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爸,您都这把年纪了,身边留那么多钱,不安全。”
我那名校毕业、在金融街上班的儿子陈嘉言,正低头给我削着苹果,语气温和得像三月的春风。
他抬起头,笑容诚恳,“放我们这,我们给您做理财,利滚利,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旁边的儿媳柳絮也跟着附和,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是啊爸,嘉言是专业的,您还不信他吗?”
我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将我一辈子的积蓄,连同那套刚卖掉的老房子换来的钱,总共三百多万,都交到了他们手上。
我以为,我的晚年,将是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我以为,我养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好儿子。
我叫陈望德,今年六十岁,从一个不大不小的单位退了休。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把儿子陈嘉言拉扯大,送他读了最好的大学,看着他在大城市扎了根,娶了媳妇。
我觉得我这辈子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退休后,我手里攥着一笔不菲的退休金和多年的积蓄。一个人住着一套老房子,虽然清净,但也总觉得空落落的。
儿子和儿媳妇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嘘寒问暖。
“爸,您一个人住我们不放心,不如把老房子卖了,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吧。”陈嘉言第一次提出这个建议时,我心里是暖的。
柳絮也说:“是啊爸,我们住的是三居室,给您留了一间呢。您过来,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我心动了。我想象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场景,那是我老伴去世后,梦里才有的画面。
他们看我犹豫,更是加紧了攻势。
“您看现在新闻里,多少独居老人被骗子盯上,一辈子的血汗钱都没了。”
“您那老房子,上下楼也不方便,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身边都没个人。”
句句都说在我心坎上。我这人,一辈子老实本分,最怕的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尤其是给儿子添麻烦。
没过多久,我就在他们的“帮助”下,卖掉了那套承载了我半辈子回忆的老房子。
加上我所有的积蓄,三百二十万,一分不差地,转到了陈嘉言的卡里。
转账那天,他脸上的笑容,我至今都记得。
“爸,您就擎好吧!”
搬进儿子家的第一天,柳絮果然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按照我的口味来的。
陈嘉言给我倒上酒,一家人举杯,他说:“爸,祝您晚年幸福。”
我喝下那杯酒,眼眶都有些湿润。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父亲。
可我没想到,这幸福,如此短暂。
从第二天开始,柳絮做的菜就渐渐变了味。不再有我爱吃的红烧肉,取而代之的是清汤寡水的白菜豆腐。
我以为是她工作忙,没时间准备,便自己去厨房,想做两个菜。
柳絮看见了,立刻走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锅铲。
“爸,您别在厨房里弄得油烟满屋的,嘉言闻不惯。”她的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我愣在原地。
晚饭时,陈嘉言回来了,闻了闻空气,皱着眉说:“怎么有股油味?”
柳絮立刻说:“爸下午想做饭,我没让。”
陈嘉言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情,“爸,您就好好歇着,别添乱了。”
“添乱”两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我住的那个房间,说是给我留的,其实是家里最小的一间储物室改造的。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
窗户对着小区的垃圾站,每天清晨,垃圾车轰隆隆的声音准时将我吵醒。
我开始失眠。
我试着跟儿子沟通,问他我的那些钱,理财理得怎么样了。
陈嘉言正看着电视,头也没回。
“放着呢,您急什么?”
“我就是问问,想用点钱,买几件厚衣服,天冷了。”我小声说。
柳絮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件旧棉袄,递给我。
“爸,这件衣服嘉言不穿了,还很新,您先穿着吧。您的钱都在理财项目里,现在取不出来,取出来就亏了。”
我看着那件明显小了一号的旧衣服,心里五味杂陈。
那可是我的钱。我自己的钱。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
我发现,他们换了新车,一辆亮黑色的德系轿车,停在楼下格外扎眼。
柳絮的包,也从以前的几百块,换成了一个我叫不上名字,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牌子。
他们会在我睡下后,点昂贵的外卖,龙虾,海鲜,香味从门缝里飘进我狭小的房间。
而我的晚饭,依旧是白菜豆腐。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他们在客厅里小声说话。
“那老头子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是柳絮的声音。
“管他呢,钱到手了就行。过两天就说理财亏了,他能怎么样?”陈嘉言的声音里,满是无所谓。
“他不会去闹吧?”
“闹?他敢吗?他最要面子了。再说了,他签了赠与协议的,是我让他签的投资合同,里面夹了一张。”陈嘉言的笑声,低沉又刺耳。
我的血,瞬间凉了。
赠与协议?
我什么时候签过这种东西?
我冲进客厅,质问他们。
“嘉言,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赠与协议?”
他们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陈嘉言就镇定了下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爸,您自己看。白纸黑字,您亲手签的字,按的手印。”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份文件,上面“自愿赠与”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伤了我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那天,嘉言拿来一沓厚厚的“投资理财合同”,让我签字。他说都是标准流程,让我签在指定的位置就行。
我信他。我连看都没看。
原来,他在那里面,夹了这样一张纸。
“你……你算计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陈嘉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再也没有了丝毫伪装。
“爸,话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算计?这是您对儿子的一片心意。我们替您收下了。”
柳絮也抱着胳膊,冷笑着说:“就是。您那点钱,放在手里早晚被骗光,还不如给我们,我们花的每一分钱,您不也享受到了吗?您现在住的,可比您那破房子强多了。”
我看着这豪华的客厅,明亮的地板,感觉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的养老钱!”
“还给你?”陈嘉言笑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钱已经是我们的了。您要是在这住得不习惯,我们也可以给您找个清净的地方。”
我明白他说的“清净的地方”是哪里。
是那种偏远郊区,一个月只要几百块的养老院。把老人送进去,就再也不管不问的地方。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报了警。
警察来了,看了那份赠与协议,又看了看我那“一表人才”的儿子。
陈嘉言对着警察,满脸委屈。
“警察同志,我爸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钱是他主动给我们的,我们还想着好好孝敬他,谁知道他今天突然就……”
警察调解了几句,说这是家庭纠纷,他们也无能为力,就走了。
警察一走,陈嘉言的脸立刻就变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陈望德,你行啊你!还敢报警?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柳絮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我看就是住得太舒服了,闲出来的毛病。明天就把他送到乡下去,让他种种地,清醒清醒!”
那天晚上,我躺在小床上,一夜无眠。
窗外的垃圾车照常轰鸣,可我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我一辈子引以为傲的儿子,我倾尽所有去爱的儿子,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图我的钱。
他不仅要我的钱,还要我的命,要我的尊严。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死。更不能,像一条狗一样,被他们随意丢弃。
我开始偷偷计划。
我知道,跟他们硬碰硬,我没有胜算。我必须走。
走得远远的。
我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把我来时带的几件旧衣服都抖了一遍,终于在一条旧裤子的夹层里,找到了我藏的最后一点私房钱。
那是老伴去世前,偷偷塞给我的,她说,男人手里,总得有点活钱。
三千六百块。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把钱贴身放好。
第二天,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主动跟柳絮道歉,说我昨天是糊涂了。
他们看我服了软,态度也缓和了一些。
陈嘉言甚至假惺惺地给了我两百块钱,让我自己去买点想吃的东西。
我拿着那两百块钱,心里只有冷笑。
这天夜里,等他们都睡熟了,我背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包,里面只有两件换洗的衣服和那三千六百块钱。
我没有回头看那扇门。
我知道,从我踏出这扇门开始,我就没有家了。
也没有儿子了。
我像一个流浪汉,开始了我的旅程。
我不敢在本地多待,买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票,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南方小城。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
刚开始的日子,是灰暗的。
我住最便宜的旅馆,一天只吃一顿饭。
我去找工作,可我这把年纪,谁会要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我去工地,人家嫌我没力气。
我去餐厅,人家嫌我动作慢。
我口袋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少。
最难的时候,我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我是不是,真的要饿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捡瓶子的大爷,把一个刚捡到的,还剩小半瓶水的瓶子递给了我。
他咧开嘴,露出豁了牙的笑容。
“喝吧,看你嘴都干裂了。”
我接过那瓶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不能倒下。
我陈望德,当过兵,扛过枪,什么苦没吃过?怎么能被这点困难打倒?
我重新振作起来。
我放下了所有的面子和尊严。
我去餐厅,跟老板说,我不要钱,你管我三顿饭,我就帮你洗碗,洗一天。
老板看我可怜,答应了。
那一天,我把餐厅所有的碗,都洗得锃亮。
老板是个好人,他不仅管了我三顿饭,还给了我五十块钱。
拿着那五十块钱,我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开始打零工。
洗碗,发传单,做保洁,看大门。
什么脏活累活,只要给钱,我都干。
我租了一个月三百块的地下室,没有窗户,潮湿阴暗。
但那是我自己的地方。
我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我每天累得像条狗,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我很久没有想起陈嘉言和柳絮了。
不是忘了,是不敢想。
一想,心就疼得厉害。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年,两年。
我靠着打零工,不仅养活了自己,还攒下了一点钱。
我换了一个好一点的住处,一个能看到阳光的阁楼。
我开始在一个小区的物业公司,做固定的保洁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很稳定。
同事们都叫我老陈。
他们不知道我的过去,只知道我是个沉默寡言,但干活很卖力的老头。
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平淡,辛苦,但踏实。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样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小区的宣传栏里,看到了一张海报。
是一个理财讲座的宣传。
主讲人的照片,赫然就是陈嘉言。
照片上的他,西装革履,笑容满面,头衔是“青年投资专家”。
海报上写着,他将分享自己如何通过精准投资,实现财富自由,以及如何规划家庭财富,让父母安享晚年。
“安享晚年”四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站在海报前,看了很久很久。
八年了。
整整八年了。
我从一个衣食无忧的退休老人,变成了一个在底层挣扎的保洁员。
而他,踩着我的骨血,成了别人口中的“青年才俊”,“孝子贤孙”。
我那颗早已沉寂的心,又一次,燃起了不甘的火焰。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用我的钱,去扮演一个成功人士,去欺骗更多像我一样的人。
我开始默默地收集关于他的一切信息。
我学会了用智能手机,注册了社交账号。
我发现,他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他在网上分享自己的“成功学”,分享自己和柳絮的“幸福生活”,偶尔,还会发几张我以前的照片,配上一些“思念父亲”的文字。
下面的评论,都是一片赞扬。
“陈老师真是个孝子!”
“有这么成功的儿子,你父亲一定很为你骄傲。”
“好想我爸爸,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我看着那些文字,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甚至,在网上,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已经“过世”的父亲。
好啊。
真是我的好儿子。
我摸了摸自己这八年攒下的积蓄。
不多,五万多块。
但足够了。
我向物业公司请了假,买了一张回程的火车票。
我要回去。
回到那个我逃离了八年的城市。
这一次,我不是逃兵。
我是来讨债的。
讲座那天,会场里坐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像我一样,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看着台上的陈嘉言。
陈嘉言口若悬河,讲着各种投资案例,讲着“百善孝为先”。
“我能有今天,最感谢的,就是我的父亲。他虽然已经不在了,但他教会了我做人要正直,要懂得感恩。”
他说得声情并茂,台下甚至有老太太在抹眼泪。
柳絮就坐在第一排,一脸骄傲地看着他。
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那么的成功。
我穿着我最干净的一件保洁工作服,站在会场的最后面,静静地看着他。
八年的风霜,让我的背不再挺直,让我的头发全白了。
我的样子,肯定很滑稽吧。
一个老清洁工,跑来听什么金融讲座。
讲座到了提问环节。
一只又一只手举了起来。
陈嘉言优雅地挑选着提问者。
我没有举手。
我只是,一步一步,从会场的最后面,朝着讲台走去。
我的脚步很慢,但很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音乐停了。
陈嘉言的演讲也停了。
他看着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
他的眼神里,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柳絮也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我,脸色惨白。
我走到台前,会场的工作人员想拦住我。
“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理他。
我的眼睛,只看着台上的陈嘉言。
我拿起旁边一个工作人员递水的话筒,试了试音。
“喂。”
我的声音,沙哑,苍老。
但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陈嘉言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对着保安使着眼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儿子,八年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缓缓开口。
“陈嘉言。”
我叫了他的名字,不大声,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他浑身一颤。
“台上这位,口口声声说他父亲教会他正直和感恩的‘青年投资专家’,就是我的儿子。”
我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在我和陈嘉言之间来回扫视。
“这老头是谁啊?来砸场子的吗?”
“他说陈老师是他儿子?真的假的?”
柳絮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快步冲上台,想抢我手里的话筒,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大家别误会,这位老先生……可能精神有点问题,认错人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推我,“大爷,您先下去,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站着没动,任由她推搡。我这八年,什么苦没吃过,她这点力气,对我来说什么都不算。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陈嘉言,“儿子,八年不见,你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识了吗?”
陈嘉言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强作镇定,对着台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爸,您怎么来了?您不是……不是在老家休养吗?您看您,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他想把这件事,包装成一场父子间的误会。
他还想继续演。
可惜,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老家?我哪个老家?”我反问他,“是你把我毕生积蓄连同卖房子的三百多万骗走后,准备把我送进去的那个郊区养老院吗?”
“还是你和你媳妇住着用我的钱买的豪宅,吃着山珍海味,却只给我吃白菜豆腐,让我住垃圾站旁边的储物间,那个‘家’?”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会场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几句话里的信息量给惊呆了。
陈嘉言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你……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骗你钱了?爸,您年纪大了,可不能乱说话啊!”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乱说话?”我冷笑一声,“我今天来,就没打算空着手来。”
我从我那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的油布包。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我这八年来,视若珍宝的东西。
“这是我当年卖掉老房子的合同复印件。”
“这是我把三百二十万转给你陈嘉言的银行流水单,我特意去银行重新打印的。”
“还有这个。”我拿出一部最老款的按键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了八年前,那个夜晚,陈嘉言和柳絮在客厅里的对话。
“……那老头子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
“管他呢,钱到手了就行。过两天就说理财亏了,他能怎么样?”
“……他签了赠与协议的,是我让他签的投资合同,里面夹了一张。”
录音很短,有些嘈杂,但陈嘉言那得意又冷酷的声音,清晰可辨。
这是我当年起了疑心后,用我那部旧手机,偷偷录下的。它陪着我,度过了无数个绝望的夜晚。
现在,它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录音放完,整个会场像是炸开了锅。
“天哪!这是真的吗?简直是畜生啊!”
“骗自己亲爹的钱?还把他赶出家门?”
“人面兽心!我们差点就被他骗了!”
台下的老人们群情激奋,指着陈嘉言破口大骂。
闪光灯亮成一片,不知道是谁叫来了记者,对着台上狼狈不堪的陈嘉言和柳絮疯狂拍照。
陈嘉言彻底崩溃了。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喃喃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柳絮更是尖叫一声,指着我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死!”
她这一骂,更是坐实了所有的指控。
一个老大爷愤怒地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上了台,“把我们的钱还给我们!骗子!”
场面,彻底失控。
保安冲上来,护着魂不守舍的陈嘉言和状若疯癫的柳絮,从后台仓皇逃离。
我站在台上,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有一片空茫。
我对着话筒,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要回我的钱。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也告诉我这个儿子,人,不能没有良心。”
说完,我放下话筒,在众人的注视下,佝偻着背,慢慢走下了台。
这件事,成了本地最大的新闻。
陈嘉言和柳絮,一夜之间,身败名裂。
“青年投资专家”成了“现代版白眼狼”。
他所谓的“事业”,瞬间崩塌。合作方纷纷解约,客户上门要求退款。
他被他所在的公司开除。
他们的社交账号被愤怒的网友攻陷,每一条动态下面,都是铺天盖地的咒骂。
他们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很快,我听说他们卖掉了豪车和豪宅,用来偿还因为信誉崩盘而产生的巨额债务。
他们从云端,重重地摔进了泥里。
有一天,他们找到了我住的那个阁楼。
八年不见,他们仿佛老了十岁。
陈嘉言穿着廉价的T恤,柳絮素面朝天,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怨恨。
他们“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
“爸,我们错了!”陈嘉言哭着说,“求求您,原谅我们吧!您去跟记者说,说那都是一场误会,好不好?”
柳絮也哭哭啼啼,“爸,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工作丢了,房子也卖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个我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
我没有扶他们。
我只是平静地问:“如果我没有回来,如果我没有那些证据,如果我真的像你们咒骂的那样,死在了外面。你们会知道错吗?”
他们愣住了,哑口无言。
我知道答案。
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心安理得地,继续过着他们的富贵生活,偶尔,还会假惺惺地“缅怀”一下我这个被他们亲手“送走”的父亲。
他们的忏悔,不是因为良心发现。
而是因为,他们走投无路了。
“你们走吧。”我淡淡地说,“我这八年,早就没有儿子了。”
陈嘉言还想说什么,我直接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们不甘的哭喊和咒骂,但很快,就远去了。
我没有再见过他们。
后来,我听小区的邻居说,在城东的一个菜市场,看到一对夫妻在卖菜。
男的带着帽子口罩,女的泼辣地跟人讨价还价。
那个人,很像陈嘉言。
我没有去求证。
那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用我这些年攒下的钱,还有一些好心人知道我的遭遇后捐助的钱,在那个我流浪过的南方小城,盘下了一个小门面。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面馆。
只卖一种面,就是我这八年来,为了省钱,自己琢磨出来的,最简单,也最暖胃的阳春面。
生意不好不坏,足够我安稳度日。
我常常在午后,坐在店门口的躺椅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很多人问我,这八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支撑你走下来的,是什么?是为了追寻幸福吗?
我摇了摇头。
幸福是什么?儿孙满堂是幸福,家庭和睦是幸福。这些,我曾经都以为我拥有,但最后,都成了泡影。
老年人,到了最后,追的从来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幸福。
而是另外四个字。
那是我用八年的流浪,用三百多万的血泪,换来的四个字。
尊严,体面。
不依附于任何人,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挣一碗安稳饭吃。
能够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就是我后半生,唯一的追求。
夕阳落下,给我的小店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我看着锅里升腾起的热气,心里一片安宁。
来源:概念集中营B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