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云芷身为丫鬟,却与那令无数闺中女子倾心不已的定北王世子萧执,同床共枕长达三年之久。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云芷身为丫鬟,却与那令无数闺中女子倾心不已的定北王世子萧执,同床共枕长达三年之久。
此缘由,皆因她的主子——世子妃叶倾欢,天生石女之身,下身窄小,无法与世子行房事。
故而,叶倾欢便令她这陪嫁丫鬟代为侍寝。
每回从世子爷那滚烫的榻上下来,等待云芷的,永远是世子妃叶倾欢那残酷的惩罚。
第一次同房之后,叶倾欢手持浸了盐水的鞭子,恶狠狠道:“你这贱婢,竟敢爬上世子的床!”
说罢,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抽得云芷后背血肉模糊,云芷痛呼:“小姐,饶命啊!”
叶倾欢却冷笑:“饶你?做梦!”
第二次同房之后,叶倾欢满脸寒霜,冷声道:“来人,把她拖到冰面上跪着!”
云芷跪在数九寒天的冰面上,苦苦哀求:“小姐,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叶倾欢却充耳不闻,云芷这一跪便是整整一夜,自那以后,膝盖每逢阴雨天便钻心地疼。
第九百九十九次同房,不知为何,世子爷像是失了控一般。
竟一夜要了她整整七回,直至天光微亮,才一脸餍足地离去。
云芷拖着酸痛不堪的身子,好不容易回到下人房。
刚坐下,便听见叶倾欢的心腹丫鬟在门外低声议论。
一个丫鬟撇嘴道:“小姐这次气坏了,说云芷那贱蹄子怕是起了歪心,才勾得世子爷这般孟浪。”
另一个丫鬟忙问:“那小姐打算如何处置她?”
先开口的丫鬟冷哼一声:“已经打算等半个月后她的卖身契到期,就把她配给城北那个坡脚秀才!”
另一个丫鬟惊呼:“真的?那……那伺候世子爷的差事,岂不是空出来了?”
先开口的丫鬟点头:“可不是?咱们都得好好表现,争取这机会!若能得了世子爷的青睐,可是天大的造化!”
门外的声音渐渐远去,云芷却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她喃喃自语:“嫁给那个素未谋面的跛脚秀才?不……我不要!”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想起世子情动时在她耳畔粗重的喘息,想起他偶尔在她累极时略微宠溺的安抚。
云芷自言自语道:“或许,他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该够我求他留下自己了?”
这个念头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给了她一丝勇气。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王府,四处打听着世子爷的去处。
终于,寻到了他常去的酒楼。
她躲在雅间外的屏风后,心跳如擂鼓,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却听见里面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是世子的好友,永昌伯家的纨绔公子。
那纨绔公子嬉笑道:“阿执,你府里那个丫鬟……叫云芷是吧?瞧着身段模样真真是不错,性子也温顺。你反正也就是泄火用用,不如……借我玩几天?”
云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她听到了那个清冷如玉磬,曾在她耳边说过无数次“别怕”“放松”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云芷心头猛地一喜,暗自思忖:“他……他是在护着我吗?”
然而,萧执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将她刚刚升起的那点微末希望彻底捅穿、碾碎!
萧执淡漠道:“我有洁癖。”
那纨绔子弟嬉笑起来:“哟,还真舍得?我以为你睡了人家三年,怎么着也该睡出点感情来了。”
萧执似乎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却满是凉薄和笃定:“我心里喜欢的人,从来只有倾欢。至于她?不过是个发泄的工具罢了。谈感情?也配?”
……
“不过是个发泄的工具罢了。她也配?”
云芷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冻结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竟是如此!
那所有的温存缱绻,所有的特殊对待,原来不过是她一人的痴心妄想罢了,是她自己亲手编织的一场荒诞可笑之梦境!
她浑浑噩噩,不知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的。
脑中一片混沌,唯有他那句冰冷刺骨的话语,如魔音般反复回荡。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过往种种。
“唉……”她轻叹一声,自幼时起,她便被那嗜赌成性的父母卖入叶府为奴。
那叶倾欢,脾气骄纵蛮横,动辄便对她打骂不已,她的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直至那一日,萧执前来叶府寻叶倾欢,恰巧救下了被管事嬷嬷故意刁难、罚跪于烈日之下的她。
她抬眸望去,只见他一身月白常服,身姿挺拔如苍松,眉眼清冷似寒雪。
他淡淡一句:“下人也是人,何苦如此作践。”
那话语,如同一束光,瞬间照亮了她那灰暗无光的世界。
后来,她方知晓,他便是那名满京华、惊才绝艳的定北王世子萧执,与自家小姐早有婚约,且一向不近女色,唯独对叶倾欢另眼相看。
她心中暗自思量:“可这动了的心,又如何能收得回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那份卑微至极的倾慕,深深藏于心底。
直至小姐出嫁前,挑选试婚丫鬟。
她心中忐忑,不知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竟被选中了。
那第一夜,疼得厉害。
他似乎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粗暴。
可她心中却满是甜蜜,只因那个人是他。
后来,她作为陪嫁,跟着叶倾欢一同入了这定北王府。
又因叶倾欢无法与萧执同房,她被选做他的通房。
这三年来,她沉溺于他偶尔流露的、似是而非的温柔之中。
一次次自作多情,以为他待自己终究是不同的。
直至今日,他那冰冷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将她打醒,将她的美梦砸得粉碎!
她正失魂落魄地往自己那偏僻的小院走去,忽见叶倾欢的大丫鬟春杏叉着腰,横眉立目地拦在了她面前。
春杏刻薄道:“哟,跑哪儿偷懒去了?小姐正找你呢!还不快滚过去!”
云芷木然地点了点头,跟着春杏去了。
一进门,一个精致的茶盏便摔碎在她脚边,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叶倾欢坐在上首,满面怒容,喝道:“跪下!”
云芷顺从地跪下,碎裂的瓷片硌在膝盖上,生疼生疼。
叶倾欢尖声骂道:“好你个云芷!本妃本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才让你去伺候世子爷!你倒好,竟敢耍手段勾引世子,一夜七次?你怎么那么下jian!”
云芷心中委屈,却不敢言语。
叶倾欢继续道:“正好,你半个月后卖身契就到期了,也不用再伺候了。本妃会给世子爷重新找个懂规矩的通房。至于你,就嫁给城北那个徐秀才,你愿不愿意?!”
云芷心中苦涩,她深知,若说不愿意,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凄惨的下场。
她闭上眼,压下喉间的哽咽,低声道:“奴婢……愿意。”
叶倾欢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这阵子你就安分待着,准备嫁人。别想着赖在王府不走!若不是我身子不便,世子爷那般清风霁月的人,怎会碰你一个贱婢?他心里只有我一人!”
云芷心中早已麻木,只是低眉顺眼地应道:“奴婢明白。”
叶倾欢发泄够了,又像往常一样开始使唤她。
“云芷,你去给本妃做些极费工夫的点心来。”叶倾欢吩咐道。
云芷应道:“是,小姐。”
“还有,把这些积攒的衣物都清洗干净。”叶倾欢又道。
云芷再次应道:“是,小姐。”
“还有,你给本妃绣一幅极其复杂的双面绣屏风。”叶倾欢不依不饶。
云芷心中无奈,却也只能应道:“是,小姐。”
云芷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直至深夜才得以回到那间冰冷的下人房。
她刚想歇下,门却被推开了。
萧执穿着一身墨色常服,带着一身微凉的夜气走了进来。
云芷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便起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爷。”
萧执立于案前,目光落在她规规矩矩屈膝行礼的身影上,眉心微蹙,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怎的又行起礼来了?我早说过,私下里不必如此拘礼。”
若是往昔,他这般似是而非打破规矩之言,定会让她心跳如鹿撞,整日里胡思乱想,辗转难眠。
可如今,这话入耳,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她心,只觉讽刺至极。
她低垂着头,声音平淡如水,毫无波澜:“世子爷乃主子,奴婢不过一介下人,尊卑有别,这规矩断不能废。”
萧执眉头皱得更紧,似是察觉到她今日有些异样,却也未再多言,只是张开双臂,淡淡道:“替我更衣。”
云芷身形僵硬,缓缓上前,机械地替他解开衣带。
待换好寝衣,萧执很自然地伸手,欲揽她上床。
云芷仿若被火烫到一般,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萧执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此举何意?”
云芷心慌意乱,忙不迭找借口:“奴婢……奴婢身上不便,来了葵水。”
她已然下定决心嫁人,自是不愿再与他有任何肌肤之亲。
萧执目光锐利,审视着她,冷冷道:“你的月信向来极准,半月前刚过,怎的又来了?”
云芷只觉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撒谎:“许是……许是近日劳碌过度,月信紊乱了……”
萧执沉默地凝视她片刻,最终缓缓收回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既如此,明日自己去抓副药调理调理。”
云芷赶忙低头应道:“是。”
她原以为他会就此离开,却不想他径自脱鞋,上了榻,在外侧躺了下来。
云芷怔在原地,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问道:“世子爷……您不回去吗?”
萧执闭着眼,声音微冷:“这整个王府皆是我的,我想睡何处,还需经你同意?”
云芷忙道:“奴婢不敢。”
萧执不耐烦道:“不敢就闭嘴,睡觉。”
云芷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躺到最里侧,尽量离他远远的。
黑暗之中,她能清晰感受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
她轻轻侧过头,借着那朦胧的月光,痴痴地看着他俊美却冷清的侧脸。
她心中暗自思忖:为何?
他明明不喜欢自己,为何又要做这些让她误会之事?
他允许她不必行礼、记得她月信的日子、甚至在她“不便”时也只是单纯地拥她入眠……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曾是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理由,是她误以为他对自己也有一丝心动的证据。
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或许,他只是习惯了她这具身体,习惯了她温顺的伺候,就如同习惯了一件用惯了的器物,与情爱毫无干系。
想到此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畔。
云芷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他落泪了。
很快,她就会成为别人的妻子。
她定会将这个名字,从心底一点点剜去,再无半分痕迹。
次日醒来,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云芷拖着依旧疲惫不堪的身子,准备前往主院伺候叶倾欢洗漱。
刚一起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叶倾欢带着一群婆子丫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进门便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好你个下作的小娼妇!本妃都已答应放你出去嫁人了,你竟还敢耍心眼勾引世子爷!昨夜是不是你谎称来了葵水,把世子爷骗在你这里留宿的?!”
云芷面色骤然惨白如纸,慌忙跪地,急声道:“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未曾做过啊!”
“还敢狡赖!”叶倾欢柳眉倒竖,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美丽的脸庞满是嫉妒与扭曲之色,怒喝道,“你的意思是,世子爷对你变了心,宁愿睡在你这个贱婢这里也不肯回主院陪我?!”
云芷连连摇头,急切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闭嘴!”叶倾欢怒极,柳眉几乎要竖到天上,尖声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老实了!来人!把她给我拖到院子里跪着!顶一碗水,若是洒出一滴,就给我狠狠地抽一鞭子!”
如狼似虎的婆子们立刻应声上前,粗声粗气地喝道:“走!”
说罢,便将云芷拖到院中,用力将她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强行让她跪下。
其中一婆子恶狠狠地将一只盛满清水的瓷碗放在她头顶,狞笑道:“小jian人,好好顶着!”
云芷又惊又怕,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颤声道:“求……求婆子们饶了奴婢……”
那婆子却冷笑一声:“饶你?没门儿!”
碗里的水立刻晃荡起来,洒出几滴。
“啪!”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背上,疼得她惨叫一声:“啊!”
身子一歪,碗里的水顿时泼洒出大半!
“啪!啪!啪!”更多的鞭子落了下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云芷痛呼道:“好痛!饶命啊!”
可婆子们却毫不理会,鞭子依旧如雨点般落下。
她越痛,就越稳不住身子,水洒得越多,鞭子就落得越密越狠!
到后来,碗早已摔碎,她浑身衣衫被抽得破烂,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云芷虚弱地哀求道:“别……别打了……”
但婆子们却依旧不停手,她仍被强迫着跪在那里,承受着仿佛永无止境的鞭挞。
意识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打死了,喃喃道:“我……我要死了……”
就在她即将撑不住晕过去时,一个清冷而带着威压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云芷心中陡然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暗道:“是世子爷,他……他会救我吗?”
叶倾欢脸色一变,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莲步轻移迎了上去,娇声道:“世子爷,您回来了……”
“嗯。”萧执淡淡应了一声。
叶倾欢接着委屈道:“都是妾身不好,云芷这丫头今日伺候我洗漱时,毛手毛脚打翻了热水,烫伤了我的手背……”
她伸出微微泛红的手背,泪眼汪汪道:“妾身一时气不过,就让人小小惩戒她几下,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她这般虚弱,竟成了这样……”
萧执的目光落在叶倾欢的手背上,眉头微微一皱。
原本看到云芷惨状时心头掠过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抽痛,瞬间被怒意取代。
他冷冽的目光扫向奄奄一息的云芷,语气冰寒道:“你是怎么伺候世子妃的?竟如此不当心!区区几鞭子岂够?”
云芷心中一凉,艰难地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世子爷,我……”
萧执却厉声下令:“把她给我吊到房梁上去!让府里所有下人都看看,伺候主子不尽心,是什么下场!”
云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惊呼道:“世子爷,您……您不信我?”
她想解释,想说是叶倾欢故意刁难,想说自己没有烫伤她……
可是,看着萧执那双冰冷彻骨、满是维护叶倾欢的眼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绝望地闭上眼,暗道:“解释有什么用呢?”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丫鬟,而叶倾欢,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世子妃。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家丁将她拖起来,用粗糙的绳索捆住手腕,吊在了高高的房梁上。
悬空的姿势加剧了她身上的伤痛,意识一点点抽离。
她喃喃道:“好痛……我好恨……”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看到的,是萧执小心翼翼捧着叶倾欢的手低声安慰的画面,那般温柔,那般刺眼。
云芷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冰冷坚硬的木板床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她不久前遭受的酷刑。
她虚弱地呻吟道:“好痛……”
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罐白玉瓷瓶装着的药膏,质地细腻,散发着清雅的药香。
是那上好的金疮药,装在精致的瓷瓶里。
她只一眼,便认得这个瓶子。
这些年,叶倾欢总是寻着由头责罚她。
每次之后,萧执总会派人送来这样一罐药。
“世子,您当真不知叶小姐的行径?”她曾忍不住,对着送药的小厮发问。
小厮只是低头,恭敬道:“姑娘,世子的心思,岂是我等能揣度的。”
他并非全然不知叶倾欢的所作所为。
他只是觉得,叶倾欢因身体缺陷,心中缺乏安全感。
“她不过是想确认我对她的爱意罢了。”他曾在醉酒后,对着心腹如此说道。
所以他纵容着叶倾欢的肆意妄为。
然后用一罐罐昂贵的药膏来打发她。
“这药膏,算是安抚,也算是……封口。”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襟,语气淡然。
而以前的她,竟被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特殊蒙蔽了双眼。
“云芷,你莫要以为世子送药,便是对你有情。”叶倾欢曾冷笑着对她说道。
她却不信,竟真的因为他这点微不足道的“补偿”而心生欢喜。
“他心里,终究是有我的。”她曾对着镜子,痴痴地笑。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挣扎着起身,拿起那罐药膏。
“这药膏,我不要了。”她对着窗外,轻声说道。
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药膏丢出了窗外。
“啪嗒”一声脆响,瓷瓶碎裂,药膏混入泥泞。
“如同我那些被践踏得粉碎的心意。”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了。
她强忍着伤痛,如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
准时去主院伺候叶倾欢起身。
“云芷,今日宫中有宴,你可得小心伺候。”叶倾欢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发饰,语气冷淡。
“是,小姐。”她低头应道,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今日宫中有宴,叶倾欢盛装打扮,心情似乎不错。
“今日,我定要让那些贵妇们羡慕。”她对着镜子,娇笑着说道。
没空再找她的麻烦,只匆匆让她帮着整理了一下繁复的裙摆和头饰。
“云芷,你手轻些,莫要弄皱了我的衣裳。”叶倾欢皱眉说道。
“是,小姐。”她应道,动作更加轻柔。
云芷难得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马车驶向皇宫,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
车内,萧执与叶倾欢并肩而坐。
他依旧是一身清冷矜贵的气度,目光偶尔落在叶倾欢身上。
“倾欢,今日你定是宫中最美的。”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
便会流露出外人难以得见的温和。
他细心地为她调整靠垫,动作轻柔。
“世子,您对我真好。”叶倾欢娇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幸福。
在她觉得冷时递上暖手炉,温热传递至她掌心。
“倾欢,莫要着凉了。”他关切地说道。
在她抱怨宫规繁琐时低声安抚,声音低沉而温柔。
“宫规虽严,但有我在,你无需担忧。”他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
周围同行的贵妇们无不投来艳羡的目光。
“瞧瞧世子与世子妃,真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一位贵妇低声议论道。
“是啊,若是能得世子一半的宠爱,便也知足了。”另一位贵妇附和道。
云芷垂着眼,安静地跟在马车旁步行。
“云芷,你莫要羡慕,你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她心中暗自告诫自己。
听着那些话语,心口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
“不剧烈,却绵长地疼着。”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入了宫,宴席之上,丝竹管弦,觥筹交错。
“今日这宴席,倒是热闹。”她心中想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萧执身上。
宫女小心翼翼地为各位贵人斟茶。
“姑娘,您小心些。”一位年长的宫女对着年轻的宫女低声说道。
行至叶倾欢身旁时,那宫女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啊!”她惊呼一声,手中盛满滚烫茶水的玉壶猛地脱手。
直直朝着叶倾欢泼去!
“倾欢小心!”萧执脸色骤变,几乎是本能地喊道。
他袖中一枚玉扣闪电般弹出,精准地打在了站在叶倾欢侧后方的云芷膝弯!
“世子,您……”云芷吃痛,惊呼出声,却来不及说完。
不受控制地向前一个踉跄,正好挡在了叶倾欢身前!
“啊——!”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云芷的胳膊和脖颈上。
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云芷!”萧执第一时间将叶倾欢揽到身后,紧张地上下检查。
“倾欢,没事吧?有没有烫到?”他关切地问道,眼中满是焦急。
叶倾惊魂未定地摇摇头:“我没事,幸好……”
“幸好有云芷在。”她心中想着,却并未说出口。
萧执这才看向疼得脸色发白、捂住手臂的云芷。
眉头微蹙,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不过是些许烫伤,大惊小怪什么?”
“殿前失仪,成何体统!自己下去寻点凉水冲一冲。”他冷冷地说道,仿佛刚才用暗器将她推出来挡灾的人不是他。
云芷的心像是被那滚烫的茶水浇了一遍。
“世子,您怎能如此?”她心中悲呼,却只能强忍着。
疼得蜷缩,死死咬住下唇,压下眼眶的酸涩。
低声道:“是,奴婢遵命。”
她默默退下,找到一处偏僻的水缸。
“这水,好凉。”她对着水面,轻声说道。
用冰冷的井水不断冲洗着红肿的皮肤,刺骨的凉意暂时压下了灼痛。
“却压不住心底那阵阵泛起的寒凉。”她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等她处理完伤口回来,宴席正进行到高潮部分。
“云芷,你回来了。”叶倾欢对着她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算计。
叶倾欢被众人起哄,要献舞一曲。
“世子,您看,我跳得可好?”她娇笑着对着萧执说道。
萧执微微一笑:“倾欢的舞姿,自然是极美的。”
她娇笑着应下,点了云芷的名:“云芷,你来,在一旁为本妃撒花瓣。”
“是,小姐。”云芷只能上前,捧起装满花瓣的篮子。
叶倾欢跳的是惊鸿舞,身姿翩跹,确实优美。
“云芷,你看我这舞姿,可比你美多了?”她对着云芷笑道,眼中满是挑衅。
但她总是“不经意”地旋转、跳跃到云芷身边。
“小姐,您小心些。”云芷低声说道,心中却是一片警惕。
长长的水袖、尖尖的鞋尖,一次次“恰到好处”地拂过、踢打在云芷刚刚被鞭打过的后背和被烫伤的手臂上。
“啊!”云芷痛得浑身发抖,冷汗涔涔,却只能死死咬着牙。
“云芷,你怎的如此不小心?”叶倾欢假装关心地说道,眼中却满是得意。
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躲闪。
“云芷,你莫要以为,有人会为你出头。”她心中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萧执身上。
她甚至能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是萧执。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我的痛苦和隐忍。”她心中想着,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叶倾欢一舞毕,莲步轻移至萧执身前,娇笑盈盈,眼波流转:“世子,妾身这舞姿可还入得眼?”
萧执微微颔首,目光温柔似水,声音轻柔如春风:“好看,当真是好看极了。”
云芷立于一旁,闻言心如坠冰窖,那声“好看”似重锤,将她的心狠狠砸落,直沉深渊。
宴席渐近尾声,众人皆移步殿外高台,欲共赏那璀璨烟花。
高台之下,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叶倾欢踮起脚尖,柳眉微蹙,娇嗔道:“这人也太多了些,如此拥挤,叫妾身如何看得清那烟花之美?”
萧执闻之,嘴角轻扬,低声笑道:“这有何难?你且上来,我背你便是。”
叶倾欢俏脸一红,轻捶萧执胸膛,嗔怪道:“世子莫要胡闹!往日在府中,这般亲密倒也无妨,可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岂不惹人非议?”
萧执目光宠溺,语气纵容:“我宠我的世子妃,旁人爱说便说去,何惧之有?”
叶倾欢眼珠滴溜溜一转,目光扫过垂首而立的云芷,唇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世子对妾身之心,妾身自是知晓,只是这般行事终究太过出格。不如……”
她伸手指向云芷,娇声道:“让她趴下,妾身踩着她的背,不就能看得真切了?”
萧执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目光在叶倾欢期待的眼神与云芷身上徘徊,最终还是淡淡点头,对着云芷命令道:“没听到世子妃的话吗?还不趴下!”
云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直直看向萧执:“世子……”
萧执却已移开目光,不再看她,只是小心地扶着叶倾欢,仿佛云芷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屈辱与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云芷淹没。
但她深知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缓缓地、屈辱地俯下身,跪趴在地上,用自己那单薄瘦弱的脊背,为叶倾欢筑起一座踏脚之凳。
叶倾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绣鞋毫不留情地踩了上来,那鞋底正好碾在云芷被鞭伤和烫伤最重的地方!
“呃……”云芷痛得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几欲昏厥。
而头顶之上,是漫天绚烂烟花炸开的轰鸣声,以及叶倾欢兴奋的娇笑声和萧执低沉的回应声。
他们二人依偎在一起,欣赏着这美景,仿佛脚下踩着的,不过是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
那一刻,云芷只觉自己的心,比后背的伤还要痛上千百倍,那痛深入骨髓,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众人纷纷散去。
夜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萧执见叶倾欢似乎有些发抖,便轻声说道:“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取你的披风来。”
叶倾欢乖巧点头,轻声道:“有劳世子了。”
待萧执走远,叶倾欢顿觉无聊,便拉着云芷在御花园中闲逛起来。
她心情极好,步履轻盈,一会儿看看这边的花朵,一会儿摸摸那边的枝叶。
忽然,她在一个拐角处猛地转身,本想吓唬一下跟在后面的云芷,却不想用力过猛,竟直接撞上了一个刚从假山后走出来的身影!
“哎哟!”叶倾欢惊呼一声。
“噗通!”紧接着,一声落水声响起。
岸上宫人惊恐万分地尖叫起来:“不好了!太后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叶倾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太……太后?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她猛地抓住云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云芷肉里,声音颤抖:“云芷!怎么办?我撞了太后!皇上一定会杀了我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云芷也吓得心跳骤停,脸色苍白如纸:“世子妃,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拿着披风去而复返的萧执听到了动静,快步赶来,急声问道:“发生何事?怎会如此喧闹?”
叶倾欢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进萧执怀里,语无伦次地哭诉:“阿执!怎么办?我不小心……不小心把太后撞落水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要救救我!”
萧执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眉头紧锁,沉声道:“你先莫要慌乱,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很快,御花园内火把通明,亮如白昼,侍卫们层层围守,密不透风。
皇帝震怒之声,如雷霆般滚滚而来:“给朕搜!彻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冲撞太后凤驾!若主动站出,朕或可网开一面,饶其一命!若被朕揪出,定斩不饶!”
叶倾欢吓得浑身颤抖,紧紧抓着萧执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阿执,我不要……我不能承认……若此事传开,我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那些世家小姐,定会如何嘲笑我……你帮帮我,找个人顶罪,对,找个人顶罪!”
言罢,她目光如炬,猛地射向云芷,眼中满是哀求,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云芷只觉浑身冰冷,下意识地看向萧执,心中暗自思量:“他,那样正直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同意这种荒唐之事吧?”
萧执沉默片刻,望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叶倾欢,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满眼祈求的云芷。
最终,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
他轻轻推开叶倾欢,上前一步,对着皇帝的方向,朗声道:“陛下息怒!是微臣管教不严!府上丫鬟云芷,方才行走匆忙,不慎冲撞了太后凤驾!请陛下责罚!”
言罢,他猛地将站在身后的云芷推了出去!
云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抬起头,正对上皇帝威严震怒的目光,以及周围所有人或鄙夷或惊疑的视线。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开口解释,想大声说:“不是我!”
可她看到萧执投来的那道冰冷彻骨、带着无声警告的眼神。
她知道,他有的是办法让她闭嘴,甚至让她说出“实话”。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她,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皇帝怒极,厉声道:“好!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贱婢!”
“来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不,十大酷刑一一给朕上!活下来算她命大,活不下来,就直接拖去乱葬岗喂狗!”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如狼似虎的侍卫上前,拖走了如同破布娃娃般的云芷。
云芷心中暗自思量:“十大酷刑……我如何能熬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鞭挞、杖责、夹手指、烙铁……每一次昏死过去,都会被冷水泼醒,继续承受下一轮折磨。
等她再次恢复一丝意识时,发现自己像一摊烂泥般被丢在了定北王府的门前。
她浑身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连爬进去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一黑,她再次彻底失去了知觉。
又一次从地狱边缘挣扎着醒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萧执那张清俊却冷漠的脸。
他站在她的床前,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倾欢身子弱,受不得牢狱之苦,更担不起冲撞太后的罪名。你是她的丫鬟,替她承受,是你的本分。”
云芷闻言,心中一片凄凉,本分……
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她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世子爷,您说的本分,便是如此吗?”
萧执指了指桌上堆放的一些绫罗绸缎和珍贵药材,淡淡道:“这些,算是补偿。你好生养着。”
云芷心中冷笑,补偿?又是补偿。
她闭上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奴婢……谢世子爷赏赐。”
她的心,在那一声本分和这些冰冷的补偿中,彻底死了。
接下来的日子,云芷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艰难地养伤。
叶倾欢似乎因为惊吓过度,也安分了许多,没再来找她麻烦。
伤,正一丝一缕地缓缓好转。
这日,夜色如墨,萧执又踏入这方庭院。
他如过往三年里无数个夜晚那般,神色自若,脚步轻迈,竟似理所当然地想要留宿于此。
云芷见状,黛眉微蹙,再次福身,轻声道:“世子爷,奴婢今日身子仍觉不适,恐难侍奉,还望世子爷另寻他处安歇。”
萧执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冷冷道:“云芷,你还在因为顶罪之事与我置气不成?”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与恼怒,“我已与你解释过了,倾欢她……”
云芷不等他说完,急忙打断,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几分疏离:“奴婢不敢。”
“不敢?”萧执冷笑一声,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我看你敢得很!一次次拒绝我,不就是仗着我过去对你那点纵容?云芷,莫要恃宠而骄!”
宠?
云芷闻言,心中一阵冷笑,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暗自思量,这宠从何来?
她微微抬眸,直视萧执,缓缓道:“世子爷所言宠爱,奴婢实在不敢当。是纵容他人鞭打奴婢,让奴婢遍体鳞伤?还是推奴婢出去,为世子爷心爱之人挡灾顶罪?亦或是在奴婢伤痕累累之后,施舍般地给些药材?如此‘宠爱’,奴婢实在消受不起。”
言罢,她垂下眼眸,再次重复道:“奴婢不敢。”
萧执盯着她这副油盐不进、麻木不仁的样子,心头莫名窜起一股邪火。
他猛地松开手,拂袖而去,那摔门声震天响,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叶倾欢的生辰之日。
萧执为叶倾欢举办了一场盛大无比的宴会,珍宝奇玩如流水般送入主院,极尽奢华宠爱之能事。
云芷身为丫鬟,只能默默跟在叶倾欢身后,小心伺候着。
叶倾欢今日心情极佳,眉眼含笑,端起一杯酒,递到云芷面前,轻声道:“云芷,今日我高兴,这杯酒便赏你了。”
云芷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萧执,眼中带着一丝求助与犹豫。
她心中暗自思量,自己酒量极差,且有一次误饮后浑身起满红疹,又痒又痛,难受至极。被他发现后,他曾下令府中谁也不准再给她酒喝。
可此刻,萧执正专注地为叶倾欢布菜,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这边的情况。
云芷心中一阵涩然,默默接过酒杯,低声道:“谢世子妃赏赐。”
酒液辛辣入喉,如同一把火在喉咙中燃烧。
很快,她的皮肤就开始发痒泛红,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行。
她强忍着不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寻了个借口,福身道:“世子妃,奴婢突感不适,想先行退下,回去找点药膏涂抹。”
叶倾欢微微点头,轻声道:“去吧。”
云芷如获大赦,急忙转身离去。
可刚走到半路,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突然从小腹窜起,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只觉身体变得软绵无力,仿佛置身于一片炽热的火海之中,心底涌起一种难以启齿的渴望。
她心中暗道不好,这酒里……不止是酒!还被下了药!
她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想跑回自己的小屋。
可刚到门口,一个黑影猛地窜出,将她拽了进去。
云芷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见是一个面目猥琐的小厮。
那小厮淫笑着,双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口中还念念有词:“小美人儿,别跑啊……世子妃说了,你这骚蹄子缺男人缺得狠,都快嫁人了还想着勾引世子爷!今儿就让哥哥我来好好疼疼你……”
“滚开!放开我!”云芷拼命挣扎,恐惧和药效让她浑身发抖,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她猛地抬脚踹向对方,趁机挣脱,不顾一切地撞开窗户跳了出去。
她摔在地上,浑身疼得像是散了架,仿佛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药效却更加猛烈,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撞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她惊恐地抬头,只见正是去而复返、面色铁青的萧执。
萧执看着她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的样子,语气寒彻骨髓,冷冷道:“怎么回事?”
那小厮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一到萧执跟前,便恶人先告状,哭喊道:“世子爷明鉴呐!全是云芷那贱蹄子的错!是她主动勾引小的!”
“她跟小的说,她独守空房寂寞难耐,让小的去她房里陪她。小的虽身份低微,却也知礼义廉耻,坚决不从,她便……”小厮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瞧着萧执的脸色。
“你胡说!”云芷又急又气,脸颊涨得通红,她想要开口辩解,可体内那股药效却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折磨得她语无伦次。
她浑身颤抖,那模样看在萧执眼里,却更像是心虚和情动。
萧执眉头紧皱,眼神瞬间变得骇人,他怒喝一声:“勾引?”
说罢,他猛地一把掐住云芷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咬牙切齿道:“我这些日子不碰你,你就饥渴到要去勾引这种下jian东西?云芷,你真是下jian得让我恶心!”
“不是……我没有……是酒……是那酒有问题……”云芷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试图解释。
可盛怒中的萧执根本听不进去,他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还敢狡辩!”
他猛地甩开云芷,云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萧执对闻声赶来的侍卫厉声道:“把她给我丢进后院的湖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上来!”
“是!”侍卫们齐声应道。
云芷惊恐地瞪大双眼,喊道:“世子爷,饶命啊!”
然而,侍卫们毫不留情,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淹没了她。
那刺骨的寒意与体内灼烧的药效疯狂交战,云芷痛苦不堪,她在水中挣扎着,喊道:“救命啊……”
她想爬上岸,可每次刚靠近岸边,就被侍卫用棍子狠狠地推回去。
侍卫面无表情道:“世子有令,没有他的吩咐,您不能上来。”
不知在湖水中泡了多久,就在云芷意识即将涣散之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她低头一看,骇然看见一抹刺眼的红色在湖水中氤氲开来,她惊恐地喊道:“不……不要……”
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云芷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
太医正坐在床边为她诊脉,见她醒来,太医轻轻叹了口气,道:“姑娘,你小产了……身子损伤极大,需好生调理才是……”
“小产?孩子?”云芷愣住了,眼神中满是迷茫与震惊。
她喃喃自语道:“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孩子?”
是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月信似乎迟了许久,她只当是近来身心俱疲所致,没想到……
一股巨大的悲伤和空洞瞬间攫住了她,她泪流满面道:“那是我的骨肉啊……”
“虽然来得不是时候,虽然他的父亲……”云芷说到这里,声音哽咽。
但随即,又是一阵近乎残忍的庆幸涌上心头,她心想:没了也好。
她自言自语道:“萧执的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这样一个卑微的丫鬟,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工具,如何能孕育他的子嗣?”
可尽管这样想着,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抚上平坦的小腹,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轻声呢喃:“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小的生命……”
帐幔外,传来太医向萧执回话的声音:“世子爷,云芷姑娘小产,身子受损严重,需精心调养。”
接着是叶倾欢故作惋惜的感叹:“唉,真是可怜……毕竟是世子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然后,是萧执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帐幔,砸在云芷的心上:“没了也好。省得生下来,也不知是谁的野种。”
云芷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
她心中悲愤交加,暗道:他竟如此狠心,如此污蔑我!
心脏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碾碎,连痛觉都变得麻木。
之后的日子,云芷在自己死寂般的小屋里默默养伤。
她常常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心中五味杂陈。
丫鬟来给她送药时,轻声说道:“姑娘,喝药吧。”
云芷回过神来,淡淡道:“放那儿吧。”
听说叶倾欢已经物色好了新的通房丫鬟,正忙着“调教”,没空再来理会她。
云芷心想:这样也好,省得她再来折磨我。
萧执,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云芷自嘲地笑了笑,想:也好,就这样吧,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这天清晨,叶倾欢终于想起了她,派人将她叫了过去。
叶倾欢坐在主位上,把玩着一枚玉佩,慢条斯理地说:“云芷啊,今天你的卖身契就到期了。”
云芷低眉顺眼,轻声道:“是,世子妃。”
叶倾欢接着说:“你也该去嫁人了。那徐秀才虽然家贫,办不起婚礼,但本妃也不会亏待你。”
云芷心中疑惑,问道:“世子妃的意思是?”
叶倾欢微微一笑,道:“本妃会让人用顶小轿把你风风光光地抬过去。”
云芷心中虽有不愿,但还是低眉顺眼道:“奴婢谢世子妃恩典。”
她伸出手,想去接那张代表着自由的卖身契。
叶倾欢眸光流转,手腕轻巧一翻,竟将那卖身契迅速收了回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阴阳怪气道:“这卖身契呀,可不是这般轻易就能拿到的哟。”
“你想赎身?倒也不是不可。”
言罢,她纤手指向院子里一块被炭火烧得通红似火的铁板,挑衅道:“瞧见那块烧红的铁块了吗?”
云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铁板被炭火烘烤得滋滋作响,热气腾腾,不禁脸色惨白如纸。
她心中暗惊:这分明是要活活废了她的双腿啊!
可她此时,却别无选择。
自由,就在眼前,哪怕代价是残废,她也要拼死抓住。
她咬了咬牙,目光坚定,一步步朝着那块通红的铁板走去。
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终于,她屈膝,缓缓跪了下去!
“滋啦——”
皮肉烧焦的可怕声音瞬间响起,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白烟和难以形容的剧痛,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云芷惨叫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仿佛狂风中的落叶,几乎立刻就要晕厥过去。
她死死咬住嘴唇,咬得满口血腥,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芷强忍着剧痛,抬头望去,只见萧执迈步而来。
他似乎是专程来找叶倾欢,看到跪在铁板上的云芷,脚步猛地顿住,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叶倾欢见状,立刻迎了上去,娇声撒娇道:“世子爷,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日公务繁忙,不得空吗?”
萧执目光从云芷惨白的脸上扫过,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再忙也要陪你。不是说好今日陪你出府逛逛?”
叶倾欢闻言,欣喜道:“我还以为您忘了呢!”
萧执抬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动作亲昵自然,笑道:“答应你的事,何时忘过?”
就在他准备带着叶倾欢离开时,跪在铁板上的云芷,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极其微弱地叫了一声:“……世子爷。”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几乎瞬间就消散在风里。
萧执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但他终究没有回头。
云芷看着他那冷漠决绝的背影,心中一片凄凉。
她忽然觉得,所有的言语,所有的告别,都失去了意义。
她闭上了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萧执等了片刻,身后却再无动静。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无名火,暗自思忖:她叫他,难道不是要求饶?她明明知道,只要她开口服软,他不是不能……
“怎么了世子爷?”叶倾欢疑惑地问。
萧执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揽住叶倾欢的肩,故作轻松道:“……没什么。走吧。”
他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带着叶倾欢渐渐走远。
云芷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看着那袭她曾仰望迷恋了多年的月白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膝盖下的剧痛仿佛已经麻木,她的心,也如死灰一般。
三个时辰,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当计时香终于燃尽,云芷被人从那块几乎与她皮肉粘连的铁板上架起来时,她的双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她拿上卖身契,换上了一身粗糙劣质的红嫁衣。
那嫁衣颜色暗淡,布料粗糙,穿在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她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人搀扶着,坐上了那顶通往未知深渊的、寒酸的小轿。
没有唢呐,没有鞭炮,只有轿子吱呀作响的声音,如同她破碎命运的哀鸣。
当晚,萧执处理完公务,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云芷那间偏僻的小院外。
屋里亮着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他心中一动,推门进去,看到一个穿着素衣、身形与云芷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他以为是云芷,心中那点莫名的郁气又升了起来,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惯有的冷责:“现在连伺候人的规矩都不懂了?见我进来也不知行礼?”
那女子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仿佛未闻其声。
萧执走近几步,继续道:“你与那小厮之事,我未将你打死,已是念旧情。留你一命,已是恩赐,你还不知好歹,与我怄气至今?”
女子依旧沉默,仿佛一座冰冷的雕像。
萧执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最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罢了,总归是恃宠而骄。”
他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簪,样式简单,却玉质温润。
“今日出府看到的,想着你戴应该合适。”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想要为她簪上,然后如同过去许多次那样,从身后拥住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女子发丝的瞬间,那女子猛地回过头来——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世……世子爷!”
萧执的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那丝缓和瞬间冻结,变得冰冷骇人:“你是谁?!云芷呢?!”
那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回……回世子爷……奴婢是世子妃新选来的通房丫鬟春晓……云芷姐姐……云芷姐姐她今天下午……已经嫁人去了……”
萧执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晓,那张与云芷有几分相似却全然陌生的脸,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瞬间窜起,烧得他理智几乎崩断。
“嫁人?”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说清楚。”
春晓吓得几乎瘫软,声音带着哭腔:“回、回世子爷……是、是世子妃的安排……云芷姐姐的卖身契今日到期,世子妃说……说将她配给城北的徐秀才……下午、下午已经用一顶小轿抬、抬过去了……”
徐秀才?那个跛脚、家徒四壁、据说脾气暴戾的老秀才?
萧执的指节瞬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连空气都凝滞了。
他未发一言,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经过院中那棵半枯的石榴树时,他毫无预兆地抬脚,狠狠踹向树旁摆放的一盆青瓷花盆!
“哐啷——!”一声刺耳的碎裂巨响!名贵的瓷盆瞬间四分五裂,泥土和残花溅了一地。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和下人们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世子爷向来清冷自持,喜怒不形于色,何曾有过如此失态暴怒的时刻?
萧执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强行压下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躁怒。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个丫鬟,一个用惯了的泄欲工具。
只是他还没玩腻,她竟敢擅自离开?还是以这种嫁人的方式?这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极其不悦。仅此而已。
他冷着脸,径直走向叶倾欢的主院。
叶倾欢正对镜试戴新得的红宝石步摇,听到脚步声,笑着回头:“阿执,你回来啦?看我戴这个好……”
话未说完,就被萧执冰冷的声音打断:“云芷嫁人,是怎么回事?”
叶倾欢笑容一僵,随即放下步摇,换上委屈的神情,起身拉住他的衣袖:“阿执,你吓到我了……不就是打发个丫鬟嘛,也值得你动这么大肝火?”
她眼圈微红,“她自个儿愿意嫁人,卖身契也到期了,我不过是成全她。难不成……难不成你对她还真上了心?”
她仰起脸,泪光盈盈:“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她不过是个发泄的工具啊!工具旧了,换一个便是!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我,不是吗?难道换个工具,你就不喜欢我了?”
萧执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是啊,这些话都是他亲口说的。
他过去三年里对云芷的冷漠、利用、乃至纵容叶倾欢的欺辱,此刻都成了堵他嘴的最好利器。
他看着叶倾欢泫然欲泣的脸,心底那点因云芷离开而起的莫名烦躁,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
他只能硬邦邦地道:“即便要打发,也该由我点头。谁准你自作主张?”
“我……我还不是为你着想?”叶倾欢哭得更凶,“我看你这些日子总去她那儿,怕你被她迷了心窍,忘了正事……我才是你要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啊!阿执,你变了……”
她扑进他怀里,肩膀耸动,哭得伤心欲绝。
萧执僵着身体,感受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是,他爱倾欢,从小就是。
可为什么……想到云芷此刻可能正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他会如此暴躁难忍?
他最终只是生硬地拍了拍叶倾欢的背,语气放缓了些:“好了,别哭了。我没有变。”
但心底那份躁动,却丝毫未平。
回到书房,萧执心中的郁气非但未消,反而愈演愈烈。
他无法想象云芷属于别人的画面,哪怕只是想想,都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凌墨。”他冷声唤来心腹侍卫。
“属下在。”
“带人去城北王家,把云芷给我带回来。”萧执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无论用什么方式。”
“是!”凌墨领命,立刻转身离去。
萧执坐在书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频率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约莫一个时辰后,凌墨回来了,神色有些迟疑:“世子爷……”
“人呢?”萧执抬眼,目光锐利。
“属下赶到时,云芷姑娘已与徐秀才拜堂成礼……但尚未洞房。属下欲带她走,她……不肯。徐秀才虽懦弱,也试图阻拦,被属下推开。云芷姑娘情绪激动,以死相逼……”
凌墨斟酌着词句,“属下不敢用强,特回来复命。”
“不肯?”萧执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他衣袖带倒,摔在地上粉碎!他眼底戾气横生,“她竟敢不肯?!”
一股被彻底违逆的怒火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她竟然宁愿跟着那个又老又跛的穷秀才,也不愿回到他身边?!
“备马!”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身影如风般卷出书房。
夜色中,骏马疾驰,踏碎一路清辉。
萧执的心跳得又快又重,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紧紧包裹着他。
城北王家破败的小院张着一点微弱红光。
萧执一脚踹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闯了进去。
院内简陋的喜堂尚未撤去,穿着大红嫁衣的云芷正被那跛脚秀才颤巍巍地护在身后,脸上毫无喜色,只有一片死寂的苍白和决绝。
那刺目的红,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萧执所有的理智!
“云芷!”他低吼一声,无视那吓得瘫软在地的徐秀才,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云芷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云芷吃痛,抬眸看他,那双曾经盛满倾慕和柔顺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一丝嘲讽:“世子爷……奴婢已嫁为人妇,请您放手。”
“人妇?”萧执气极反笑,眼底一片骇人的猩红,“没有我的允许,你哪来的夫?!”
他猛地用力,将她狠狠拽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踢打,强行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门外停着的骏马。
“不!放开我!萧执你放开我!”云芷终于崩溃,哭喊着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
萧执将她死死箍在胸前,翻身上马,将她禁锢在身前。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闻声出来看热闹的邻里和地上瑟瑟发抖的徐秀才,掷地有声地丢下一句:
“此人乃我定北王府逃奴!婚事作废!”
说罢,一扯缰绳,骏马嘶鸣一声,踏着夜色疾驰而去,留下满院的狼藉和惊惶。??
萧执没有回王府,而是将云芷带到了京郊一处幽静别院。
这是他名下私产,极少有人知道。
他将一路挣扎哭喊、几乎力竭的云芷扔进一间布置雅致却透着冷清的卧房,反手锁上了门。
云芷踉跄着跌倒在地,身上的嫁衣早已凌乱不堪,发髻散乱,脸上泪痕交错。她抬起头,看着步步逼近的萧执,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恨意。
“谁准你嫁人?”萧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掉冰渣。
云芷撑着身子站起来,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地颤抖:“世子妃允准,卖身契已到期,奴婢是自由身。世子爷您……您当初不也说,等腻了,就随奴婢去留吗?”
“自由身?”萧执嗤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我一日未说厌弃,你便一日是我的人!你的身子,你的命,都是我的!听懂了吗?”
他眼底的偏执和占有欲让云芷心胆俱寒。
她猛地挥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嘲讽:“世子爷说过,奴婢只是泄欲的工具!一个工具用旧了,腻了,不该被丢弃吗?您如今这又是在做什么?!”
“工具?”萧执被她的话刺得心头一抽,那双空洞又带着刺的眼睛让他极其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猛地将她拽到身前,气息喷在她脸上,“既然是工具,那就做好工具的本分!谁准你有自己的想法?谁准你离开?!”
“放开我!”云芷拼命挣扎,眼泪汹涌而出,“我不是工具!我是人!我会痛!我会死心!萧执,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她的哀求非但没有让他心软,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怒火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恐慌。他低头想吻她,却被她狠狠偏头躲开。
“滚开!别碰我!脏!”她嘶声喊道,眼神里的厌恶清晰可见。
萧执动作猛地僵住,眼底风暴骤聚:“脏?你说我脏?”
他一把将她甩开,看着她跌坐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云芷,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云芷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耸动,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萧执看着她这副拒绝到底、彻底将他隔绝在外的模样,心头那股邪火无处发泄,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梨花木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桌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他死死盯着她,半晌,猛地转身,摔门而去!
那一夜之后,萧执将云芷彻底囚禁在了别院,派了重重守卫看守,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他没有再去碰她,但每日都会过来,有时只是站在窗外看她片刻,有时会进屋,两人之间是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云芷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庭院里凋零的草木,眼神空洞,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琉璃娃娃。
她不再反抗,也不再说话,对他的到来视若无睹。
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之前的哭闹挣扎更让萧执心烦意乱。
他开始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最初想的那么简单。她为何宁愿嫁给那样一个人,也不愿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工具?
他派凌墨去详细调查云芷嫁人前后的所有细节,以及王府近期的流言蜚语。
这日,叶倾欢竟找到了别院来。
“阿执,”她提着食盒,笑容温婉,“我听说你最近公务繁忙,常歇在这边,特意给你炖了参汤送来。”
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屋内枯坐的云芷,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阿执,你怎么真的把云芷劫回来了,那徐秀才虽说年纪大了些,脾气差了些,前头还打死过一个妻子,但也是她自己主动要嫁的啊……”
萧执心中瞬间窜起一团怒火:“她主动?”
叶倾欢欲言又止,最终似忍不住般低声道:“是啊,我也是听下人们嚼舌根……说云芷似乎早与那徐秀才有些……来往,这次迫不及待嫁过去,怕是……怕是有了什么首尾,怕在府里待久了瞒不住……甚至还有人瞧见她偷偷往嫁妆里夹带王府的东西……”
“胡说八道!”萧执冷声打断,但脸色却阴沉了下去。
一种被背叛的疑虑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让他心情愈发糟糕。
叶倾欢见状,适时地闭嘴,柔声劝他喝汤。
萧执烦躁地推开汤盅,让她离开。
她咬着唇,只能愤恨的走了。
这时,奉命给云芷请脉的太医回来了。
因云芷上次落水小产,萧执一直让太医定期过来调理。
“如何?”萧执问。
太医面色凝重,躬身回道:“回世子爷,姑娘身子亏损极其严重,宫寒之症已入肌理,恐……恐难再孕育子嗣。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姑娘身上,除了新伤,还有诸多陈旧伤痕,似是……似是常年累积所致。”太医小心翼翼地说道。
萧执的眉头骤然锁紧:“陈旧伤痕?何种伤痕?”这是他第一次明确地追问这个问题。??
太医被萧执骤然冷厉的语气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地:“这……依脉象和观气色来看,似是……鞭伤、冻伤、以及长期跪压所致损伤……年月不一,最久的……恐有数年之久……”
数年之久?!
萧执的心猛地一沉!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挥手让太医退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忽然想起,他似乎确实赏过云芷不少次金疮药,每次都是在她被叶倾欢叫去“伺候”之后。他当时只当是女人间的小打小闹,从未深想……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进云芷的房间,目光如炬地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床底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上。
他走过去,一把拉开箱子。
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只有几件半旧的衣物。但箱子最底层,却散落着十几个……几十个空空如也的白玉瓷瓶!正是他这些年赏给她的那种金疮药的瓶子!
数量之多,远远超过他的想象!触目惊心!
萧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猛地转身,看向依旧坐在窗边、对外界一切毫无反应的云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立刻召来了那位一直负责给云芷看伤的太医。
在萧执冰冷威压的逼视下,太医战战兢兢,终于吐露了实情:“世子爷明鉴……姑娘、姑娘每次重伤,几乎都是……都是在伺候完世子妃之后……世子妃脾气……奴才不敢妄议,但姑娘身上的伤,确实次次都不轻,有几次甚至、甚至危及性命……奴才只能尽力救治……”
萧执站在原地,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所以,那些他以为无足轻重的“惩戒”,竟是如此酷刑?所以,他那些轻飘飘的“赏药”,在她看来,是何等的讽刺和残忍?
他立刻策马回府,径直闯入叶倾欢的院子。
叶倾欢正在描花样子,见他脸色骇人地进来,吓了一跳:“阿执,你怎么……”
“你为何屡次重罚云芷?”萧执直接打断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叶倾欢脸色一变,随即眼圈一红,委屈道:“阿执,你是在为了云芷质问我吗?我……我还不是因为她总是勾引你!我看了心里难受!我是因为太爱你了,一时糊涂,才会……才会忍不住教训她几下……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来源:桃气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