,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一个点赞,也没有一条评论。

林涛看着这段文字,感觉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轰然炸开,瞬间涌遍四肢百骸,驱散了所有的冰冷与麻木。

感动、震撼、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这个女人,他的妻子,正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刚烈姿态,为他挡住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可在这份心安的深处,却有一根更尖锐、更隐秘的刺,悄然扎进了他的血肉里,带起一阵灼烧般的羞愧。

他有一个秘密,一个连苏晴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瓶茅台,根本不是苏晴以为的两万八。

那是他主导的公司一个重大项目成功后,集团大老板为了奖励核心团队,私人赠予的非卖纪念版。

没有公开市场价,但在真正的藏家圈子里,每一瓶的价值,都至少在六位数以上。

它代表的,是林涛这几年来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是他拼尽全力换来的成就与勋章。

他当时之所以没对苏晴说实话,是怕王丽华那种势利的性格,知道真实价值后,会更加坐实他“高攀”的印象,以为他是在刻意炫耀,从而变本加厉地索取。

他想用一种低调的方式,润物无声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份他视若珍宝的勋章,会被当成一文不值的“轻奢款”,被轻蔑地扔在地上。

而现在,苏晴为了维护他,用一个她以为的“高价”,构筑了全部的防线。

这个巨大的信息差,像一个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深渊。

林涛看着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为他冲锋陷阵,为他抵挡了千军万马。

而他,却像个懦夫,连自己真正的价值,都不敢告诉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这根名为“秘密”的刺,让他感到一阵阵无地自容的灼痛。

朋友圈那场无声的硝烟,并未换来真正的和平,仅仅是短暂的停火。

攻势在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的清晨,换了一种全新的形态。

不再是疾风骤雨的控诉,而是一通来自表哥张伟的电话。

电话是直接打给苏晴的。

林涛正在厨房热牛奶,能清晰听见客厅里,苏晴手机听筒中传来那个过分圆滑的声音。

“晴晴啊,大过年的,跟妈置什么气。”

“我是哥,总得说句公道话,阿姨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为你好。”

“这样吧,中午我做东,在‘云顶’订了位置,请你和……妹夫一起吃个饭,咱们一家人,把话说开,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张伟的声音,像抹了一层厚厚的油,每一个字都透着精心计算的优越感和施舍。

他是姨妈王丽娟的儿子,从小就是王丽华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名校毕业,在一家光鲜的金融公司做投资经理,是整个家族年轻一辈的骄傲和标杆。

苏晴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沉默了片刻,但还是应了下来。

“好。”

挂断电话,她走进厨房,看向林涛,眼神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歉意。

“他是我妈搬来的救兵,我们不去,她又有话说了。”

林涛心中那根名为“秘密”的刺,又开始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

他轻轻握住苏晴的手,那只刚刚为他在朋友圈掀起一场战争的手。

“没事,我们去。”

他低声回应,语气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他知道,这顿饭,就是一场鸿门宴。

赴宴的地点,是城中有名的高级日料店“云顶”,包厢里铺着昂贵的榻榻米,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木料和淡淡鱼生的清香。

张伟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手工西装,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百达翡丽,在包厢暖色的灯光下折射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姨妈王丽娟和丈母娘王丽华分坐他两侧,脸上洋溢着几乎满溢出来的骄傲和得意,仿佛坐在龙椅两旁的太后。

“晴晴,小林,快来坐。”姨妈王丽娟热情地招呼着,眼神却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将林涛扫了个遍。

那目光里的挑剔和轻蔑,毫不掩饰,仿佛在审视一件有瑕疵的商品。

王丽华则从他们进门起,就板着一张脸,视线始终落在窗外的假山流水上,仿佛林涛是一团会污染空气的尘埃。

“哥。”苏晴淡淡地打了声招呼,拉着林涛在他们对面坐下。

“哎,晴晴,你看你,跟哥还这么客气。”张伟夸张地一笑,亲自提起精致的瓷壶,给他们倒上温热的大麦茶。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倒茶的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某种茶道仪式。

“小林,别拘束,就当自己家。”张伟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涛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容错辨的审视。

菜品一道道流水般上来。

新鲜的蓝鳍金枪鱼大腹,纹理如同顶级雪花牛肉,粉嫩诱人。

张伟用银筷夹起一片,却不急着吃,反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苏晴。

“哦,对了,晴晴,哥今年年终奖发的还行,刚定了去瑞士滑雪的行程,你要不要一起?就当哥送你的新年礼物。”

王丽华的嘴角立刻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抓住机会插话道:“你听听,你听听!小伟就是有心,不像某些人,一肚子花花肠子,就会说两句好听的哄人。”

林涛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

苏晴脸色一沉,正要开口。

张伟却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仿佛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哎,阿姨,话不能这么说。”

他转向林涛,笑容变得更加意味深长,像一只打量着猎物的狐狸。

“年轻人嘛,事业刚起步,都难。对了小林,你是在哪家公司高就?IT行业现在也挺火的,就是不稳定,说不定我认识你们老板,还能帮你美言几句。”

这句话,像是一记包裹着厚厚糖衣的耳光,抽得不响,却火辣辣地疼。

他轻而易举地,就将林涛定义为一个需要“美言”才能生存的底层员工。

而他自己,则是那个能与“老板”们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上层人物。

王丽娟立刻敲起边鼓,语气里满是炫耀:“是啊是啊,我们小伟人脉广得很,小林你要是机灵点,多跟你表哥学学,以后路才好走。”

林涛感觉到,那股在家族群里被斥为“外人”的冰冷感,再次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他胸口那根因为茅台酒而扎下的刺,此刻被这番话语反复搅动,带起一阵阵灼烧般的羞愧与愤怒。

他看到苏晴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她为他构筑的防线,正在被这些人用一种更“体面”、更诛心的方式,无情地践踏。

林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翻腾的血气。

他不能再让苏晴一个人,为他冲锋陷阵了。

就在张伟又一次轻描淡写地贬低IT行业,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口吻说“你们搞技术的,说白了就是吃青春饭,三十五岁就是一道坎,说不定哪天就被公司优化了,不像我们做金融的,越老越吃香”的时候。

林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清脆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林涛抬起头,迎上张伟那双带着恰到好处的优越感的眼睛,神情平静得可怕。

“表哥。”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敲在鼓点上。

“你刚才提到的那个,让你拿到丰厚年终奖的‘AI未来’私募基金,我恰好也关注过。”

张伟脸上那副游刃有余的笑容,第一次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涛会接这个话茬,更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接。

林涛没有理会他的错愕,继续用一种平铺直叙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陈述。

“那个基金重仓的几只概念股,驱动其市盈率的核心,是一种基于深度学习的图像识别算法。但这个算法的底层数据验证模型,存在一个尚未被业界普遍关注的公开漏洞,它在处理高噪点图像时,误判率会呈指数级上升。”

包厢里死一般寂静。

王丽华和王丽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你在说什么鬼东西”的茫然。

苏晴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她专注地看着林涛,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丈夫。

张伟的脸色,已经从错愕变成了明显的难堪,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却忘了喝,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林涛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他最得意的作品。

“简单来说,这个基金所谓的惊人回报,是建立在一个非常脆弱,甚至可以说是虚假的技术基础上。一旦有机构利用这个漏洞进行恶意的技术性做空,或者,哪怕只是有一份权威的第三方评测报告指出了这个风险,它的价值,就会在几个小时内,瞬间崩塌。”

“你所谓的‘高回报’,其实是拿所有投资人的钱,进行的一场豪赌。赌的,就是这个巨大的泡沫在它爆掉之前,不会被任何人戳穿。”

林涛说完,才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浇熄了胸口翻腾的怒火,只留下一片前所未有的澄澈与冷静。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能察觉的恐慌,他的眼神躲闪,再也不敢与林涛对视。

“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装专家!你一个写代码的,懂什么金融!懂什么投资!”

王丽华也终于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仿佛要用声音的巨大来掩盖儿子的失态,她指着林涛厉声斥责:“林涛!你安的什么心!看小伟比你强,你就眼红嫉妒,在这里咒他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然而,这场迟来的、色厉内荏的斥责,已经毫无力量。

因为张伟失态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次所谓的“和解饭”,在一种极其尴尬和冰冷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沉默。

林涛开着车,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张伟那张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的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张伟的理论,不仅仅是傲慢和冒险。

那种“高回报、零风险”的蛊惑性话术,那种对技术漏洞的刻意无视……听起来,太像一场精心包装的、针对外行的骗局。

他忽然想到了丈母娘王丽华。

她对金钱异乎寻常的渴望,她对张伟近乎盲目的崇拜与信任……

林涛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如坠冰窟。

一个大胆而冰冷的猜测,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

王丽华,会不会……已经把她的毕生积蓄,投进了张伟那个所谓“稳赚不赔”的基金里?

这个念头,让林涛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意识到,这场家庭战争,或许已经不再是尊严与偏见的拉锯。

它正在朝着一个更危险、更失控的深渊,急速坠落。

午夜的钟声仿佛还未敲响,尖锐的手机铃声就已撕裂了家中的死寂。

那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两人之间脆弱的平静。

屏幕上跳动的“妈”字,此刻看来,竟比任何恐怖片里的预警都更令人心悸。

苏晴深吸一口气,在林涛担忧的注视下,按下了免提。

她知道,这是王丽华的战场,而林涛,必须是听众。

“苏晴!你长本事了是吧!”

王丽华的声音,不再是饭桌上的虚与委蛇,而是淬炼过的,饱含怨毒的尖啸,通过电波扭曲成一种非人的嘶吼。

“带着那个废物来搅局!来拆我的台!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脸,就这么不值钱,可以任由你们夫妻俩踩在脚下?!”

电话那头,传来刻意营造的,粗重的喘息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气绝身亡。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给你报最贵的钢琴班,让你上最好的学校,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我省吃俭用,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钱都攒着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这个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滚烫的钉子,通过林涛的耳膜,狠狠钉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看着苏晴,客厅惨白的灯光下,她的脸毫无血色,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青白。

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林涛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挤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是他的错。

一切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逞那口舌之快,如果他能再忍一忍,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忍下去,苏晴就不用承受这些。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王丽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最后的,毁灭性的威胁,“明天!就带着林涛,拎着最贵的礼物,滚到张伟家,给我,给他们磕头道歉!”

“否则!以后你就别再进我王家的门!”

电话,被狠狠挂断。

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嘲笑着这场闹剧的狼狈。

内疚,如同最汹涌的黑色潮水,瞬间将林涛淹没。

他感到窒息,感到自己就是那个把妻子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男人的尊严,在妻子被如此辱骂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一文不值。

他第一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一种想要跪地求饶,结束这一切的冲动。

“晴晴……”

林涛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苏晴面前。

“要不……我们去道个歉吧。”

他看着妻子的脸,艰难地挤出下一句。

“算了吧,别让你再为难了。”

这句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让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掉了脊梁的软体动物。

苏晴缓缓抬起头,挂在长长睫毛上的泪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滚落下来,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晶莹的痕迹。

但她的眼神,却在泪光中,淬炼出一种惊人的,近乎执拗的清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用一种近乎颤抖,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反问。

“林涛,如果我们今天退了,你觉得,我们以后在这个家里,还能站得起来吗?”

她的目光,像两束微弱却执着的光,穿透林涛心头那片名为“愧疚”的浓雾。

“这不是你的错。”

苏晴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她决绝的力量。

“是她的贪婪,是她的偏见,是她自己的问题!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

“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的泪水还在流,可嘴角却倔强地抿起,像一朵在暴风雨中拒绝低头的花。

“你还信不信,我们俩,能一起把这个家,把我们的日子,过好?”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林涛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看着妻子泪水纵横却无比坚定的脸,那份无条件的信任,像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狠狠注入他几近停跳的心脏。

退缩?

道歉?

那不是在保护她,那是在用自己的懦弱,亲手斩断她最后的希望,让她对他这个人,彻底失望!

那比王丽华的任何一句咒骂,都更伤人!

一股灼热的激流从胸口直冲天灵盖,瞬间烧尽了所有的内疚与退缩,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决绝。

林涛猛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如火。

“我信。”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郑重。

“我信。”

苏晴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可这一次,紧绷的嘴角却缓缓松开,化作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涛反手将她拉进怀里,用另一只手笨拙地、胡乱地擦去她的眼泪。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

“晴晴,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苏晴在他怀里一怔,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林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坦然。

“除夕夜那瓶茅台……不是我托朋友花两万八买的。”

他迎着妻子疑惑的目光,缓缓吐露了那个让他备受煎熬的真相。

“是我之前参与的一个国际开源项目,因为一个关键性的技术贡献,项目基金会奖励给核心贡献者的纪念品。全球限量一百瓶,没有公开发售过。”

“至于它的价值……”林涛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既有自嘲,又有一丝快意,“我之前好奇查过,上一瓶在伦敦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价是……三十八万美金。”

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晴的眼睛,一点点地,一点点地睁大,瞳孔里先是纯粹的震惊,然后是全然的难以置信,最后,那份巨大的错愕,在她脸上发酵,扭曲,最终……

“噗嗤”一声。

她竟然直接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笑声却清脆得像银铃。

她哭着,笑着,用拳头轻轻捶打着林涛的胸口,力气小得像在撒娇。

“林涛!你……你这个笨蛋!你这个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三十八万美金。

她想到了王丽华那句“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年份”,想到了她随手将酒扔在脚边的动作,想到了张伟在饭桌上志得意满的炫耀……

那画面,此刻回想起来,荒诞得像一出顶级的黑色喜剧。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被这个哭笑不得的真相,冲刷得一干二净。

林涛看着妻子破涕为笑的模样,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他们不再是独自面对风暴的两个人,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

“这个秘密,”苏晴擦干眼泪,眼中闪烁着狡黠慧黠的光芒,像一只准备并肩作战的小狐狸,“我们先藏好。”

“好。”林涛握紧她的手,感觉两颗心前所未有地贴近。

“让他们再得意几天。”

战争,还未结束。

但他们的堡垒,已坚不可摧。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落地灯,光线昏黄,勉强勾勒出沙发的轮廓。

林涛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是这片昏暗中唯一的光源,冰冷的蓝白色数据流像瀑...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捅进了苏晴父亲最后的、可怜的自尊里。

电话那头,苏建国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而混乱。

“我……我劝过她……我说了那不靠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绝望,“可她不听啊!她被猪油蒙了心!她觉得我没本事,一辈子窝囊,她说我就是嫉妒小伟有出息!”

“那是我……那是我们俩准备看病的钱啊……”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哀鸣,带着血丝。

电话,被仓促地挂断了。

客厅里,陷入了比午夜更沉重的死寂。

苏晴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一种对母亲那种被贪欲吞噬后的疯狂,所感到的、发自内心的恐惧。

林涛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将妻子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她。

然后,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轻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睡觉吧。”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片死寂的海面。

“嗯。”苏晴在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

这一夜,林涛几乎没有合眼。

他听着身旁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安稳温度,但他的大脑,却像一台超频运行的服务器,疯狂地转动着。

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了。

这不是尊严问题,不是意气之争。

这是悬崖。

而他的岳母,正 blindfolded, arms outstretched, running towards the edge, and she's trying to drag his wife and the entire family down with her.

他不能再等了。

天还没亮,林涛就悄无声息地起了床。

他没有开灯,就着窗外熹微的晨光,再次打开了电脑。

这一次,他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没有再去那些公共平台搜寻信息。

他打开了一个黑色的,只有代码流动的窗口。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一行行普通人看来如同天书般的指令,在他的指尖下,变成了一把把无形的钥匙,探向了那个名为“宏盛资本”的、虚假堡垒的深处。

服务器的防火墙,薄得像一层窗户纸。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最高权限。

后台的数据,像一群被扒光了衣服的骗子,赤裸裸地展现在林涛面前。

没有所谓的“AI量化交易模型”。

没有所谓的“大数据风控系统”。

只有一个粗制滥造的后台,上面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资金流入。

这些钱,没有进入任何投资池。

它们在到账的瞬间,就被分拆成无数笔小额资金,通过十几个不同的第三方支付渠道,最终汇入了几个海外的私人账户。

其中一个账户的开户人,赫然就是“ZHANG WEI”。

而资金的最大一笔支出,不是什么金融交易。

是一笔三天前支付给一家瑞士奢侈品手表经销商的款项。

另一笔,支付给了本地一家玛莎拉蒂的4S店。

林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没有停止。

他顺藤摸瓜,找到了所有投资人的名单和联系方式。

名单上,有上百个名字。

排在最前面的几个,投入的资金都是七位数。

而他岳母王丽华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的数字,几乎就是苏建国所说的,他们一辈子的积蓄。

林涛将所有的转账记录、后台截图、资金流向图……所有的一切,分门别类,打包,加密。

他做完这一切时,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审判日,也即将来临。

接下来的几天,出奇地平静。

王丽华没有再打来电话,亲戚群里也一片死寂。

仿佛那场除夕夜的风波,和那顿不欢而散的“鸿门宴”,都只是一个幻觉。

但林涛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丽华和张伟,都在等。

等他们夫妻俩,低头,认错,去磕头道歉。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林涛和苏晴的屈服。

而是一张来自“宏盛资本首席投资官张伟先生”的,生日宴邀请函。

王丽华五十岁的生日。

她要在本市最顶级的酒店“锦江府”,大办一场。

邀请函是电子的,由张伟亲自设计,发在了“王氏家族”的群里。

背景是张伟和王丽华、王丽娟在豪华游艇上的合影,照片上的王丽华珠光宝气,笑得前所未有的灿烂。

邀请函的措辞,更是充满了炫耀和优越感。

【为庆祝我最敬爱的阿姨王丽华女士五十华诞,并答谢各位亲友长期以来的支持,本人张伟,特于本周六晚,在锦江府设宴。届时,我将与各位分享宏盛资本下一阶段的投资机遇。席位有限,静候莅临。】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沉寂了几天的家族群,瞬间炸开了锅。

【小伟太有心了!】

【丽华姐你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好外甥!】

【锦江府啊!那地方我听说过,吃一顿饭得好几万吧?】

【下一阶段的投资机遇!小伟,带带我们啊!】

王丽华的头像,那朵富贵的牡丹,终于矜持地冒了出来。

【@所有人 都是自家人,别听小伟瞎客气。大家都能来热闹热闹,我就开心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晴 你和林涛,必须来。】

这不仅仅是一场生日宴。

这是一场庆功宴。

是一场招商引资大会。

更是一场,对林涛和苏晴的,公开处刑。

王丽华要当着所有亲戚的面,让他们看看,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错的。谁是翱翔在天际的雄鹰,谁又是趴在泥地里的烂泥。

苏晴看着手机屏幕,气得浑身发抖。

林涛却从她身后,轻轻抽走了手机。

他在群里,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淡漠的语气,回复了两个字。

【收到。】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妻子,眼中闪烁着一种冰冷的,如同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光芒。

“我们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送他们一份,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生日大礼。”

周六,锦江府。

酒店门口停满了豪车,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堂照得如同白昼。

王丽华今天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暗红色旗袍,脖子上戴着一串硕大的珍珠项链,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正满面红光地在门口招呼着客人。

张伟则像个男主人一样,站在她身旁,一身高定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翡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与每一位到来的亲戚热情握手,派发着昂贵的香烟。

“哎呦,三姑您来了,快里面请!”

“二舅,好久不见,您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

亲戚们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他们,奉承的话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外冒。

“丽华姐,你今天可真漂亮,跟三十岁一样!”

“小伟真是年轻有为,是我们王家的骄傲!”

王丽华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门口搜寻着。

当林涛和苏晴的身影出现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苏晴今天穿得很素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没有化妆。

林涛则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装。

两人手里空空如也,没有带任何礼物。

他们的出现,与这整个金碧辉煌的环境,格格不入。

“还知道来啊。”姨妈王丽娟第一个阴阳怪气地开了口,“我还以为你们不把自己当王家人,不来了呢。”

王丽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轻蔑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涛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平静地拉着苏晴,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仿佛他们不是来参加宴会的,只是两个无关紧ert的旁观者。

宴会开始。

张伟作为主角,意气风发地走上了司仪台。

他先是说了一大堆感谢王丽华养育之恩的漂亮话,然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

“各位叔叔阿姨,兄弟姐妹,今天请大家来,除了给我阿姨过生日,还有一件大喜事要宣布。”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自信。

“我们宏盛资本,操盘的‘AI未来’基金,第一个季度的收益,远超预期!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三十!”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叹声。

“天哪!一个季度百分之三十?!”

“小伟!你就是股神啊!”

王丽华激动得满脸通红,骄傲地挺直了腰板,享受着所有人羡慕的目光。

张伟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只是一个开始!我今天在这里承诺,所有信任我,投资了我们基金的家人,年底,我保证大家都能在市中心,全款换一套大平层!”

“哗——!”

人群彻底沸腾了!

那些还没投资的亲戚,眼睛都红了,纷纷交头接耳,盘算着自己能拿出多少钱。

张伟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角落里的林涛,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林涛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被万人敬仰的。

他要让林涛知道,他那天在日料店里说的那些话,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

“为了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张伟的声音再次拔高,“我决定,现场开放第二轮融资!只对我们在座的家人开放!限额五百万!”

说完,他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大屏幕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收款二维码。

宴会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激动地掏出手机,仿佛生怕慢了一秒,就错过了几个亿。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表哥,在你开始收钱之前,能不能先让大家看一段视频?”

是林涛。

他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张伟的脸色一沉:“林涛,你又想干什么?今天是我阿姨的生日,你别在这里捣乱!”

王丽华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涛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林涛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伟,眼神平静而锐利。

“一段很精彩的视频,关于‘AI未来’基金的。我觉得,作为投资人,大家有知情权。”

他的话,让那些正准备转账的亲戚,动作都迟疑了一下。

张伟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但他不能退缩。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要是怂了,以后还怎么混?

“好啊!”他强装镇定,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么东西来!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今天就给我从这里爬出去!”

“一言为定。”

林涛平静地走到司仪台,将U盘插进了电脑。

大屏幕上的收款二维码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几秒后,视频开始播放。

那不是什么精彩的视频。

那是一份份冰冷的,触目惊心的证据。

是“宏盛资本”那个简陋后台的截图。

是每一笔投资款项,是如何被瞬间拆分,转入张伟个人海外账户的,清晰的资金流向图。

是张伟用投资人的血汗钱,购买玛莎拉蒂和百达翡丽的消费记录。

最后,画面定格。

出现的是几十个被害人的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以及他们被骗的金额。

视频的结尾,是一行血红的大字。

【宏盛资本,一场彻头彻尾的庞氏骗局。主犯,张伟。】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的恐慌。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伪造的!这是诽谤!”

张伟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冲过去想要拔掉U盘,但已经晚了。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昂贵的西装。

王丽华也呆住了,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张伟!你还我的血汗钱!”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喊,他是被骗得最多的一个远房表叔。

这一声哭喊,像一个信号。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了。

“骗子!还钱!”

“我的养老钱啊!”

“打死他!这个畜生!”

愤怒的、被欺骗的亲戚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司仪台,将张伟团团围住。

场面,瞬间失控。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容严肃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已经瘫软在地的张伟身上。

“张伟吗?我们是市经侦支队的。你涉嫌非法集资和金融诈骗,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张伟那只还戴着百达翡翠的手腕上。

那块代表着他所有虚荣与骄傲的手表,在手铐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讽刺。

看着被警察带走的张伟,王丽华终于承受不住这毁灭性的打击,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妈!”

苏晴惊呼一声,和苏建国一起冲了过去。

林涛站在一片狼藉和哭喊声中,神情始终平静。

他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的表哥,眼中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战争,结束了。

王丽华没有死。

但她比死了还难受。

她醒来后,整个人都垮了。

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爬满了皱纹。

她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一辈子的积蓄,没了。

引以为傲的外甥,成了阶下囚。

她最看重的脸面和尊严,在自己的五十岁生日宴上,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苏建国默默地照顾着她,端茶倒水,但两人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这个家,完了。

半个月后。

林涛和苏晴回了一趟娘家。

王丽华躺在床上,看到林涛,浑浊的眼珠动了一下,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苏晴将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妈,这里面有二十万。是我和林涛的一点心意,你和爸先拿着应急。”

王丽华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涛的脸上。

那张她过去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写满了“窝囊”和“穷酸”的脸。

苏建国叹了口气,将林涛拉到一边,声音沙哑。

“林涛……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可能连这二十万都没有了……”

他知道,警察能这么快行动,都是林涛提前报了警,并且提供了最关键的、无法辩驳的证据。

林涛摇了摇头。

“爸,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苏建国咀嚼着这三个字,老泪纵横。

临走时,苏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床上的王丽华说。

“对了,妈,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除夕那天,林涛送你的那瓶茅台,不是两万八。”

“那是他参与的一个国际项目,基金会奖励给核心贡献者的纪念品,全球限量一百瓶。”

“我后来查了一下,上一瓶在伦敦拍卖会上,成交价是三十八万……美金。”

说完,她没有再看王丽P丽华的表情,拉着林涛,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王丽华的身体,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床头柜的方向,仿佛那里还放着那瓶被她弃如敝履的酒。

三十八万……美金。

她想起了自己当时那句“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年份”。

想起了自己将它随手扔在脚边的动作。

想起了自己对林涛那毫不掩饰的讥诮和轻蔑。

“噗——”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悔恨、荒诞、羞愧……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凝聚成一把最锋利的刀,将她的心,凌迟得支离破碎。

原来,她一直拼命炫耀的,不过是一堆闪闪发光的玻璃碴子。

而她弃之如敝履的,才是那颗真正价值连城的钻石。

她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苏晴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残忍?”她轻声问。

林涛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摇了摇头。

“不。”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妻子的手。

“你只是,把真相还给了她。”

苏晴反手握紧他。

“林涛。”

“嗯?”

“我们回家,把那瓶酒……喝了吧?”

林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

他看着前方被夕阳拉长的道路,感觉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宁。

车里,电台正放着一首老歌。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

是啊。

风雨,已经过去了。

而他们的晴空,才刚刚开始。

来源:小涵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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