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近这几年,每当缅甸那边又打起来,我们国内好些人就会开始聊起“野人山”和“江心坡”——这两个地名,说起来不仅是历史地理符号,更像咱们家族中那些被遗忘了的亲戚,总是一有事儿就想起他们。很多人都在问:这么重要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步步不在我们手里的?说实话,这中间的
最近这几年,每当缅甸那边又打起来,我们国内好些人就会开始聊起“野人山”和“江心坡”——这两个地名,说起来不仅是历史地理符号,更像咱们家族中那些被遗忘了的亲戚,总是一有事儿就想起他们。很多人都在问:这么重要的地方,到底是怎么一步步不在我们手里的?说实话,这中间的曲折,比小说都精彩,有时候让人读着都生气又无奈。
说“野人山”,老一辈的人还会叫它“克钦山”“枯门岭”什么的,本来这地方就不只一种叫法。很早很早以前,景颇族的祖宗们就已经在这里打猎、种地。唐朝那些年,我们的史书上见到过好些看着带点“贬义”的称呼,比如“裸形蛮”“野蛮”。其实说白了,无非那时南边的南诏人觉得这里人生得彪悍、穿得少,带点鄙视的口气罢了。但要是亲自走到那山林深处,不管是谁,估计都会明白:这地方天高皇帝远,野生的不只是植物,还有人心。那些生活在不同山里的景颇人,传下来各自的名字。高黎贡山那一支,南边叫“祁鲜蛮”,东边是“高黎共人”,再往东南边有寻博城,周边的“寻博蛮”——他们都隔着山头聊天,互相打个照面不容易。
其实,这边最早的“野蛮”两字,不真是说人不好,更多是一句带点怜悯的描述。樊绰在他那本不算厚的《云南志》里专门记了几笔,大意就是说:“在寻博城(有人又写作‘寻传’)往西三百里,都是野蛮人自个筑巢穴、扎营寨,人在这山头上过日子。”你要是当年坐着马车、趟着泥巴,从腾冲一路向西北走,估摸着也是绕了宝山城、金宝城,再顺着大赕沿线,这一带全是人少地广。你问那些老猎户,他们会说,密支纳那片(也就是“金宝城”)水流湍急、山路险恶,偶尔见到的都是赶路的商队——很难想象这几十里路下住着多少部族。
到了南诏时期,事情开始有点味道。南诏那帮人胆子确实大,打着永昌的旗号一路向西扩,像棋盘上一枚枚往外落子的围棋。头一任“老大”阁罗凤还真不是只想着老本行,为了管住寻博蛮这一块,专门起锅添灶,设了永昌节度和镇西节度两个“管片领导”。镇西后来还特意迁到丽水城(今密支纳南边),名字也就改成丽水节度。据说那阵子光这仨区域的城镇,总数量就占了整个南诏国的三分之一——军队也不老少。
其实你要是站在老密支纳桥下,能隐隐约约瞧见当年那些“城市”的遗迹。比如达罗基、勐拱、青蒲、晚莫,各种带“蛮”字的村落;那些地方,在今人眼里也许就是偏僻角落,但在南诏统治时期,经济和兵马都往这压。为啥?你别光以为这是纯粹地理原因。一大原因,是这儿贯穿着藏地和南诏之间的商道。那时候,“河赕的商客常常在寻博城盘桓”,消息灵通的老人还记得,吐蕃人、南诏人会在这“寻博诸蛮”地土上换点货——有时是毛皮,有时是盐铁。另一大原因嘛,说白了,就是淘金。有意思,那个时候但凡哪里有金子,朝廷总有点“爱之深、责之切”的劲头,常常把俘虏、犯人甚至本地人都发配来挖金子,就跟下达指标似的。
后边的历史就像一根缆绳被来回拉扯。汉朝打那儿过,更多是个名义上的“边陲”;到唐宋,没南诏这股牛气劲儿,地方就冷清下来。等到元朝时,境况稍有起色,这会儿的新贵们又在盈江以西的“蒙光”“蒙怜”这些“路”恶狠狠地挂了好些户口。可惜好景不长,轮到明清,缅甸东吁王朝又跳出来,这回倒好——明军一度收回来,缅军又打过去。1604、1606年这段时间,木邦、孟养这种地方归了缅方。
不过很有意思,这地方你说彻底被缅甸人顶住吧,也不尽然。木邦、茶山、里麻这些名字,老早都是中国的土司管辖。清初,康熙大帝还觉得这事儿得理一理,该征税还是得征——木邦一年上交白银1400两。后来,缅甸贡榜王朝一步步强硬,木邦、孟养都丢了,再到1793年,清政府自己都认了“木邦、蛮暮属于缅甸”。那一年,正赶上乾隆八十大寿,缅王“贺寿”来得恭敬,换一纸圣旨,连带着那片山头送了出去。
到了十九世纪,人类的步伐更加紧逼。英国人侵占了曼德勒,一声不吭就宣布缅甸大地成了英属地。云南的唐巡抚、还有曾国藩的儿子曾纪泽,这些读书人也急了。不蒸馒头争口气,哪怕是八暮这种边贸重镇,也想要回来,跟那股在粮仓门口趴着的老鼠一较高下。但英国佬哪肯这么简单放手?他们耍了个花招,说“北边一股河道给你吧”,“伊洛瓦底江你也能公用”,嘴上答应着,背后还在腾越、昔马一带调兵遣将。中国这边却是真的软弱,内忧外患一摊子,指望“拔刀相助”,基本是不可能了。
1894年,勉强落地一个协议,说暂且不划分——“将来再说”。实际上,清廷这里的档案明白写着:恩梅开江以东这些地方一直我们自己的土司在管,和缅甸八杆子打不着边。可惜,这“暂不划分”,成了日后英国人钻空子的最大口子。
时间一晃到了1910年。那一年,清朝刚到尽头,伦敦那边递过来一个纸条,说片马这些村子是“缅属”,连当地人都叫成了“缅民”。再后来,更过分,英国兵直接举枪进了片马,把中国百姓“劝”着全走。全国上下正是风雨飘摇,云南那些地方大员不得不装作“看不见”,没人敢吱声。英国人一边占地盘,一边安抚,说片马、古浪这些地方可以用“银钱抵偿”——在他们看来,这些地就跟偏僻庄稼地似的,可以拿来讨价还价。
1926年的江心坡,就是这样一步步紧逼下,被英国悄悄吞进嘴里。这招用得妙极,明枪不用,软刀子最伤人。英国人特地派了几个受过他们“知识洗礼”的当地头面人物进乡宣传,“这里不是中国的,谁不服气自己找中国人来帮你!”等了半天,眼看没人支援,乡亲们一合计,只能“顺势而为”。这一幕,后来让无数云南老乡说起都咬牙:那年雨下得很大,江心坡的田里泛着水,有人偷偷望着山北发呆,心里明白:自今天起,这里再不归咱们的家了。
其实,背靠大山的中国政府哪是没试过努力。1931年,派了尹明德去实地查勘,反正凭他走出来的路线,地图上那条“巴特开山线”现在还挂在人们嘴上——可惜就是一句空话。接下来中国抗战,英国老谋深算,趁机一脚把“1941年线”踢了出来,用了一封换文,谁都拦不住。结果,这一调整,成了之后新中国不得不默认的现实。
1948年缅甸独立,江心坡再也不在中国地图上了。往后几十年,人们偶尔还能听到老人家讲:“那是我们祖宗生活的地方。”但现实是,这里日复一日写在别人的课本里,路边的界碑也早就成了压在记忆深处的那块石头。
再往后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我们常说历史会给后人答案,但其实更多的时候,是留下像谜一样的结局。江心坡、野人山——如果你路过那里,山还是那山,江水也没换过流向,就是人心早已天各一方。有些东西,或许永远只能存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叹息声里。
来源:执着的蛋糕O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