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久以前，昆仑山脚下有一片世外仙境，名唤“真言谷”。谷中生灵皆能言语，且天生具有一项神通——每句话出口时，会化作有形之物。善言成花，恶语成刺，真言如金，谎言似沙。

很久以前，昆仑山脚下有一片世外仙境，名唤“真言谷”。谷中生灵皆能言语，且天生具有一项神通——每句话出口时，会化作有形之物。善言成花，恶语成刺，真言如金，谎言似沙。

谷中有一头青牛，名唤默言，虽能言却不喜多语，平日只在西山耕地拉车，与世无争。它脊背宽阔，双角如月，浑身毛色青黑发亮，最特别的是额间有一簇白毛，形如莲花。

时值谷中百年一度的“言灵祭”，将由灵龟长老选出一位“守真使者”，守护谷中言语纯净。

这一日，默言耕完地，在溪边饮水时，见桃花瓣飘落水中，不禁喃喃自语：“春水涨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化作三滴清澈水珠，落入溪中泛起涟漪。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观察，却被树枝上的麻雀啾啾听了去。

啾啾正要去参加言灵祭，路上遇到乌鸦黑羽，便转述道：“青牛说春水要暴涨了！”

这句话经它口，化作混浊水花。黑羽一向喜欢传播消息，立即飞往祭坛，对众鸟说：“青牛预言春水将泛滥成灾！”

话语传至第三口，已变成汹涌浪涛的形状。祭坛顿时哗然。

山羊胡须公捋着长须，添油加醋：“难怪青牛近日总往高地跑，原是早知道洪水将至，却只字不提，莫非有私心？”

话语化作尖利冰锥。

狐狸巧舌娘眼珠一转：“它额间白莲印记，据说与西山秘密有关。莫非它想独占高地，让我等无处容身？”

话语变成缠绕荆棘。

谣言如野火蔓延，每经一人口，就扭曲几分。等传到灵龟长老耳中，已变成：“青牛默言施展妖法，要引洪水淹没真言谷，自立为王！”

灵龟长老寿逾千年，本不该轻信流言，但见众人言之凿凿，又见言语所化之物越发狰狞，只得道：“带默言前来，当面对质。”

此时默言对此一无所知，正在西山帮助年迈的驴子驮运粮食。见麻雀啾啾慌张飞来，它温和问道：“何事惊慌？”

啾啾见默言一如既往敦厚，想起自己参与传播谣言，羞愧难当，结结巴巴道：“大家...大家说你要引发洪水...”

默言一愣，尚未明白其中意思，就见众动物气势汹汹而来。

“默言！谷中待你不薄，为何要害我们？”山羊胡须公率先质问。

狐狸巧舌娘冷笑：“交出控制洪水的秘法，或可饶你不死！”

默言茫然：“什么洪水？什么秘法？”

它每说一句，话语都化作清澈水珠或金色稻穗，与众人言语所化的荆棘毒刺形成鲜明对比。

灵龟长老察言观色，心生疑虑：“或许其中有误会...”

就在这时，天色突变，阴云密布——这本是寻常山雨，但在恐慌的动物眼中，却成了默言施法的证据。

“看！它开始作法了！”狐狸尖叫。

“快阻止它！”众声附和。

混乱中，不知谁推倒了祭坛的火把，点燃了干燥的草堆。火势迅速蔓延，直扑西山粮仓——那里储存着谷中过冬的全部粮食。

默言见状，毫不犹豫冲向火海。它记得祖训：青牛一族，护谷为民。

“别让它烧毁证据！”误解的喊声仍在继续。

默言不顾烈焰灼身，奋力撞开粮仓大门，一次次冲入火海，将一袋袋粮食运出。它的皮毛焦黑，双角冒烟，却始终没有停下。

当最后一袋粮食安全运出时，一根燃烧的房梁轰然落下，砸在默言背上。

动物们围上来，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青牛，和完好无损的粮仓。

麻雀啾啾终于鼓起勇气，哭着还原了最初那句“春水涨了”的真相。

众动物羞愧难当，尤其是看到默言濒死之际，每声喘息都化作纯净莲花，与它们言语所化的荆棘毒刺形成鲜明对比。

灵龟老泪纵横：“我们今日方知，舌间有刃，胜过刀剑啊！”

默言气息微弱，望着众人：“我祖辈本是天界守真神牛，因失职让一句谎言流入人间，被贬凡间赎罪。守护真相，本是我族使命...”

它额间白莲印记突然光芒大放，照亮整个山谷：“我愿以最后神力立下誓言：此后谷中生灵，若口出恶言，将暂时失声；若散布谣言，将见言语化作利刃反伤自身...”

话音落下，默言身躯化作一座青石牛像，永恒守护在西山之巅。

自此，真言谷多了一条规则：开口之前，须思量言语之形。而每逢山雨欲来，谷中生灵都会看到默言石像周围泛起淡淡光华，仿佛在提醒众生：谨言慎行，莫让舌间刃，再伤无辜心。

千年后，真言谷改名为“慎言谷”，谷口立着一块石碑，上书十六字真言：

言语如水，载舟覆舟。

真相如金，谣言如钩。

来源：直率漂流瓶0i5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