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国家恢复高考后,我考取财校,跳出农门,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然而,上大学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1985年9月,我有幸走进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湖北省广播电视大学。虽然不能到钟灵毓秀的大学校园学习,但能远程享受优质教育资源,也算圆了大学梦。
国家恢复高考后,我考取财校,跳出农门,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然而,上大学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1985年9月,我有幸走进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湖北省广播电视大学。虽然不能到钟灵毓秀的大学校园学习,但能远程享受优质教育资源,也算圆了大学梦。
(一)
上世纪80年代初,高等教育资源匮乏,国家采取一系列措施,如函授、刊授、自学考试、电大等教学模式覆盖在职职工和落榜青年,为一代人提供了弥补学历遗憾、实现自我提升的珍贵机会。这些新的教育模式推动了全民读书的热潮,我也参与其中。我曾参加过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自学考试,且拿到了两门单科合格证书。由于工作、学习、家务三副担子压到肩上,感到力不从心,盼望有机会脱产学习。
彼时,国家为了实现干部队伍的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在短期内实现大规模的干部教育,要求各级广播电视大学从1984年9月起开办党政干部专修科。
1985年,湖北广播电视大学兴山工作站成立,首届准备招收两个班(大专、中专)。大专开办党政干部专修科。组织部根据上级要求,组织符合条件的干部报名参考。感谢粮食局领导的厚爱,同意我参加考试。
这个专业入学需考政治、语文、数学、历史和地理五门课。从报名到考试,大约一个月时间准备。在爱人的支持下,我边工作边复习,夜以继日,争分夺秒地复习备考。
那年的入学考试安排在四月初,考场设在县卫生学校。开考后,前三门政治、数学、历史地理(史地是合卷),考试情况正常。谁知,考最后一门语文时,我身体出现异常情况,差一点终止考试。
记得那天考前中午,儿子不太舒服,哭闹纠缠,我没有休息,有点困倦。下午考试,想喝点茶水提神。于是,就泡了一杯浓茶,还加了几勺红糖,上考场前连喝了几杯。或许是茶中的咖啡因和茶多酚过量,引起不适,进考场不到半个小时,就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反胃想吐,更可怕的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坐立不安,举手要求上洗手间。两个监考人员中,有一位女教师,她陪着我去了洗手间。我呕吐一阵,用凉水洗了把脸,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又回到考场继续考试。原本擅长的语文经这样一折腾,结果可想而知。
回到家里,我伤心极了,忍不住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心中的沮丧和不甘全部倾泻出来。
(二)
遇到这种情况,心想这就是命!
过了一段时间,分数出来了。出乎我的意料,我居然上了录取分数线。那年,电大专科录取分数线240分,同时要求语文单科成绩在45分以上。我总分过了线,语文考了47分,符合条件要求,被湖北省广播电视大学党政干部专科录取,全脱产两年。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电大报到。那时,兴山电大工作站还没有教学阵地。借用宜昌地区汽车五队办公楼的一层会议室、办公室做教室,屋顶平台做活动场所。印象中,工作站只有六七个教职员工,都是从教育战线挑选的精兵强将。
站长,郝光炯,是经验丰富的中学校长;辅导老师张绍乾、韩定贵等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教了多年的初中高中;后勤管理人员也很精干,是一支素质优良的教学管理队伍。
专修科开设20多门必学和选学课程: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中国通史、世界近代史、中共党史、文学概论、中国现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写作、现代汉语、逻辑学、法学概论、国民经济管理概论,中国经济地理、自然科学发展简史、计算机语言等。
电大教育虽然是远程教学,但教学严格规范。每学期都有教学安排,每门课程都有具体的学习课时、辅导课时。我们班10个学员,由张绍乾老师担任班主任,负责组织教学工作以及语言文学类课程的辅导。政、史、法学类课程,由韩定贵老师辅导答疑。
教学借助录音机、黑白电视机等设备,采用北大、北师大等名校教师录制的电视课程授课,工作站教师面授辅导。课堂上,我们和辅导老师一起听录音、看录像,虽然不能和名校教授们互动,但能聆听他们的讲课,心中也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印象中,刘锡庆教授讲授《写作基础知识》,张致公教授讲授《现代汉语》,李培浩教授讲授《中国古代史》……听了他们的讲课,我们才了解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知道中国的李白、杜甫、欧阳修,还有外国的莎士比亚、莫泊桑、泰戈尔……
每看完或者听完一章内容,辅导老师就组织大家讨论,了解听课效果,及时释义解惑,巩固所学的内容。同学们则结合自已的理解,相互交流,有时就课中的问题,持不同的观点,争得脸红脖子粗,这种多元视角碰撞擦出的智慧火花,有效地促进了学习。班主任还结合教学,时常组织我们外出参观考察,回校后,撰写调查报告和游记,提高了写作能力。
我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营养,丰富自己。在课堂上,聚精会神地听讲,积极参加课堂讨论。回到家里,一边做家务,一边听录音。到了更深夜静的时候,就阅读历史书籍和中外名著。随着阅读量上升,知识面扩大,视力越来越差,最后不得不戴上近视眼镜。
(三)
电大执行宽进严出的政策,每次考试、每门课程都是铜铜铁铁的全国统考。像高考一样,戒备森严,由本地老师监考,上面派人下来巡视,试卷收到上面统一阅卷。并且实行学籍淘汰制,即:有两门以上必修课考试不及格、补考以后仍然不及格者取消学籍。更令人紧张的是,每个学期有一两门课程,实行考试改革。发下来的考试试卷上面,没有题目,只有答题要求,题目在考前约定的时间,由中央广播电视大学的播音员用新闻速度播报三遍,考生现场记录后再开始答题。依稀记得,《文学概论》《逻辑学》就是用这种方式考的。
考试分闭卷和开卷两种,闭卷考试的知识要点,多数是需要死记硬背的,比如《中国通史》中的历史事件,必须准确记住时间、地点、主要人物、主要内容及其影响等。开卷考试也不能敷衍。记得《自然科学发展简史》这门课是开卷考试,我没有花太多精力复习,只做了一些章节索引。谁知,上了考场,面对海量的题目,翻书找不到地方,左翻右翻耽误了时间,结果题目没做完,考试不及格,只能到宜昌市去补考。这次补考让我明白,学习没有捷径可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来不得半点虚假。
(四)
电大毕业论文的撰写和答辩,也和普通高校一样严格。它像当今职场“一票否决权”一样,不能丝毫怠慢。我财校同学刘玉平是宜昌电大84级学员,经历了电大毕业论文撰写和答辩的全过程。我向他咨询,他告诉我写自己熟悉的领域容易把握,还给我誊写了一篇优秀论文做参考。我仔细琢磨毕业论文的写作要求,搜集和梳理论文素材,恭请县内有名的笔杆子刘代泉部长当我的指导老师。在他的指导下,我以县粮油加工厂转变生产理念“找米下锅”求发展的事实为题材,写了一篇题为“运用唯物辩证法指导企业经营”的经济论文。数易其稿,反复修改,几经打磨润色,最后定稿。
兴山电大首届毕业生论文答辩会,工作站做了精心准备。聘请本县理论专家、教育专家和经济专家到场当评委。县委、县政府和县教育局领导到会祝贺,县直各战线以及学员单位领导到场旁听。答辩会上,我的论文简介短小精悍,结构清晰,亮点纷呈。答辩中,党校郝琼书记、王圣春校长从哲学理论层面提问,高级经济师唐方正从经济角度提问,几轮答辩,效果俱佳。答辩顺利通过,被评为“优秀”论文。
(五)
在电大学习,有很多温馨的画面至今难忘:郝光炯站长每次考试前,除了全面部署迎考工作外,还亲自到考场,检查和调试收音设备。他那专注的眼神,手耳并用的模样;后任站长田正雄,为学生的论文撰写,亲自上门一一聘请指导老师,那恭敬谦逊的神态;班主任张绍乾老师,讲课时那口干舌燥的样子;韩定贵老师辅导时那亲切暖人的笑容;温会计那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帧一帧在脑海回放。是他们的恪尽职守和任劳任怨,托举着我们的学业,换来我们的高光时刻。这份感激永远铭记在心。
在电大,最弥足珍贵的是同学间的友谊。大家互相鼓励,守望相助。班长陈洪潮,是班上的主心骨。他表面一副孤傲冷漠的样子,骨子里却古道热肠。他为同学们辅导功课,解决生活难题,策划组织各项活动,打球、聚餐、郊游等。曾带领大家到昭君纪念馆观光,到林科所参观苗圃,到岩岭茶场观摩茶叶制作,到水月寺踏青看映山红,到韩家岭避暑……琐碎中扛起班级的重量。班上同学到宜昌补考,他全程陪同,为同学们提供后勤保障,“班长”二字在他身上成了最温暖的担当。
学习委员李山,思维敏捷,乐于助人。学习计算机语言这门课时,我脑袋像花岗岩始终不开窍。他一步一步地教我编制程序,在他的辅导下,这门课总算过关。田云先同学,是班上的大哥。他为人厚道,视同学为亲人,不管谁遇到困惑,他像哥哥一样安抚疏导。虽然年龄大,记忆力差,可他孜孜不倦地学习,从不叫苦,他的人品和学习态度影响着大家。张贤明幽默风趣,李晴活泼开朗,吴勉纯斯文儒雅,祝阳光像他的名字一样,阳光真诚,每个人身上都闪耀着独特的光芒。彭学军和向文华更是大放异彩,他们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相互吸引,在学习和活动中擦出了爱情的火花,毕业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岁月如梭,天道酬勤。1987年7月,经过两年的不懈努力,全班同学都顺利毕业。当印着“孙德华”校长红印的毕业证书发到手中时,大家热泪盈眶,欢呼雀跃,相拥在一起。
电大,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它以浩瀚的知识为篱,以开放的胸怀为门,让渴望知识的灵魂找到了归宿。
我爱电大,电大圆我大学梦!
来源:印象红磨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