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太阳像个不知疲倦的火炉,把整座城市烤得发烫,空气里的水汽又闷得人喘不过气,活脱脱一个巨大的蒸笼,将街上的行人、屋里的住户,全都严严实实地闷在这片黏腻的热气里,连风都带着股子热浪,吹到身上只剩烦躁。杨飞和周强合租的这间两居室,藏在老城区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是典型的
“小飞,我真是服了我们那个老板了!周末开会就算了,临下班还说下周要我去邻市出差一周,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江城湿热的夏夜里,周强的抱怨打破了出租屋的宁静。这趟意外的出差,让他拜托合租室友杨飞帮忙招待前来探望的干妈吴慧。
内向的杨飞从最初的紧张尴尬,到被吴慧的职场建议点醒,再到在相处中对这位长辈产生微妙情愫,期间还夹杂着周强的叮嘱、酒后的暧昧氛围,以及杨飞内心的挣扎。
当杨飞深夜试图为“熟睡”的吴慧盖被时,吴慧却突然睁眼反问,那么,吴慧究竟是真的醉后无意,还是早已看穿一切,甚至在刻意等待?
01
江城市的夏天,总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湿热。
太阳像个不知疲倦的火炉,把整座城市烤得发烫,空气里的水汽又闷得人喘不过气,活脱脱一个巨大的蒸笼,将街上的行人、屋里的住户,全都严严实实地闷在这片黏腻的热气里,连风都带着股子热浪,吹到身上只剩烦躁。
杨飞和周强合租的这间两居室,藏在老城区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是典型的“老破小”——墙皮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泛黄的水泥,窗户的玻璃上还留着经年累月的污渍,客厅里的地板踩上去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唯一能让他们勉强接受这住处的优点,就是离两人上班的公司近,每天不用挤一小时地铁,步行二十分钟就能到,省了不少通勤的麻烦。
“小飞,我真是服了我们那个老板了!”周强的声音突然从客厅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他正蹲在地上,把刚换下来的皱巴巴衬衫胡乱塞进打开的行李箱里,领口还沾着下午挤地铁时沾上的汗渍,“周末要开会就算了,临下班前突然告诉我,下周得去邻市出差一周!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
杨飞正埋在自己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修改一份明天要交的工作报告,键盘敲击声被周强的嚷嚷打断。
他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从堆满文件的书桌后探出头,看着客厅里满脸愤懑的周强,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带着点调侃:“资本家不都这样么,眼里只有工作。你就当是公费去邻市旅游了,好歹能换个环境,总比在公司加班强。”
“旅游个屁!”周强“啪”地一声把行李箱盖合上,拉链在寂静的房间里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人耳朵发疼,“我干妈这周末本来要过来住两天,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她还特意说要给我带家里做的酱牛肉,结果这下好了,我直接出差走了,连面都见不着!”
杨飞听到“干妈”两个字,愣了一下,从房间里走出来,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吴阿姨要来?”
周强口中的“干妈”名叫吴慧,杨飞之前跟着周强见过两次,印象格外深刻。
那是个约莫四十二三岁的女人,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完全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眼角几乎看不到明显的皱纹,皮肤白皙细腻,透着健康的光泽,说话时语调温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跟杨飞印象里那些操持家务、满身烟火气的工薪阶层长辈完全不一样,反倒像常年生活在优渥环境里的人。
周强之前跟杨飞解释过,吴慧是他爸爸的老熟人,早年家里遇到难处的时候,吴慧帮过他们家一个大忙,所以两家一直走得很近,跟亲戚没什么区别,他也一直喊吴慧“干妈”。
“可不是嘛,”
周强脸上的怒气消了些,多了几分苦恼,他走到杨飞身边,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恳求,“她这次来江城市是要办点事,顺便想过来看看我,知道我一个人在这边租房,放心不下。所以啊兄弟,关键时刻只能靠你了!”
杨飞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周强的手,疑惑地问:“靠我?我怎么帮你啊?我又不能替你出差。”
“我不用你替我出差,”
周强凑近了些,挤眉弄眼地说,“就是这周末,你帮我招待一下我干妈,行不行?就两天,她周一上午就走了。你就当帮哥哥一个大忙,以后有机会我肯定还你。”
杨飞听完,瞬间就犯了难。他今年二十四岁,性格本来就有些内向,平时跟陌生人说话都容易紧张,更别说让他单独招待周强那位气场明显很强的干妈了——
一想到要跟一个不太熟悉的长辈单独相处两天,还要照顾对方的饮食起居,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面露难色,语气也有些犹豫:“阿强,这……不太方便吧?我一个大男人,跟你干妈单独待在一个屋子里,她住着肯定也不自在,万一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多尴尬啊。”
“有什么好尴尬的!”
周强拍着胸脯保证,语气很笃定,“你就住你自己的房间,她住我的房间,互不打扰。你平时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就到饭点的时候,带她出去吃顿饭,或者在家点个外卖就行,不用特意做什么。我干妈人特别好,性格随和,一点都不挑剔,你就当是家里来了个亲戚长辈,平常心对待就行,别想太多。”
见杨飞还在皱着眉犹豫,没有松口的意思,周强知道软磨硬泡没用,直接使出了杀手锏,语气带着点可怜:“小飞,你看啊,我这次出差本来就不是自愿的,要是耽误了工作,这个月的奖金估计就泡汤了。我那点工资你也知道,除去生活费根本剩不下多少,下个月的房租……你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等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杨飞一听这话,顿时就没脾气了。
他自己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交完房租、扣完生活费,也没多少结余,但周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毕竟两人合租了快一年,平时相处得也不错,总不能因为这点事闹得不愉快。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行吧行吧,我答应你。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嘴笨,平时也不太会跟长辈聊天,要是吴阿姨觉得无聊,或者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可别怨我。”
“放心!绝对不会!”周强大喜过望,激动地用力拍了拍杨飞的后背,差点把杨飞拍得咳嗽起来,“还是你够意思,小飞!等我出差回来,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临走前,周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凑到杨飞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嘱咐了一句:“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下。我干妈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别人的情面不忍心驳。她其实酒量不行,顶多就能喝一两杯红酒,喝了之后脸还会红,但要是有人劝她喝酒,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喝。你跟她吃饭的时候,千万别让别人劝她喝酒,也别让她喝,万一喝多了出点什么事,麻烦就大了。”
“知道了,”杨飞点点头,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我本身就不会喝酒,到时候肯定不会让她喝的,你放心吧。”
周六上午,杨飞起了个大早,把家里里里外外勉强收拾了一遍——
地上的垃圾倒了,客厅里散落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摞在一边,又用拖把把地板拖了一遍,尽量让屋子看起来整洁一些。刚收拾完,门口的门铃就响了。
杨飞心里有点紧张,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到门口,打开门。
吴慧正站在门外,身上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衬得她气色更好了,手里拉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米白色行李箱,看到杨飞开门,脸上立刻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你就是杨飞吧?”
吴慧先开了口,声音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清澈柔和,听着让人心里很舒服,“周强都跟我说了,这两天要麻烦你照顾我了,真是不好意思。”
“吴阿姨您好,我是杨飞,您叫我小飞就行。”
杨飞连忙纠正了吴慧的称呼,侧身让她进来,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不麻烦不麻烦,您快请进,外面热。”
行李箱不重,杨飞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但拎着箱子走进客厅的时候,他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不是那种刺鼻的浓香味,而是很清淡的花果香,带着点甜味,从行李箱上飘过来,不知怎么的,让他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脸上也有点发热。
他把吴慧领到周强的房间,帮她把行李箱放好,又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比如卫生间在哪里、热水怎么用。
等他从周强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吴慧正站在客厅中央,目光落在他们客厅里的那套二手沙发上——
这套沙发是他们当初为了省钱,在旧货市场淘来的,虽然看起来还算干净,但沙发套上有几处不明显的污渍,扶手也有点磨损。杨飞看到吴慧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心里顿时更紧张了。
他的脸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想把沙发上的靠垫拉过来挡住污渍,心里暗暗觉得,这乱糟糟的屋子,实在配不上吴慧这样优雅的人,生怕吴慧会嫌弃。
正尴尬着,杨飞突然想起厨房水槽下面的水管还在漏水——之前就发现水管接口处渗水,本来约了维修师傅这周末过来修,结果昨天师傅突然打电话说家里有事,只能改时间,他还没来得及跟周强说。
他赶紧转移话题,对吴慧说:“吴阿姨,您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给您倒杯水。对了,厨房的水管有点问题,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就来。”
说完,他像是逃一样地钻进了厨房,生怕再待在客厅里会更尴尬。
厨房的水管漏得不算严重,就是接口处一直滴答滴答地渗水,之前他已经找了个塑料盆放在下面接着,水已经积了小半盆。
周强是个马大哈,觉得漏得不多,不影响使用,就没当回事,但杨飞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听着那“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心里就觉得不舒服,总想着把它修好。
他从阳台的工具箱里翻出扳手和生料带,蹲在水槽下面,小心翼翼地拧开水管接口。
厨房的空间本来就小,水槽下面的空间更狭窄,他只能半跪在地上,头微微低着,没过一会儿,额头上就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
就在他拧得满头大汗,正准备缠生料带的时候,一杯冰凉的水突然递到了他眼前,杯壁上还挂着水珠。
杨飞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到吴慧不知什么时候也走进了厨房,正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水杯,脸上带着微笑看着他。
“喝口水吧,看你满头大汗的,别中暑了。”吴慧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毛巾,递到杨飞面前,“用这个擦擦汗。”
“谢谢吴阿姨,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就行……”杨飞连忙摆手,想自己站起来去拿水,但蹲得久了,腿有点麻,刚想站起来就踉跄了一下。
“拿着吧,别客气。”吴慧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把水杯和毛巾往他手里递了递。
杨飞只好接过水杯和毛巾,仰头喝了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不少燥热,让他紧绷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一些。他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说:“这水管的接口有点松,本来约了师傅过来修的,结果师傅临时有事来不了,只能我自己先试试看能不能修好,要是修不好,可能这两天还得麻烦您多担待。”
吴慧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带着一丝欣赏和笑意,轻声说:“小伙子,挺能干的嘛,还会修水管,现在像你这么勤快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就是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夸奖,杨飞却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烫了起来,比刚才在厨房蹲久了还要热。
他毕业一年多,在公司里每天被老板呼来喝去,做的都是些打杂的活,从来没被领导肯定过;
回到家,面对的也是父母“工资多少”“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能升职”的追问,满是压力。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这样纯粹而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也没有人这样肯定过他的小事了。
那一瞬间,杨飞甚至不敢去看吴慧的眼睛,只能赶紧低下头,假装继续跟那根水管搏斗,手指有些笨拙地往接口上缠生料带。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然后又飞快地跳动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有点乱了。
02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杨飞原本盘算着带吴慧去小区附近那家口碑不错的私房菜馆吃饭——他前几天还特意问过同事,说那家的招牌菜很合长辈口味。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吴慧就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外面太阳太毒了,晒得人难受,咱们就在家简单吃点吧,点个外卖就很方便。”
她说着,顺势在客厅那张有些陈旧的二手沙发上坐了下来。
尽管沙发的扶手处还能看到细微的磨损痕迹,周遭的陈设也透着几分简陋,但吴慧坐姿优雅,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略显局促的环境丝毫影响不到她身上那份从容的气质。
杨飞没再多说,打开手机外卖软件,仔细挑了三道菜和一份清淡的汤——都是他觉得适合吴慧口味的。
下单后,客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空气里似乎都带着几分不自在。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杨飞清了清嗓子,主动找了个话题:“吴阿姨,您这次特意来江城市,是……出差吗?”
“嗯,过来处理几份合同上的收尾工作。”
吴慧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轻轻喝了一口温水,目光平和地落在杨飞身上,又接着问道,“听周强说,你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这份工作,应该挺辛苦的吧。”
一提到工作,杨飞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之前那点拘谨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抱怨那个总爱鸡蛋里挑骨头、一次次否定他方案的部门上司,抱怨没完没了的加班,常常要熬到后半夜才能回家,更抱怨那个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年底KPI,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些满是委屈的话,他以前只跟舍友周强说过。每次周强听完,都会拍着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半是无奈地说:“兄弟,忍忍吧,咱们打工人都这样,谁还没受过点气呢。”
可吴慧的反应,却和周强完全不同。
她既没有说“别难过”之类的安慰话,也没有跟着附和吐槽他的上司,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专注,偶尔会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在认真听。
直到杨飞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完,停下来喘口气时,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一针见血:“其实你的问题,根源不在你的上司身上,而在你提交方案的方式上。你总想着把所有细节都打磨到完美,才敢把方案交上去,但实际上,你应该先拿出一个足够有冲击力的核心创意,先打动他,让他认可你的大方向,之后再慢慢去完善那些细节。”
杨飞猛地愣住了,手里握着的水杯差点没拿稳。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困扰的问题,居然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看。
吴慧看着他错愕的样子,又接着解释:“这就像钓鱼,你得先用最诱人的鱼饵把鱼吸引过来,让它愿意靠近你,而不是一开始就把整套渔具都摆出来给它看——鱼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你那个上司也是一样,他要的是能直接用的结果,是能让他拿去向上级汇报的亮点,而不是你为了做方案付出的那些过程。”
短短几句话,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杨飞一直以来被困住的思维僵局。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吴慧,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远不止是舍友周强的干妈那么简单——她更像是一位深藏不露、深不可测的人生导师,几句话就点透了他钻了很久的牛角尖。
“吴阿姨,您……您怎么会懂这些啊?”杨飞忍不住问道,语气里满是惊讶。
吴慧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神里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像是藏着遥远的回忆,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嘲。
“我以前……也在类似的职场环境里待过很长时间,那会儿年轻,不懂变通,踩过不少坑,吃的亏多了,慢慢也就琢磨出这些道理了。”
那天中午的外卖送到后,杨飞吃得心不在焉。
米饭扒拉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满脑子都是吴慧刚才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甚至忍不住拿出手机,当场就按照吴慧给的思路,把自己之前被上司毙掉好几次的那个方案框架,重新梳理了一遍。
吴慧也不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偶尔看到杨飞碗里的菜空了,会轻声提醒一句“多吃点”,然后夹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关切:“看你瘦的,得多吃点才有精神工作。”
吃完饭,杨飞主动收拾起碗筷,端进厨房里清洗。
吴慧则回到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似乎在回复工作消息。
杨飞站在厨房水槽前,水流“哗哗”地冲着碗碟,可他的心却乱糟糟的,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他发现自己对吴慧的感觉,正在悄悄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最初见到她时,更多的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还有一点点因为陌生而产生的拘谨;
可现在,这份感觉里,渐渐掺杂进了崇拜,甚至还有一丝不自觉的依赖,更有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想象,如果自己的生活里,能有这样一个既能看穿他所有困惑、帮他指点迷津,又能在细微处给予他温暖和支持的成熟女性陪伴,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吓得杨飞自己打了个激灵。
他赶紧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唐的想法从脑海里赶走——人家是周强的干妈,是实实在在的长辈,自己怎么能对长辈产生这种不合时宜的想法?这也太不应该了。
到了晚上,杨飞回到自己房间里加班,按照白天梳理好的思路修改方案。
整个过程中,吴慧没有过来打扰过他一次,甚至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生怕影响到他。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杨飞终于把方案改完了,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发到了领导的邮箱里。
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不少。
他起身走出房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吴慧正坐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金丝眼镜,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看得十分专注。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抬起头,放下书,对着杨飞温和地笑了笑:“忙完了?”
“嗯,忙完了,方案已经发过去了。”
杨飞点点头,感觉喉咙有些干,便转身走向冰箱,想拿瓶冰水喝。
“那方案改得怎么样?按照之前说的思路调整后,是不是顺畅多了?”吴慧随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
“特别顺畅!按照您给的思路调整完,我自己都觉得逻辑清晰多了,之前那些绕不过来的弯儿,一下子就通了。”
杨飞由衷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激,“真的谢谢您,吴阿姨,要是没有您,我可能还得钻好久的牛角尖。”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没必要这么客气。”
吴慧合上手里的书,摘下眼镜,用指腹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声音里带着几分理解,“其实你们年轻人现在压力是真的大,我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你们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努力,只是一个能点醒你的人,帮你把堵住思路的那层窗户纸捅破而已。”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柔和,像一阵微风,轻轻吹在了杨飞的心上。
杨飞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连耳根都悄悄泛起了热。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吴慧的眼睛,心里却无比清楚——自己对吴慧的那份崇拜,似乎正在朝着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危险的方向,慢慢滑去。
03
第二天恰逢周日,不用加班的杨飞终于能卸下一周的工作疲惫,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脑海里始终惦记着前几日吴慧总吃外卖的场景,觉得总让对方靠外卖果腹实在不妥,便拎上购物袋,脚步轻快地去了家附近的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格外热闹,新鲜的蔬菜带着露水的清香,肥瘦相间的鲜肉色泽鲜亮,杨飞仔细挑选了几样吴慧可能爱吃的食材,沉甸甸的袋子很快就装满了双手。
等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住处时,吴慧也已经醒了。
她换上了一身柔软的棉质居家长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褪去了往日职场里雷厉风行的干练气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又温柔的女人味,整个人看起来亲和了许多。
看到杨飞手里满满当当的菜,吴慧先是愣了一下,眼里闪过几分惊讶,随即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打趣:“哟,真没看出来,你还会买菜做饭呢?”
“也就会一点家常的,”杨飞一边说着,一边将食材拎进厨房,动作自然地分类摆放,“总不能一直让您吃外卖,还是家里做的菜更踏实。”
“那我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吴慧笑着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很自然地挽起了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别光顾着自己忙,我来给你打下手吧,洗菜递盘子这些活我还是能干的。”
小小的厨房里,空间本就不大,两个人并肩站着,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杨飞负责切菜掌勺,锋利的菜刀在他手中灵活地起落,蔬菜很快被切成均匀的小块;
吴慧就守在一旁,仔细地清洗着刚买回来的青菜,洗完后又整齐地摆进盘子里,等杨飞需要时便及时递过去。
油烟机“轰隆隆”地运转着,将炒菜产生的油烟一点点吸走,锅里的油烧热后,食材下锅的瞬间,“滋啦滋啦”的声响格外悦耳,伴随着肉香、菜香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一点点填满了整个屋子,原本略显冷清的空间,瞬间被温暖的烟火气包裹。
杨飞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和一个如此优雅、气质出众的女人一起,围着灶台忙碌,做着最寻常不过的家常事。
他偶尔会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落在吴慧身上,能清晰地看到她专注的侧脸,几缕细软的发丝垂在耳边,随着她低头洗菜的动作轻轻晃动,模样格外温柔。
不知怎的,他的心跳就在这混杂着油烟和饭菜香的空气里,一次又一次地失了控,节奏变得又快又乱。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得恰到好处,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吴慧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杨飞做的红烧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几口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喜:“味道真不错啊!小飞,你这手艺也太好了,以后谁要是嫁给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被吴慧这么直白地夸赞,杨飞的脸颊瞬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以此掩饰自己的局促。
吃到一半时,吴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站起身,快步走到客厅的行李箱旁,从里面翻出了一瓶包装精致的红酒。
她拿着红酒走回餐桌旁,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眼神明亮地看着杨飞:“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又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你陪我喝点酒吧?”
听到“喝酒”两个字,杨飞立刻想起了周强之前特意嘱咐过的话,心里一紧,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吴阿姨,不行不行,我不会喝酒,而且……喝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别喝了。”
“哎呀,少喝点没事的,红酒度数又不高,适量喝一点还能活血化瘀呢,”
吴慧说着,已经转身去厨房拿来了两个高脚杯,放在餐桌上,自顾自地拧开酒瓶,将红酒缓缓倒入杯中,暗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轻轻晃动,“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你就陪我喝一小杯,真的就一小杯,不碍事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眼神软软地看着杨飞,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
杨飞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纠结了半天,实在找不到理由再推辞,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高脚杯,心里默默想着:就喝一小杯,应该没什么事,别让吴阿姨不高兴。
可他没料到,这红酒的后劲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仅仅一杯下肚,他就感觉脸上开始发烫,像是有热气从皮肤里往外冒,连耳朵尖都变得滚烫。
吴慧的脸上也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原本就漂亮的眼睛,在酒精的催化下,蒙上了一层水汽,变得水汪汪的,像是含着一汪清澈的春水,看起来愈发迷人。
或许是酒精放松了神经,吴慧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开始断断续续地聊起自己过去的事情。
她没有说得太具体,只是偶尔提起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杨飞还是从这些只言片语里,慢慢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故事:
她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后来因为丈夫出轨而无奈结束,之后便独自一人在城市里打拼事业,那些年里吃了不少苦,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艰辛。
“男人啊,”吴慧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眼神有些迷离,声音也比平时轻柔了几分,带着一丝淡淡的感慨,“靠得住的,其实没几个。”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抬眼看向杨飞,目光似乎比平时更加直接,也更加灼热,像是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杨飞的心脏猛地一跳,感觉自己像是被那道目光烫了一下,连忙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再与她对视。
他隐隐觉得,此刻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紧张。
吴慧似乎是真的醉了,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酒,杨飞在一旁劝了好几次,让她少喝点,可她根本听不进去,依旧不停地给自己倒酒。
这时候,杨飞突然想起了周强之前说过的那句“她酒量不行”,心里顿时开始有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吴慧停下酒杯。
04
晚饭过后,客厅里的气氛还残留着几分酒局的喧嚣,吴慧却已经醉得彻底没了模样。
原本还算端庄的姿态此刻全然崩塌,整个人软塌塌地陷在沙发里,连坐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半眯着双眼,眼波里满是化不开的迷离,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连聚焦都变得格外困难。
两颊上泛着酒后特有的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看着格外惹眼。
有人跟她搭话时,她张了张嘴,声音含糊得像是被棉花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音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太清楚。
“吴阿姨,您这是喝多了,要是累了,我扶您回房间歇会儿吧。”
一旁的杨飞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壮着胆子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他看着吴慧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些发怵,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吴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依旧软绵绵地靠着沙发背,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滩被暖阳晒化的春水,没了半分力气,也没了半分章法。
杨飞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上前轻轻架起吴慧的胳膊。
她的胳膊纤细又柔软,搭在杨飞手腕上时,几乎没什么重量。
杨飞只能半抱着她的腰,半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周强的房间挪——之前周强特意交代过,要是吴慧喝多了,就先让她在自己房间休息。
吴慧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软,也还要轻,走在路上时,整个人几乎都要靠在杨飞身上。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刚喝过的白酒香气,随着两人的动作不断飘来,一缕缕钻进杨飞的鼻子里。
那味道不算浓烈,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让杨飞莫名一阵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从客厅到卧室不过短短十几步路,可杨飞却觉得像是走了很久。
好不容易把吴慧扶到床边,他的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额头上也挂着细密的汗珠。
杨飞先小心翼翼地让吴慧靠在床沿上,看着她脚上还穿着的高跟鞋,想着她这样躺着肯定不舒服,便打算帮她把鞋子脱掉。
他刚弯下腰,手指还没碰到鞋扣,吴慧却突然动了——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杨飞的手腕。
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执拗。杨飞吓了一跳,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吴慧睁开的眼睛。
她的眼睛依旧蒙着一层水雾,眼神迷离得看不清焦点,可那目光却直直地落在杨飞脸上,像是带着某种依赖,又像是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别……别走……”吴慧的声音依旧含糊不清,尾音拖得长长的,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软乎乎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不走,吴阿姨,您先躺好,我就守在旁边。”
杨飞连忙柔声安抚,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会吓到她。
他试着轻轻动了动手腕,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吴慧抓得很紧,指尖甚至微微泛白,显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床边,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吴慧身上的酒香和香水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气息,一点点将整个房间填满。
杨飞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咚咚咚”的声音在耳朵里格外清晰,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腕上,吴慧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那温度比常人高了不少,带着酒后的燥热,一点点透过皮肤传到他的心里,让他越发慌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暧昧与僵持。
那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不合时宜。
杨飞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动着“周强”的名字,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他瞬间像是被抓住现行的小偷,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用力把手从吴慧掌心抽了出来,甚至没顾上看吴慧的反应,就慌慌张张地转身跑出卧室,一路快步跑到客厅才停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着手划开了接听键。
屏幕刚一接通,周强那张大大咧咧的脸就出现在画面里,背景里还能听到嘈杂的酒局声音。
“小飞,我干妈怎么样了?她没给你添麻烦吧?我这边走不开,还得陪客户喝几杯。”
周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酒后的沙哑,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和平时一样爽朗。
“没……没有,吴阿姨她……她已经睡了,您放心吧。”
杨飞心虚地撒着谎,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卧室的方向瞟,生怕吴慧突然从里面走出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不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睡了就好,”
周强在那头笑了笑,说话的舌头都有些打卷,听起来显然也喝了不少,“我这边客户太能喝了,一杯接一杯地劝,我都快扛不住了……对了,我干妈她没喝酒吧?我跟你说,她真不能喝,上次喝了一点就醉得不行,你可千万别让她碰酒啊。”
“没,没喝,您放心,我一直盯着呢,没让她沾酒。”
杨飞的声音抖得更明显了,手心甚至都冒出了汗。
他不敢再和周强多说,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杨飞靠在客厅的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刚才那种被抓包的恐慌感还没散去,心里一阵后怕。
他忍不住想,如果刚才周强再晚打来一分钟,自己和吴慧还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电话接通后,周强会看到什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缓了好一会儿,杨飞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发现吴慧还保持着刚才靠在床沿的姿势,头微微垂着,似乎已经睡熟了。
杨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想着她这样靠着肯定不舒服,便打算帮她盖好被子。
他慢慢俯下身,伸手去拿旁边的薄被,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吴慧的脸上——
她虽然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可那睫毛却在轻微地、不易察觉地颤抖着,像是蝴蝶的翅膀在轻轻扇动。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杨飞的脑海:她是不是在装睡?
刚才自己和周强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醒着的?是不是听到了自己撒谎?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杨飞就立刻否定了。
不可能,周强明明说了她酒量不行,而且刚才她醉得那么厉害,连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可能是在装睡?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酒后无意识的反应而已。
杨飞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小心翼翼地帮吴慧盖好被子,又仔细掖了掖被角,确认她躺得舒服了,才转身轻轻退出了房间,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吵醒她。
回到客厅,杨飞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吴慧温软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的触感,她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她含糊不清的“别走”,还有最后那轻轻颤抖的睫毛……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从胸口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烧得他口干舌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吴慧产生这些想法是不对的,是违背道德的,毕竟她是周强的干妈,自己得称呼她一声“阿姨”,两人之间有着明确的辈分差距。
可理智归理智,他却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
如果吴慧刚才的反应不是酒后无意,而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呢?如果她没有醉得那么彻底,刚才说的“别走”是认真的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让杨飞既感到莫名的兴奋,又感到深深的恐惧——兴奋于这种禁忌的暧昧,恐惧于一旦捅破窗户纸,会带来怎样无法收拾的后果。
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理智和欲望的拉扯中,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05
那一夜,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客厅里只余下壁钟秒针单调的滴答声。
杨飞躺在冰冷的沙发上,身体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能让心神安定的姿势,双眼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几乎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快亮,一夜的睡意稀薄得像一层随时会破的纱。
他的脑子里像是被按下了循环键,全是吴慧的身影——白天她坐在餐桌旁笑谈时眼角的细纹,递给他水杯时指尖的微凉,甚至是说话时带着淡淡馨香的气息,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反复盘旋,挥之不去。
他一会儿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暗骂自己简直是个不知廉耻的禽兽,竟然对舍友的干妈生出这样龌龊的非分之想,光是想到“舍友的干妈”这个身份,就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在不断崩塌;
可一会儿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吴慧那样的女人,成熟得像一杯经过时光沉淀的红酒,眉眼间藏着岁月赋予的温柔与风情,容貌精致,气质优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她,恐怕都很难不动心吧?
理智像一根紧绷的弦,不断在耳边提醒他“不可以”“不能错”,而心底的欲望却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怂恿着他靠近、再靠近。
这两种声音在寂静的黑暗里碰撞、撕扯,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却异常激烈的交战,把他的心神搅得支离破碎。
天快亮的时候,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极淡的鱼肚白,客厅里的景物渐渐有了轮廓,可杨飞心里的挣扎却到了顶点,他再也受不了这种进退两难的煎熬。
他对着空气深呼吸了好几次,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心里默默想:
自己必须再去确认一下,就只是确认而已,确认吴慧是不是真的已经睡熟了,只要亲眼看到她安稳的睡颜,自己心里的那些杂念就能彻底打消,就能安心了。
他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自己用来说服内心的一个蹩脚借口,可他还是愿意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顺着这个理由一步步走向那个让他既渴望又恐惧的房间。
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步放得极轻,像个偷东西的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挪到吴慧的房门前。
手还没碰到门板,心脏就已经开始狂跳,咚咚的声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震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用指尖轻轻推着门板,一点点推开了一道细细的门缝。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的树梢间漏进来,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给房间里的家具、被褥都镀上了一层朦胧又柔和的银辉,让整个空间都显得格外静谧。
吴慧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身上的薄被不知何时滑落到了腰间,露出了她光洁而优美的肩颈线条,肌肤在月光的映照下,像一段温润细腻的上好羊脂玉,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听起来睡得十分沉熟,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杨飞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轻轻落了下来,他暗自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想多了,吴慧明明睡得这么香,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简直是杞人忧天。
他定了定神,准备悄悄地把门关上,彻底断了自己那些不该有的、荒唐的念想,然后回到沙发上,哪怕睡不着,也不要再靠近这个让他心神不宁的地方。
可就在他的手刚要碰到门板,准备把门缝合上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吴慧似乎是因为夜里的凉意,身体无意识地轻轻蜷缩了一下,肩膀微微耸起,看起来有些单薄。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像是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杨飞心里刚刚压下去的念头。
他脑子一热,一个想法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帮她把被子盖好,就只是盖好被子而已,没有别的心思,这只是出于礼貌的关心。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住了。
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鬼使神差地再次推开了房门,脚步轻轻的,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慢慢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除了吴慧平稳的呼吸声,就只剩下他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敲在鼓面上,震得他耳膜生疼,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动。
他一步一步挪到床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弯下腰,伸出右手,轻轻捏住被子靠近吴慧肩膀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准备帮她往上拉,把她露在外面的肩颈盖住。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被子,只差一点点就能完成这个“善意”的举动时,原本应该“熟睡”的吴慧,动作却快得像一道闪电——她猛地转过身,双手迅速抓住了被子的另一边缘,然后用尽全力狠狠向下一拽!
杨飞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带着,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他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在床上,脸颊几乎要贴到吴慧的枕边,鼻尖甚至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他惊魂未定地用手肘撑着床板,勉强撑起上半身,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吴慧在黑暗中睁开的双眼——
那双眼眸清亮无比,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更没有半分醉意,像两颗浸在寒潭里的星辰,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更让他心惊的是,吴慧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那笑容让他心里发毛。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辨,过了几秒钟,才用一种既像是调侃,又像是带着审判意味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轻声地问道:
“你猜,我等了你多久了?”
来源:武林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