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9月21日的河南中牟新区,秋阳正好,微风里带着田埂上的麦香。大孟办事处附近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格外热闹,三十多位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手里都捧着本崭新的诗集,时而低声诵读,时而笑着议论——这是农民诗人田金汉的《牟山集》分享会,来的全是他的亲戚、街坊、多年的老友,还有
(贝宁)9月21日的河南中牟新区,秋阳正好,微风里带着田埂上的麦香。大孟办事处附近的一间小会议室里格外热闹,三十多位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手里都捧着本崭新的诗集,时而低声诵读,时而笑着议论——这是农民诗人田金汉的《牟山集》分享会,来的全是他的亲戚、街坊、多年的老友,还有曾经指导过他的老师。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复杂的流程,就像村里办喜事一样热闹又实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这位“田老哥”的敬佩。
“咱就是个种地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出书,今天把大伙儿请来,不是显摆,就是想让老伙计们看看我这些年写的‘心里话’。”今年84岁的田金汉坐在人群中间,手里摩挲着自己的诗集,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他说话带着浓重的中牟口音,就像他写的诗一样,没有半分虚浮。
1941年,田金汉出生在牟山脚下的草场村。那时候的牟山周边还是大片的农田,他从小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春种秋收、锄草施肥,样样农活都练得熟练。“小时候放学回家,书包一扔就往地里跑,脚踩在泥土里才踏实。”田金汉常说,牟山的土、贾鲁河的水,早就融进了他的骨子里,这也成了他后来写诗最扎实的根。
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中牟农村。当时三十多岁的田金汉脑子活络,又肯下苦功,成了村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带头搞家庭联产承包,琢磨着改良种植技术,还试着搞起了副业,没用几年就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成了远近闻名的“致富带头人”。当时有记者听说了他的故事,写了篇《田三万分家》的新闻,把他如何带领家人搞生产、奔小康的事儿写得活灵活现,这篇报道传遍了全国,田金汉一下子成了“名人”。
名气来了,责任也跟着来了。后来,田金汉先后当选为中牟县政协常委、郑州市人大代表。每次开会,他从不空着手去,兜里总揣着个小本子,记的全是乡亲们的诉求:“村西头的桥该修了”“灌溉的水渠堵了”“新品种的玉米得推广”……回到村里,他又成了“田技术员”,谁家种的庄稼出了问题,只要喊一声,他准会放下手里的活赶过去,手把手教人家怎么施肥、怎么防病虫害。“他懂的多,还不藏私,跟着他种庄稼,咱心里有底。”街坊李大叔提起田金汉,竖起了大拇指。
除了搞生产、帮乡亲,田金汉还有不少“绝活”。他写得一手好书法,村里办红白喜事,谁家要写对联、写喜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逢年过节,他还会在村头摆张桌子,免费给大伙儿写春联,红纸上的笔墨苍劲有力,透着庄稼人的豪迈。更让人佩服的是,他还是好几项当地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像中牟的“黄河号子”“剪纸技艺”,都是他跟着老一辈学来,再一点点教给村里的年轻人。“这些老东西不能丢,是咱祖宗传下来的宝贝。”田金汉总这么念叨。
可谁也没想到,这位在田埂上、集市里风风火火的“能人”,心里藏着一颗细腻柔软的“诗心”。四十多年前,刚尝到致富甜头的田金汉,看着自家仓里堆满的粮食,看着村里新盖的砖瓦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激动,就想把这份欢喜记下来。没读过多少书的他,不知道啥叫“平仄格律”,就用最直白的话,在烟盒纸、作业本的背面写了起来:“春播一粒籽,秋收万担粮,政策暖人心,日子比蜜香。”这便是他写的第一首诗,虽然简单,却满是真情实感。
从那以后,田金汉就迷上了写诗。下地干活时,看到露珠挂在麦苗上,他掏出手机记下来;傍晚坐在家门口,看着夕阳照在牟山上,他就琢磨着怎么用词;和老友聊天,听到个有意思的故事,他也赶紧记在本子上。农忙时,他凌晨三四点就下地,晚上回来再借着煤油灯的光写诗;农闲时,他就带着本子走村串户,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把那些快要被遗忘的乡土记忆写成诗。
他的诗里,全是“庄稼事儿”“乡土情”。写纪事诗,他会记村里通公路那天的热闹:“锣鼓敲得震天响,汽车开到家门口,老人笑掉牙,孩子追着跑”;写抒情诗,他会念着土地的好:“牟山土,肥又厚,种啥都收,养我到老”;写怀人诗,他会想起去世的母亲:“娘在灶前烧火,我在炕头扒馍,如今灶冷了,馍香没了”;写游历诗,他会记着出门看到的风景,但最后总绕回乡土:“逛遍大江南北,还是咱村的井水甜”。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深奥的典故,可每一句都透着实在,读起来就像听街坊聊天,亲切又暖心。
有一回,田金汉去县城办事,看到曾经的土路变成了宽宽的柏油路,曾经的茅草屋变成了整齐的小区,心里感慨万千,回来就写了首《中牟变了》:“十年前,土路坑洼,茅草屋漏雨;十年后,高楼林立,汽车排长队;不是咱变富了,是时代变好了。”这首诗在村里传开后,老人们都跟着念,念着念着就红了眼眶——他们都记得,当年推着独轮车走几里路去赶集的日子,也珍惜现在的好日子。
四十多年来,田金汉写了上千首诗,烟盒纸、作业本、旧本子攒了一大堆。去年冬天,儿女们回家过年,看到父亲的“诗稿”堆了半柜子,就劝他:“爹,把好诗选选,印成集子吧,也给咱留个念想。”田金汉听了,心里动了。他翻出所有的“诗稿”,戴着老花镜,一首首筛选、修改,有时候为了一个词,还会打电话问村里的老秀才、问县文化馆的老师。
2025年春天,诗集终于定稿了。田金汉给诗集取名《牟山集》,因为牟山是他的根,是他所有灵感的来源。中牟新区的作家娄继周听说了这事,主动提出为诗集作序。娄继周在序里写道:“田金汉的诗,是农民的诗,是土地的诗。他用四十年笔墨,记录了一个农民的一生,也书写了中牟农村的变迁史。没有技巧,却有力量;没有修饰,却有温度。”这几句话,说到了田金汉的心坎里,也得到了所有读过诗集的人的认可。
9月21日的分享会上,大伙儿翻着《牟山集》,越读越有滋味。老友张大爷指着其中一首诗说:“老田,这首《收麦》写得太像了!当年咱一起抢收麦子,累得直不起腰,可看到麦堆就高兴,你这诗把那股劲儿写活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说:“田爷爷的诗真好懂,读着就像在听村里的故事,能知道以前的日子是啥样的。”
田金汉坐在一旁,听着大伙儿的夸奖,笑得合不拢嘴。他给每个人都递了一本签了名的诗集,摸着封面说:“这书不是啥大作,就是咱庄稼人的‘生活账’。今天送给大伙儿,是想让咱都记住,这好日子来得不容易,也想让后辈们知道,咱牟山脚下的日子,藏着这么多好故事。”
分享会结束时,田金汉站在门口送大伙儿,手里还捧着本《牟山集》。风一吹,书页轻轻翻动,就像他四十年的岁月,藏着泥土的芬芳,藏着时代的印记,更藏着一个农民对乡土最深沉的爱。这本不算厚重的诗集,或许不会走进华丽的书店,却会在一个个农家的书架上、炕头边,被反复翻阅——因为它写的是庄稼人的日子,藏着最实在的温暖。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