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可笑的是，人到中年，公公终究是腻了，违背了当年的诺言，在外面贪恋上了一个新鲜娇嫩的外室。
我的婆婆，是个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她曾让出身侯门的公公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可笑的是，人到中年，公公终究是腻了，违背了当年的诺言，在外面贪恋上了一个新鲜娇嫩的外室。
当婆婆闹着要和离时，我曾好言相劝：“母亲，不如暂且忍耐。
到了您这个年纪，将管家大权和万贯家财紧握在手，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话却像一根针，刺痛了她。
婆婆认为，我这是在玷污她高洁的人格和她所信奉的“新时代爱情”。
于是，她开始蓄意磋磨我，不仅让我失去了腹中的孩儿，最后，我更是葬身于一场离奇的大火，被活活烧死。
当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公公意图将那外室接入府中的那一天。
1
厅堂内死一般寂静，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如棠，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的夫君孟清和面露难色，声音里透着一丝棘手：“那位柳姑娘……已经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公公的脸色愈发阴沉，婆婆的脸上则写满了怨毒。
而那个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外室，肩膀正不住地颤抖。
夫君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我望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的场景，一阵恍惚。
前世的惨剧，正是从这一刻拉开序幕。
曾几何时，我的公公婆婆是整个盛京城里人人称羡的模范夫妻，情深意笃。
谁能料到，二十载的相濡以沫，最终还是抵不过新人笑。
人到中年的公公，终究是做了那个负心人。
“我只是个儿媳，长辈们的事情，实在不敢妄议。”
我故作忐忑，小心翼翼地退到夫君身后。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热血上头地为婆婆鸣不平，帮着她阻拦外室进府，甚至不惜得罪了权势在握的公公。
我原以为，这份“义气”能换来婆婆的感激与善待。
却没想到，她变本加厉，不仅强行给那外室灌下了落胎药，还把整个侯府搅得天翻地覆，日夜不宁。
她嚷着要分割家产，要和离再嫁，去寻找她的第二春。
悲剧的导火索，仅仅是我一句劝慰之言：
“母亲，不如忍下来吧。
您这个年纪，和离出府，又能寻到什么更好的归宿呢？”
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女子独行已是万分艰难，更何况是一个年近四十，又没有强大娘家做依靠的妇人。
等待她的，只会是丈夫的迁怒，儿女的不解，以及世人的流言蜚语。
一旦净身出户，她将如何维生？
“您手里握着管家权和府里的财物，这比什么虚名都来得实在。”
2
有儿女的孝敬，有实打实的权力和财富，她的晚年本可以过得无比舒心。
我自认是推心置腹，为她着想，没想到她听完却勃然大怒。
“你这是在羞辱我高洁的人格！”
“你也在玷污我那纯洁无瑕的新时代爱情！”
从那天起，她对我的折磨便无休无止，仿佛要将她内心所有的愤懑与怨恨，全部倾泻在我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一个“孝”字，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受尽苦楚，失去了孩子，最后竟被一场大火吞噬。
所有人都说我是不幸，是睡得太沉，连火烧眉毛都未能惊醒逃生。
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根本不是睡得沉。
那是因为失子之后，我夜夜被噩梦纠缠，难以入眠，房中便点了安神香。
而那香，正是婆婆“好心”赠予我的。
那场火，也起得太过诡异。
偌大的侯府，处处安然无恙，唯独我休养的如意院，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天下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满脸悲愤的婆婆，心中满是冰冷的困惑。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心肠能恶毒至此。
“娘子？”
孟清和轻轻握住我的手，将我从回忆的深渊中拉回，他眼中满是关切：“你脸色很差，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猛然回神，拼命压制住心底那头想要咆哮的野兽。
“我没事。”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只是看到父亲和母亲这般争执，心里有些害怕。
自我嫁入侯府，从未见过二老如此……”
我的话音未落，婆婆本就难看的脸色，此刻更是淬上了一层寒霜。
“孟淮山！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些你都忘了吗？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的！”
婆婆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那些早已褪色的山盟海誓。
公公却早已没了耐心，一脸烦躁：“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烟儿她只求一个妾室的名分，并无他想。”
“你看看朝中同僚，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如今不过是纳一房妾室，你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你依旧是侯府主母，正室嫡妻的地位无人能动摇，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
婆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神尖刻如刀。
“你做了负心汉，还敢如此理直气壮。
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寡廉鲜耻之徒！”
“还有你！”她猛地转向地上哭泣的外室，声色俱厉：
“你这个贱人，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来勾引别人家的丈夫！你们这对狗男女！”
话音未落，婆婆便疯了一般冲向地上的柳娘子：“奸夫淫妇！渣男贱女！”
“够了！”
公公忍无可忍，一把将婆婆推倒在地，怒喝道：“你这个疯妇！满口污言秽语，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气度吗？”
“是啊，娘，您怎能说爹是奸夫呢。”
孟清和的脸色也极为难看：“您今日骂的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爹在朝堂上还如何立足？”
“立足？他还有脸面吗？他当初在外面养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婆婆满脸悲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处处帮着他说话？他给过我脸面吗？”
我瞥了一眼失控的婆婆，心中冷笑。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孟清和。
此人自小在最严苛的世家教育下成长，骨子里刻着的是利益至上。
婆婆指望他在家族名声和母亲所谓的“真爱”之间选择后者，那注定是要失望的。
毕竟，他是一个连亲生孩子没了，都能保持绝对理智的男人。
上一世，我被婆婆磋磨到流产，他又是怎么说的？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母亲毕竟是长辈。
这事若闹大了，家里背上个磋磨儿媳的名声，我与父亲在外面也脸上无光。”
那晚，窗外大雪纷飞，可再冷的雪，也凉不过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如棠，你说！”
婆婆见儿子指望不上，转而将希望投向我：“女人最懂女人，你一定能理解我的痛苦，对不对？”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迟疑地开口：“我自然是理解母亲的心情……母亲与父亲向来恩爱，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神仙眷侣。
乍然听闻父亲有了别的女子，心中难过是人之常情。”
婆婆眼中含泪，连连点头：“他怎能对得起我们的誓言！”
我顶着公公不满的目光，话锋悄然一转。
“若是这位柳姑娘孤身一人，倒也好办，寻个由头打发了便是，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母亲的心。”
“只是……如今这位柳姑娘腹中已有了父亲的骨肉，这就棘手了……总不好让咱们侯府的血脉流落在外，任人拿捏吧。”
公公紧绷的脸色瞬间缓和下来：“如棠此言有理。”
“好你个贱人！你竟敢帮着那对狗男女说话！”婆婆勃然大怒，一个箭步冲上来，扬手就向我打来。
“啪——”
一声脆响，她的巴掌重重地甩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我强忍着屈辱的泪水，用哽咽的声音劝道：
“母亲，今日之事动静已然不小，若是这个孩子真的流落在外，将来被有心人利用，以此来要挟我们侯府，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孟清和脸色一肃，立刻将我护在身后：“如棠所言极是。”
“那就打掉这个孽种！”
婆婆尖声叫道：“连同那个贱人一起，全都给我杀了！”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
高门大户里，主母暗中对妾室庶子下黑手的事并不少见，可从未有人敢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如此明目张胆地扬言要杀人。
“你这个疯妇！”
公公的面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今日我定要将人接进府！你若再敢阻拦，我就休了你！”
“从今往后，她便是侯府的柳姨娘！”
“本侯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杀了本侯未出世的孩儿！”
说罢，公公拂袖而去，只留下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婆婆。
3
“夫君，你说母亲会不会因此怪罪于我？”
夜里，我躺在孟清和的怀中，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忐忑：“她会不会觉得，是我没有站在她那边？”
孟清和轻抚着我依旧红肿的脸颊，声音温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为了我……难为你了。”
我垂下眼帘，露出一抹浅笑：“只要夫君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便心满意足了。”
夜风渐凉，月色如霜。
上一世我怎么就没发现呢？孟清和这个人，看似体贴入微，却从未正面回答过我的问题。
他清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大局，也知道婆婆因此会为难我，可他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轻飘飘的：“难为你了。”
前世的我，为了做一个合格的侯府世子妃，咬碎了牙往肚里咽，默默忍受着一切磋磨。
这一世，我不想再忍了。
次日清晨，我顶着寒露，早早来到婆婆的院中请安。
往日里大敞的房门，今日却闭得严丝合缝。
我心中了然，这是她对我心生怨怼，要给我下马威了。
前世，她的磋磨正是从这晨昏定省开始的，让我一站就是几个时辰，无论寒冬腊月，风雪交加。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还傻傻地咬牙坚持。
结果不出半月，孩子就没了。
只是今生，我不会再那么愚蠢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已经悄然到来了。
在院中站了片刻，我便配合地脸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
紧接着，在丫鬟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我身子一软，缓缓倒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院子里，响起了公公又惊又怒的声音。
柳姨娘进府的第二天，按规矩定要来拜见主母。
以昨日公公对她的重视程度，今日必然会陪同前来。
我算准了时机。
“我们夫人来给老夫人请安，谁知老夫人闭门不见，夫人站了许久，体力不支，这才晕了过去！”
我的贴身丫鬟小翠哭着喊道，早有机灵的仆人飞奔去请大夫了。
我心安理得地“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在一片嘈杂声中悠悠“转醒”。
“你这个毒妇！昨日便想杀我的孩子，今日又想害我的亲孙子！”
公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屋子里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
“我哪里知道她怀了身孕？那也是我的亲孙子啊……”
婆婆还在辩解：“不过是站了那么一小会儿，能有什么要紧的……”
我微闭着双眼，滔天的恨意在心底翻滚。
上一世，这个孩子就是被她这样折腾没的，她当时又是怎么说的？
“是她自己身子骨弱，才站了几天，孩子就保不住了。”
“连个胎都坐不稳，与我何干？”
想到此处，我鼻尖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夫人醒了！”小翠惊喜地叫道。
一群人立刻围了上来。
孟清和坐在床边，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如棠，你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吗？现在感觉如何？”
我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虚弱：“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乏力，原来……竟是有了身孕？”
“是啊，有了身孕也不早说一声，偏偏晕倒在我的院子里，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故意磋磨有孕的儿媳呢！”
婆婆脸色铁青，话里话外都在挤兑我。
我身子一抖，又开始低声啜泣：“请母亲原谅，儿媳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今早在院中站得久了些，身子实在有些撑不住……”
公公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她如今刚醒，身子正虚。
你训诫儿媳，非要急于这一时吗？”
我扬起挂着泪珠的脸，楚楚可怜地望向孟清和：“夫君，都怪我身子不争气，惹母亲生气了。”
孟清和一怔，这么多年，我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依赖的一面。
“你有孕在身，身体不适，母亲自然会体谅。”
他一向温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母亲，如棠如今有了身孕，往后的晨昏定省，我看就免了吧。”
4
婆婆快要气疯了。
心爱的丈夫背叛了誓言，有了新欢；新欢还带着肚子里的孽种登堂入室，成了名正言顺的姨娘。
自小疼爱的儿子不与她站在一边；就连一向被她视为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的儿媳，都借着怀孕躲开了她的掌控。
她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她比上一世更痛苦，也更加疯狂。
“我要和离！”
婆婆歇斯底里地大喊：“孟淮山，既然你已经背叛了我，我也不愿再与你做什么夫妻！
凭什么你可以左拥右抱娶小老婆，我就得为你守活寡？分割财产！这侯府的所有产业，都必须有我的一半！”
婆婆眼神狂乱，表情因愤怒而扭曲。
“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和离了就应该平均分配！”
周围的丫鬟仆妇们开始窃窃私语，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听到夫人提出这种骇人听闻的要求了。
“老夫人莫不是疯了？”
“从未听过，和离的妇人还能分走夫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
“她口中念叨的，究竟是哪一国的律法？”
我低头浅笑，不发一言。
如果说公公初次听她提和离时，心中还存着几分愧疚，那么在她一次又一次嚷着要瓜分侯府家产时，公公心中剩下的，便只有错愕与愤怒了。
“你当真是荒唐至极！就算真要和离，你也只能带走你当初那点微薄的嫁妆！”
公公不耐烦地拂袖，言语间充满了嘲讽：“无知妇人，莫要太贪心！”
婆婆的脸色瞬间僵住。
她出身商贾，嫁入侯府本就是高攀，哪有什么丰厚的嫁妆。
公公这话，无异于当众打她的脸。
“你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婆婆尖叫起来：“你才是婚姻里的过错方！”
“什么过错方？”公公皱紧了眉头：
“你又在说些什么怪话？我何错之有？不过是纳了一房妾室，你就闹得鸡飞狗跳，恨不得让全盛京的人都来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就连分割家产这种荒唐透顶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你看看这满京城的勋贵之家，哪有你这样的当家主母？”
公公这些日子出门应酬，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脸上无光。
“是啊，母亲，您是气糊涂了。”孟清和也耐着性子劝道，
“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丝毫影响不到您的地位，您忍一忍，风波也就过去了。”
“你说什么！”婆婆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猛然转向他。
“忍下来？你这是在侮辱我高洁的人格！也是在玷污我纯洁的新时代爱情！！”
这句前世听过无数遍的台词，再次骤然响起。
公公和孟清和都瞠目结舌，一脸茫然。
而我，却再也忍不住，低头笑了出来。
婆婆那些超前的现代化思想和口号，终究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是的，我也是个穿越女。
只不过，我和婆婆不同。
我从小就活得谨小慎微，将自己的真实来历掩饰得天衣无缝。
尤其是在嫁给孟清和之后，我从婆婆日常的蛛丝马迹中，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秘密。
一山不容二虎。
我深知在同一个屋檐下，向另一个穿越者暴露自己的身份，是一种何其危险的行为。
我不敢赌，也赌不起。
上一世，我仅仅是疏忽了一次，便付出了生命的惨痛代价。
当初我出于同情，好心提醒她要抓住实际的利益，结果却惹来了她的怨恨与致命的报复。
生在红旗下，长在和平年代的我，从未想过人性之恶，可以到如此地步。
她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活活烧死。
这一世，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
婆婆被禁足了。
名义上是禁足，可在公公和孟清和看来，她就是疯魔了。
“母亲得了这种疯病，传出去终究不是什么体面事。”
孟清和皱着眉对我说道：“先将她关在院子里，请大夫好生为她医治吧。”
我柔声附和：“母亲对父亲用情至深，一时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我是女子，最能体会母亲的心情。”
“如棠，你放心。”孟清和顺势将我揽入怀中，郑重承诺：“我将来，绝不会像父亲一样。”
我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笑得无比甜蜜，心里却平静如水。
男人的诺言，就如同清晨的露珠，美丽却易逝。
说出口的那一刻，或许是真心的，也足够动人。
可当情意不再时，它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说我曾经对他有过信任和依赖，那也早在上一世，他眼睁睁看着我受苦却冷漠旁观时，被消磨殆尽了。
他对公公的外室，平静地接纳；对我们那个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只有一声轻叹；
对于我的痛苦，他永远只有那句轻飘飘的：“她是长辈，你多忍一忍吧。”
如果换做在现代，我绝不会和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
只可惜，时也，命也。
我身处这牢笼般的古代，成了他这个侯门世子的妻子，被家族门楣与森严的礼教牢牢锁住，身不由己。
5
外嫁的小姑子，孟玉妍，回来了。
她一进府，便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我的院子。
“你这个不安好心的贱人！为什么要帮着我爹把那个狐狸精接进府里来？我娘平日里待你不好吗？你让一个外室进门，对你有什么好处？”
“如今我娘被你气病了，你倒好，心安理得地养起胎来了！”
我冷眼看着孟玉妍在我面前撒泼发疯，直到她骂得口干舌燥，才慢悠悠地递上一杯茶：“小姑，你该知道，是父亲让那位柳姑娘有了身孕。
事关侯府血脉，这哪里是我一个做儿媳的能做主的？当时母亲喊打喊杀，父亲甚至扬言要休妻。”
我愁眉微蹙，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模样：“你试想一下，若父亲真的休了母亲，你在夫家的日子，又该如何自处？”
孟玉妍的脸色骤然大变：“竟……竟闹到了这个地步？”
“这种关乎侯府颜面的大事，我怎敢胡言乱语。”我低头，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轻轻点头。
“好一个贱人！才刚怀上孩子，就把我娘逼到了这步田地！”
孟玉妍恨得咬牙切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我随手将那块根本没沾到泪水的帕子扔在桌上，转身回了内室，躺在床上安然歇息。
果然是母女一脉，一样的德行。
明明是公公出轨犯错，前世的婆婆却把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在我身上，害我失了孩子，最终丧命。
这一世，她这个女儿不敢去质问纳妾的亲爹，反而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
孟玉妍气势汹汹地跑到柳姨娘那里大闹了一场，结果正好撞上了前去探望爱妾的公公。
被公公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后，她哭着跑回了夫家。
没过几天，这位双眼红肿的小姑子，又哭哭啼啼地回了侯府。
“娘，您就别再闹了，行不行啊！”
孟玉妍抱着婆婆的胳膊，放声大哭：“我婆家那边都听说了，说您为了一个妾室，闹得满城风雨，他们张口闭口都说我们孟家家教不好。”
“还有您要分侯府一半家产的事，也早就传出去了！现在整个京城的贵妇圈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如今在夫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婆婆听了，也是泪如雨下：“你和你那个无情无义的哥哥一模一样！张嘴闭嘴都是什么大局，什么脸面，都要我为了你们忍气吞声！”
“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白眼狼……我当初生下你们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
“滚！”
6
或许是被自己自小疼爱的女儿刺激，婆婆越发疯癫。
经常能听见她在禁足的院子里，怒骂控诉，大哭大笑。
我摸着已经显怀的腹部，心中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上一世因为我的几句话，婆婆就能对我下杀手。
这一世这样众叛亲离，她怎么能忍得下来?
“清和，你多陪陪我，好么?”
我越发喜欢缠着赵清和，也不再自己出门。
柳姨娘肚子越来越大，公公也越来越看重她，几乎与她日日都在一起。
第一场雪落的时候，府医宣布柳姨娘怀的是双生男胎。
公公喜不自胜，柳姨娘越发得意。
眼看在公公的纵容下，柳姨娘风光无两，越来越不把禁足的婆婆放在眼里。
我却总觉得不妙。
婆婆执着于自己纯洁的爱情。
上一世柳姨娘没能进府，都逃不脱被婆婆灌下落胎药的下场。
这一世婆婆会这样眼睁睁看着，让她在府里把孩子生下来吗?
公公越来越期待未出世的幼子，对赵清和也疏忽很多。
赵清和不如前世忙碌，更多的时间闲在家里，怀郁难解。
“夫君得闲，正好多陪陪我和孩子。”
我笑着安慰他。
雪后初晴，我在赵清和的陪同下赏景。
前方不远处，柳姨娘也在游园。
“好大的阵仗。”
小翠忍不住“啐”了一口。
“一个妾室，架势摆得比正室夫人还大!怀个身孕，还用这么多人伺候呢!”
“父亲看重未出生的弟弟们，伺候的人自然多。”赵清和看着柳姨娘身边浩浩荡荡的仆从，神色莫名。
“我们慢些吧。”
我见赵清和神情失落，笑着安慰:“她的双胎再好，父亲也是最看重你的。”
赵清和怅然叹息:“弟弟们还没出生，可是准备好的吃穿用度，已经堪比嫡子了.......。”
我心中嗤笑，什么嫡子庶子，老来得子公公怎能不疼?
不然怎么就急吼吼要接进侯府了?这孩子可是他老当益壮的证明啊!
我刚想再劝几句，却见赵清和脸色大变。
前面那么多仆从，却还是出了意外。
一道身影从旁蹿出，冲着柳姨娘的肚子直直撞去。
只听“噗通”一声。
柳姨娘在一片尖叫声中，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湖面上薄冰破裂，柳姨娘只挣扎了几下便缓缓沉了下去。
廊下的红柱飘着飞雪，青檐下面垂着冰棱。
我怔怔看着满院下人们混乱的呼救和怒吼。
方才的风光得意仿佛只是梦境，一下子消失不见。
只见到满园的哭声。
赵清和急忙跑过去主持大局，找人来救。
柳姨娘没过多久就被捞了起来。
她面色青白，毫无声息躺在雪地上。
“你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你凭什么风光得意!都给我去死!”
婆婆披头散发，被一群人拉着按在湖边。
刚才将柳姨娘撞进湖里的人，竟然是婆婆。
鲜血从柳姨娘的身下不断溢出，很快就将地面染红。
“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
婆婆仰头大笑，我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园子里白茫茫一片。
只衬得那凝固的鲜血，愈发刺目。
柳姨娘死了，一尸三命。
7
“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公公提着剑，向着婆婆刺去。
“父亲不可!”赵清和挡在婆婆面前，被剑扎个正着。
“爹!你就饶了娘亲吧!”
赵玉妍跪在地上哀求:“娘亲也是一时生气，才做下这种错事，归根究底，还是父亲的错!”
“若是父亲不养外室，便没有今日这些事情了!”
“你弟弟们就快出生了啊!她这是杀了三条人命!”公公目眦尽裂:“我的两个儿子啊....。”
“那柳姨娘还没生子，架子摆的就比正室夫人还大!弟弟们还没出生，奴仆就按嫡子配置了!”
赵玉妍愤而站起:“你明知道娘亲心里生气，为何还在纵容那贱人刺激她!”
“当初同意她进府，是为了侯府血脉不外流，可是父亲，你难道想宠妾灭妻吗!”
“你想以庶子超越嫡子吗?”
公公踉跄后退，看着捂着肩膀，血迹斑斑的赵清和。
“你们都怨我?”
赵清和流血过多，面色苍白。
“父亲，您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难道还要失去我和妹妹吗?”
“柳姨娘遭遇不测，只是后宅之事。
可是若您今日杀妻，休妻......妹妹以后在婆家，还怎么活?”
“有了这样名声的母亲，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赵玉妍泪水涟涟，瘫坐在地上:“父亲，你不如一起将我杀了吧!”
公公面色茫然，握着剑的手不停颤抖。
厅堂上一片死寂，我小声提醒:“那柳姨娘的丧事该如何操办...。”
公公眼中泛起泪花，透出几分哀痛。
婆婆突然大笑了起来。
“赵淮山，你曾经许诺我一生一世，如今却为了旁的女子想要杀我，是我瞎了眼!你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
婆婆看着儿子女儿都挡在她面前，愈发癫狂。
“你有本事杀了我!给你那心肝儿报仇!”
公公举着剑，戾气横生，忍了又忍，终是将剑狠狠摔在婆婆面前：“我不杀你，是为了侯府的脸面，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看着公公咬紧牙关，大步离去，婆婆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柳姨娘的丧事办的简单。
这事不光彩，一张破席子卷了出去。
“也是可怜。”
小翠扶着我:“夫人，外面天冷，咱们回去吧。”
“老夫人那里的用度都拨过去了吗?”
我护着肚子，慢慢往回走:“多安排点护卫，守着如意楼。”
公公自从柳姨娘死后，便跟婆婆成了仇人一般。
整日流连青楼楚馆，花天酒地。
婆婆听说公公开始放纵酒色，每天骂完了哭，哭完了骂。
“我公事繁忙，母亲又这样子......。”
赵清和忧心忡忡:“家里的事就得劳烦夫人了。”
我笑着点头，这管家权终于到了我的手里。
我管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婆婆送到了如意楼。
“你这个贱人，如意楼偏僻阴冷，连个人影都难见，你这是要困死我!”婆婆红着眼怒骂。
我诚恳劝她:“如意楼安静，有助于养病，最适合需要休养的人了。”
上一世，我刚刚小产，就被送到了如意楼。
当时婆婆就是这样说的。
如今，我也要让她住一住我曾经死过的地方。
8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
这个前世没能出生的孩子，即将来到这个世界了。
自从搬去了如意楼，婆婆的动静消停了许多。
赵清和的神色也越来越轻松，就连公公，也时不时有个笑脸了。
三月暮春。
桃花盛开的时候，我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我抱着子孩子，心里悲伤不已。
原来上一世，我失去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
孩子满月的时候，婆婆被允许出来看一眼。
我看着假装慈爱的婆婆，心中冷笑。
她有什么资格来看我的孩子?
“母亲身子已经大好，父亲不如将母亲放出来吧?”赵玉妍看气氛正好，小心跟公公请求。
我垂下眼睑，眼下只怕公公同意,婆婆还不一定想出来呢。
我原本是想把婆婆一辈子困死如意楼里，派人严防死守，一点一点伺机折磨她。
却没想到，年关派人打扫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
婆婆竟然和一个守卫的侍卫好上了。
自从发现了这件事，我便刻意放松了对如意楼的看守。
这对野鸳鸯，偷情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我在如意楼呆着舒心，再住一段时间吧。”婆婆果然拒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带上了红晕。
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我冲一旁的小翠使了眼色：“今儿是个好日子，大家都高兴，多饮些酒吧。”
我笑着给大家倒酒。
多喝些吧，喝些酒，才好犯错。
婆婆越喝越多，酒热上头，露出了脖颈处掩盖的亲热痕迹。
“母亲醉了，我来送母亲回如意楼吧。”
我和小翠扶着婆婆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将她送进了我上一世身死的那间屋子。
“不要你烂好心，你给我滚!”
婆婆不耐烦甩开我的手:“赶紧给我滚!”
我心中明了，这是情动难耐，嫌我碍事呢。
夜色漆黑，月隐星稀。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偷情。
睡到半夜，如意楼便闹了起来。
赵清和脸色难看，拉着我匆匆赶了过去。
只见婆婆衣衫凌乱和一个赤条条的精壮汉子跪在地上。
公公双眼赤红，一剑捅在那汉子的腿上。
“奸夫淫妇!”
公公怒极:“今日在家宴上，我就看你神色不对，后来脖子上还露出那样的痕迹。”
“我原以为我是看错了，没想到真叫我抓个正着!”
那侍卫哆嗦着求饶。
婆婆张口便骂:“我是淫妇?那你是什么?凭什么你可以出去玩女人，我就不能养男人?你找了多少女人?我才一个!”
婆婆眼睛里充满了恶毒畅快:“赵淮山，你负心薄情，还不许我和离，那我也可以找别人!”
“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他比你年轻，.....呵!”
公公青筋直跳，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今日就掐死你，省的你脏了侯府的地方!”
“不要!”
赵玉妍和赵清和冲了上去:““母亲有错，父亲只管惩罚，可是不能在家里杀妻啊!”
“你们还要护着她!”公公绝望怒吼:“她不配做你们母亲!”
婆婆死里逃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突然不受控制大呕了起来。
我一脸惊疑:“母亲....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府医顶着压力诊脉，在公公杀人一般的目光中，颤巍巍回话：“老夫人.....确是有喜了。”
婆婆偷情，还坏了孽种。
公公鬓角斑白，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赵玉妍只顾着哭自己以后的日子，赵清和沉默叹气。
敏平侯府阴云笼罩。
那与婆婆偷情的侍卫，被当着婆婆的面活活打死了。
我端着落胎药，一步一步上了如意楼。
“父亲说，为着往日的情分，你的性命可以留，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必须死。”
婆婆怔怔坐在床角，嗤笑一声:“情分?他哪里还记得什么情分，不过为了他侯府的名声，还有孩子们的前程罢了。”
我坐在桌边，摸了摸凉透的香炉。
“你是不是好奇，怎么就这样大意，露出了马脚?”
婆婆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看着我:“是你?”
“是我。”
我微微一笑:“是我在你酒里下了药，也在香炉里点了安神香。”
这酒让他们放浪形骸，这香让他们疲惫沉睡。
直到公公闯进来，发现他们的奸情。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真的有奸情。
说起来，还是怪你们自己。”
婆婆猛地站起，将桌子上的落胎药拂到地上:“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我看着她狰狞狂怒的面容，漠然开口:“若我说，我们有生死之仇呢?”
她愕然看着我:“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是穿越女。”
我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你自己经历过穿越，那么你相不相信死而复生?”
婆婆瞳孔骤缩，一动不动愣在当地。
我一句一句诉说着上一世经历的痛苦，眼神晦涩难辨:“你说女人应该帮助女人，可你为什么要那么狠毒对待我呢?”
“不可能.....不可能.....。”婆婆失了神一样喃喃自语:“我不会是那样的人....。”
“可是，你的灵魂，真的还算得上是个现代人吗?”
我厉声怒喝:“一个生长在红旗之下的现代人，会因为儿媳的两句话，就杀死孙子，烧死儿媳，视人命如草芥吗!”
“你醒醒吧!你口口声声说着自由平等，其实内心早就被这个古代的森然等级同化了，人命在你的私欲面前不值一提!你根本配不上在现代受的教育!”
婆婆眼神狂乱，嘴巴大张，脸涨得通红。
“上一世你杀了柳姨娘母子还杀了我。
这一世，你还是杀了柳姨娘和无辜的孩子，你灵魂里沾的血早就洗不干净了。”
我嘲讽一笑:“你经历过穿越这样的事，你猜你以后.....会不会受到报应?”
“上天再也不会给你回到现代的机会。”
“我不信!我不信!”
婆婆尖叫着缩成一团:“我没有做错!我都是被逼的!”
“我会再派人送来落胎药。”
我起身往门外走去，看着她已然疯癫的样子:“关于穿越和重生的事.....我如果是你，就守口如瓶，直到带进坟墓里。”
她疯疯癫癫，接连犯下大错。
候府肯饶她一命，已经是不易。
如果继续疯言疯语，甚至扯上鬼神之事，只会加剧众人的憎恶厌烦。
也会加剧她的死亡。
10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赵玉妍掩面哭泣:“杀人、偷情.....桩桩件件，都是大罪。”
这些日子她很不好过。
躲在侯府里，也不敢回夫家。
“我该怎么办...。”
她哭着问我:“这事要是传出去...。”
古代女子艰难，名声尤为重要，
她是出嫁女，娘家母亲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唯有被婆家磋磨至死。
“不会的，父亲和你兄长必定会保全侯府。”
事实上，公公让婆婆打了孩子，却不杀她，就是决定为了侯府前程,忍下这顶绿帽子了。
“父亲真的不容易。”烛火微黄,赵清和叹息。
我看向黑夜中的侯府，庭院深深，门扉重重。
“说到底，这花团锦簇的好日子，一切都崩塌在负心二字上罢了。”
赵清和闻言一怔,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到黑夜里冲天而起的火光。
如意楼燃起了大火。
婆婆站在烈焰里,冲着想往里冲的公公大喊:“赵淮山,你不放我自由，那我便自己给自己自由!””
她背后已经燃起了火舌,整个人被火焰笼罩。
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我错了......我悔了。”
她含泪自语，声音不高,却声声刻骨,传进了每个人心里。
公公老泪纵横，呼喊着她下来。
婆婆彷若未闻，只是冲着我的方向张了张嘴，随即转身投入了咆哮的烈火里。
我怔在原地，心中一片茫然。
我看清了她最后对我说的话。
她说:对不起。
我的仇人死了,她向我忏悔，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一时间畅快至极，过后却觉得无尽酸涩。
曾经恩怨难是非,纵使了悟心已老。
这座如意楼,上辈子烧死了我,这一世也烧死了婆婆。
说到底，我们都是两个被困在这里的可怜人。
她信错了人,又做错了事，付出了代价。
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任何人。
世人都说敏平侯府流年不利,前段时间侍妾意外坠湖，现在又意外失火烧死了养病的侯夫人。
公公抱着婆婆烧毁的尸身崩溃痛哭。
这对年轻时候海誓山盟的爱人,终于以惨烈的方式分开了。
“母亲亡故,父亲大受打击....已经决定提前辞官了。”
赵清和神情低落:“他已经向朝廷请旨，让我继承侯府。”
婆婆死后,公公心如死灰，头发全白了。
他想搬到埋葬婆婆的那座山，避世养老。
“如棠,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话。”
赵清和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们一家,原本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
是什么时候开始乱的呢。”
赵清和神色恍惚:“你说一切崩塌在负心二字.....你说的对。”
从公公负心养了外室那天起,这个家就埋下了悲剧的种子。
“我决不会重蹈覆辙。”
我瞧着他指天誓地的样子,含笑点头:“好。”
公公婆婆曾经也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可终究敌不过时间变换，人心易变。
我若是信他，便是我傻了。
“我说的是真的。”赵清和神色一凛:“当初柳姨娘有孕，孩子还没生，我便尝到了冷落的滋味。”
“那样的滋味，我不愿让我的孩子体会。”
“因为一个妾室，侯府巨变,家破人亡.....我当真是怕了。”
我望着他漆黑认真的眼眸，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好。”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他能记住教训，我自然开心接纳他的变化和示好。
但若是几年、几十年后,他变了，我也有法子应对。
自始至终,我都跟婆婆不一样。
我不会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妄想寻求真爱。
我只想珍惜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好好活着。
活着才能有机会享受余生，活着才能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活着才是一切的希望。
【全文完】
来源：轩宝贝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