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刘峰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他小跑到正在厨房忙活的母亲身边，将手机屏幕凑到她面前。

"妈，快看！这是我退伍前和宋团长的合影！"

刘峰刚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他小跑到正在厨房忙活的母亲身边，将手机屏幕凑到她面前。

"您看，这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特种部队女团长，人称'冰山女神'的宋雪！能和她合影的人可不多......"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

林玉珍手中的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四溅。

照片里，身穿笔挺军装的儿子正与一位英气逼人的女团长并肩站立。

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那熟悉的眉宇间的神情......二十八年了，她以为这张脸永远不会再出现。

"妈？您怎么了？"刘峰慌忙蹲下收拾碎片，抬头看向脸色惨白如纸的母亲。

林玉珍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她的心在狂跳，脑海中涌现出那些被深埋了二十八年的记忆......

01

刘峰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父母把他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尤其是母亲秦丽。

在刘峰的记忆里，妈妈永远是那个围着花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普通家庭主妇，说话轻声细语，走路都怕踩死蚂蚁。

小时候刘峰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秦丽就紧张得不行。

记得有一次刘峰发烧到38度，秦丽一整夜没合眼，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量量体温，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还不退烧啊，要不要去医院啊？"

折腾得刘峰爸爸刘建国都睡不着觉，起来劝她："孩子就是个普通感冒，你别瞎操心了。"

上学那会儿，刘峰考试要是考砸了，秦丽能唠叨半天："你看隔壁王阿姨家的小明，人家次次考前三名，你呢？玩游戏倒是挺积极的！以后找工作怎么办？现在竞争这么激烈..."

每次听到这些，刘峰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当刘峰拿着鲜红的入伍通知书推开家门时，秦丽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妈，我要当兵去！"

刘峰兴冲冲地举起通知书。

秦丽正在择菜，听到这话手里的菠菜都掉了，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当兵？"

"对啊！特种部队预备役！"

刘峰有些得意，"选拔可严格了，我们学校就我一个人过了。"

"哎呀！"

秦丽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眼圈立马红了，"你个子才一米七五，瘦得跟个竹竿似的，去什么部队啊？那能是人干的活吗？"

正在看新闻的刘建国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通知书，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但很快又收敛了表情。

"你爸当年在部队把腰都练坏了！"

秦丽越说越激动，"到现在天气一变还疼呢！你非要去吃这个苦？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

刘建国放下遥控器走过来，在儿子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去吧，部队是男人的摇篮。我那点老伤算什么，要不是当年在部队锻炼了三年，我能有现在这身板？"

"你还说呢！"

秦丽白了老公一眼，"成天跟儿子吹什么当兵好，现在真要去了又心疼了吧？"

"我心疼什么？"

刘建国嘴上这么说，但刘峰明显看到老爹眼里的不舍，"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去部队里磨练磨练。"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秦丽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刘峰准备东西，从内衣到感冒药，恨不得把整个家都搬到部队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给刘峰夹菜："多吃点，多吃点，到了部队可就没妈妈给你做饭了。"

临行那天，秦丽早早起床给刘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小馄饨、煎蛋、酱菜，还有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妈，这么早起来干嘛，随便吃点就行。"

刘峰有些心疼。

"什么随便吃点！"

秦丽眼圈又红了，"这是你在家吃的最后一顿早餐，妈得给你做好点。"

吃完饭，她又塞给刘峰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有平安符，还有咱们全家福，想家了就拿出来看看。"

刘峰接过布包，沉甸甸的，里面除了平安符和照片，还有几张零钞票。

"妈，我在部队吃住都不花钱，要这些钱干嘛？"

"留着备用！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秦丽红着眼眶嘱咐，"记住了，别逞强，有什么事就给家里打电话。实在受不了就回来，咱家又不是非得要个当兵的儿子。"

刘建国在一旁看着，嘴上没说什么，但眼中满是不舍。

刘峰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暗自嘀咕：妈妈真是太小题大做了，哪像电视剧里那些军人家属，送儿子参军时英姿飒爽的，一点不掉眼泪。

自己家这个，哭得跟送儿子上战场似的。

到了火车站，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秦丽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刘建国搂着老婆的肩膀，眼中也有些湿润。

02

入伍第一天，刘峰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下了火车，一辆军用卡车把他们这批新兵拉到了营地。

还没来得及欣赏风景，就被班长一通训话给震住了。

"我叫李志强！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噩梦！"

一个肌肉虬结的老兵站在队伍前面吼道，"忘掉你们的名字，忘掉你们的家庭，甚至忘掉你们是人！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预备役士兵！"

刘峰和其他新兵面面相觑，刚才火车上还有说有笑的氛围瞬间消失了。

被分配到特种部队预备役，训练强度完全超出了刘峰的想象。

第一次五公里武装越野，他背着二十多斤的装备，才跑了一半就感觉胸口像要爆炸一样，嗓子里有股血腥味，差点当场吐出来。

"刘峰！你跑什么呢？老太太散步都比你快！"

班长李志强在后面骑着自行车跟着，不时吼两嗓子。

等跑到终点，刘峰直接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第一次攀爬绳网训练更要命。

十多米高的绳网，刘峰爬到一半手就开始打滑，勉强爬到顶端，手掌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疼得他直咧嘴。

晚上回到宿舍，室友王大强看着刘峰的手心，咋舌道："兄弟，你这手都磨破皮了，疼不疼啊？"

"还行，能忍住。"

刘峰强撑着说，其实疼得要命。

"我跟你说，明天还有更狠的，负重行军二十公里！"

王大强是东北小伙，人高马大的，但说起训练也是愁眉苦脸。

果然，第二天的负重行军差点要了刘峰的命。

背着三十斤的装备走了十公里，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是煎熬。

每次打电话回家，刘峰都报喜不报忧，可母亲秦丽好像有特异功能似的，总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

"峰峰，你声音怎么这么沙哑？是不是训练太苦了？"

电话那头，秦丽的声音充满担忧。

"哪有啊妈，就是嗓子有点上火，多喝点水就好了。"

刘峰赶紧解释。

"那你的手怎么样？听说部队训练手都会磨破皮..."

"没事的妈，这些都很正常，新兵都这样。"

刘峰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您就别担心了。"

"实在撑不住就回来，妈不怪你。能进特种部队已经很厉害了，不一定非得留下来。"

刘峰心里一暖，但嘴上还是坚持："妈，您儿子没那么脆弱，放心吧。"

挂了电话，刘峰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有些想家了。

改变刘峰命运的那一天，是新兵选拔考核。

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大地，他们五十多名新兵整齐地站在训练场上，汗水早就湿透了迷彩服。

大家都知道今天很重要，决定着谁能留下来继续训练，谁要打包回家。

突然，整个训练场的气氛变了。

所有的教官都立正敬礼，连平时最嚣张的李志强班长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刘峰好奇地抬眼看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军官大步走来，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黑色的长发梳成一个干练的马尾辫，五官精致得像电影明星，但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冷得像块冰。

"宋团长！"

李志强高声报告。

刘峰心头一震，这就是传说中的"冰山女神"宋雪？

关于这位女团长，军营里的传说实在太多了。

有人说她年仅三十二岁就戴上了大校军衔，是军中最年轻的团长之一；有人说她曾经单枪匹马潜入敌后，救出了被困的战友；还有人说她在零下四十度的极地训练中坚持了整整一个月，创下了多项记录。

最神的是，据说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过眼泪，心如铁石，冷若冰霜，所以大家都叫她"冰山女神"。

宋雪那双锐利的眼睛慢慢扫过每一个新兵的脸，当目光落在刘峰身上时，停留了大概一秒钟。

就是这一秒，刘峰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直冲脑门，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样。

"我不需要英雄。"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而有力，"我只要能完成任务的战士。如果你们觉得自己不行，现在就可以离开，没有人会笑话你们。但是，如果选择留下，就要做好付出一切的準備。"

训练场上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听得清楚。

五十多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敢动弹。

宋雪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将接受地狱般的训练。我要亲眼看到，谁有资格成为我手下的兵。"

刘峰咽了咽口水，心脏狂跳不已。

那一刻，他既害怕又兴奋，既想逃跑又渴望证明自己能行。

03

接下来的训练，真的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负重越野、攀爬训练、射击练习、格斗对抗、野外生存...

宋雪亲自制定了训练计划，而且经常出现在训练场上，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表现。

"刘峰！再快点！你这样的身体素质也想当特种兵？"

她站在五公里武装越野的终点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喘如牛的刘峰。

"是！团长！"

刘峰咬紧牙关，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但还是咬着牙向前冲。

两个月过去了，五十多名新兵只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有的是因为受不了训练强度主动退出，有的是因为受伤被迫离开。

刘峰凭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奇迹般地坚持了下来。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入伍第三个月，宋团长亲自带队进行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

天公不作美，原本晴朗的天气突变，暴雨倾盆而下，山路变得湿滑难行。

"继续前进！"

宋雪的命令斩钉截铁，"恶劣环境正是最好的训练场。"

刘峰跟在队伍中间，背着三十公斤的装备，小心翼翼地踩着泥泞的山路。

突然，脚下一滑，他整个人向悬崖边缘滑去！

"啊！"

惊呼声中，他的身体已经半悬空，只有一只手死死抓住一根突出的树根。

"刘峰！"

同伴们大喊着，却因为地形险峻无法靠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电般出现在悬崖边。

宋雪！

她趴在地上，一把抓住刘峰的手腕，同时下令："绳索！快！"

战友们迅速反应，传递过来登山绳。

宋雪将绳索系在自己腰间，另一端交给战友们固定，然后一点一点将刘峰拉上来。

当刘峰终于被拽回安全地带，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喘着粗气，抬头看向宋雪，发现她的手背上被岩石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团长，您的手..."

宋雪瞥了一眼伤口，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掏出绷带简单包扎。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整队，继续前进。"

刘峰震惊地看着她的背影。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军人，什么叫做铁血柔情。

宋团长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将全部感情都给了她的战士们。

训练结束后，刘峰鼓起勇气敲开了宋雪的办公室门。

"团长，我想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宋雪正在处理文件，头也不抬："不用谢，这是我的责任。"

"您的手伤好点了吗？"

"小伤，已经结痂了。"

她终于抬起头，"还有事吗？"

刘峰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道："团长，我...我想知道，您为什么选择了军旅生涯？"

宋雪眉头微皱，似乎不习惯被问及私人问题。

但出乎刘峰意料的是，她并未训斥他的冒昧，而是沉默片刻后回答："我没有选择，从我出生那一刻起，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

刘峰不解其意，但不敢再问。

临走时，他注意到宋雪办公桌上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军人，看上去与宋雪有几分相似。

时光飞逝，转眼两年兵役即将结束。

刘峰从当初那个瘦弱的新兵蛋子，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

虽然他没有特别突出的才能，但踏实可靠的性格和永不言弃的精神，赢得了战友们的尊重，也得到了宋团长的认可。

退伍前一周，连队为即将离开的战士们举行了简单的欢送会。

宋雪罕见地出席了，并为每位退伍军人颁发了荣誉证书。

当刘峰上台领取证书时，宋雪破例说了几句话："刘峰，两年前那个险些掉下悬崖的新兵，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永远是我们特种部队的一员。"

刘峰郑重地敬了个军礼："是！团长！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04

退伍前一天，刘峰收拾好行李，在营区里走了一圈，向每一个角落告别。

当他路过团部办公楼时，意外看到宋雪正站在楼前的花坛边，望着远方出神。

鬼使神差地，刘峰走了过去："团长。"

宋雪回过头："刘峰？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就是想说，谢谢您这两年的教导。"

刘峰挺直腰板，"团长，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和我合张影？作为纪念。"

话一出口，刘峰就后悔了。

宋团长向来不喜欢这种私人要求，而且军队里有规定，不得随意拍摄军营内部和军人肖像。

出乎意料的是，宋雪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刘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可以吗？"

"就一张。"

宋雪的声音依然冷淡，但眼神却柔和了几分。

战友小李刚好路过，被刘峰抓住充当摄影师。

宋雪站得笔直，面容严肃；刘峰则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咔嚓"一声，这珍贵的一刻被定格下来。

"谢谢团长！"

刘峰激动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恨不得马上洗出来珍藏。

宋雪看了看照片，罕见地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明天就要离开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刘峰认真点头："团长放心，我会的。"

临别前，宋雪突然问道："刘峰，你母亲今年多大年纪了？"

刘峰愣了一下，不明白团长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我妈今年四十八岁。"

宋雪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四十八岁...回去替我向她问好。"

刘峰更加困惑了："团长认识我妈？"

宋雪摇摇头："不，只是随口一说。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她转身离去，挺拔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第二天一早，刘峰带着行李离开了军营。

临行前，他特意去打印了那张与宋团长的合影，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

回家的火车上，刘峰不停地翻看那张照片，心中满是自豪。

两年前，他只是个懵懂青涩的少年，如今已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位"冰山女神"的严格训练和谆谆教导。

火车到站，刘峰背着军绿色的行李包走出站台。

远远地，他看到父母站在接站口，母亲不停地张望，一脸焦急；父亲则镇定自若，目光如炬。

"妈！爸！"

刘峰大声喊道，快步走上前。

秦丽一把抱住儿子，上下打量："瘦了没？受伤了没？两年不见，黑成什么样了！"

刘建国拍拍儿子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小子，有军人的样子了。"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回到家。

秦丽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都是刘峰爱吃的。

"快吃吧，这两年在部队肯定没吃好。"

秦丽心疼地夹菜给儿子。

刘峰大口扒饭，一边吃一边讲述部队的趣事，当然，那些危险和艰苦的训练他都一笔带过，免得母亲担心。

饭后，刘峰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那张珍贵的合影："妈，爸，给你们看个宝贝！这是我和我们团长的合影，她可是全军最年轻的女团长，特种部队的传奇人物！"

刘建国接过照片，啧啧称赞："不错，果然是军中豪杰！能在她手下服役是你的荣幸。"

秦丽凑过去看，刚开始还笑盈盈的，但当她看清照片上的宋雪时，脸色骤变，手中的饭勺"啪"一声掉在地上。

"妈？你怎么了？"

刘峰疑惑地问。

秦丽死死盯着照片，嘴唇颤抖："这...这是你们团长？叫...叫什么名字？"

"宋雪，大家都叫她宋团长，或者'冰山女神'。"

刘峰好奇地看着母亲，"妈，你认识她？"

秦丽勉强摇摇头："不...不认识。只是...只是有点像我一个旧相识。"

刘建国接过话头："宋雪？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不清楚，团长从不谈私事。"

刘峰回忆道，"不过她办公室里有张老照片，可能是她母亲，也是个女军人。"

秦丽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闪烁："照...照片上的女军人...什么样子？"

刘峰努力回想："看不太清楚，但挺年轻，英姿飒爽的，和团长有几分相似。"

"是不是...是不是留着短发，有颗美人痣在右眼角下方？"

秦丽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刘峰震惊地看着母亲："妈！你怎么知道？那颗痣很小，我也是凑近了才看见的！你真的认识宋团长的母亲？"

秦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

她看向刘建国，眼中充满惊惧。

05

刘建国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妻子："孩子他妈，或许是时候告诉他了。"

刘峰彻底懵了。

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什么？"他问道，心中隐隐不安。

秦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等我一下。"

她走进卧室，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颤抖着手拿出了一个东西，当我看到那个东西，全身的血液凝固，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那是一套老式的军装，样式至少有二十多年历史了，肩章上清晰可见特种侦察兵的标志。

秦丽轻轻抚摸着那套军装，眼中泛起泪光："这是我的军装。二十五年前，我是特种侦察大队的大队长，代号'王牌'。"

刘峰如遭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母亲，那个在他印象中柔弱、唠叨、胆小如鼠的家庭主妇，曾经是特种侦察大队的大队长？

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荒谬！

"不...不可能！"

刘峰下意识地摇头，"妈，你别开玩笑了。你那么怕虫子，那么胆小，怎么可能是特种兵？"

秦丽苦笑一声："那都是装的。"

她从箱子深处拿出一个旧相册，翻开其中一页。

相册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军人正站在悬崖边，手持狙击枪，眼神坚毅如铁。

那张脸，分明就是年轻时的秦丽！

刘峰目瞪口呆，再看其他照片：秦丽穿着迷彩服在丛林中穿梭；秦丽和战友们围坐在篝火旁；秦丽站在领奖台上接受嘉奖...每一张都显示出她非凡的军旅经历。

"这...这些都是真的？"

刘峰喃喃自语。

秦丽点点头，继续翻动相册，最后停在一张合影上。

照片上，年轻的秦丽穿着军装，身旁站着另一名女军人，同样英姿飒爽，右眼角下方确实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两人肩并肩，笑容灿烂。

"这就是宋雪的母亲？"

刘峰指着那个女军人问道。

秦丽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宋雯，我最好的战友，也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

秦丽坐在阁楼的木箱上，目光穿透时光，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那时候，女兵能进特种部队是件稀罕事。我和宋雯是第一批女子特种兵，从选拔到训练，我们一起咬牙挺过来的。"

秦丽的声音带着怀念，"我们不但是战友，更是生死之交。"

刘峰坐在地板上，全神贯注地听着，试图将眼前这个讲述往事的女人与自己记忆中的母亲重叠起来。

"宋雯比我小两岁，但什么都比我强。她射击精准，体能超群，格斗技巧一流，是当之无愧的'尖刀'。我呢，擅长战术分析和团队协作，所以最后我当了大队长，她是我的副手。"

秦丽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黯淡的勋章："这是我们共同获得的荣誉勋章，那次任务，我们成功营救了被劫持的外交官。"

"二十三年前，我们接到一个绝密任务..."

秦丽的声音变得低沉，"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刘峰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任务本来很顺利，但撤退时遭遇埋伏。我被击中了腿部，动弹不得。宋雯本可以先撤离，但她坚持背着我突围。"

秦丽的眼泪无声滑落，"就在我们即将安全脱离时，一颗子弹打中了她的后背。她...她当场牺牲了。"

刘建国默默地搂住妻子的肩膀，给予无言的支持。

"最可怕的是，宋雯当时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她丈夫是特种部队的教官，半年前在一次训练事故中牺牲。宋雯强撑着继续执行任务，几乎没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刘峰震惊地睁大眼睛："那...那宋团长..."

秦丽痛苦地点头："是的，通过紧急手术，医生保住了宋雯腹中的孩子。那就是宋雪，你的团长。"

刘峰感到一阵晕眩。

他的团长，那个在他眼中坚不可摧的"冰山女神"，竟是这样来到世上的。

"因为这次任务失败，再加上我的伤势严重，我被迫退役。临走前，我向组织申请照顾宋雯的遗孤。但上级考虑到我的伤情和处境，决定由部队抚养宋雪。"

秦丽继续道，"我答应过宋雯，会照顾好她的孩子。但实际上，这二十多年来，我几乎什么都没做。"

刘峰沉默不语。

这太多的信息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宋雪从小在军营里长大，接受最严格的训练和教育。我听说她十八岁就参军，二十五岁成为特种部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连长，三十岁升任团长。她完全继承了宋雯的才能和勇气。"

秦丽苦笑道，"而我，退役后就像变了个人，刻意隐藏自己的过去，把所有军旅回忆都锁在这个箱子里，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刘建国接过话头："你妈退役后身体状况很差，心理也受到了巨大创伤。医生建议她尽量避开一切与军队有关的事物。"

"那...为什么您从不提起这些？"

刘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06

秦丽苦涩地笑了："愧疚，恐惧，还有自我逃避。我无法面对宋雯的女儿，因为每次想起她，就会想起那个我没能保护好战友的夜晚。"

"所以，当我说要参军时，您那么反对..."

刘峰恍然大悟。

秦丽点头："我害怕历史重演。但你爸说得对，不能因为我的恐惧限制你的选择。"

她看向刘建国，"其实，我和你爸就是在部队认识的。他那时是后勤部的军需官。"

刘建国笑着揉了揉刘峰的头发："我第一次见你妈，她正带着一队特种兵从直升机上降落，那英姿，简直帅呆了！"

刘峰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重组。

原来父母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原来母亲的过去如此波澜壮阔，原来...他和宋团长之间还有这样复杂的联系。

"那...宋团长知道这些吗？"

刘峰问道。

秦丽摇摇头："我不知道部队告诉了她多少。但按照规定，她应该知道自己父母的基本情况。"

"所以她问我你的年龄，是因为..."

"也许她早就发现了什么，也许只是巧合。"

秦丽深吸一口气，"但现在，我必须去见她一面。二十三年了，是时候面对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峰就接到宋雪的电话。

"刘峰，回家还好吗？"

宋雪的声音依然冷静。

"挺好的，谢谢团长关心。"

刘峰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突然变得如此复杂的上级。

"我有个私人请求。"

宋雪直奔主题，"我这两天休假，想去你们市里办点事。能不能请你帮忙推荐一家靠谱的宾馆？"

刘峰心头一震，脑中闪过各种可能性："团长，这...这太巧了。我妈昨天还说想见见您呢！要不...要不您直接住我家吧？我家有客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母亲...想见我？"

"对！她看到我们的合影，说...说很想认识您。"

刘峰不敢说实话，只能含糊其辞。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宋雪答道："好吧，那就打扰了。我明天下午到。"

放下电话，刘峰长舒一口气，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父母。

秦丽听闻宋雪要来，紧张得手足无措。

她翻箱倒柜，打扫房间，准备食材，仿佛要迎接什么贵宾。

"妈，您别紧张，宋团长不是那种讲究的人。"

刘峰安慰道。

秦丽摇摇头："我不是紧张，我是...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二十三年了，我欠她一个交代。"

次日下午，刘峰开车去车站接宋雪。

当他看到宋团长穿着便装站在站台上时，还是愣了一下。

离开了军装的宋雪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散落在肩上，竟有几分普通女孩的气息。

"团长！"

刘峰小跑过去。

宋雪微微点头："不用叫团长了，叫我名字就好。"

"这...不太习惯。"

刘峰挠挠头，接过宋雪的行李包，"走吧，我开车来的。"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刘峰不时从后视镜偷瞄宋雪，发现她正望着窗外出神。

"团...宋...宋姐，您来我们这是..."

刘峰试探着问道。

宋雪回过神："来看望一位长辈。"

她顿了顿，"说实话，我也不确定要不要见她。毕竟，二十多年没联系了。"

刘峰心中一紧："这位长辈...对您很重要？"

宋雪的目光变得深邃："她曾经是我母亲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但因为一些原因，她选择了离开，选择了遗忘。"

刘峰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专注于驾驶。

宋雪忽然问道："刘峰，你很爱你的母亲吧？"

"当然！"

刘峰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她一直在骗你，隐瞒着重要的事实，你会怎么想？"

刘峰想起昨天的震撼发现，苦笑道："可能会很困惑，很震惊，但不会改变我对她的爱。毕竟，父母做的每个决定，哪怕是错的，多半也是出于爱。"

宋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要成熟。"

车子转入住宅区，刘峰的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女性即将相见，而这次相见注定不同寻常。

刘峰停好车，引导宋雪走向家门。

他能感觉到宋雪的脚步越来越慢，似乎也在犹豫不决。

"到了，就是这里。"

刘峰打开门，高声道，"妈，爸，我们回来了！"

客厅里，秦丽和刘建国站在那里，神情紧张。

宋雪缓步走进门，目光直接落在秦丽身上。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07

"秦...秦队长？"

宋雪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秦丽泪水夺眶而出："小雪...你长这么大了..."

宋雪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秦丽身上，眼神从震惊、疑惑，逐渐变成了压抑已久的愤怒。

"二十三年。"

她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整整二十三年，你从未出现，从未联系，甚至没有一封信，一个电话。现在，你就这样站在这里，叫我'小雪'？"

秦丽泪如雨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刘建国上前一步："宋团长，请先坐下。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宋雪却纹丝不动："我不需要坐下。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你选择了消失？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我母亲唯一的亲人，是她最信任的战友？"

秦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雪，我...我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是借口。但请相信，这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我不在思念你和你的母亲，没有一天我不为自己的懦弱而自责。"

"思念？"

宋雪冷笑一声，"思念就是把我母亲的照片锁在箱子里，然后假装她从未存在过？"

刘峰惊讶地看着宋雪："你怎么知道..."

宋雪看向刘峰："部队的情报网络比你想象的要广泛。我早就查到秦丽在这座城市，也知道她有个儿子在我们部队服役。当我看到你的档案，看到你的父母是谁，我就知道这不是巧合。"

秦丽惊讶地抬头："你...你早就知道刘峰是我儿子？"

宋雪点头："从他入伍第一天起。我还特意安排了最严格的训练，想看看'王牌'的儿子是否有她母亲一半的能力。"

她看向刘峰，"他没让我失望，虽然先天条件一般，但意志力超乎寻常。"

刘峰瞠目结舌，原来自己这两年来的艰苦训练，还有额外的关注，都是因为母亲的关系！

"但我一直在等，"

宋雪继续道，"等你主动联系我，等你解释为什么抛弃了对我母亲的承诺。可你从未出现。"

秦丽痛苦地闭上眼睛："我害怕...害怕面对你，害怕看到你眼中的责备。宋雯是为了救我才牺牲的，这个事实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需要你？"

宋雪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从小在军营长大，身边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教官们尊敬我的父母，但没人真正关心我这个人。我只是个任务，是烈士的遗孤，是需要被塑造成合格军人的材料！"

秦丽踉跄着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宋雪，却被对方后退一步避开了。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宋雪冷静下来，"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母亲最后的时刻，她说了什么？"

刘峰和父亲悄悄退后几步，给两人留出空间。

秦丽深吸一口气，目光穿透时空，回到那个血与火的夜晚："她说...'照顾好我的孩子，告诉她，妈妈爱她，妈妈希望她能按自己的意愿生活，不必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

宋雪的眼睛湿润了："可我从未听到过这些话。从小到大，我被告知的只有'你必须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这是对你父母最好的纪念'。"

"对不起...对不起..."

秦丽泣不成声，"我辜负了宋雯的嘱托，也辜负了你。"

宋雪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我不是来寻求道歉的。我只是...想了解我的母亲。部队的档案太过公式化，我想知道她作为一个人，而不只是一个英雄，是什么样子的。"

秦丽擦干眼泪，微微笑了："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善良的人。她爱笑，爱唱歌，尤其喜欢昆曲。她做饭很糟糕，但总坚持要下厨。她表面坚强，其实内心柔软得像块豆腐..."

宋雪贪婪地听着每一个细节，眼中闪烁着光芒。

刘峰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未见过宋雪如此情绪化的一面，也从未想过母亲有这样复杂的过去。

夜深了，四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逐渐缓和。

秦丽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相册，向宋雪展示她和宋雯的点点滴滴。

宋雪则讲述了自己的成长经历，以及如何一步步成为特种部队的团长。

窗外，夕阳西下，晚霞如血如火。

刘峰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傍晚，他和宋团长在夕阳下合影的场景。

那时的他们，还只是长官与下属的关系；而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家人。

有些缘分，看似偶然，实则必然；有些相遇，看似初次，实-则重逢。

就像那张改变了一切的合影，看似简单的一个瞬间，却连接了过去与未来，连接了三个本该紧密相连的灵魂。

完

来源：苹果味的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