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年,我馋肉,舅妈喂我生肉,多年后,舅妈求上门,我笑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4 02:15 1

摘要:“吭哧”一声,我手里的剔骨刀顺着猪肋排的缝隙滑进去,手腕一转,一整条脆骨被干净利落地剥离下来。刀刃上不沾一丝肉屑,这是我练了二十年的手艺。肉铺里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肉腥味,混杂着清晨的冷气,这是我最熟悉的人间烟火。

引子

“吭哧”一声,我手里的剔骨刀顺着猪肋排的缝隙滑进去,手腕一转,一整条脆骨被干净利落地剥离下来。刀刃上不沾一丝肉屑,这是我练了二十年的手艺。肉铺里弥漫着一股新鲜的肉腥味,混杂着清晨的冷气,这是我最熟悉的人间烟火。

就在我准备分割下一块五花肉时,门口的光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挡住了。我头也没抬,以为是熟客,便喊了声:“来了?今天要点啥?”

门口的人没应声。我心里纳闷,抬起头,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案板上。

门口站着的是舅妈,王兰。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外套,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她局促地攥着衣角,浑浊的眼睛望着我,嘴唇嗫嚅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我的心,像被扔进冰窖的猪心,瞬间冻得又冷又硬。脑子里“嗡”的一声,时光倒流回了1983年的那个冬天。

那年我八岁,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家里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荤腥。那天,我跟在母亲身后去舅舅家,闻到他家厨房飘出的肉香,馋得口水直流。母亲和舅舅在屋里说话,我一个人溜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死死盯着案板上那块煮得晶莹剔透的肥肉。

舅妈王兰正在切肉,她回头看见我,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她切下一小片,没有放进碗里,而是径直朝我走来。我以为她要给我解馋,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她走到我面前,把那片还带着热气的肉递到我嘴边。我张开嘴,舌头都准备好了。可就在那一瞬间,她手腕一翻,把肉收了回去。然后,她从另一块生猪肉上,用指甲掐下一小块带着血丝的肥肉,猛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一股冰冷、油腻、带着血腥的恶心味道瞬间在我嘴里炸开。我愣住了,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我想吐,可她却捏着我的下巴,冷冷地说:“吃啊,不是馋肉吗?生肉更香。”

那块生肉,像一块烙铁,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烫下了一个永不磨灭的疤。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踏进过舅舅家的大门。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她就这么站在我的肉铺门口。时间把她雕刻成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可她眼神里那种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还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捡起案板上的刀,在抹布上用力擦了擦。我没有喊她,也没有让她进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她终于鼓足了勇气,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小进……舅妈,求你个事。”

第1章 尘封的旧账

“有事?”我开口,声音比案板上的冻肉还硬。我没叫她,那声“舅妈”卡在喉咙里,像一根鱼刺。

王兰被我的冷漠刺得缩了缩脖子。她搓着手,眼睛不敢看我,只是盯着我脚下沾着锯末的地面。“你表弟李伟……他……他做生意亏了,欠了外面一笔钱……人家天天上门要债,我们实在……实在没办法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李伟,我那个从小就眼高于顶的表弟。小时候他有新衣服穿,有肉吃,而我只能在旁边看着。现在,他倒是有出息了。

我拿起一块猪后座,手起刀落,精准地劈开骨头。“欠了多少?”

“十……十万。”王兰的声音细若蚊蝇,说完这个数字,头埋得更低了。

十万。在如今这个年代,对普通工薪家庭来说,依然不是一笔小数目。我这个肉铺,起早贪黑,一年到头刨去成本开销,也就能落下这么多。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手里的活计。把肉分成小块,用秤称好,整齐地码在台子上。铺子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王兰紧绷的神经上。

(内心独白)我看着她那双布满老茧、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三十多年前,就是这双手,把那块冰冷的生肉塞进了我的嘴里。如今,这双手又伸向我,不是为了给予,而是为了索取。凭什么?就凭那点早已被生肉腥味玷污的亲戚关系吗?我的心像一块磨刀石,越磨越冷,越磨越硬。

“小进,我知道,当年的事……是舅妈不对。”她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水光,“可李伟是你的亲表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亲表弟?”我停下手里的刀,直视着她,“我八岁那年,他穿着新棉袄,吃着红烧肉,我在旁边流口水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过我是他亲表哥?你把生肉塞我嘴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亲外甥?”

这几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得王兰脸色惨白。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我老婆林惠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看见门口的王兰,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招呼起来:“哎呀,是舅妈啊!快进来坐,外面多冷啊!”

林惠是个热心肠,也是个顾全面子的人。她不知道那段往事,只知道这是我妈的亲妹妹,是正经亲戚。

她把王兰拉进店里,按在小马扎上,又把豆浆塞到她手里。“舅妈,喝口热的暖暖身子。这么大早过来,肯定有事吧?”

王兰捧着那碗豆浆,手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内心独白)林惠的善良,像一把烧红的火钳,烫得我心里不是滋味。她不懂,她不明白我心里那道疤有多深。在她眼里,这只是亲戚间寻常的求助,而在我眼里,这是对我尊严的又一次践踏。那个曾经伤害我的人,如今却要靠着我妻子的同情,来博取我的原谅。这算什么?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这副“亲人团聚”的场面。我听见林惠在后面轻声安慰着王兰,听见王兰断断续续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像在提醒我,那个屈辱的下午,那个满嘴腥臊味道的八岁男孩。

过了一会儿,林惠走到我身边,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老公,你看……要不,咱们先帮一把?毕竟是亲戚,闹得太僵不好看。”

我看着她,她眼神里满是恳求和不解。我知道,在她朴素的价值观里,亲情大过天。可我的天,早在三十多年前,就被那块生肉给捅了个窟窿。

我没回答她,只是拿起斩骨刀,对着一块大骨头,狠狠地劈了下去。“哐”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肉铺都嗡嗡作响。

王兰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豆浆洒了大半。

第2章 妻子的枕边风

晚上收了铺子,回到家,林惠把一盘热好的醋溜白菜端上桌。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计算着我们夫妻俩的沉默。

“今天那事……你打算怎么办?”林惠先开了口,她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语气小心翼翼。

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她叹了口气,“可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干嘛?她一个老太太,都找上门来了,低声下气的,咱们总不能真把人往绝路上逼吧?”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你觉得那是一件小事?”

“小时候不懂事,开个玩笑嘛。”林惠说得轻巧,“再说,她不是也说了,是她不对。人都认错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揪着不放?”

“玩笑?”我感觉一股火气从胸口往上冒,“你管那叫玩笑?你知道那块肉在我嘴里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我因为那件事,被人笑了多少年吗?你知道我妈因为这事,跟她吵了多少次,最后亲姐妹弄得跟仇人一样吗?”

我的声音有些大,林惠吓了一跳。她也来了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陈进!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是人家儿子等钱救命!十万块,对咱们来说也不是拿不出来。你忍心看着你妈的亲妹妹走投无路?”

(内心独白)讲道理?她跟我讲道理。她不知道,有些伤害是刻在骨子里的,不是时间能抹平的。在她眼里,十万块钱,一份亲情,一桩面子,都比我心里的那根刺重要。我突然觉得很孤独,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女人,原来一点都不懂我。她只看到了一个斤斤计ছাড়া的丈夫,却看不到那个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八岁男孩。

我不想再跟她争吵。这场争吵没有赢家。我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碗筷。

夜里,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惠在旁边轻轻推了推我:“还在生气啊?”

我没理她。

她凑过来,声音放软了:“老公,我知道你委屈。可你想想,咱们儿子马上要上大学了,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多个亲戚多条路,现在咱们帮了舅妈,以后万一有事,人家也能记着咱们的好。再说,这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你?说你陈进发达了,六亲不认。这名声不好听啊。”

她的话,像一根根细针,扎在我心上。她说的都对,都是为人处世的大道理。可这些道理,都建立在要我吞下那口恶心的生肉的基础上。

(内心独白)林惠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她考虑的是人情世故,是未来的路,是外人的眼光。这些都没错。可她唯独没算计我的感受。在她看来,我的尊严,我的伤痛,是可以为了“大局”而牺牲的。我突然觉得很悲哀,原来在婚姻里,最难的不是柴米油盐,而是你心里的那场海啸,在对方眼里,可能只是杯子里的一个涟漪。

我转过身,背对着她。“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第二天一早,我从抽屉里数出两千块钱,用信封装好。到了铺子,王兰果然又在门口等着,眼巴巴地望着。

我把信封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我这儿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兰接过钱,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蹒跚着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也没有一丝同情。我只是觉得,这笔陈年旧账,似乎比我想象的更难算清。我给这两千块,不是原谅,也不是施舍,更像是一种测试,我想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没过两天,我妈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地问:“你给你舅妈钱了?”

我“嗯”了一声。

“你这孩子!”我妈的语气又急又气,“你怎么就这么傻!她的话你也信?那个坑,你可千万别往里跳啊!”

我妈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圈涟漪。听她的口气,事情,远比王兰说的要复杂。

第3章 往事如刺

我妈在电话里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着气说:“有空回家一趟吧,这事电话里说不清。”

周末,我关了铺子,买了些水果,回了趟我妈家。一进门,就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妈,到底怎么回事?”我把水果放在桌上,开门见山地问。

我妈看了我一眼,给我倒了杯水。“你舅妈去找你了,是为李伟的事吧?”

我点点头。

“她跟你说李伟做生意亏了?”

“是。”

“放屁!”我妈一拍大腿,气得脸都红了,“他那是做生意吗?他那是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人家追上门,要把他腿打断!你舅妈这是没办法了,才想起你这个外甥来!”

赌债。这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得我脑袋嗡嗡响。我早该想到的,李伟那种好高骛远、总想走捷径的性子,除了赌,还有什么能让他一夜之间欠下十万块?

(内心独白)我感到一阵后怕,又有一丝庆幸。后怕的是,如果我一时心软,听了林惠的话,这十万块钱扔进去,就等于扔进了无底洞。庆幸的是,我心里的那根刺,那份固执,保护了我。原来,有时候,记仇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我对王兰的恨,此刻竟然成了我理智的防线。

“这事你千万别管!”我妈抓着我的手,语气恳切,“你舅舅和你舅妈,从小就偏心李伟,把他惯得无法无天。现在出了事,他们就想让你来填坑。门儿都没有!你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拿刀一刀一刀砍出来的血汗钱,凭什么给那个败家子?”

我妈的话,说到了我心坎里。是啊,我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屠宰场进货,冬天手冻得像胡萝卜,夏天一身汗臭味。我凭什么要用我的辛苦钱,去为一个赌徒买单?

正说着,门铃响了。我妈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李伟。

他比我记忆中胖了不少,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夹克,头发油腻腻的,眼神躲躲闪闪。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表哥,你也在啊。”

我没理他。

他也不尴尬,径直走到我妈面前:“大姨,我妈让我来问问,钱……凑得怎么样了?”

我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问?你自己的烂摊子,凭什么让你表哥给你收拾?”

李伟的脸皮比猪皮还厚,他嬉皮笑脸地说:“大姨,话不能这么说。我跟表哥是谁跟谁啊,他现在是大老板,手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我过日子了。再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他说着,就想来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站起来,躲开了他的手,眼神像刀子一样盯着他:“谁跟你是一家人?我可高攀不起。”

李伟的笑僵在脸上。

我一步步逼近他,把他堵在墙角:“你欠了多少赌债,自己心里清楚。想让我给你填坑,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现在就给我滚,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的气场镇住了他。他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不帮就不帮,有什么了不起的……”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我妈看着我,眼神复杂,既有心疼,又有欣慰。

她拉着我坐下,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小进,我知道你恨你舅妈。当年那件事,她做得确实过分。”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其实,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你舅D妈她……她这辈子,过得也苦。”

我妈告诉我,当年舅舅家成分不好,一直被人瞧不起。舅舅又是个老实懦弱的性子,在外面受了气,回家就拿王兰撒气。而我爸当时在厂里是个小组长,我们家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在亲戚里算是过得好的。

“你舅妈那个人,心眼小,又好强。她看我们家日子比她家好,心里就不平衡。特别是看到你,又聪明又懂事,再看看李伟,从小就调皮捣蛋,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内心独白)我妈的话,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我尘封已久的心结。嫉妒,原来是嫉妒。我一直以为是纯粹的恶意,是一种毫无来由的戏弄。现在才知道,那块生肉背后,藏着一个女人扭曲的自尊和无处发泄的怨气。我并不同情她,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了她。

“那她也不能那么对我啊!”我还是觉得无法释怀。

“是,她错了,错得离谱。”我妈叹了口气,“她就是一时糊涂,被嫉妒冲昏了头。其实事后她也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道歉。这么多年,她心里也一直揣着这事,像块石头一样压着。”

我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原来,那块生肉,不仅是我的噩梦,也是她的心魔。这根刺,扎在我心里,也扎在她心上。

第4章 半块猪头

李伟的出现,彻底打消了我心里仅存的一丝犹豫。我跟林惠摊了牌,把李伟赌博欠债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林惠听完,半天没说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赌债这个坑是万万不能碰的。

“这……这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舅妈也真是的,怎么能骗人呢?”

“她不是骗你,她是知道我不会管,所以才想从你这儿下手。”我冷冷地说。

林惠没再坚持要我帮忙,但看得出来,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王兰在她面前哭得那么可怜。

接下来的几天,王兰没再来我的铺子。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那天下午,我的肉铺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那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一进门就嚷嚷着:“谁是陈进?李伟是你表弟吧?”

我正在给客人切肉,闻言皱了皱眉:“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领头的黄毛小子抖着腿,拿眼睛斜我,“你表弟欠了我们十万块钱,今天必须还。他妈说让你给,钱呢?”

当时店里还有好几个顾客,都被这阵仗吓到了。一个大妈小声嘀咕:“哟,这是来要债的啊。”

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这铺子,靠的就是街坊邻居的口碑。他们这么一闹,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是在砸我的饭碗!

我压着火气,对他们说:“他欠的钱,你们找他还。跟我没关系。我这儿做生意,你们别在这儿捣乱。”

“没关系?”黄毛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了门口的垃圾桶,“他妈说了,你会给钱的!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我看你这生意还怎么做!”

另一个小子也跟着起哄,在我的肉案子上拍得“砰砰”响。

顾客们吓得纷纷散去。我看着空荡荡的铺子和一地狼藉,心里的火“噌”地一下窜到了头顶。

(内心独白)这是我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铺子,是我一家人的指望,是我的尊严所在。王兰和李伟,他们不仅想掏空我的口袋,现在还要毁掉我的生活。他们把麻烦引到我这里,就像当年王兰把那块生肉塞进我嘴里一样,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在乎会不会把我弄脏,会不会让我恶心。

我拿起案板上最重的那把斩骨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拎着刀,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那两个小子被我的架势吓住了,一步步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打人是犯法的!”

我走到他们面前,把刀“哐”地一声砍在门框上,刀身兀自嗡嗡作响。“我不想干什么。我只告诉你们三件事。第一,李伟的债,我一分钱都不会还。第二,这是我的店,再敢来捣乱,我这把刀可不长眼。第三,现在,给我滚!”

我的眼神,是杀过上千头猪之后才有的冷静和凶狠。那两个小子终究是欺软怕硬的货色,被我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只有满心的疲惫和愤怒。

我关了店门,从冷库里拖出半个猪头,连带着一些没人要的下水和碎骨,装进一个大麻袋里。然后,我骑上我的三轮车,凭着记忆,找到了舅舅家那栋破旧的筒子楼。

我把麻袋扔在他们家门口,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王兰。她看到我,又惊又喜:“小进,你……”

我没让她说完,指着地上的麻袋,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给你们的。拿去,煮了吃,能吃好几天。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两家,从此一刀两断。”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王兰愣在门口,看着地上的麻袋,又看看我决绝的背影,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明白我的意思,这半个猪头,不是亲情,不是援助,而是一种施舍,一种羞辱。

就像三十多年前,她塞给我的那块生肉一样。

第5章 真相的裂缝

我以为,用半个猪头了断这段关系,我的心里会痛快。可事实是,我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晚上睡觉,总是梦见八岁那年,王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林惠看我状态不对,也不再提舅妈家的事,只是默默地给我炖汤,劝我早点休息。

这天,我正在铺子里盘点,我妈又来了。她这次没坐下,就站在门口,看着我,欲言又止。

“妈,有事就说吧。”我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

“小进,你……你去你舅舅家了?”

“去了。”

“你给他们送了半个猪头?”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我没有否认。

我妈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在往你舅妈心口上捅刀子啊!”

我冷笑:“她当年往我嘴里塞生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也是在捅我的心?”

“不一样!那不一样!”我妈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知道吗?你送猪头去的那天晚上,你舅妈喝了农药!”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手里的账本掉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

“什么?”

“幸亏你舅舅发现得早,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了。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我妈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小进,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她毕竟是我亲妹妹,是你亲舅妈啊!你就算不帮忙,也不该这么去羞辱她,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我呆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想报复,想让她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我从没想过,要把她逼上绝路。

(内心独白)我的心乱成一团麻。我恨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我从没想过要她的命。我以为我的报复只是让她难堪,没想到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是正义的一方。可现在,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施暴者。那个曾经被生肉伤害的男孩,长大后,也学会了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

“妈,我……”我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妈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我。“这是你舅妈醒来后,托你舅舅写给我的。你看看吧。”

我颤抖着手接过信。信纸是医院的病历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信的内容不长,是我舅舅的口吻,记录了王兰的原话。

信里说,她知道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她承认自己当年是因为嫉妒,因为自己过得不如意,才做了那件混账事。她说,那块生肉塞进我嘴里之后,她看到我满眼的惊恐和泪水,她当场就后悔了。可是,她的自尊心,她的倔强,让她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这三十多年,这件事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她总觉得,我们一家人都看不起她,戳她的脊梁骨。她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偏执,越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伟身上,想让他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口气。结果,却把李伟惯成了一个不成器的赌徒。

信的最后写道:“姐,我对不起你们。小进送来的那半个猪头,让我彻底明白了。他心里那道坎,一辈子都过不去了。我活着,就是他的眼中钉,是这个家的累赘。我走了,对所有人都好……”

(内心独白)这封信,像一把锥子,刺破了我用仇恨筑起的坚硬外壳。我一直以为,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施害者,而我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现在我才发现,她也是个被生活和自己的性格困住的可怜人。她的那份恶意,并非源于强大,而是源于卑微和无助。她伤害我,更像是一种绝望的自残。

我把信纸捏得死死的,指甲陷进了肉里。

我妈看着我,轻轻地说:“小进,当年的事,妈也有错。那时候妈年轻气盛,只想着为你讨公道,没想过你舅妈的日子有多难。我要是当时能多开导开导她,多帮衬她一把,也许……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我看着我妈花白的头发和满是愧疚的脸,心里那堵由仇恨砌成的墙,开始出现一道裂缝。阳光,似乎想从那道裂缝里,照进来一点点。

第6章 砧板上的和解

我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提着一个果篮,站在病房门口,我犹豫了很久。推开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兰躺在病床上,面色灰败,嘴唇干裂,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又老了十岁。舅舅坐在一旁,正笨拙地给她削苹果。

看到我进来,舅舅手一抖,苹果掉在了地上。王兰也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来干什么?”舅舅站起来,挡在病床前,眼神里满是戒备和敌意,“我们家烂命一条,不劳你陈大老板费心。你那半个猪头,我们受不起。”

我没有理会舅舅的敌意。我绕过他,走到病床前,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我看着王兰,她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有恐惧,有羞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病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声响。

我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沉默了很久,我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舅妈,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

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1983年。

王兰的身体猛地一震,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满了泪水。她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最柔软、最不堪的地方,所有的伪装和防备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压抑了几十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舅舅愣住了,想去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她就那么看着我,一边流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说,那天,李伟发高烧,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她去求舅舅,舅舅却因为在单位受了气,把她骂了一顿,说她没用。她心里又急又气,跑到我家想借钱,却看到我妈在厨房里炖肉,满屋子都是肉香。她说,那一刻,她心里的嫉妒和怨恨,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看到你眼巴巴地看着那块肉,我就……我就鬼迷心窍了。我就是想让你也尝尝……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三十多年的委屈、悔恨、不甘,全都哭了出。

(内心独白)听着她的哭诉,我心里那块坚冰,在一点点融化。我一直以为,那块生肉,是她对我一个人的恶意。现在我才知道,那只是她对整个生活、整个命运发出的,一声微弱而扭曲的嘶吼。我不是她唯一的敌人,我只是恰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上。我恨了三十多年的人,原来,也只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可怜人。

我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有接,只是看着我,哽咽着说:“小进……对不起……舅妈对不起你……这三个字,我欠了你三十多年……”

我看着她苍老的脸,和那双被泪水冲刷的眼睛。我心里那股盘踞了三十多年的恨意,就像被这泪水冲刷过一样,竟然慢慢地淡了。

我站起身,对旁边的舅舅说:“舅舅,李伟的债,我不能帮他还。那是无底洞。但是,舅妈的医药费,我来出。”

舅舅愣住了,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又对王兰说:“舅妈,你好好养病。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自己心里那块压了三十多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原来,原谅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内心独-白)我走出病房,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突然明白了,仇恨就像一块生肉,放在心里久了,会腐烂,会发臭,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只有把它挖出来,扔掉,心里的那块地方,才能重新长出新的血肉。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完全忘记,但我可以选择和解。和那个八岁的自己和解,和这段不堪的往事和解。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砧板上的恩怨,终究要在人心里了结。我劈开了三十多年的心结,就像我每天劈开猪骨一样,虽然费力,但总算,是劈开了。

第7章 一扇新的门

王兰出院后,我实践了我的诺言。我没有直接给李伟钱,我知道那只会害了他。

我托了屠宰场的老关系,给李伟在冷库找了一份扛猪肉的活。活儿很苦,每天天不亮就要开工,在零下十几度的冷库里,把上百斤的猪肉从车上扛下来,再搬进库里。

我把他叫到我的铺子,当着舅舅和舅妈的面,把工作服递给他。“这是你的活路。一天一百五,干一天给一天钱。十万块钱,你自己一斤一斤地扛出来,还给人家。”

李伟看着那身油腻腻的蓝色工作服,脸拉得老长:“表哥,这……这也太累了吧?你不能直接……”

我没等他说完,就把话顶了回去:“钱是还不完的,路要自己走。你要是觉得累,现在就可以走。以后你们家的事,我再也不会管。”

舅舅在一旁,一巴掌拍在李伟后脑勺上:“你个小王八蛋!你表哥给你指了条活路,你还挑三拣四?明天就给我滚去干活!”

李伟不敢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衣服。

从那天起,李伟真的去屠宰场上班了。我听老伙计说,他头几天叫苦连天,好几次都想撂挑子不干。但每次都被舅舅拿着棍子给押了回去。慢慢地,他竟然也坚持了下来。虽然每天累得像条死狗,但至少,他开始用自己的汗水去挣钱了。

我还答应了舅舅,每个月给他们五百块钱作为生活费,直到李伟能自己撑起这个家为止。

林惠对我做的这一切,非常支持。她私下里跟我说:“老公,你这么做,比直接给他们十万块钱强一百倍。你这是在救他们一家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知道,我救的,又何尝不是我自己。

(内心独白)我看着李伟每天扛着猪肉,汗流浃背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生活没有捷径,每一块肉,都要靠自己一刀一刀地割,每一分钱,都要靠自己一滴一滴的汗去换。我给他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他明白“尊严”二字怎么写的机会。这或许是我作为一个表哥,作为一个曾经的受害者,能给他的,最好的东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那天,临近收摊,铺子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王兰。

她穿着一件干净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局促不安,而是带着一丝微笑,走进了店里。

“小进,要收摊了啊?”

“嗯,舅妈,有事?”我一边擦着案板,一边问。

她把布袋放在案板上,打开,里面是冒着热气的饺子。“今天冬至,我包了点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给你和林惠送点过来尝尝。李伟发的工资,我让他买了块好肉。”

我看着那白白胖胖的饺子,每一个都捏得很好看。一股混合着面香和肉香的热气,扑面而来。

“舅妈,你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她摆着手,脸上是这些年来我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李伟现在踏实多了,知道心疼人了。他说,等他还完债,就好好学门手艺,像你一样,凭力气吃饭。”

她没待多久,放下饺子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冬日的暮色里。我拿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皮薄馅大,满口鲜香。

这味道,和我记忆里那块生肉的味道,截然不同。一个冰冷、腥臊,代表着怨恨和伤害;一个温热、鲜美,代表着和解与新生。

我关上店门,提着那袋饺子回家。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布满老茧和刀疤,既能分割生肉,也能包起饺子;既能挥刀斩断恩怨,也能推开一扇新的门。

回到家,林惠正等着我。我把饺子放在桌上,笑着说:“媳妇儿,今晚吃现成的了。”

她看到饺子,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她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头靠在我的背上。

窗外,万家灯火。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们家的灯,会更亮,更暖。因为,我心里的那块伤疤,终于愈合了。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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