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游戏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24 09:37 1

摘要:20年前,也就是2005年的时候,我在东莞虎门龙眼工业区森域服饰做企划,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块钱,单休、没五险,也没一金,不过这也属于那年头正常操作。

20年前,也就是2005年的时候,我在东莞虎门龙眼工业区森域服饰做企划,包吃包住月薪两千块钱,单休、没五险,也没一金,不过这也属于那年头正常操作。

中国社会普及社保,隐约是2010年左右的事情,我记得在这之前,在广东找工作时,大家一般面谈的薪水就是到手收入,私企大部分不扣社保,五险一金普及到大多数人,其实不过十几年时间。

我对这份工作还算满意,每天大约工作五小时,就能把当天事情做完,剩下的时间我全泡在天涯论坛,天天在网上讨论社会热点和武侠小说,下班后我就去打篮球、打魔兽、写小说。

公司在邻近农民房,给员工租有六人一间上下铺的宿舍,每间房仅20平米,一群男人挤在一起生活十分拥挤,刷牙都要排队。

为了有点私人空间,我便在附近租了间15平米月租600块的小房子,平时吃饭就在公司食堂解决。男人开支低,也懂得要为未来储蓄,哪怕扣掉房租,那时每个月我还能存下一千块钱。

直到母亲患癌前,过了一年比较悠闲平淡的打工生活。

这种工业区的精神生活十分贫瘠,附近只有一家破露天溜冰场,每天晚上放一些震天响的吵闹DJ音乐,路过几步都能把你耳朵震聋的那种。

工厂下班后,各种一脸痘痘的非主流瘦弱黄毛,顶着一头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口袋旁挂着一串金属链条的牛仔裤,和各种颜色鲜艳从服装厂清仓摊上买来的二三十块钱的T恤,在溜冰场里牵着精神小妹的小手,噌噌噌噌绕圈圈,偶尔一群人摔了个四仰八叉,大家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片嘻嘻哈哈旁若无人地仰天大笑。

那时候工业园区还有个奇葩现象,各种私立医院在街头逮着年轻人免费发扇子和小黄文杂志,扇子和杂志上面,印着各种无痛人流的广告。

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很容易搞出人命来,私立医院的人流生意是门暴利,便专盯着来广东打工的年轻人,一边给他们发小黄文,一边给他们塞人流广告。

一边制造问题,一边解决问题。

工业园附近除了溜冰场,另还有两处露天篮球场,加一些卖日用杂货低矮逼仄货堆得没地落脚的小超市,一些勉强维持生计通常两口子辛苦经营的小餐馆,卖些沙县小吃、永州血鸭、川湘小炒啥的,再远有一处游泳池,除此以外,几乎没啥地方可逛。

那时候的东莞工厂建得密密麻麻,到处人头攒动,各地工业园里,遍布没读过多少书的八零九零后年轻人,到处充斥着这种又LOW逼又热闹又烟火的人间景象。

2005年,东莞基本不查暂住证了,飞车党也因为2004年开始禁摩相对少见,普通人走在大街上,已经有了一定的安全感,这年是东莞社会治安变好,现实生活中戾气下降的分界线,但是在网络上,中国还是维持着一片此起彼伏的愤怒声响。

2005年,中国还没有专门管理互联网的机构,所以啥言论都有,当时大多数年轻人,都深受西方宪政思想影响,在一些著名知识分子的传播下,几乎都能说几句:

“人人持枪、他才不乱”“把权力关进笼子里”“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民众持枪是为了反抗政府暴政”“政府就是最大的恶”等等等等。

二十年前,当时几乎所有上网的年轻人,都深受这些思想影响,对三权分立、议会制、一人一票基本都深信不疑,都认为欧美日的发达,是建立在这套思想系统上的,国家只有先执行这套系统,才具备普世价值,才能走向繁荣富强。

我那时上班摸鱼时,就天天逛天涯杂谈、猫扑、西祠胡同,里面年轻人的想法几乎趋近,2005年的中国论坛里,说自己信仰共产主义是会遭人耻笑的。

因为东莞工业园的现实生活实在无聊,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志趣相同的人沟通,我也日日沉迷在网络看各路人马发帖,还交了不少观点相同的同龄人,有的后面甚至成了长达十几二十年的朋友。

那为什么当时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特别信这套理论呢?

因为当时整个社会太腐败了,腐败得让人咬牙切齿。

那个魔幻一般的2000年代,各种惊世骇俗的案子层出不穷,聂树斌案、佘祥林案、赵作海案、高莺莺案、孙志刚案、雷政富案、“我爸是李刚”案,看守所各种躲猫猫死、冲凉死、洗脸死、噩梦死,还有城管殴打小贩、拆迁户点火焚身、煤矿矿难、地沟油等等各种恶性社会事件,加上我们刚离开飞车党和暂住证的恐怖统治,现实和网络一遍一遍此起彼伏地冲击着我们的世界观,直觉得当时的中国实在太荒诞,人人都没有安全感。

现在微博上那些热搜大案,跟以前的案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把以前任何案子捞出来,都能让现在的网民长长见识,知道什么叫惊天地泣鬼神。

当时有一张城管没收小贩摊位的照片,小孩眼看城管要没收家里那点可怜的财产,那望向城管时愤怒的眼神,我几十年难以忘记。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人,看到中国出现这么多光怪陆离的现象,我们也是痛心疾首,我们在学校学到的都是勇敢和正义,而出到社会,见到这世间充满了怪诞和不平,我们怎么能相信以前学到的东西?

学校教的东西不可信,那我们只有去寻找新的精神寄托,当时最好的社会政治学精神寄托,无疑只有西方的宪政思想。

毕竟当时欧美日那么强盛,他们已经有事实和案例摆在那里,地球上找不到第二套可以与之抗衡的社会学案例,我们不信欧美宪政,我们还有啥可以相信?

在欧美这套政治理论体系中,一直说政府本身就是最大的恶,公众只有严格监督政府的恶,才能让民众正当权利不受侵害,为了消灭这种恶,才衍生出议会制、一人一票、三权分立这些事物。

从一些角度来说,这个理论有一定的合理性。

当年中国社会的种种怪象,其根源都是因为政府腐败。是塌方式腐败,摧毁了社会基本的精神体系、信任系统、凝聚力、公信力,制造出无数的社会丑陋事件,只有扼住公权力的腐败,才能让社会秩序重回正常轨道。

但是,现在回头来看,这套系统又将公权力过度妖魔化了,将欧美体系过于神化了。

2000年时,我们年轻人对治理腐败感到深深的绝望,只能从西方宪政找出路,但到2012年后,中国没有依赖西方宪政,也基本把腐败给摁住了。

中国自2012年后进行自我改革,通过系统性自我清理,目前已经将腐败压制在一定范围内,我见过许多港台富商都说今非昔比,感慨跟政府人员打交道要轻松了许多,再也不用像以前那么痛苦,做生意也有了安全感。

我体制内的朋友也跟我说,在严格反腐后,体制内已经有点“官不聊生”的意思,做啥事都要小心翼翼的。我跟他说,甘蔗没有两头甜,摁起这一头,就会翘起那一头,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社会体制,要么选“官不聊生”,要么选“民不聊生”,二者只能二选一,“官不聊生”,总比“民不聊生”要好得多吧?

二十年过去了,以前一同热爱西方宪政的同龄人,有的至今还深信西方宪政,已经跟我不再来往;当年在天涯社区一起为社会悲凉的年轻人,大多已经秃顶大腹开始养生;中国在九三军演后,只欠缺一场实战,就能证明我们的军事力量已超美国,国民不再恐美羡美;那个曾经记载我们青春岁月的天涯,也早在两年前彻底关闭。

几年前,我还见过一位国内著名大学的副校长兼院士,这位副校长对我深恶痛绝,因为我的文章,一再破坏了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对西方宪政的普及,对欧美世界的向往。

但是这世上从没有永恒的事物,事情在变,人的观念总是要随之改变。

回望2000年代到2020年代的变化,以及自己这二十多年心路历程,周遭一切事物均已物是人非,当往事如疾风般扑面而来时,心头竟升起一片荒烟萧瑟之意。

西方宪政不是万能的,议会制、一人一票、三权分立也不是万能的,他们明显也有巨大的缺陷,就是过度压制了权力的效率,使权力无所事事,甚至促使了贪污腐败的合法化。

我当年第一次读到西方宪政时,真觉得有振聋发聩之感,现在回过头来看,也不过是从一个信息茧房,步入了另一个信息茧房。

真正的思考,在于用事实反复比较、探讨、辩证,不迷信任何一种路径,不陷入任何一场信任狂热。

西方宪政过度仇视公权力、鄙薄公权力,妖魔化公权力,直接把公权力搞得不胜其烦,最后公权力直接撂担子不干了,导致西方国家发展到现在,政府效率极低,低到已经破坏了社会的正常运行。

我们以美国加州高铁举例。

2008年加州政府打算修一条旧金山到洛杉矶的高铁,预计总里程800公里,时速320公里,总预计投资330亿美元,前期投入110亿美元,其中联邦政府拨款35亿美元,加州发行高铁债券99.5亿美元。

17年过去了,目前加州高铁已花费160亿美元,但并没有完全建成一公里高铁,只是修建了一些桥梁、隧道、高架路段。

要知道这17年时间,中国已建成4.6万公里高铁。

而且中国这4.6万公里高铁,仅花费了5.5万亿-6.5万亿人民币,合7800亿-9200亿美元,每公里造价约1.2亿-1.4亿人民币,合1700万-2000万美元一公里。

加州高铁17年时间一公里未建成,目前已花费的160亿美元,至少够中国建800公里的高铁。

按照现在的估算,完成加州高铁至少1000亿美元起步,这笔钱够中国建5000公里高铁。

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加州高铁到底几时能建完。

那为什么加州高铁建得这么慢?开销这么大?

因为公权力被彻底关进笼子里了,没办法正常上班干活了。

美国人搞高铁,在技术上没有啥问题,问题主要在政治上。

加州高铁建设过程中,需要经历联邦政府、州政府、地方政府各部门层层审批。

其中联邦政府的美国联邦铁路管理局、地面运输委员会、环保署,要对环境保护、工程内容、跨州铁路建设许可、联邦资金使用监管进行审批。

州政府的加州高铁管理局、州立法机构、州环保部门,要对州内环境影响、详细工程内容、土地征用、州资金分配进行审批。

地方政府的各县市议会、地方规划部门、社区组织,则需要对本社区影响补偿、本地环境保护、本区域法规与建设许可进行审批。

从联邦到州到地方,审批审得人头大,光是大的环境保护和工程内容就至少三次审查,这还没细分到哪一类的环境保护,哪一类的工程信息。

加州高铁2008年立项,一直到2015年动工,这中间光环保跟工程审批就花了7年时间,审查都审了10亿美元开支。

而且人家的审查全部有法可依,什么《环境质量法案》《土地征用法案》、三级政府法治权、社区法律诉讼,全部走光明正大的法律流程,你还必须遵守。

这么搞下来,原本计划2020年竣工的加州高铁,现在改为2033年时,能完成中央谷地段的有限运营就谢天谢地了。

公权力它也是有脾气的,谁要是天天搞它,它就当场死给你看。

反观中国这边建高铁,1318公里的京沪高铁,只花了3年2个月;2298公里的京广高铁,只花了6年时间;施工难度极大的401公里宝兰高铁,也只花了4年3个月。

建高铁的技术中美都可以搞定,中美之间的区别是,美国严格控制公权力,各种法律法规半路上等着收拾公权力。

中国相信公权力,采用自上而下的国家战略,从决策审批、规划设计、土地征用、工程建设、资金保障,全部采用高效统一的机制,以强大的资源动员能力,保障工程师不受干扰好好干活,没有地方环保组织举牌子游行这种幺蛾子。

这里有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问题,美国在1920-1930年代,曾经搞出了当时全球最恐怖的基建,铺装公路里程从1918年的40万公里,搞到1930年代的80万公里;建设443米的帝国大厦,只花了410天;金门大桥只花了四年多时间建成,胡佛大坝则只花了五年时间。

美国今天搞个基建慢成这副鬼样子,那以前它为啥就那么快?

因为我们今天所看到的种种宣传,说美国一直是一个高度法治、对权力充满监督的国家,根本就是错的。

美国以前也是一个高度集中决策、上下贯彻一心的国家,它曾经也十分十分有效率。

美国以前没有历史遗迹保护、劳工安全标准(这个可以有)、环境评估这么多东西,工程师把方案一拍板,政府说干马上就干,现在这套公众听证会、环保组织诉讼、各层组织监管,全面开花还是1970年代开始的事情。

很多人想象中完美的美国,是1970年代才隐约成形,1964年时,美国黑人才在法律上获得了跟白人同等的受教育权力,以前白人可不欢迎学校里出现黑人。

美国以前也没这么多律师,1930年代,美国仅有13.9万名律师,1978年,美国律师增长到46.5万人,到2025年,美国现在有132万名律师。

当然不能简单地说,100年时间,美国律师增长了十倍,所以公共权力执行难度增长了十倍——咱不能这么粗暴地把屎盆子把律师头上扣——但是监督政府的花样越多,政府越难干活,最后公权力干脆懈怠罢工,不铺桥不修路不建医院不救火,摆出一副你爱咋咋滴的躺平模样,那是不争的事实。

“把权力关进笼子里”,对民众听起来很有诱惑力,好像普及了法治和清廉,但同时也放出了另一个怪兽。

就是没有人对权力负责。

2024年5月,美军曾经花3.2亿美元,在加沙建了一个浮动码头,结果使用不到十天,走了100多辆卡车和560吨物资,码头就开始散架,最后沉入海底。

要知道2020年时,中国建设全球最大客货滚装码头徐闻港,年吞吐能力为320万辆次、旅客1728万人次,总投资也才花了2.3亿美元,这点钱,放美军这只能建一个不够用一星期的浮动码头。

这个浮动码头明显就是美国贪污腐败的典型事迹,但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对此事负责。

因为一切行为路径都是合法的,只要按照标定的流程进行,就不需要有人负责。

2018年10月至2019年3月,波音连续坠毁了两架客机,共造成346人死亡,后经查,是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将大量安全认证工作,外包给了波音公司自己的员工,让波音自己检查自己的质量,而波音员工为了让飞机早点上市,故意向航空公司隐瞒了MCAS系统的存在和危险性,才导致两次坠机事件。

这么严重的失职案,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也没有任何官员被解雇或起诉,最后是波音公司罚款结案。

除了这些著名案件,还有2008年金融危机,金融巨头失职案;纽约三个地铁站装栅栏(那种300人民币一个的栅栏),花费1亿美元贪污案;阿富汗2万亿军费案;2021年巴里16亿美元政治献金案;爱泼斯坦萝莉岛案等等,在美国都是没有任何人负责的案子。

而在中国,自2012年以来,凡是暴露在公众面前的案子,贪污腐败官商勾结,都必须有一个结果,最后都一定会有人坐牢,必须有负责人为自己行为买单。

严格控制公权力、怀疑公权力、妖魔化公权力,使公权力开始摆烂,走向了效率极低、合法腐败、无人负责的消极面。

作为一个写了七年国际政治的作者,我常常会思考“权力”的本质是什么?

我个人认为,人类诞生权力,是为了解决社会问题、促进社会发展,从而产生能够影响并支配他人行为的力量。

而权力本身又自带副作用,不管采用任何制度,腐败这个伴生品一定会如影随形。

就好像人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细菌伴生,是不可能祛除的事物。

权力必须要有执行力和效率,才能为人类社会产生正面作用,如果为了解决腐败问题,将权力彻底锁死在笼子里,那带来的,会是另一种极端消极的腐败。

作为权力的伴生品,腐败是不可能消除的,凡是想彻底消除腐败,从而制订极严苛的机制,最后都会引发更为恶性的反弹。

处理权力的最好方式,是让权力在保持执行力和效率的前提下,对权力的执行者实施一定程度的高压,将腐败比例控制在较低水平。

只有辩证地看待问题,才能用合适的方法解决问题。

1990-2000年代,我们搞不好权力监督,弄得社会光怪陆离,当然是错的,但如果权力监督把权力弄瘫痪,又是另一种错误。

幸好我们在纠正社会错误时,并没有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我知道写完这篇文章,那位著名的大学副校长,已经不再恨我入骨,估计恨不得亲手掐死我。

因为他们是欧美政治体系的忠实信徒,拥有狂热的皈依心理,凡是怀疑他们知识理论基础的人,在他们的认知里,都是该死的。

但是,我既经历过2000年代中国大腐败时期的反思,也游历过世界各国,体验过大反腐后中国社会面貌的变化。

亲身经历过这么多激烈的社会起伏,并不断思索权力的本质后,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在所选择的道路,至少暂时是正确的,至于未来会怎么样,慢慢摸索就是。

2005年时,我在东莞虎门的工业园工作,我每天下班后,会穿过那嘈杂的溜冰场,躲过街头发小黄文杂志的人,走过那一排排小餐馆,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在天涯论坛上,愤怒地抨击社会上的不平与黑暗。

二十年后,2025年时,我已经走过二十多个国家和整个中国,采访过上千人,目睹过中国这二十年的巨大变化,内心也慢慢归于平静。

此时我心中明白,不仅仅是权力本身,身边任何事物,都有其积极与消极的一面,我们需要用实践与事实,不断归纳事物的正反面,不断测试,找到利用事物的最佳途径和方法,不盲从、不迷信。

只有辩证而平静地看待事物,才能找到正确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权力,也不过是这世上事物的一种,我们既不要恐惧它,也不要妖魔化它,只有找到准确的规律,才能好好利用它。

来源:卢克文工作室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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