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年我帮同桌摘苹果,被他姐误会是贼殴打一顿,后来我娶了他姐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3 15:53 3

摘要:那一下又闷又重,像被人用石头砸了,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就从不算太高的苹果树上摔了下来。屁股先着地,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半天喘不上气。

引子

我手刚够着那颗又大又红的苹果,后脑勺就狠狠挨了一下。

那一下又闷又重,像被人用石头砸了,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脚下一滑,我整个人就从不算太高的苹果树上摔了下来。屁股先着地,震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半天喘不上气。

还没等我缓过神,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衬衫的女人就冲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她头发乱糟糟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里面全是火。

“小兔崽子!让你偷!我打死你个贼!”

她一边骂,一边扬起棍子就往我身上招呼。我当时也就十三四岁,个子瘦小,哪经得住这个。第一棍子抽在背上,疼得我嗷一嗓子就叫了出来。我下意识地抱住头,在满是尘土的院子里打滚躲闪。

“别打!别打!我不是贼!”我声嘶力竭地喊。

可她根本不听,手里的棍子像雨点一样落下,抽在我的胳膊上、腿上、后背上。每一棍子都带着风,火辣辣地疼。我能闻到空气里扬起的尘土味,混着她身上浓重的汗味。

“姐!别打了!他是我们班同学!”

一个细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的同桌李浩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脸上挂着泪,一把抱住他姐的腿。

“姐!你打错人了!他叫陈默,是我让他来帮忙摘苹果的!”

那女人手里的棍子终于停在了半空。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低头看着满脸是泪的弟弟,又看看蜷缩在地上、浑身是土的我。她的眼神里先是惊愕,然后是怀疑,最后变成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院子里的那棵老苹果树,枝叶繁茂。几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在风里轻轻晃着,好像在嘲笑这场荒唐的闹剧。

我趴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后脑勺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我有点犯恶心。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却使不上一点力气。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李浩他姐手里的木棍“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就那么站着,逆着午后刺眼的阳光,身影显得又高又壮。阳光给她镶上了一道金边,可我感觉到的,只有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2002年的那个秋天,我第一次见到李文静。她把我当成贼,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我当时想,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女人。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很多年后,我会心甘情愿地喊她“媳妇”,李浩会咧着嘴,管我叫“姐夫”。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说不出的委屈。我不过是好心帮同学,怎么就成了贼了?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充满了审视和戒备。仿佛我下一秒就会从地上蹦起来,抢了她家的苹果跑掉。

我想骂她,想告诉她她打错人了,可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掉下来。男孩子,不能哭,我爸从小就这么教我。

李浩还在旁边哭哭啼啼地解释:“姐,真是我让他来的。咱爸妈下地了,我一个人够不着,就请陈默来帮忙……”

李文静没理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她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嘴唇抿得紧紧的,像两片薄薄的刀片。院子里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仿佛凝固了。那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又沉又闷。

过了好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起来。”

声音又冷又硬,像冬天里的冰碴子。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后背和腿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又摔了回去。李浩赶紧过来扶我,他手小,力气也小,试了好几次都没把我拉起来。

李文静皱着眉,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像是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把我拽了起来。她的手劲很大,抓得我胳膊生疼。

我一瘸一拐地站着,身上的衣服蹭破了好几处,沾满了灰尘和草屑。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觉得屈辱。

“对不起。”

她又说了三个字,还是那种硬邦邦的语气,听不出一点诚意。说完,她转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生了锈的铁皮罐子,从里面数出几张毛票,皱巴巴的,塞到我手里。

“看病的钱。”

我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甩开。钱散落一地,在灰尘里打着滚。

“我不要你的钱!”我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我不是贼!”

喊完这句,我再也忍不住,转身推开李浩,一瘸一拐地冲出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院子。身后,是李浩焦急的呼喊,和他姐姐那道冰冷而复杂的目光。我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

那天下午的阳光特别毒,照在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可再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第一章 旧伤与新疤

回到家,我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她一见我这副狼狈模样,手里的棒槌“哐”地一声就掉进了盆里,水花溅了她一身。

“默默!你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我妈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扶住我,上下打量着。当她看到我胳膊上的红印子和蹭破的裤子时,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我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股委屈劲儿一上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把下午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我妈越听脸色越难看,眉头拧得死紧。她小心翼翼地撩起我的上衣,看到我后背上一道道青紫的檩子,倒吸一口凉气。

“天杀的!这是人干的事吗?把一个孩子打成这样!”她气得浑身发抖,攥紧了围裙角,“走!找他们家说理去!无法无天了还!”

我爸正好从厂里下班回来,推着他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一进门就看到这阵仗,车梯子都忘了支,车子哗啦一下倒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

我妈把事情跟我爸一说,我爸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像暴雨前的天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钳工,平时话不多,但脾气倔。他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我的伤,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啥去?”我妈问。

“找他们去。”我爸的声音闷闷的,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事情闹大。李浩是我在班里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因为这个,以后在学校里跟他没法相处。

我赶紧拉住我爸的衣角:“爸,别去了,我没事。”

“没事?都打成这样了还没事?”我爸回头瞪了我一眼,“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才让人欺负!”

我妈也说:“对!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他们给个说法,当面道歉!”

我知道拗不过他们。我爸扶着我,我妈跟在后面,一家三口气势汹汹地就往李浩家走。我们家和他们家就隔着两条巷子,没几步路就到了。

李浩家那扇破旧的木门紧闭着。我爸上前,“砰砰砰”地砸门。

“开门!李家的!给我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我爸更火了,砸门的力气也更大了。那扇门被他砸得直晃悠。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既希望他们不在家,又希望他们赶紧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我不想我爸妈这么生气,也不想李浩难做。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道缝。李文静的脸露了出来。她看到我们一家三口,特别是看到我爸那张黑得能滴出水的脸,眼神闪烁了一下,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有事吗?”她问,语气还是那么冷。

“有事吗?”我爸被她这态度气笑了,“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问我有没有事?”

他说着,一把将我拽到前面,撩起我的衣服,把我背上的伤亮给她看。

李文静的目光落在我背上,瞳孔似乎缩了一下。我看到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甲掐进了掌心。

我妈在一旁哭喊道:“你这姑娘心怎么这么狠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真是贼,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何况我家孩子是好心去帮忙的!”

周围已经有邻居探出头来看热闹了。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

李文浩从他姐身后钻了出来,怯生生地说:“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姐不对。她……”

“你闭嘴!”李文静厉声打断他,把他推回了屋里。

她关上门,独自面对我们。她的下巴微微扬起,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刺猬。

“是我打的。”她承认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我以为他是贼。医药费,我赔。”

“赔?说得轻巧!”我爸怒道,“我们要的是钱吗?我们要的是一个公道!你必须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儿子道歉!”

李文静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倔强地站着,眼神里没有一丝屈服。

我心想,她大概是觉得,道歉比挨一顿打还难受吧。这个女人,骨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骄傲和固执?

僵持中,我看到她放在身后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或许,她也在害怕,只是用一身的刺来伪装自己。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的,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李文静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再也顾不上我们,转身就冲进了屋里。

“爸!爸!你怎么了?”

她焦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一丝哭腔。

我和我爸妈都愣住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刚才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冲淡了。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家里,好像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李文静那身扎人的刺,或许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而生的。

第二章 苹果的酸涩

第二天去上学,我特意绕开了李浩家门口那条路。

一进教室,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着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我走到座位上,李浩已经在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我,桌子上用铅笔画着一团乱麻。

我俩之间的桌子上,像是被人用粉笔划了一道深深的“三八线”,谁也不敢越过去。

上课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偷偷瞟我好几眼,欲言又止。我假装没看见,把头扭向窗外。窗外的白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一片片地往下落。秋天,真的来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昨天我爸妈跟李文静吵了半天,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她爸那阵咳嗽之后,她就再也没出来。邻居们劝了几句,我爸妈看再闹下去也不像话,只好先带我回家了。

我妈给我抹了红花油,背上还是火辣辣地疼。但更难受的,是心里的那道坎。

放学后,李浩在校门口堵住了我。他手里攥着一个红苹果,就是昨天树上那种,又大又亮。

“陈默,”他把苹果递给我,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对不起。这个……给你。”

我看着那个苹果,就想起了昨天那根木棍,心里一阵烦躁。

“我不要。”我推开他的手,绕过他就要走。

“你别生我气,”他急了,追上来,把苹果硬塞进我怀里,“我姐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就是脾气不好。”我替他说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刺。

李浩低下了头,小声说:“我们家……最近出了点事。我姐她心里烦。”

我没接话。谁家没点烦心事呢?就能随便打人吗?

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走到巷子口,李浩突然停下脚步。

“陈默,我跟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别人。”他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恳求。

我点了点头。

“我爸……病了。很严重。”他的眼圈红了,“医生说要很多钱治。我妈在外面打零工,我姐……我姐把工作辞了,在家照顾我爸,顺便把院子里的苹果摘了去卖,想换点钱。”

我愣住了。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前几天,晚上家里进了贼,把我们家仅有的一点钱都偷走了。我姐追出去,没追上。”李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那以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谁靠近我们家院子她都紧张。昨天……昨天她把你当成那个贼了。”

我拿着手里的苹果,突然觉得它有千斤重。原来,那天的棍子背后,藏着这么多的辛酸和无奈。

我心想,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辞了工作,守着生病的父亲,还要为被偷走的救命钱提心吊胆。她那身刺,不是为了伤人,而是为了保护她身后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委屈,好像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就像咬了一口没熟透的苹果。

“你爸……得的什么病?”我小声问。

“是……是肺上的毛病,总咳嗽。”李浩抹了把眼泪。

我想起了昨天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我把苹果递还给他:“拿回去给你爸吃吧。”

李浩摇摇头:“我姐说了,这个必须给你。她说,错了就是错了,不能赖。”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最后,我还是收下了。我知道,这不仅是一个苹果,也是李文静用她自己的方式,做出的一种补偿。虽然这种方式,还是那么的生硬。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背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那道疤,好像开始慢慢愈合了。我开始理解李文静了,虽然还是无法原谅她。

我甚至有些后悔,后悔昨天我爸妈去找她吵架。我们只看到了自己的委屈,却没有看到她藏在身后的伤口。

第二天,我把那个苹果用报纸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我想,等找个机会,还是还给他们吧。他们家,比我更需要这个。

第三章 一碗鸡蛋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和李浩恢复了以前的关系,但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他姐。那件事像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我们中间。

转眼到了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一。我爸一高兴,给了我五块钱零花钱。在2002年,五块钱对我来说可是一笔巨款,能买好多东西了。

放学路上,我路过李浩家门口。他们家那扇破木门虚掩着,里面飘出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又苦又涩。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从门缝里往里看。

院子里,李文静正蹲在地上,守着一个小泥炉熬药。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随便用一根橡皮筋扎着,比上次见她时更瘦了,下巴尖尖的。她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被烟熏得直咳嗽,眼泪都流了出来。

屋里又传来了那阵熟悉的咳嗽声,比上次更厉害了。

李文静赶紧站起来,擦了擦眼睛,端起熬好的药朝屋里走去。她的背影单薄,却又显得异常坚定。

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攥着口袋里那五块钱,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我跑到巷子口的小卖部,买了一袋挂面,又买了十个鸡蛋。一共花了两块五。剩下的钱,我揣回了兜里。

我提着东西,又回到了李浩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李文静刚从屋里出来,看到我,愣住了。她眼神里满是警惕,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猫。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路过。这个……给你。”

我把手里的挂面和鸡蛋递过去。

她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说,“就……就是我妈让我送来的。”我撒了个谎,我怕她不收。

李文静沉默了。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我,也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院子里的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

过了好久,她才说:“不用了,拿回去吧。”

“我……”我还想说什么,她却转身要回屋。

“等等!”我急了,脱口而出,“你爸病了,需要营养。鸡蛋……有营养。”

她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门框,指节都发白了。

我心想,她肯定又要拒绝了。这个女人,倔得像头牛。

就在我准备提着东西失望地离开时,她突然转过身,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东西。她的动作很粗鲁,像是抢一样。

“知道了。”她丢下两个字,就转身进了厨房。

我站在院子里,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收下了?还是没收下?

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飘出了香味。是煮面的味道,还混着荷包蛋的香气。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走,李文静从厨房里出来了。她手里端着一个豁了口的大瓷碗,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两个金黄的荷包蛋卧在上面,还撒了点葱花。

她把碗递给我:“吃了。”

我愣住了:“给我的?”

“废话。”她没好气地说,“我家不白吃人东西。”

我看着那碗面,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我没接。

“我吃过饭了。”我说。

“让你吃就吃!”她把碗硬塞到我手里,自己转身又进了厨房,端出一碗药,朝里屋走去。

我端着那碗面,站在院子里。面很烫,暖意从碗底一直传到我的手心。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讨厌。

我找了个小板凳坐下,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放进嘴里。面条很筋道,汤很鲜。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面。

我吃得很慢,想把这份温暖留在心里久一点。

等我吃完,李文静也从屋里出来了。她手里拿着空药碗,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谢谢。”我把空碗递给她。

她接过碗,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厨房。

我站起来,准备回家。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在厨房里洗碗,水龙头哗哗地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紧绷的背影,好像没有那么孤单了。

第四章 沉默的守护

从那以后,我跟李家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还是会绕开他们家那条路,但偶尔,我会买点东西,比如一捆青菜,或者几个包子,放在他们家门口的石阶上,然后敲敲门就跑掉。

我不敢面对李文静,怕看到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方式,帮他们一点点。我知道这点东西杯水车薪,但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

李文静也从来没问过。但有一次,我放学回家,发现我家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小篮子洗干净的苹果。旁边没有字条,也没有人。但我知道,是她送来的。

我们就这样,用一种沉默的方式,进行着奇怪的“礼尚往来”。

冬天来得很快,那年特别冷。一天下午,下起了大雪。放学的时候,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我跟李浩一起回家,他没带伞,我就把我的大伞分给他一半。

走到他家巷子口,我们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吃力地用铁锹铲着门口的积雪。是李文静。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袄,脸和手都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瞬间就消散在风雪里。她铲得很费力,不时停下来捶捶腰。

“姐!”李浩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我也跟了过去。

“你怎么出来了?雪这么大。”李浩心疼地说。

“爸想吃点热乎的馄饨,我去买。门口雪太厚了,怕滑倒。”李文静说着,又开始铲雪。

我看着她单薄的样子,心里一动,走上前说:“我来吧。”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没有拒绝。她把铁锹递给了我。

铁锹很重,雪也很实,铲起来比想象中费力得多。我没干过这种活,铲了几下就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李文静和李浩就在旁边看着。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了,衣服湿了一片,冷飕飕的。

我咬着牙,把他们家门口那一小片地方的雪都铲干净了,还撒了点炉灰防滑。

“好了。”我直起腰,把铁锹还给她。

“谢谢。”她说。这次的语气,比以前柔和了很多。

“姐,我去买吧。”李浩说。

“你快回家写作业,外面冷。”李文静摸了摸弟弟的头,然后对我说,“陈默,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弟,我很快就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

她裹紧了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巷子。

我跟李浩进了院子。屋里很暗,没有开灯,只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李浩他爸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在不停地咳嗽。

李浩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暖暖手。

“陈默,真的谢谢你。”他小声说。

“没事。”我捧着热水杯,手心暖和了,心里也暖和了。

我心想,原来帮助别人,是这样一种感觉。它会让冰冷的冬天,也变得没有那么难熬。

我们俩坐着,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和屋里的咳嗽声。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在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守护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没过多久,李文静就回来了。她手里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馄饨,头发和肩膀上落满了雪,像个雪人。

她把馄饨煮好,先盛了一碗,端进了里屋。

“爸,吃馄饨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和我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浑身是刺的女孩,也有这么柔软的一面。她的坚硬,都给了外人;她的温柔,都留给了家人。

她出来后,又给我和李浩一人盛了一碗。

“你也吃。”她把一碗推到我面前。

我看着碗里白胖胖的馄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没有再拒绝。

我们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屋里却很温暖。

吃完馄饨,雪还没有停的意思。李文静拿了一把伞给我:“天黑了,路上滑,小心点。”

我接过伞,说了声“谢谢”,就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撑着她给的伞,心里很平静。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浩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而温暖的灯光。在那片灯光里,我仿佛看到了李文静忙碌的身影。

那一刻,我突然希望,这风雪,能小一点,再小一点。希望这个冬天,对他们一家人来说,不要那么难熬。

第五章 岁月的痕迹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

我和李浩都考上了县里的高中,不在一个班,但还是好朋友。李浩他爸的病,时好时坏,拖着。李文静一直没出去工作,就靠打点零工和亲戚接济,勉强维持着家里的开销。

她变得更沉默了,也更瘦了。每次我去找李浩,看到她,她总是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干着活,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我们之间很少说话,只是偶尔点点头。

那道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墙,虽然已经倒塌,但我们之间,似乎又砌起了一道由生活和岁月垒成的,更厚的墙。

高考结束后,我考上了省城的师范大学,李浩去了南方的城市学技术。我们的人生,好像要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了。

我去李浩家跟他告别。他家还是老样子,院子里的苹果树长得更茂盛了。

李文静也在家。她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擦了擦手。

“要走了?”她问。

“嗯,后天的火车。”

“挺好的。”她说,“出去了,好好念书。”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她的眼神,却比以前柔和了许多。岁月的风霜,磨平了她身上的棱角,也让她那双总是充满警惕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疲惫和沧桑。

我看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之间,隔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李浩从屋里出来,打破了尴尬。我们聊了很久,聊未来的大学,聊对南方的想象。李文静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给我们添点水。

临走的时候,李文静叫住了我。

“这个,带上路上吃。”她递给我一个布袋子,里面沉甸甸的。

我打开一看,是十几个煮熟的鸡蛋,还有几个苹果。

“不用了,姐。火车上有卖的。”我推辞道。

她没说话,只是把袋子硬塞进我怀里,然后转身进了屋。

我拿着那个布袋子,心里沉甸甸的。我知道,这是她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上了大学,我跟李浩的联系渐渐少了。我们都有了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只是偶尔,我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那个小院,想起那个总是紧绷着脸的女孩。

大二那年暑假,我回家。刚下火车,就碰到了李浩。他黑了,也壮了,一脸的疲惫。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

“我爸……不行了。”他的声音沙哑,眼圈通红。

我心里一沉。

我跟着他去了医院。在病房里,我看到了李文静。她趴在病床边,已经睡着了。她比我上次见她时,又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李浩他爸已经陷入了昏迷,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

李浩告诉我,他爸这次病危,家里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李文静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就这么守着。

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生疼。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这个学期省吃俭用攒下的奖学金和生活费,一共八百块钱,塞到李浩手里。

“拿着。我知道不多,先用着。”

李浩看着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一个一米八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陈默,谢谢你……”

就在这时,李文静醒了。她看到我,又看到李浩手里的钱,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突然,她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赶紧扶住她:“姐,你这是干什么!”

她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陈默,对不起。”她终于说出了那句迟到了将近十年的道歉,“当年的事……对不起。”

我摇摇头,喉咙哽咽着:“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当年的那顿打,那些委屈,在看到她此刻的脆弱和无助时,都烟消云散了。

生活这根沉重的棍子,这些年,给了她比我当年疼千倍万倍的伤。

我们三个人,站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相对无言。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天后,李浩他爸还是走了。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李文静穿着一身黑衣,没有哭,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墓碑。

办完丧事,我准备回学校了。李浩送我到车站。

“我姐说,钱,她一定会还你。”李浩说。

“不着急。”我说,“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到李文告别的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文静。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地站在雨里,看着我的车窗。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朝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也朝她,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无形的墙,终于彻底消失了。

第六章 灯火阑珊处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县城,在母校当了一名语文老师。生活平淡,但也安稳。

李浩在南方定了居,结了婚,偶尔过年才回来一次。

我和李文静的联系,也仅限于过年时,跟着李浩去她家坐坐。她爸去世后,她去了一家纺织厂上班,三班倒,很辛苦。她把家里欠的债都还清了,也包括我的那八百块钱。她托李浩还给我的时候,钱用报纸包得整整齐齐,一分不少。

她还是一个人。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拒绝了。她说,一个人挺好。

我看着她一天天变得沉默,眼里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有一年冬天,县里下了好大的雪,跟我们铲雪那年一样大。我下了晚自习,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骑着自行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慢慢地走。

路过纺织厂门口,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路灯下,跺着脚哈着气。是李文静。

她穿着厚厚的工服,脸冻得通红。

我停下车:“姐,下班了?怎么不回家?”

她看到我,有点意外:“陈默?你怎么在这?”

“我刚下晚自习。”我说,“你呢?等车?”

她点点头:“班车坏在路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

我看了看天,雪还在下。这么晚了,公交车早就停了。

“我送你吧。”我说。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自行车后座,摇了摇头:“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上来吧,不然得冻感冒了。”我拍了拍后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上来。

她坐得很拘谨,身体绷得紧紧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

我蹬着车,在雪地里缓慢地前行。车轮压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抓紧了,路滑。”我说。

我感觉到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抓住了我大衣的两个角。

我们一路无话。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被下一盏路灯缩短。

到了她家巷子口,我停下车。

“到了。”

她从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腿。

“谢谢你,陈默。”她看着我,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进去喝杯热水吧。”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家还是老样子,只是少了一个人,显得更加冷清。她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就坐在我对面,低着头,玩着自己的衣角。

“你……最近还好吗?”我打破了沉默。

“就那样。”她笑了笑,有些苦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没想过……再找一个?”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抬起头,看着我,看了很久。

“找什么样的呢?”她轻声说,“像我这样的,谁会要呢?脾气不好,家里又穷,还克父。”

最后一句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别胡说!”我急了,“你很好。你坚强,善良,有担当。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我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年,我看着她一个人,撑起一个家,照顾生病的父亲,偿还所有的债务。她的辛苦,我看在眼里。

她听了我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别过头去,不想让我看到她的眼泪。

我心疼得厉害。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里,压抑地哭了起来。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那么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陪着她。

我心想,这个女人,吃了太多的苦。她把所有的眼泪,都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让你见笑了。”她擦了擦眼睛,声音沙哑。

“想哭就哭出来,别总憋着。”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依赖,又像是迷茫。

“陈默,”她突然问,“你……有对象了吗?”

我摇了摇头:“还没遇到合适的。”

她“哦”了一声,又低下了头。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和以往不同。空气里,似乎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悄悄发酵。

我看着她,她也偶尔偷偷看我一眼,然后迅速移开目光。

我突然觉得,我的心跳得好快。

临走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对她说:“姐,以后别说自己不好了。你要是都算不好,那这世上就没好姑娘了。”

她愣住了,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还有,”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以后下雪天,别一个人等车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说完,我就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头也不回地跑了。

骑在回家的路上,冷风吹在脸上,我的心却是滚烫的。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七章 苹果又红了

从那天起,我开始正大光明地追求李文静。

我会在她下夜班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工厂门口,给她带一杯热豆浆。我会在她休息的时候,约她去看电影,去公园散步。

一开始,她总是拒绝。她说我们不合适,说她配不上我这个大学生,文化人。

“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对她说,“是心说了算。”

我给她讲我学校里的趣事,讲我班上那些调皮的学生。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嘴角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我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慢慢地,她不再拒绝我了。她会给我织毛衣,虽然针脚有些笨拙。她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鸡蛋面,每次都卧两个荷包蛋。

我们的关系,得到了我父母的默许。我妈说:“文静这孩子,我看出来了,是个好姑娘。就是命苦了点。你真心对她,我们就没意见。”

李浩知道后,在电话里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地喊我“姐夫”。

第二年秋天,院子里的苹果又红了。满树的果实,沉甸甸的,压弯了枝头。

我搬了个梯子,爬上树摘苹果。李文静在树下,拿着一个篮子,小心翼翼地接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仰起的脸上。她笑着,一脸的幸福。

“陈默,小心点。”她喊。

“知道了。”我笑着应道。

我摘下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扔给她。她稳稳地接住,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甜吗?”我问。

“甜。”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光。

我看着她,心里感慨万千。

十几年前,就在这棵树下,她把我当成贼,狠狠地揍了一顿。我当时恨透了她,觉得她就是个不讲理的泼妇。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十几年后,我会站在这棵树上,为她摘下最甜的果实。而她,会在树下,用最温柔的目光,仰望着我。

生活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它用最粗暴的方式,让我们相遇,又用最温柔的岁月,让我们相知相爱。

我们经历了误会,经历了隔阂,经历了生离死别。我们见证了彼此最狼狈的时刻,也分享了彼此最温暖的瞬间。

那顿打,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刻在了我们青春的开端。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抚平了伤痛,让伤疤开出了最美的花。

我从树上下来,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她咬了一口的苹果,也咬了一口。

真的很甜。

我拉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是常年干活留下的痕迹。但我握在手心,却觉得无比温暖和踏实。

“文静,”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嫁给我吧。”

她愣住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我们紧握的手上。

我把她拥入怀中。她在我怀里,不再是那个浑身是刺的刺猬,而是一个需要被爱、被呵护的小女人。

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以后,我来守护你和这个家。”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知道,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生活不会总是一帆风顺,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考验。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面对了。

我会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就像这棵老苹果树,经历了风霜雨雪,每年秋天,依旧会结出满树的,又红又甜的果实。

我们的爱情,也是如此。它始于一场酸涩的误会,却在岁月的沉淀中,酿出了最醇厚甘甜的滋味。这滋味,关乎原谅,关乎理解,更关乎爱与守护。这,或许就是生活给予我们这些平凡人,最珍贵的礼物。

来源:笑到飞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