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由于人口快速老化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行为的日益流行,包括烟草和酒精消费,久坐或不活跃的生活方式,以及高能量膳食的摄入,肥胖和糖尿病在全世界都是日益严重的两种流行病。
由于人口快速老化和不健康的生活方式行为的日益流行,包括烟草和酒精消费,久坐或不活跃的生活方式,以及高能量膳食的摄入,肥胖和糖尿病在全世界都是日益严重的两种流行病。
糖尿病除了其发病率和患病率高,其并发症是过早死亡的主要原因。肥胖与多种心血管危险因素相关,如2型糖尿病、脂质障碍和高血压。
尽管有研究表明了肥胖给代谢和心血管疾病带来了巨大的风险,是死亡率增加的一个独立危险因素。
超重或肥胖通过氧化应激、细胞凋亡、自噬能力减弱、脂毒性炎症反应、血流动力学改变、神经激素和细胞因子激活等导致心脏结构和功能改变,引起心力衰竭,同时它也是导致健康个体全因死亡的主要风险因素。
但最近的观察研究发现,在一些危重患者中,超重或肥胖有着更好的生存预后,这一现象被称为“肥胖悖论”。
这一矛盾还存在于不同的临床情况中,如终末期肾病、晚期癌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
本文就肥胖悖论在糖尿病患者中的临床研究做一个综述,以总结目前有关BMI与糖尿病患者全因死亡率之间关系的证据,并探讨可能的成因和病理机制。
2012年,Carnethon等人在诊断糖尿病时测量BMI,与超重/肥胖者(BMI≥25kg/m2)相比,体重正常者(BMI18.5-24.9kg/m2)的总死亡率、心血管死亡率和非心血管死亡率的危险比分别为2.08:1.52:2.32(95%CI),明显比超重/肥胖者的死亡率高。
即使在对人口统计学和主要心血管危险因素进行调整后,死亡率的差异仍然存在。
此外,一项对88837名没有糖尿病且BMI>18.5kg/m2的法国妇女进行平均16.7年的随访研究,探讨BMI对死亡率的影响,期间有3750例患者死亡,其中2421例患糖尿病,1329例无糖尿病。
超重/肥胖妇女与正常体重妇女相比,无糖尿病妇女的死亡率风险比为1.42,有糖尿病的妇女死亡率风险比为0.69,在非糖尿病患者中随BMI增加而死亡率升高,在糖尿病患者中却相反。
这两项研究均提示了基于BMI的肥胖在糖尿病患者中成为了保护因素。
同样的,我国台湾和台中糖尿病研究中心两个独立的回顾性队列研究采用Cox风险回归模型分析了2型糖尿病患者BMI与住院死亡率和心血管死亡率等的关系。
结果发现,对于2型糖尿病患者,超重/肥胖导致的住院死亡率最低,体重不足患者的住院死亡率和心血管病相关死亡率最高,并指出,与最佳生存相关的BMI是24-27kg/m2,即超重。
对吸烟和年龄进行校正,排除这些因素影响,超重/肥胖患者仍然有显著的生存优势。这个研究进一步验证了糖尿病肥胖悖论的存在。
不同的是,意大利一项对2型糖尿病患者的研究虽然也发现了糖尿病肥胖悖论的现象,但当整个队列按照血糖控制进行分层时(以糖化血红蛋白8.4%为分界)发现,在糖化血红蛋白水平相对较低和较高的患者中,肥胖者与非肥胖者的全因死亡风险存在显著差异。
血糖控制可作为肥胖对全因死亡率作用的调节因子,这提示了肥胖在糖尿病患者全因死亡率中起着似是而非的保护作用。
此外,有研究报道,BMI与心力衰竭患者死亡风险的关系取决于糖尿病史。所有糖尿病患者和消瘦非糖尿病患者的预后都很差。
5年全因死亡比超重/肥胖的非糖尿病患者高1.8-2.3倍,非糖尿病性心力衰竭患者的BMI与死亡率之间的关系与其他预后预测因素无关,肥胖悖论只能在非糖尿病患者中观察到。
更重要的是,有研究明确表示,减肥能够减少全因死亡率,降低2型糖尿病患者的心血管死亡风险。
在文献指南及实际临床上,仍然建议肥胖的糖尿病患者减轻体重以提高胰岛素敏感性,达到控制血糖的目的。这些都为糖尿病肥胖悖论的存在提出了质疑。
肥胖悖论可能是一种选择上的偏倚
在研究糖尿病患者肥胖和死亡风险之间的关系中,研究对象是糖尿病患者,自变量是肥胖,因变量是死亡风险,理想条件下,研究对象仅受肥胖作用对死亡风险产生影响。
但现实条件下,糖尿病患者不仅受到肥胖因素(A)的影响,还存在其他影响因素(B)(如生活方式、环境和遗传基因等),这些其他因素(B)同样会作用于糖尿病患者影响死亡风险,甚至比肥胖的作用更大,可能消弱了肥胖的真实效应,出现肥胖悖论。
在实际研究中,如果对研究对象选择不恰当,没有估算到其他因素(B)对糖尿病的作用,则会出现肥胖与死亡风险间的虚假关联,导致结果偏差。
种族、性别、年龄差异和吸烟
一个16项的荟萃分析发现,糖尿病患者BMI与死亡风险之间关系并不一致。
BMI负相关只存在于老年人群中,而在年轻的糖尿病患者中发现了正相关,这揭示了年龄差异的影响;BMI与全因死亡率的相关性还存在性别差异,男性患者肥胖与较高的全因死亡风险相关,而女性患者表现出明显的肥胖悖论。
此外,BMI相关性的性别差异可能受到种族/民族的影响,在亚洲男性患者中,超重与较高的全因死亡风险相关,而亚洲女性患者则相反。
同时,吸烟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混杂因素,不吸烟的患者发生糖脂代谢紊乱、心血管疾病的风险低,肥胖悖论在不吸烟的患者中极少观察到,而BMI相对较低的患者有较高的吸烟率,加重胰岛素抵抗,导致不良预后。
肌肉强度可能作为肥胖悖论矛盾的中介
在未经调整的模型中,肥胖可以减少死亡风险;当把步态速度和大腿肌肉面积纳入同一模型进一步研究时,可发现肥胖降低死亡风险的作用进一步增强。
超重/肥胖的BMI与大腿肌肉面积、步态速度、肌力的交互作用在全调整模型中更为显著,而正常体重的BMI不能解释这种关系,这恰恰表明大腿肌肉有显著的中介作用。
其中大腿肌肉介导了正常体重对死亡率影响的46%;正常体重患者随着步态速度和肌肉强度的降低,其死亡风险越高,而肥胖降低死亡风险的原因可能与步态速度和肌肉强度的增加有关。
对于老年糖尿病患者来说,高BMI和低肌肉强度的肥胖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肥胖指标选择的局限
在用于评估肥胖的各种指标中,BMI仍是最方便和实用的,但该指标没有考虑区域脂肪沉积差异。
中心脂肪与较高的心血管疾病风险和代谢并发症有关,外周脂肪并没有对心血管和代谢造成危害,反而起到了保护作用。
澳大利亚一项前瞻性关联研究旨在比较四种肥胖指数(BMI、腰围、腰臀比(WHR)和体型指数(ABSI))与2型糖尿病患者死亡风险之间的关系。
ABSI是与全因死亡率联系最紧密的肥胖指数,在评估2型糖尿病的死亡风险时,ABSI比其他三种指数能更好的评估中心脂肪。
营养状态与降糖药物
既往认为限制热量是最常见的延长寿命的方法,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饮食结构的重要性。
超重或肥胖可能与维生素、微量元素、植物多酚和其他营养物质有关,这些营养物质可以确保衰老速度和表型分子途径的正常调节。
因此,低体重可能不是单纯限制热量的结果,有一部分取决于营养状态。
其次,并不是所有的肥胖都与脂肪组织功能障碍有关。有学者把没有脂肪组织功能障碍的个体被称为代谢健康型肥胖。
这种类型的肥胖存在固有的脂肪组织特征(如脂肪生成、脂滴形成、脂肪储存、血管生成、巨噬细胞激活和脂肪细胞褐变),这些特征通常对心血管有益。
此外,糖尿病或有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经常服用心脏与代谢疾病的药物(如二甲双胍、血管紧张素抑制剂、他汀类药物和乙酰水杨酸),减缓了衰老的速度,通过改善脂肪组织代谢环境、影响血管内皮功能和慢性炎症,降低了已经存在的疾病的风险和严重程度。
以上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使得肥胖与死亡风险间的关系发生变化,造成了所谓的肥胖悖论。但深入其病理生理基础,肥胖在一定程度上确是起到了保护作用。
肥胖与糖尿病常常并存,互为因果,彼此作用,导致病情进展。虽然基于BMI的糖尿病肥胖悖论目前仍存在很多争议,但是从病理基础上有支持这一悖论的依据,因此不能否认这一理论。
此外,在实际临床上,仍不能忽视肥胖带来的代谢与心血管疾病方面的危害,且由于BMI本身可能具有误导性,加上性别、年龄、种族、脂肪组织、肌肉强度等混杂因素,需要进行额外的评估,才能对肥胖个体的风险状况进行更准确的分层。
两者之间的关系需继续完善相关研究进一步明确,以期为改善2型糖尿病患者的二级预防措施和降低住院死亡率提供合理依据。
来源:Mr刘聊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