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照片里，男生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还十分珍视地牵着女孩的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六年后，我与沈确破镜重圆了。
我蹲在蜜雪冰城门口时，拉住了步履匆匆的他。
“圣代买一送一，凑个单不？”
他放下手机，淡淡扫过那条注明情侣活动的横幅。
我哦了一声，“那复合？”
沈确眯着眼睛笑，“行啊，但不官宣了。”
“最近养了个金丝雀，吃醋得很。”
我一怔。
他转过身，“对了，冰淇淋打包吧，她爱吃。”
1
我还没回过神。
店员就已经满脸带笑地把两份冰淇淋打包好了。
“两位站一块儿太登对啦，祝你们长长久久哟。”
沈确神色淡淡，拿了属于他的那份便转身离开。
他的劳斯莱斯就停在路边不远处。
天气酷热难耐，我蹲在水果店门口蹭着空调凉气。
一边慢悠悠地舔着冰淇淋。
他临走的时候，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我。
“女朋友，要不要我顺路载你一程？”
我朝他的副驾驶位置瞥了一眼，粉色的坐垫，萌萌的玩偶。
每一处都好像在宣告着“主权”。
我磨磨蹭蹭地开口，“不用啦，我家离这儿挺近的……”
话还没说完呢，他就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喂喂，别堵在店门口呀。”
“啊，实在不好意思。”
我蹲得太久，双腿又酸又麻。
刚一站起身，没留意，手里的圣代“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唉，真是可惜。
这可是拿“男朋友”换来的呢。
我咂巴咂巴嘴，一脸失望地转身往家走。
出租屋布置得简单又整洁。
我偷偷把墙上那张有些老旧的学生合照给摘了下来。
照片里，男生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灿烂，还十分珍视地牵着女孩的手。
反观女生，一脸冷漠，显得特别冷淡。
我盯着照片多看了几眼，随后便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嘁，原来我笑起来这么难看。
怪不得他当年要跟我提分手。
“喵喵。”
我捡回来的小花猫蹭着我的腿，撒着娇。
我把猫罐头拆开喂给它吃。
这罐头是昨天在超市买一送三淘来的。
人穷久了，一点小便宜没占到就觉得心疼。
我都有点后悔当初没要他的分手费了。
这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电话，是沈确。
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
“都复合了，微信还不把我加回来？”
“打电话多麻烦，你不知道吗？”
我轻轻“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
电话那头就传来女生娇嗔的声音。
“沈先生，我肚子好饿呀……”
紧接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耳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其实啊，那句复合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
我本来想跟他说要不就算了。
可一想到刚刚电话里的动静，又不好再拨回去。
我输入他的微信号。
结果显示已注销。
再输入手机号，同样也是已注销。
我慢慢地抱着手机，躺在床上。
沈确自己恐怕都忘了，当初是他把我删掉的。
2
后来，我用刚拿到的号码添加了对方为好友。
对方很快通过了，却沉默着，久久不发一言。
我偷偷地翻看着他离开后的六年时光。
他的朋友圈，安静又单调。
直到去年，一个与他昔日风格相似、活力四射的红裙女孩出现。
从那以后，沈确的动态多了起来。
笑容虽不如往昔那般炽热，却洋溢着淡淡的温馨。
我有些失神，看了半晌，屏幕突然黑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我屏蔽了。
我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泡面。
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整夜辗转难眠。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好像忘了这件事。
我备课、上课、喂猫，两点一线。
他忙于公司事务，出国出差谈判。
电视上，偶尔会看到他的新闻。
沈确，科技新贵，异军突起，又收购了多少公司。
江琳有时会提着菜来看我。
我们就窝在沙发上，啃着西瓜，看新闻。
这些消息，让不少名媛千金蠢蠢欲动，纷纷抛出橄榄枝。
“沈总，您拒绝了所有联姻提议，是因为？”
有记者大胆发问。
沈确眯起眼睛，态度从容而疏离。
眼底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温柔。
“我有女朋友。”
大家都猜测是那位住在豪宅里的姑娘。
只有江琳戳了戳我，犹豫着问。
“你不是刚说你们复合了，他会娶你吗？”
“毕竟他当初追你，全校皆知，轰轰烈烈。”
我盯着屏幕里那个客气又冷漠的他。
摇了摇头。
我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傻瓜，哪有人会因为一个冰淇淋就确定恋爱关系的。”
沈确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我知道，但他是全世界最爱你的人啊！”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你们一起逃课、一起抓娃娃、第一次接吻。”
“每次你一个眼神，那个高冷学神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回忆渐渐变得模糊。
“话说你老实告诉我，当初真不是你出轨甩了他？”
我唔了一声，诚实地摇了摇头。
江琳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
“没事，别难过，咱不差他这一个男人。”
我抬起头，慢悠悠地说。
“我本来就没难过啊。”
她一噎，系上围裙去厨房炒菜了。
“啧，早知道你没心没肺，快来帮忙。”
我本以为事情会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主动给我发了微信。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在楼下等你。】
我洗完澡出来，才看到消息。
是啊，自从六年前分手后。
可能是年纪大了，人也变懒了。
我一直住在这个两人曾经同居过的小公寓里。
发了一会儿呆，我才想起要拒绝。
【不了，明天我有安排。】
对方还是简短地回了一句。
【我就等三分钟。】
冷漠、疏离、不耐烦。
我这才想起。
他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都顺着我的沈确了。
可是，这顿饭我是真的不想吃。
我斟酌了一会儿，打字道。
【啊，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没那个意思的，只是冰淇淋难得打折，天气又那么热......】
【路上的人我就认识你，拉别人凑单多尴尬，好歹我们还谈过......】
【要不还是散了吧，对大家都好。】
越写越乱。
我全部删掉。
只发了一句话。
【那天我说复合是开玩笑的，抱歉了。】
我又抱着手机等了一会儿。
他没再回复。
我叹了口气。
六年前那些不甘心，就这样放下吧。
3
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大概率是懒得搭理我，随手就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可等我下午上完课回来。
刚走到校门口，就撞见了沈确。
他懒洋洋地倚在车旁，瞬间就引来一群女生围观。
“是沈学长啊！真的好帅呀。”
“对呀，他可是八年前的高考状元呢！”
沈确淡淡地望着校内那棵梧桐树，像是在发呆。
我悄悄地想绕过去，却被他叫住了。
“许墨。”
“这么久没见，原来你一直在江城一中教书啊。”
江城一中是我们俩的母校。
他眼里闪过一丝调侃。
“怎么，有回忆，舍不得走？”
我呆呆地应了一声。
“是舍不得啊，他们给我开了双倍工资呢。”
沈确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呵，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爱钱。”
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
我慢吞吞地回道。
“我真的不去……”
沈确轻轻摇下车窗。
“捞汁海鲜今天打五折。”
我小声地，没什么底气地问。
“能打包吗？”
他像是被逗笑了，“随你便。”
我爽快地坐到了后座。
他今天换了辆车，卡宴。
看起来不常开，副驾上没有那些粉粉的装饰物了。
沈确开车时很安静。
我靠在窗边，两人都没说话。
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明明我已经说过是开玩笑的了，他也不像是个会纠缠不休的人。
他从后视镜里不经意地瞥了我一眼。
然后烦躁地拿出一根烟。
我眼神动了动，刚想开口。
他拿着烟盒，不知按到了什么按钮。
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声响起。
“亲爱的沈先生，您心情又不好了吗？”
“别抽烟了好不好，我给您唱首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爱跳舞……”
我一愣，他也怔住了。
下意识地把烟又放了回去。
他眼里泛起笑意，暖得让人心慌。
只留我一个人，真的坐立难安了。
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是海边的一个大排档。
沈确进去点菜了，我靠在栏杆上吹海风。
旁边走来一个喝醉的胖子，伸手搭在我肩上。
“呦，大美女，你男朋友呢？”
我默默地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却不依不饶，纠缠中，我和不远处的沈确对上了目光。
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边上几个男大学生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
沈确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可能是认识，那胖子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沈总，是您的女人，我刚刚……”
他笑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你欺负她，跟我可没关系啊。”
我盯着他看。
他耸了耸肩，眼里满是凉薄。
“怎么，我说复合，可没说还要继续对你好。”
说完。
沈确端着海鲜和啤酒，转身就走。
4
他慵懒地倚在藤椅上。
我站在一旁，怎么都不肯坐下。
“先吃点吧，不然这些打包袋可都装不下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轻声问道。
“沈总，您看消息了没？”
他静静凝视着我，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消息？我可没那闲工夫天天盯着手机看你的聊天框。”
我依旧站着没动。
他有些不耐烦了，“到底吃不吃？”
我低头一看，这些全是我平时爱吃的。
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了。
我伸手拿了一串尝了尝，辣得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咳咳。”
“不好吃吗？”
他肆意地打量着我。
“哦，我忘了，这是合我口味的。”
“以前我一直迁就你吃清汤，这次你就将就一下吧？”
我沉默不语，把食物放到水杯里涮了涮。
可还是越吃越辣。
不过，除了辣，这食物倒是很鲜美，肉质也很嫩。
他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抬手叫来服务员。
“桌上这些再各来一份，这次别加辣了。”
他顿了顿。
“再拿盒草莓慕斯来。”
我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说。
“不用了，我想回家了。”
沈确挑了挑眉，“怎么，这就觉得委屈了？”
其实还好，只是胃里被辣得火烧火燎的，那种灼烧感慢慢蔓延到了心底。
感觉怪难受的。
我现在就想马上回家，连打包都懒得弄了。
他也站起身，推开那些盘子。
懒洋洋地说，“那走吧，我送你。”
我刚要开口。
他似乎猜到了我接下来要拒绝。
又紧接着补了一句。
“这里可是海城，十几公里远呢。”
“你又是个路痴，想走到天亮去啊？”
沈确自然而然地拉起我的手。
我不舒服地挣了挣，他却像往常一样，越握越紧。
我挣不开，只好放弃了。
临出门时。
我拿起手机正准备拍个照，想和江琳分享一下这家宝藏店铺。
正发呆的沈确猛地伸出手。
一下子打掉了我的手机。
“别拍照！”
他的声音有点大，一下子吸引了旁边人的目光。
大家都齐刷刷地往这边看。
他冷冷地说，“她要是看到照片，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我一愣，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都碎了。
我弯下腰去捡，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还挺可惜的，这可是新手机呢。
我缓缓地说。
“我没想拍和你的合照，更没想发到网上去。”
“我只是觉得这家店味道还不错，下次想和朋友一起来尝尝。”
5
沈确眼底掠过一抹愧疚，转瞬又变得淡漠。
他紧抿着唇，道：“我给你买个新手机吧。”
“你这款早过时了，还是去年出的。”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们之间没到那份上，你没必要送我东西。”
“我叫朋友来接我，沈总你随意。”
沈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咱俩什么关系？不是你当初求着我复合的吗？”
我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
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瞧见吗？我当时就是说着玩的。”
“你说什么？”
他眉头一皱，翻开了手机。
原来我的消息被设成了免打扰。
谁干的，不言自明。
我赶忙道歉。
“对不起啊，我就是想凑个单，要是让你误会了，真的很抱歉……”
“许墨！”
他黑着脸打断了我。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就因为一个冰淇淋？”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
“……行，许墨，你可真行。”
他冷笑几声。
用力踹向一旁的树，梧桐叶纷纷扬扬。
落了我满身。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这副无所谓的样子，都想掐死你。”
他像是终于爆发了。
“你这种有情感障碍的，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别后悔。”
沈确冷冷地转身离去。
我站在原地。
路过的几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小声嘀咕。
“原来是个情感障碍的，不会爱人啊。”
“他男朋友真可怜，摊上这么个冷漠自私的伴侣，难怪会生气。”
“拜托这种病人别谈恋爱了，祸害别人，去精神病院待着吧……”
我低下头。
沈确又生气了。
六年前的分手场景还历历在目，他也是这般愤怒又哀伤。
“许墨，你为什么从来不说你爱我！”
“说啊，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主动，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不在乎我！”
“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了！”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声音嘶哑。
旁边都是人。
玻璃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染红了桌面，他的眼睛也充满了血丝。
我吓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到他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儿时的那些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那就分手吧。”
这句话一出，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是后来，尽管我吃了很多药，还是没有用。
我再去找他时，他已经有了新的爱人。
一个懂得如何爱他的人。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细雨。
我骗他的，没人会来接我。
我默默地走向旁边的诊所。
“医生，情感障碍能治好吗？”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刚好靠在门边。
他扫了我一眼，懒洋洋地说。
“找我包治，你跟我学三句话就行。”
我睁大了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第一句，我爱你。”
我：“？？？”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皮肤冷白，身形修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长相清冷，眼睛却像星星一样明亮。
温柔又耀眼。
我愣住了。
长得太帅了。
我该不会是进了个有男模的黑店吧……
6
旁边，那位颇有名气的医生还兴致勃勃地朝我眨了眨眼。
我默默地转过身，打算离开。
“诶，这位女士！”
他亮出了自己的医师证。
华大医学院硕士毕业，名叫林新霁。
我好像在新闻里见过他，参与援非行动，缓解热病疫情之类的。
嗯，是个颇有名气的医生呢。
“我姓林，您好呀，许女士。”
他眯着眼，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我迟疑地握了上去。
“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摸了摸鼻子。
“刚才外面动静不小，我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我垂下眼帘。
“不过您放心，我们医生都有职业道德的。”
“病人的事情绝对保密。”
他急忙解释道。
我淡淡地说：“不用您保密了，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完，我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我真能帮到您！”
“唔，不说这个，吃点小龙虾怎么样？”
“......”
这位奇怪的医生真是个话痨。
思维也相当跳跃。
“女士要不要再坐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林新霁帮我推开门，递给我一把雨伞。
雨丝如注，迎面扑来。
我没接。
他啧啧有声地拍了拍肩上的水珠。
就在我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
林新霁喊道：“我可以帮你挽回他。”
那一刻，眼泪突然混着雨水流了下来。
不知道憋了多久。
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怎么也止不住。
我浑身颤抖，近乎哽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关你什么事？”
我转身看向他，第一次感到了怒意。
“我不需要挽回他！我们没可能了！他恨我！”
林新霁似乎愣了一下。
“抱歉，是我冒昧了。”
“......我只是想帮帮你。”
他递给我纸巾，小声说道。
不过是个素不相识的人罢了。
我很快平静下来。
擦了擦眼睛，也开了句玩笑。
“这就是医生救死扶伤的医德吗？”
他也笑了，点了点头。
“那劳烦您看看，我还有没有救。”
我扔下雨伞，慢慢走了回来。
“我这种没有情感的人，还有必要活在这世上吗？”
“没有喜怒哀乐，也不懂怎么和人交心......”
林新霁打开了暖气，给我倒了杯热茶。
“我在让他们失望，我在让身边的人伤心，我也对自己很失望。”
喉咙一哽，“他们说得对，我是个冷漠的怪物。”
我越说越急，越说越多，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抖。
他眯起那双桃花眼。
轻笑出声。
“被你说得跟绝症一样。”
“没事啦女士，这算什么病。”
“我可是神医！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他又开始跑题了，“之前非洲有个小姑娘耳朵疼得厉害，大家一系列检查都以为是麻风前兆，只有我最后发现是她耳朵进虫子了......”
我默默地盯着他胸口的医师牌。
“可你是个牙医，怎么帮我看心理？”
林新霁自信地拍了拍我的肩，“万法归宗。”
“跟牙疼掏耳朵一个道理。”
“......”
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猫。
“让我教您谈恋爱吧。”
我慌忙摆手。
又想逃了怎么办。
林新霁双手交叉，坐在我面前。
他开始认真起来。
“你就谈过一次恋爱吧？”
我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觉得他这段经历能代表你的一生？”
我顿了顿，抬头看向他。
“可在我的青春里，沈确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他不笑了。
7
我小时候，也曾是富家千金一枚。
只依稀记得家里钻石多得数不清，佣人也是成群结队。
爸爸常年在海外打拼生意，妈妈则每天在家悠然弹琴，或是和那些富太太们搓麻将。
他们感情深厚，我又作为独生女，自然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妈妈偶尔喝醉，会轻轻吻我的脸颊。
“咱们家的小明珠，可是世上最快乐的宝贝！”
那痒痒的感觉，总让我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一直坚信不疑。
然而，好景不长，爸爸一次投资失利，起初只是个小疏忽。
却没想到，事情越闹越大，房子抵押了，宝石也变卖了。
他们开始频繁争吵。
最终，爸爸站在了天台边缘。
他纵身一跃。
我哭得撕心裂肺，妈妈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她轻抚我的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次日，妈妈破天荒地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她向来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从不沾手家务。
我正啃着鸡腿时。
妈妈端着一碗汤，温柔地问我。
“你爱不爱爸爸呀？”
我眼泪夺眶而出，使劲点头。
她笑了，“那你怎么不陪他一起去呢？”
说完，她一仰头，将汤喝了个精光。
又给我盛了一碗。
“喝了吧，咱们一家还是快快乐乐的。”
我被她的模样吓得呆若木鸡。
她嘴角开始渗血，表情变得狰狞而痛苦。
“你不爱妈妈吗！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她硬是把汤勺塞到我嘴里。
“喝……”
我被灌了几口，肚子像刀割一样疼，真的好痛啊。
我尖叫起来，“妈妈！妈妈！”
后来，邻居闻声赶来，报了警。
妈妈走了，我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是我初次体会到，爱，竟能如此疯狂而恐怖。
我渐渐变得沉默，面无表情。
后来，我辗转被他人收养。
却又被他们遗弃。
那是一对中年夫妇，人其实挺和善的。
只是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阿姨带我去了游乐园，还给我买了冰淇淋。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爱你，愿你余生都能快乐幸福。”
我下意识地回应，“我也爱您。”
她愣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我方向感很差，怎么也找不到她，我知道是我那句话惹的祸。
从那以后，我学会了认路。
而且，再也不轻易说“我爱你”。
……
遇见沈确，纯属意外。
在我那段最平淡无奇的青春岁月里，他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跟在我身后。
想方设法逗我笑，给我讲笑话，分享零食。
我冷漠、我拒绝、我面无表情。
他却乐此不疲，始终如一地站在我身后。
沈确和我截然不同，他热情开朗，家境殷实。
就像个永远散发着光芒的小太阳。
我开始会感到开心，偶尔也会露出笑容，还会回应他。
终于，在高考结束的那天。
我接受了他的表白，和他报考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工作。
一起度过了那段甜蜜无比的时光。
8
“所以，后来你们究竟……”
见我一直愣神，林新霁轻声发问。
后来，后来……
我缓缓开口。
“后来，情人节那天一起吃饭，我们互换了礼物。”
“我送的是条蓝色领带，不是他喜欢的颜色，他就生气了。”
他愣了一瞬。
“就这？”
或许是这几年积攒的怨气吧。
我很少露出笑容，也不怎么让他碰我，更不会像其他女孩那样，甜甜地说“我爱你”。
深吸一口气，我站起身。
“太晚了，我得走了。”
他开车送我。
手机一直有消息提示，但屏幕坏了打不开。
我也懒得去管。
到了门口的蛋糕店，林新霁停下车，陪我走了一段。
他还是弯着眉眼，笑着。
“许小姐，今晚听了个挺难忘的故事，多谢你愿意倾诉。”
“你今天肯定累坏了，好好休息。”
我还是低着头，轻声“哦”了一下。
他背着手走到我前面。
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话说，作为治疗的一部分，你真不愿意说句“我爱你”吗？”
他补充道，“不用带感情，多念叨念叨也是好的……”
我满脸无奈。
这时，刚好和迎面走来的两人撞上。
一个穿红裙的女孩挽着沈确。
她看着我们，吐了吐舌头。
“哟，大街上说情话，羞羞！”
沈确烦躁地滑动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我，目光又扫向旁边的男人。
眼底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哦？这么快就找新欢了。”
他语气嘲讽，“眼光不咋地啊。”
身边的女孩小声问了一句。
“你们认识啊？”
他轻声细语，帮她把外套拉好。
“不熟。”
我刚想摇头否认，又觉得没必要。
我绕开他们。
林新霁的好胜心被激发了。
他挺直胸膛，笑得一脸无害。
“你从哪看出我不咋地了？”
沈确脸色不太好，但冷静下来后，看清了他的样子。
应该是认识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
“林医生这么有空，送自己的病人回家？”
“你知道我的，江城第一闲人，又碰到个有意思的。”
林新霁低头浅笑，摩挲着车钥匙。
“而且，我在教人谈恋爱呢，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
慢悠悠正要反驳。
林新霁把热茶杯塞到我手里，哄着说。
“你先回去吧，我跟老朋友聊几句。”
我往前走了几步。
沈确神情突然变得阴沉，黑眸里涌动着怒火。
他冷笑一声，松开了身边女孩的手。
“跟这种没感情的人谈？”
“林新霁，你怕是昏了头了。”
怒意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许墨是个不懂爱的怪物，她根本没心！”
我停下脚步。
“呵呵，你把她当爱人，她把你当傻子呢……”
林新霁叹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肩，“沈确，冷静点，你太急了。”
“可能是我比较有耐心吧，我觉得她挺好的，刚下车还跟我说谢谢呢。”
他笑笑，眼神变得冰冷。
“而你明明选择了陪她一起走出来，却在半路上抛下了她。”
“说实话，兄弟，我觉得你这行为挺不负责任的，我也不想跟你争。”
他轻哼一声，“但就算是不甘心，也不至于当街这么羞辱人家小姑娘吧。”
我不禁转头看向他。
林新霁双手插兜，看不出什么表情。
而沈确晃了晃神，身体一僵。
他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痛意，按着胸口蹲了下来。
身上满是颓败和悲切。
“你懂什么……”
一旁的红裙女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一脸焦急，伸手去扶。
“沈先生，您没事吧？”
女孩急得快要哭出来。
“能送我们去医院吗，他看起来不太好。”
林新霁看向她。
轻声说，“沈确，过去就过去了，珍惜眼前人吧。”
9
那晚，我原以为自己会再次陷入崩溃，泪流满面。
然而，奇迹般地，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竟感受不到太多悲伤的情绪了。
那些年一直隐隐萦绕在我心头的愧疚，在今天终于烟消云散。
我洗完澡，趴在床上，用旧手机和林新霁闲聊。
不知道他何时悄悄加的我好友。
【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超帅？】
【？】
【我看见你回头偷瞄我了，可惜没机会展示我的八块腹肌。】
我赶忙转移话题，【......你到家没？】
【嗯，你呢，没着凉吧？】
【没呢，那晚安咯。】
他一本正经地说，【许墨，你这样可不对。】
【嗯？】
【我刚关心了你，出于礼貌，你也得回我一句呀。】
【哦。】
我慢悠悠地回应，【那善良又热心的林医生，你有没有被淋湿呀？】
【你也记得喝碗姜汤，早点休息哦。】
林新霁发了个大大的点赞表情。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他在偷笑。
我忍不住笑了，【晚安。】
【嗯，晚安。】
真是个幼稚鬼。
放下手机，我望向对面的镜子。
意外地发现自己嘴角上扬。
眼睛弯弯的，笑得差点喘不过气。
我用清水拍了拍脸。
暗骂自己没出息。
后来，林新霁经常找我出去玩。
美其名曰，给我看病。
但他从未提过我有什么病。
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他带我去赏花、爬山、品尝各种美食。
更多时候，我会跑去他的诊所。
看他接诊、开药、为病人治疗。
我看着他们的痛苦、烦恼，有时也会碰到好笑的事情。
当林新霁第三次向一个大叔保证，他的牙齿发绿只是因为卡了片韭菜时。
我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
闺蜜江琳有时会笑着给我打电话。
“你这是迎来第二春了？”
我哼哼唧唧地回应。
林新霁也总是惊喜地发现。
我哪天笑容更灿烂了，我哪天会骂人了，我哪天吃了好多好多东西。
“看，这肯定是我的魅力所致。”
我也只是笑笑，不言语。
其实这六年来，我也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
因为觉得对不起沈确，我想弥补他。
但看到他现在过得不错，也很抗拒我，我就觉得算了。
心中的那份执念也慢慢消散了。
这期间，我也见过沈确几次，他总是盯着我发呆。
家门口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
还有一台崭新的手机。
我喝着奶茶，凑近林新霁耳边说。
诊所里来了形形色色的病人，他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还不忘抬头跟我开玩笑。
“他这是嫉妒我呢，不过没关系，我很大度，就让他多看几眼吧。”
不过，在林新霁的强烈建议下。
我决定不再住在那间小公寓了。
也辞去了江城一中的工作。
这里的回忆确实不适合我再深陷其中了。
搬家那天，我又碰到了沈确。
雨下得很大，他没打伞，静静地靠在门口。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怔了怔，一脸无辜地开口。
“没空呀，最近都在忙着玩呢。”
他悠悠地冒出一句。
“跟林新霁一起玩呢？你俩倒是挺合拍的。”
我笑了笑，“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听到这话，沈确眼中瞬间燃起怒火，那寒意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狠狠按在墙上。
大声吼道，“那我呢？许墨，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轻易地就放下了？”
我的后脑勺被撞得生疼。
可我还是面无表情。
看着满脸愤怒的他，我轻声说道。
“沈确，是你先选择放下的。”
“和你分手的那六年里，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他身体一震，紧紧抱住我，喃喃地说。
“那就回来吧，咱们还有机会的。”
他十分执拗，“你要是不答应，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会缠着你的。”
我挣扎了一下，平静地说。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逼我。”
“而且你这么做，我和那个女孩又该怎么办呢？”
“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他沉默了好久，轻声叹气。
“那你呢，你能不能也爱爱我？求求你了......”
“那几天我并不是故意要侮辱你的，我当时就是失去理智了。”
他语气急切。
“我看到你身边有了别的男人，看到你对我不管不顾，我就特别嫉妒。”
“林新霁说得没错，我就是不甘心。”
靠得很近，他头发上的雨滴落在我脸上。
就像没说出的话化成的泪珠，烫得我心里一颤。
传闻中那个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正在我面前悲痛地哀求。
“对不起。”
我慢悠悠地说，“没事儿，过不了几天我就忘了。”
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都蔫了，低声笑起来。
“你永远都这么冷漠又无情。”
我低下了头，“其实我也一直在努力啊。”
喉咙突然一哽。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
突然笑了，“沈确，那天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在大街上求你复合的。”
“那天我来了大姨妈，其实根本不想吃冰淇淋。”
他愣住了。
冰淇淋买一送一不过是个借口，那天我在路边等了他好久。
我们之前的感情，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有时候，我也会很认真地想要靠近他。
我搬着小箱子下了楼，想了想。
还是把手里的雨伞轻轻放在了门口。
不远处，林新霁在向我招手。
他撑着伞，帮我拉开车门。
尽管等了很久，他也没抱怨我怎么这么慢。
他温和地说。
“怎么没带伞呀？”
我摇了摇头，“不小心落下了。”
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若有若无地往楼梯间看了一眼。
他笑了笑，轻轻拉过我的手。
“那咱们走吧。”
“嗯。”
10
我往一家幼儿园投递了简历。
每天跟一群天真无邪的小娃娃一起玩玩画画、放放儿歌。
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其余时间呢，我会和林新霁约着吃吃饭。
他老是自己下厨，如今干脆拉上我一起当搭子。
我发现林新霁这人特别细心。
虽说我们相处时间不算多，可他连我煎蛋喜欢单面煎还是双面煎都清楚。
还知道我吃几顿清淡的，就得来顿辣的换换口味。
但他也有小气的时候。
给我夹一块牛排，就眼巴巴地盯着我。
我实在没办法，给他倒了杯饮料。
“谢谢林医生~”
他洗碗的时候，我在旁边瞧着。
林新霁开始撒娇，“能不能给个奖励的亲亲呀？”
“不行，我不喜欢亲亲。”
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过可以帮你擦擦汗。”
话一出口，我有点忐忑地瞅了瞅他的表情。
以前我每次拒绝沈确，他都会拉下脸，跟我大吵一架。
“为啥别人女朋友能行，你就不行？”
但这次我多虑了。
林新霁一点都没生气，把脑袋凑过来。
脸轻轻滑过我的掌心，痒痒的。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
看着他那双无辜的桃花眼，没忍住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赶紧跑开了。
只留下他在原地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哈......”
可恶，他居然用美男计。
他忙累了的时候，有时候我也会主动提出去做饭。
可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就多做了几样。
林新霁下班回来，端着碗。
他啥都吃，让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喜欢啥。
看到我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憋着笑。
“下次这种小事直接问我就行，而且我也不挑食。”
他懒洋洋地拉着我的手。
“许墨，你别这么小心翼翼的，咱们是在谈恋爱，又不是让你伺候甲方。”
“大家相互了解和适应都得有个过程。”
“你已经做得很好啦。”
我被他搂在怀里。
闷声闷气地问，“那你咋这么了解我，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眨眨眼睛，“可能是，我天生就会爱人？”
“说正经的。”
我拍了他一下，他弯着眼睛笑。
“因为我之前就认识你，只是你把我忘了。”
“嗯？”
“嘘，这是个秘密。”
我不依不饶。
他逗我，“想知道啊，叫声老公来听听。”
他一边笑，一边欣赏我憋得通红的脸。
过了两个月，林新霁向我求婚了。
就在求婚当天，沈确出现了。
他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冲过来把我带走了。
游乐园里人山人海，他踩了油门，林新霁一时没追上。
可能是暮春时节，天上不知不觉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到处都是躲雨的人。
而沈确开着车在雨中狂飙。
车门被锁得死死的，我不由得偏头看他。
“你疯了？”
他脸上露出固执和颤抖的神情。
“许墨，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沈确紧紧地盯着我，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停下！”
他按住我的手，低声吼道。
“你不能答应他，他哪会对你好！”
“全世界没人比我更爱你，我们是天生一对！”
他眼底闪过一丝偏执，让我愣了一下。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害怕。
他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许墨，我已经和江江分开了。”
江江，那个被他藏在豪宅里的金丝雀。
我一愣，“所以呢？”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怎么不问问为啥？”
最近的新闻我好久没关注了。
但沈确性情大变、闭门不出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他一连抛售了好几个重要的股份。
然后在江城一中，那条我们走过无数次的小路旁修了栋楼。
亲自签下，沈确和许墨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个消息让很多记者摸不着头脑。
许墨这个名字并不为人熟知。
而那座藏娇的豪宅，已经被变卖出售了。
里面的女孩去了哪里，为何如此，无人知晓。
“因为我其实没那么在意。”
他苦笑，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因为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你。”
“她是很好，比你体贴、温柔、善良，更重要的是，她还很爱我。”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眼睛红红的。
雨夜的高架桥上，沈确根本不看路。
他看着我，近乎自言自语。
“可是，为啥，我老是会想起你呢？”
11
他双手抱头，神情痛苦得仿佛被撕裂。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我都盼着能躺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这对她太不公平了，所以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了。”
我静静地望着他，没有回应。
“我就是不甘心，就是觉得委屈。”
“凭什么后来的人就能占据你的心？凭什么我陪在你身边十年，却比不上他！”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绝望。
“你跟我说声爱我好不好，你怎么能爱他超过爱我！”
我捂住耳朵，失控地尖叫。
“住口！”
“我好不容易才放下，你为什么还要来逼我！”
“明明一切都可以回到原点，我们各走各的路……”
沈确红着眼眶，打断了我。
“如果我不愿意和你各走各的呢？”
“不管是爱还是恨，我都要和你纠缠不休，生生世世……”
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可我不愿意，我真的不愿意了！”
他喘着粗气，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那就一起毁灭吧。”
我也恢复了平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以，但我会恨你一辈子。”
“下辈子，我们别再遇见了。”
沈确的手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撞上了路中间的护栏。
他犹豫了一瞬，突然猛打方向盘，调转了车头。
车的左侧与铁护栏狠狠相撞。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我也随之失去了意识。
耳边充斥着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
最后一幕，是林新霁小心翼翼地将我从车里救出。
“许墨？”
我睁着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驾驶座上，面目全非的人。
沈确他用血在我手上轻轻点了一下。
“走吧……”
我出院后，那个名字再也没被提起过。
我和林新霁的婚礼也推迟了半年。
他一直很体贴我，我也很少再回想起那些过往。
他总是请我吃饭，有一天，我也主动约了他。
是海鲜火锅。
我点的菜，有螃蟹、海蛎……
还有为他准备的生日蛋糕。
“谢谢老婆。”
两人边吃边聊，我把一只海蛎递到他嘴边。
他愣了一下，笑着推开了。
“我对海蛎过敏。”
我一愣，顿时有些尴尬。
“啊，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在一起一年多了，我越想越觉得愧疚。
他拉着我的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我喜欢的领带颜色是紫色。”
林新霁眨眨眼。
“这样，你就不用每天晚上偷偷在被窝里纠结颜色了。”
来源：霜霜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