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死沙场,夫君早与我带回来的孤女有了苟且(完结)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9-24 08:43 1

摘要:我从小带大的小姑子怨我妻管严,风头盖过萧家,萧家男儿颜面无存。

我战死沙场,菩萨怜我忠君爱国,予我还阳,回家告别。

到家时才发现,夫君早与我带回来的孤女有了苟且。

萧翊将她护在身后。

「我跟暖暖……如你所见……我要娶她。」

婆母劝我:「你久不在京城,萧翊没个知冷暖的人不行。」

我从小带大的小姑子怨我妻管严,风头盖过萧家,萧家男儿颜面无存。

后来,萧翊被参,小姑子惨遭退婚,小妾被爆是敌国细作。

萧翊疯一样闯进我院子:「……琳琅……你别躲了,你出来啊……」

可是,目之所及,只有冷冰冰的棺椁。

我尸身还在边关,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

夫君在京城温香软玉。

轩窗内。

萧翊站在苏暖身后,将一支碧玉拆簪入她鬓间。

动作轻柔,如视珍宝。

满脸都是初入爱河的情深款款,仿若少年。

我脚步很轻,他们都未察觉。

苏暖身上那件胭脂红的寝衣,是我离京前新做的,我甚至都还没上过身。

几息之后,萧翊终于发现了我。

脸上慌乱一闪而过。

「琳琅?!」

「你不是……边关军报分明说你已经……」

是啊,边关军报都是快马传信,我的死讯早就传回了京城。

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光明正大地在我房里耳鬓厮磨。

我忍着胃里的恶心,解下染血的盔甲,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苏暖身子一抖,瑟缩着躲到他身后,探出潮红稚嫩的脸蛋,怯怯道:

「姐姐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那这衣服和首饰……我就还给姐姐了。」

姐姐?

我看着她那张脸,一时觉得有些荒谬。

苏暖是我从边关雪地里把她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她跟在我身边,向来老实本分,乖巧伶俐。

我还把她带回了京。

再次离家时,特意交代家人好生看顾她。

不曾想,萧翊是这样看顾的。

我移开眼。

感觉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又酸又疼。

萧翊稳了呼吸,将她护在身后。

「你回来得正好。」

「我跟暖暖……如你所见……我要娶她。」

指腹蹭过手背伤口。

人死了,反而变得娇气。

在战场上被乱刀砍死我都没吭一声,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伤口隐隐作痛。

刚闭眼的那会儿,我只有一个念头:想回家,想见萧翊。

想告诉他。

我好疼。

可现在,没必要了。

我沉默半响,萧翊以为我要发难,脸色渐沉:

「你带她回来,外面的人不知情况,以为是你给我纳的妾。」

「三人成虎,她名声已毁,恐难再嫁,我不能……」

我打断他,无所谓道:

「随你吧。」

2

萧翊愣了愣,没想到我随口应了,但他听得出,我带着情绪。

所以,他并不相信。

甚至。

有些生气。

觉得我阳奉阴违。

他猛一拂袖,生气生得莫名其妙。

「不管你答不答应,暖暖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既然你回来了,你是主母,婚事办得体面点。」

「别让人笑话你心胸狭窄。」

我笼着袖子。

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其实,我跟萧翊,也曾有过甜蜜温情的年头。

成亲的头一年,他还会帮我画眉簪花,温柔抚着我的脸说:「我夫人,怎么那么好看。」

别人笑话他妻管严,妻子风头压过了他。

他笑得很骄傲:

「我夫人是大梁唯一的女将军,万里挑一,我乐意。」

每次见我负伤回来,他都急得寝食难安,亲自替我上药,手抖得比我还厉害。

心疼问我:「琳琅,你疼不疼?」

成亲后的第三年,我腹部受伤,保了命,却失了做母亲的机会。

他拒了婆母要他纳妾的要求。

「你活着就好,其他我都不要。」

他说,娶我已是高攀,不求其他,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想其他人来膈应我。

我们以前,明明是那么恩爱。

他何时变成这样的?

可能是岁月过了,我风沙扑面,开始长皱纹,不再青春美丽了。

他一旦再遇,就像陷入热恋中的少年郎,爱得热烈深沉,恨不得跟人长相厮守,道尽相思。

萧翊抿唇,似乎觉得刚才说话有些重了,软了声音:

「琳琅,我们夫妻十年,算是老夫老妻,我人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暖暖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人,我迎她进门,她也越不过你去。」

「我更不会宠妾灭妻。」

这次回来,我还想很他说,苏暖身份不简单,切不可多加亲近。

现在,无甚好说的。

3

婆母知道我回来,迫不及待过来。

苏暖跟在她身后,卑微地低着头,眼角微红,像是刚哭过。

婆母当好人来了,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琳琅,你别怪他们。」

「是我的主意。」

「你常年在外打仗,萧翊身边没个知冷暖的人不行。」

「以后你不在京城时,暖暖正好可以帮你伺候萧翊,你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不也两全了吗?」

她的歪理,我听得厌烦,可那张嘴还在动。

「本来我们以为你死了,苏暖娶做续弦,好歹是正妻,可现在……你既没事,那么贵妾之位,你总不能还拦着。」

啊?

我转过身,平声问:

「母亲是在怪我没死绝,心仪的儿媳只能当妾?」

婆婆的脸色顿时不知往哪摆。

倒是苏暖格外贴心,柔柔弱弱地开口:

「姐姐别生气,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妾身能伴在夫君左右就已心满意足,不介意名分的。」

婆母顺着台阶下,不敢再说。

萧翊看我一眼。

极为失望。

他雨过天青,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越过我,径直走到苏暖面前, 伸出手。

一双柔夷小手送进他手心。

苏暖感动得眼眶含泪,仰起她花枝般纤细白皙的脖颈,泪光闪烁:

「从今天起,妾身分明了。」

4

我尸身还在边关躺着,再过二十一日才会扶灵回京。

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回魂回来,便终日躲在自己院子。

萧翊动作很快。

对外宣称我的死讯是误传,半天时间,府里白幡尽数撤下。

换上红绸灯笼。

准备迎娶贵妾。

下人拿着灯笼进我院子,低声问:「夫人……大人说您这里是主院,理应喜庆些。」

长剑擦得瓦亮,头也不抬:「出去。」

我军威犹在,再无人敢进来。

府中一片喜气洋洋,我的院落冷冷清清。

让我给他们办婚礼,那是不可能的。

我抱着猫晒太阳。

冬日里的阳光很难得。

以后我就晒不到了。

我要多晒一会。

萧翊静观了我两日,终于动了怒。

「府里的大喜事,你为何非要跟我作对?」

「一点事情都拧不清,不分轻重,你是如何带兵行军打仗的?」

他突然嗤笑:

「呵,也是。大敌当前,自己都能私自跑回来。擅离职守、视军纪如无物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他顿了顿,自嘲:「我在你眼里,又算什么呢。」

我算是听明白了。

他对我有怨。

其实他寒门出身,进士及第,年纪轻轻就官拜侍郎,已是不错。

但在功勋赫赫的我面前,总是逊色。

我轻笑:

「你不是说我擅离职守吗?那还是不要露面的好,免得让人知道,连累萧家。」

「你!」

萧翊被我一噎,气得胸膛狠狠一个起伏。

「罢了,你既然不想操持,那暖暖叫你的一声姐姐,你也没必要担了。」

再一次不欢而散。

5

「嫂嫂……」

好事将近,寺里清修的萧子薇下山,磨磨蹭蹭了两天才来见我。

眼神躲闪,不太敢看我。

「其实哥哥纳妾,也没什么不好。」

「家里就是多个人而已。」

我放下手中擦到一半的长枪,抬头静静看着她。

我嫁进萧家时她才六岁,婆母身子弱,我便接过教养责任。

只要在京,我就把她带在身边。

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射箭,如姐如母。

我每次离京出征,她都把胸脯拍得响,天真道:

「嫂嫂放心去打蛮子。我看着哥哥,绝不让那些莺莺燕燕靠近他半步!」

每月一封家书也是不断的。

可对苏暖,她是只字不提。

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都没哭, 她倒先红了眼。

端的是十二分的委屈。

「嫂嫂,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哥哥的吗?」

「他们说哥哥全靠妻子荫蔽,唯妻命是从,他膝下无子却连个妾都不敢纳……」

「萧家颜面无存……」

我简直要笑。

冷声道:「别叫我嫂嫂,你有新嫂嫂了。」

萧子是哭着跑出去的。

6

婚礼渐近。

苏暖扭着细腰,笑意盎然地来我院子。

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羞涩和不谙世事:

「姐姐可以帮我看看,成亲那日,我传哪套嫁衣好看?」

「我没嫁过人,想来请教姐姐。」

丫鬟低头上前,捧上两件嫁衣。

我一眼就认出来。

一件,是我母亲请了江南十二位绣娘,耗时半年绣下的。

一件,是皇后亲赐的,华丽无比。

萧翊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就是想我认下她么?

用我的体面,去成全他们的苟且。

苏暖伸出葱白手指,轻轻抚过:「夫君说,我肤白,这件尤其衬我肤色……」

一下刻。

「刺啦……」

我已抄起桌案上的银剪刀,裂帛巨响,尖锐刺耳。

丝线崩裂,我亲手毁了嫁衣。

我都死了。

嫁衣无人继承,便这样随我去吧。

我放下剪子,冷声道:「这是我叶琳琅的嫁衣,谁允许你碰了?」

又一个人哭着跑出去。

苏暖是搬弄是非的高手,在萧翊面前,只消红着眼圈,含着泪,欲语还休地看他一眼,就够了。

下朝后,他怒气冲冲而来,隔着门槛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叶琳琅,你放心,暖暖的嫁衣,不劳你费心!」

他请了城里所有裁缝和秀莲,连夜绣出三件嫁衣,供佳人挑选。

依旧是正红。

只有正妻才能用的颜色。

他是知道怎么膈应我的。

7

婚礼那日,府里喧闹非凡。

我依旧没有露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我侧耳听了下,虽是纳贵妾,但萧翊不愿委屈了苏暖,按的是夫妻之礼。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早早就歇下。

早上,我冷清的院子格外热闹。

他说我担不起苏暖的一声姐姐,不是玩笑话。丫鬟早上就过来告之,萧翊免了她给我敬茶,也免了晨昏定省。

所幸,我也不稀罕。

丫鬟战战兢兢退下,转而在我窗外嚼舌根。

一字不落地飘进窗。

「昨晚他们真是……大人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姨娘喊得嗓子都哑了,一晚叫了三次水。」

「今早我瞧着,姨娘精神不好,是不是病了?」

另一人噗嗤一笑:

「你懂什么,姨娘快活着呢……哎呀,瞧这架势,说不定我们府上很快就能添个小公子了。」

「小声些,夫人会听到……」

我状若未闻。

提笔,蘸墨。

我要用军功换一纸和离书。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叶琳琅,生不做你萧家人,死也不入你萧家坟。

任性是有代价的。

萧翊新婚第二天,就有人参了他一本。

叶琳琅尸骨未寒,灵枢未回,他就急不可耐地张灯结彩纳美妾。

凉薄至极,寒了边关千万将士的心。

陛下龙颜大怒,金銮殿上将他斥了一顿。

萧翊灰头土脸地回来,让我进宫解释。

我轻笑提醒:

「去跟陛下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何没死在边关,反而偷偷跑回了京?」

「边关大将无诏进京,一律按谋逆论,重者全家抄斩,你不知道吗?」

他咬牙切齿。

这一刻,他肯定恨不得我就死在边关了。

「好!好得很!」

「既然你不愿出门,那就永远别出了!」

8

萧翊给全府下了令。

第一,三缄其口,谁都不许透露我回京的消息。

第二,派人守我门口,不让我踏出院门半步,省得我出去胡言乱语。

萧翊像是铁了心要惩罚我,自那日后,再没踏进过院子。

还是那两个多嘴丫鬟,在墙那边说苏姨娘如何如何得宠。

大雪之后,银装素裹。

府里各处已经烧起炭火。

我院子冷得像冰窖里似的。

我依旧衣衫单薄。

下人打着啰嗦送来饭菜,声音低得快听不见:

「大人吩咐……不能让人知晓夫人您回京了,府里各处用度都得……做得像样些,不能惹人起疑……」

「没关系,我不冷。」

我抱起蜷在脚边打盹的橘猫,用指尖点了点它湿凉的鼻头。

橘猫被我冷得一个机灵,躲远了。

已过了二七,我这身子知觉正一点点消失,很快就不觉冷了。

「夫人……」

我回头。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进来。

齐嫲嫲是府里旧人,伺候过萧家四代人。

她已经很老了,眼睛几乎看不见,我嫁入萧家那年,老夫人嫌弃她想将她赶出门,是我将她留下养老。

一点恩情一直记着,如今全府人只有她愿意来看我。

嫲嫲冷不防碰到我手,脸色大变,紧闭的瞎眼滚下泪来:

「……夫人……您、您……真是……」

是啊,我真的死了。

我弯腰,把那只警惕的橘猫重新捞回怀里抱着。

你看啊,连一个瞎眼嫲嫲都看得出,我已不是活人。

我请她帮我送一封信。

老嬷嬷走后不到半日,萧翊竟然来了。

我还穿着那身单薄素衣,在海棠树下站着。

他走近。

喟叹一声,握住我的手,眉心一皱。

「你手怎么那么冷?」

我立刻抽回了手。

他重新握住我的手,语气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

「琳琅,我不是故意要罚你。 」

「就那么点小事,你至于跟我置气到现在,连衣服都不肯多穿一件?」

说罢,解下披风,批到我身上,低头细心帮我打上结。

温情总是短暂。

说了两句,又回到苏暖身上。

「木已成舟,我总不能对她始乱终弃。」

「我们夫妻十年,我就求你这件事……别恼我了,好不好?」

用力抽回手。

我也是有脾气的,仰头反问:「那你这样,对我算不算言而无信?」

话不投机。

他脸色又沉了下来,比寒冰还冷。

那点伪装的温情瞬间剥落,轻哼一声:「冥顽不灵。」

再次拂袖而去,比来时更快。

院墙不高,萧翊的声音特别烦躁。

「好了,嫲嫲,你别啰嗦了。」

「她是武将,什么苦没吃过,身体康健得很,冻不着!」

「冷点也好,正好让她脑子清醒清醒,夫为妻纲,别总拎不清!」

风刮过光秃秃的枝头,呜呜地响。

我站在院里,抱着猫。

觉得他这话,说得可真对。

还有七天,我灵枢就回来,已是死人的我,是感觉不到冷的。

9

婆母以为帮儿子纳妾是什么光彩的事,出门时都格外精神爽利。

适逢永昌侯府老太君的寿辰。

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她却没收到一张拜帖。

往上十年,每年都是早早收到的。

婆母按捺不住,派人去打听。

原是侯府老夫人亲自发了话,叶家还在丧期就大张旗鼓纳妾,荒唐不顾体统,门风实在不堪,还是远着些好。

老太君一带头,那些夫人们也都三缄其口,默默瞒着她。

这是要断了来往的意思。

婆母气得心口疼,躺在床上病了两天。

她这边刚顺过气,萧子薇那边又出了岔子。

她婚事原本有了眉目,对方是清流文官之家,也立刻寻了由头,婉拒了婚事。

婆母急吼吼去解释。

但她是跑断了腿,都没人信我还活着。

有人给她掏心窝子:

「老姐姐,先不说叶将军如何,军报都说她战死沙场,灵柩都在路上了,即便是假的,也得等皇上发话是不是?」

「可是皇上……连皇上都在派礼部着手身后事了。」

「这当头纳妾,你们胆子可太大了。」

婆母更气了。

10

苏暖把错都搂在自己身上。

大冷天的,素衣跪在风里,求我原谅。

身子瘦弱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姐姐,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嫁给夫君……」

「求您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出面解释吧。」

「你军功赫赫,朝廷定不会追究你擅自回京的错……」

雪地里,她咬唇瑟缩,故意穿得单薄,冷得瑟瑟发抖。

婆母和萧子薇一左一右站着,好言相劝。

她就是不起。

萧子薇看我的眼神带了怨,怪我怀了她姻缘。

婆母看我如见仇人,怪我让夫人们孤立她。

只有我是坏人。

苏暖成了那个顾全大局的好人。

我推开房门,好奇问:「既然是你的错,为何要我去善后?」

房门关上。

第二日,她依旧过来求我。

府首长拜,双手藤条高举过头:

「我知道姐姐生我气,姐姐有气尽管发泄,妾身都认。」

莫名其妙。

我要转身送客,她跟着膝行追上,眼泪说来就来。

「姐姐,我错了……」

就在这当头,月洞门传来一阵咆哮:「叶琳琅!你要干什么!?」

萧翊恰在此时赶来,见苏暖举着藤条跪哭,脸色铁青:

「你竟然打她?!」

我垂下眼,「我没有。」

苏暖急忙扯他衣摆:「夫君,不怪夫人,是妾身自愿受罚的……」

「不要为了我跟夫人离了心。」

我几乎想笑。

我有时候挺佩服她的。

她甚至不用挑拨离间,或者嚣张跋扈,只需三言两语,摆出最卑微可怜的姿态,就博取所有人的支持。

此刻,她的解释,在外人听来,就是她在为我开罪。

萧翊指节攥得发白,死死盯着我,视为我洪水猛兽。

他都把我当坏人了,我不防把这个坏人做到底。

我转身抄起门边军棍,掂了掂:

「既然你非要我罚你,那就按军规来,是要挨军棍的,还来么?」

苏暖脸色唰白,害怕得发抖。

我冷笑:

「嘴上说认罚,现在又不愿意了,戏演得不错。」

「够了!」

萧翊猛喝一声,连窗台的雪都簌簌抖落。

看我的眼神充满失望:

「你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恶毒……」

弯身,将苏暖稳稳抱入怀里,阔步转身离去。

11

雪还在下,我伸出手,接住一抔雪花。

我开始要消失了。

指尖已经开始有些透明,像薄薄一层雾。

我想走的。

但菩萨对我太仁慈,给了我整整两个月的还魂时间。

我还得再熬一个月。

每日没事可做,就只望着院子发呆。

有时橘猫陪我玩,有时是齐嫲嫲过来跟我说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倒也挺快。

转眼就到了我的三七。

我坐到梳妆台前,想给自己梳个头,却发现镜子里已经照不出影子了。

我出乎意料地平静,一潭死水。

可能魂魄在消散的时候,爱恨嗔痴也会跟着走。

我现在,对萧翊已经无所谓生不生气,恨不恨了。

院子墙外是大街。

有人哭腔喊:「叶将军的灵柩回来啦!」

我死之前,击退大渝,收复河山,立了大功。如今我灵柩回京,满城百姓都奔着去迎接。

齐嫲嫲在无声啜泣。

我笑笑。

「嫲嫲,生死有命,我要走啦。」

12

萧翊本来在书案上打盹,突然一声高呼,将他惊醒。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茫然抬头,望着空荡荡的书房,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涌上。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

突然问:「夫人……多少天没出院子了?」

管家垂着头,低声回:「二十一天了。」

他吐了一口浊气。

他其实不是有心冷落她。只是她向来心高气傲,夫为妻纲,他只是想,让她低一次头,妥协一次。

他们老夫老妻,为何不能体谅他一回?

书页翻过一页。

这时,窗外人声鼎沸,脚步声杂乱,都涌向同一个方向。

书里的字看不下去。

烦躁问道:「外面怎么了?」

管家冷汗涔涔,小心翼翼回答:

「大军凯旋而归……夫人的灵柩,正到城门,百姓们都去迎了……」

「大人,夫人是萧家人,您是她最亲的人,您理应去扶灵。」

萧翊忍不住冷哼一声。

近来谈到叶琳琅,他总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扶什么灵,叶琳琅好端端在府里待着。」

「她这戏做得倒足,也不知那棺材里躺的是谁。」

半响,他合上书,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罢了,我去看看,替她收个场罢。」

换了身衣裳出门。

经过我院子是,不禁转头望来。

他愣了一下。

雪覆前庭,连个脚印也无,枯枝光秃。他从未想过,主母院落,竟会如此冷清。

他在门外停下,扬声道:「还不愿出来?」

「棺椁就要进城了,皇上必定派人验身。到时你这套把戏如何收场?」

没有人回应。

其实我就站在他旁边,但他看不见我。

神魂正在一点点消散,如今再看他,再听这些话,竟也不那么难受了,只是觉得有些聒噪。

萧翊低眉等了一会。

笃定我还在跟他冷战,冷哼一声,拂袖出门。

13

萧翊气定神闲地来到城门。

熙熙攘攘一片人,个个面露哀色,白衣素服。

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世人皆知叶将军,不知萧侍郎。

苏暖轻轻扯他袖子,贴耳道:

「姐姐自己欺君就罢了,如今还要连累我们和这些为她出生入死的大军……」

对。

萧翊不禁面容一冷。

瞬息之间做了决定。

不管是吊唁瞻仰遗容,还是皇上派人验明正身,届时都会真相大白。

到时,整个萧家都要为叶琳琅的任性陪葬。

还不如先保下萧家上下,之后再为她求情。

她军功累累,不会为此受累。

棺椁将至,他骤然朗声道:「棺中并非叶琳琅,她没死,月前已私自回京!」

人群哗然。

将士皆惊,众人都觉得他疯了。

他要求就地开馆验视,前锋将军激动怒喝:

「萧大人慎言!叶将军为国捐躯,岂容你如此污蔑!」

见此,萧翊更加确信心中所想,当即命下人开棺。

将士拔刀相向,但总不能伤了朝廷命官,推搡之下,棺椁一角先落了地。

「砰」的一下,棺椁侧方,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是我。

「我」静静地躺在地上,脸上那道狰狞缝合的刀疤,赫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看得我眼睛发酸。

连个安生都不肯给我。

我虽是武将,但我爱美。

并不想让人看见那道刀疤。

一时间,哭声,尖叫声,怒骂声,什么都有。

将士跪地痛哭。

有人尖锐指责:「萧翊,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怎么可能不是叶将军!?她死于阵前,我军将士多少人看着,还能有假吗?!」

「哪怕她容颜已毁,你不认得,她耳后有胎记,难道你也不认得吗!?」

萧翊僵硬回头,脸色骤变,满眼不可置信。

颤抖着上前,拨开发丝。

耳后胎记,独一无二。

有一个刀伤横过整个手背。

忽然想起,叶琳琅在家里,总是刻意搭着右手。

她是那里受伤了是不是?

惊恐瞬间淹没了他。

「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活着, 她就在家里……」

他有些语无伦次,缠着手,抱起冰冷僵硬的尸身。

他只想做一个事:他要回去。

回去了,见到叶琳琅,他就能证明,她是骗他的……她还活着。

苏暖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拉他:「夫君,你在干什么……这多晦气。」

「走开!」

14

「且慢!」

「萧大人,你不能带叶将军走,叶将军灵柩理应回叶家。」

萧翊猛地一顿。

只见总管太监拨开人群缓步走来,双手捧着一份明黄圣旨。

萧翊抬头,眼底戾气翻涌:「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太监面无表情地展开圣旨,朗声道:

「征西将军叶琳琅,忠勇为国,战功赫赫,今悉其临终所请,特准和离。」

圣旨落到他手上。

「萧大人,叶将军用军功换和离,愿成全您与新夫人,不做那棒打鸳鸯之人。」

「所以,叶将军不是萧家妇了。」

太监漠然道:「萧大人,接旨吧。」

15

萧翊跌跌撞撞跑回府,风一样冲进我院子。

「叶琳琅!」

「你出来!」

他一把推开房门,里面冰冷死寂。

没有人。

连桌上,都布着薄薄一层灰。

桌上的饭菜没有动作的迹象,早已干硬馊臭。

他眼睛赤红,翻找每一个角落,衣柜、床底、屏风后,只要是能躲人的地方,他都没有放过。

声音渐哑:「琳琅!你出来!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躲起来……」

空院簌簌无声。

这二十多天,我活生生在萧府走动,那么多下人都见过的。

除了婆母,没有人往「还魂」方向想。

他们说,那是我死前布下疑兵之计,用来迷惑敌军,那个「替身」任务完成便走了。

我觉得挺好的。

叶将军死前,依旧英明神武。

可萧翊不信。他固执地认为,我就是躲起来了。

他找我找得要疯。

不顾小厮阻拦,闯进我娘家叶府,一路冲进我出阁前的闺房。

又一阵人仰马翻的翻找,依旧一无所获。

「她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他抓住叶家人怒吼。

叶家人只是冷冷看着他:「萧大人,我们家大小姐……不是刚刚才下葬吗?」

「大小姐阵前厮杀,客死异乡。大人温香软玉,美人在怀。她都成全你了,你还念念不忘作甚?」

「萧大人就给她个安静,别找了。」

萧翊松开下人衣领。

跪地,掩面痛哭。

一个臣子,被下旨和离,是我朝中闻所未闻之事。

群臣不齿,武将更是气愤。

不久,众将又翻出他尸骨未寒就急着纳妾的旧账,再加上大闹殡队,亵渎英灵,参他的奏折堆满御案。

皇上震怒,将他停职。

除下官袍,萧翊失魂落魄地回到萧府。

苏暖小意地迎了上去:「夫君……你看看我啊……」

他听不见,浑浑噩噩去了我院中那棵老梨树下。

从前我常在那里练枪。

梨花落时,碎白如霜,萧翊身长玉立,执卷看书,偶尔抬头对我笑。

如今枝丫枯镐,来年再开,没有人去扰它了。

他婆娑着我的玉簪,指节捏得发白,喃喃:

「琳琅……我知道你还在,你出来,就再见我一面好不好?」

我就缥缈地站在他面前。

三七已过,如今就算我开口说话,他也听不见。

我对敌人心狠手辣,但对身边人总是心软。

若我还活着,见他这般落魄悔恨,说不定就真的原谅他了。

「但是啊,萧翊,你看。」

「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喜怒哀乐了,我没有心了。」

所以,我不会再可怜你了。

我安静地坐在廊下角落,橘猫好像能看见我,总是蜷在我脚边舔毛。

季嬷嬷婆娑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雪。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希冀地问:

「嫲嫲,这些日子,她只愿意跟你说话,你告诉我,她去哪了?」

嫲嫲抬头,双眼没有焦距,平静地说:「夫人已经死了。」

「大人您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16

萧翊冷落苏暖好些日子了。

她坐不住,含着一汪泪,害怕地摇萧翊衣袖:

「夫君……夫人已经不在了。」

「前些时日出现的,只怕是、是夫人的鬼魂……妾身听说,上过战场的人都杀人如麻,身上戾气重,死后会化为厉鬼。」

「母亲已经吓得病倒了,你可千万要振作。」

苏暖给他讲了一个好消息。

她怀孕了。

羞怯捂着肚子,期期艾艾道:

「如今夫人不在,妾身……还能做您的妻子吗?您原本,不是说要娶我当续弦的么……」

萧翊愣神,缓缓点头。

然后,他找到齐嬷嬷,几近病态的偏执,冷笑着:

「去告诉她,只要她肯现身,把这场闹剧说清楚,我可以既往不咎……她答应她不娶续弦了,苏暖就只做个小妾。」

「不……我把她送走,做个外室。」

「否则,我一旦再娶,她正妻的位置就彻底是别人的了。」

他比谁都熟悉叶琳琅,他相信,这一个月她绝对不是替身。

她性子刚烈,听到这个消息,绝对会现身。

老嬷嬷只是摇头叹息。

消息一出,先反应过来的是萧子薇。

一把抓起那顶为苏暖准备的凤冠,往地上狠狠一摔。

「哥哥你疯了吗!?」

「还办什么喜事啊,现在还在嫂嫂的丧期!」

「萧家的名声都烂透 了!我还怎么嫁人?!我不同意!」

她转向苏暖,跺脚爆哭:

「都是你害的!」

「苏暖,我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姐妹对待,还瞒着我嫂嫂,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苏暖是新嫂嫂了,长嫂如母,端起姿态来:「来人,小姐失心疯了,带她回房。」

正妻礼如期举行。

苏暖满心欢喜地再次披上了嫁衣,正式成为萧家夫人。

接二连三的喜事,最高兴的莫过老夫人了。

病好了大半,她觉得是冲喜了。

拍着苏暖的手,笑得宽慰:

「你们这是给我冲喜了!暖暖,你可是我们萧家的大功臣!」

苏暖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天真又雀跃:

「母亲,剩下的,还得让夫君走动一下,尽快官复原职才是。」

「对对对!」

我深深一个叹气。

两个妇人,想得好天真。

萧翊多年在朝堂无风无浪,平步青云,那是有我叶琳琅做后盾,没人敢动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连一个妇道人家怀孕,都可以成为满京城的谈资。

「哎呦喂,这才多少日子,满打满算,这是叶将军传出死讯的时候,怀上的吧?」

「该不是萧大人一边挂白蟠,一边拉着妾室上床?」

「也不知哪来的野女人,半点廉耻都不懂。主母孝期还没过呢,就敢勾着男人胡来,这种下作胚子,能生出什么好种?」

「怎么还有脸出门?」

某夫人不屑看过去。

苏暖仗着自己已经是官家主母,去参加京城夫人们的的聚会,被人当众奚落。

难堪至极 ,苏暖委屈大哭。

她一夜之间成了全京城家喻户晓的祸水妖精。

萧家,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我的魂魄还未散尽,终日飘荡,听了不少这样的热闹。

我跟苏暖去萧府。

并不是我舍不得。

而是,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萧翊。

17

京城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的人。

萧翊失势,那些政敌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落井下石,翻出他过往错处,纷纷参他一本。

皇上收回了他进出内庭的腰牌。

虽未降罪,但已与革职无异。

从曾经风光的叶家乘龙快婿、礼部侍郎,到如今圣心厌弃、赋闲在家,不过短短两个月。

苏暖不懂,只一味叫他多走动。

婆母也掏空大半私房钱打点,却是石沉大海。

坏消息一桩接一桩,这个时候,苏暖毫无预兆落了胎。

婆母天都塌了,又病了。

萧子薇放出消息,说是苏暖根本没有怀孕,两人在我丧期克己复礼。

她想把萧家岌岌可危的名声挽回一点。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信。

但她这动作和反应都太快,目的性都太强了。

很快就被苏暖查清,是萧子薇亲手将安胎药换成了红花,害她落胎。

萧子薇理直气壮:「要怪就怪你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我只是帮哥哥,帮萧家,我有什么错!」

其实谁都明白,她是怕萧家这污糟名声连累,嫁不进高门世家。

苏暖哭得肝肠寸断,扑在萧翊和婆母面前要个公道。

萧子薇漠不关心:

「什么公道?我是萧家正儿八经的小姐,你肚子里那块没成形的肉,能跟我比吗?」

婆母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萧家的金孙,自然比迟早要嫁出去的姑娘金贵一万分。

苏暖狠毒了萧子薇,在婆母面前吹了不少耳边风,仓促之下,将她许给百里外的孙家秀才。

听说秀才母亲极为彪悍,几个儿媳都治得「乖巧」。

苏暖苦口婆心劝:

「妹妹这性子,不磨一磨,将来怕要闯下大祸。母亲这般苦心,都是为了你。」

萧子薇哭着跑去叶府,却不得入内。

叶家人语气平平,却字字戳心:

「你不是有新嫂嫂吗?怎么反倒来求我们已故的大小姐了呢?」

「你若是想求,该去她坟头呀。」

萧子薇哭得稀碎,日日以泪洗面。

苏暖火上浇油地「安慰」:

「妹妹,那苏秀才不介意流言,还看得上你,可见不是世俗庸人。母亲这番苦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滚!你这个灾星!」

18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榻了。

小年夜那日,御林军就把萧府围得水泄不通。

连卧病在床的老夫人都被拖下床榻,铐上脚镣。

苏暖不明所以,娇斥:「谁敢懂我,我夫君是朝廷命官!」

回应她的只有冷笑:「朝廷命官?朝廷命官窝藏敌国细作,罪加一等!」

苏暖脸色唰地惨白。

萧家上下都懵了。

萧翊缓缓转向她,难以置信。

苏暖一如既往地无辜,稚嫩天真的脸上已滚下泪珠:

「夫君……我没有,我真不是……」

苏暖是敌国细作。

这就是我留在萧家做的最后一件事,让齐嫲嫲把我掌握的线索送出去。

前来抓拿的是我的副将,他痛心疾首,字字铿锵:

「她故意落难为将军所救,那时叶将军就怀疑她是大虞人,想混入军营窃取军情,才故意将她带离军中。」

「边关流民那么多,将军谁都不带,独独带她回来,萧大人就从未想过为何?」

「将军离京前再三叮嘱您盯紧她,一有异动立即上报,可大人呢?」

谁又想到,萧翊跟她郎情妾意,哪还顾得上这些。

副将哽咽:「叶将军就是死在大虞人箭下,与她不共戴天!」

子时,夜空骤然炸开一朵节日的焰火。

副将压着佩刀,厉声高喝:「萧家窝藏敌国细作,全部扣押大牢,等候发落!」

进了大牢那一刻,老夫人和萧子薇才反应过来,萧家到底惹了个什么麻烦。

老夫人发了狂,捶胸顿足之后又打又骂。

最后,又把自己气晕过去,再醒来时,半边身体瘫了。

大牢好不热闹。

消息传遍朝野,满朝哗然。

一查之下,苏暖罪证确凿。

她跪在萧翊面前,泪如雨下:

「我是细作又如何,我又未曾害人,难道我是细作,我就不配嫁人,不配有自己的幸福了吗?」

她抬头,汪着泪,说不出的可怜:「夫君……救我……我是你妻……」

「你不是。」

萧翊提笔,在牢里写了一纸休书。

可是太迟了。

细作一案顺藤摸瓜,又查出京中和军营的各处细作。

这些细作不杀人,不刺探军报,只做一件事,就是调查将领的饮食习惯与生活作息。

除夕那日,又一样东西送进了大牢。

军医捧着一个箭头:

「这是要了叶将军性命的箭,箭上有大量蜂毒。」

我闭上眼,仿佛又回到那片战场。

流矢破空而来,正中我的腹部。

那支箭本不致命。

致命的是中箭后我呼吸骤停,浑身僵直,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萧翊盯着那支箭,手指开始不住地发抖。

有一个午后,边关号角连营,他在京城美人在怀。一朵花簪上苏暖发髻,蜜蜂追来,他下意识伸手驱赶。

苏暖却羞涩一笑:「我没那么娇气,我不怕的。」

他当时柔情缱绻:「是我紧张过头了,琳琅就很怕蜜蜂。」

「姐姐那样的巾帼英雄,也会怕蜂子?」

他脱口而出:「她体质特殊,一点蜂毒,能要她的命。」

「是我……」

下一刻。

萧翊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跌坐在地,佝偻着腰,双手死死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汹涌而出。

他不得不信。

我真的死了。

「琳琅……是我害了你……我错了,你回来吧……」

19

圣旨很快就下了。

苏暖被判斩刑,萧翊流放黔州采石场,终身苦役,永世不得出。

但还没等到行刑,萧翊趁机抢过狱卒配刀,亲手将苏暖乱刀砍死。

两个月的还魂期终于到了头。

我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像一缕即将散尽的烟。

消失前,我走到长街上。

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对着手铐脚镣的萧翊指指点点,骂得解气。

官差押着他走过长街,我一路跟在他身后,无声走了一路。

城门口。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说:「萧翊,下辈子,别再见了。」

冷风过,萧翊忽然顿住脚步,急切回头。

什么都没有。

官差催促:「看什么,走了!」

天空传来一阵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叶琳琅,时辰到。」

他往北, 黔州路远。

我往西,早登极乐。

来源:宫墙往事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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