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鸟营销变成公关灾难,点燃烟花还是点燃舆论?无痕信仰崩塌!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23 15:59 1

摘要:当艺术家蔡国强构思那条盘旋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巨龙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人与宇宙的宏大对话。这条用烟火织就的“升龙”,本应是一场在海拔约4700米高峰上演的艺术奇观,一次品牌与力量的完美合奏。然而,今年9月19日,当绚烂的彩雾在西藏日喀则江孜县的卡若拉冰川附近腾

当艺术家蔡国强构思那条盘旋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巨龙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人与宇宙的宏大对话。这条用烟火织就的“升龙”,本应是一场在海拔约4700米高峰上演的艺术奇观,一次品牌与力量的完美合奏。然而,今年9月19日,当绚烂的彩雾在西藏日喀则江孜县的卡若拉冰川附近腾空而起时,点燃的却远不止是烟花。

社交媒体上最初的惊叹,如同烟花本身一样短暂。几声“浪漫”、“壮观”的赞美还没来得及沉淀,舆论的风向就以自由落体的速度急转直下。人们用更直接、也更愤怒的词汇来定义这场表演——“炸山”。始祖鸟,这个在户外爱好者心中近乎封神的品牌,瞬间从探索精神的象征,沦为了“糟蹋自然”的代名词。一场精心策划的营销事件,就这样变成了一场灾难级的公关危机。

在真正的户外圈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铁律,甚至被奉为信仰,那就是“LeaveNoTrace”,中文叫“无痕山林”。它的核心要义简单而深刻:除了脚印,什么都别留下。除了回忆,什么都别带走。这不只是一套行为指南,更是一种价值观,一种对自然发自内心的敬畏。

始祖鸟的行为,恰恰是对这一信条最响亮、最刺耳的背叛。当巨大的轰鸣声撕裂高原的宁静,当五彩的烟尘覆盖圣洁的雪山与脆弱的草甸,这本身就在符号意义上构成了一种暴力。对于那些将始-祖鸟服装视为专业身份象征的硬核玩家而言,这种感觉无异于信仰的崩塌。烟花的绚烂不再是艺术,而是一种冒犯。

其实,想在雪山之巅创造视觉奇迹,并非只有“炸山”一条路。瑞士品牌猛犸象(Mammut)就曾提供过一个堪称教科书的正面案例。他们在马特洪峰上,组织登山者在特定路线上同时点头灯,用微弱而温暖的光点汇集成一条蜿蜒的火龙。整个过程物理干预极低,悄无声息,却同样创造了震撼人心的画面。那是一种融入,一种致敬。

相比之下,始祖鸟的“升龙”则更像一场高调的展演。自然在这里不再是主体,而是沦为了一个服务于品牌和艺术家自我表达的宏伟背景板。这种错位,根源或许在于品牌身份的悄然异化。自从被安踏集团收购后,始祖鸟的战略明显在从硬核的专业户外,向更广阔的“运动奢侈品”市场转移。

它的目标客户,早已不限于那些攀岩、登山的核心爱好者,而是扩展到了更广泛的、追求身份标签的中产阶级和高净值人群。为了捕获这部分用户的注意力,一场符合户外低干预价值观的活动,显然不如一场声势浩大的视觉盛宴来得有传播力。安踏集团追求大众化、快速扩张的商业基因,与户外品牌内在的敬畏之心,终究在这片高原上发生了激烈碰撞。为了“出圈”,它最终冒犯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

面对排山倒海的质疑,主办方并非毫无准备。他们很快抛出了一套看似严谨的“环保”说辞,试图为自己“叠甲”。声明中反复强调,使用的彩色粉末是“生物可降解”的,并且符合相关环保标准,甚至在北京冬奥会和欧美日多地都通过了验证。他们还宣称,燃放等级是最低的V级,噪音和光污染远低于夜间焰火。

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但在专业人士眼中,这套说辞在高原脆弱的生态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首都师范大学的植物学教授顾垒(网名顾有容)一针见血地指出,“生物可降解”这个词在高原环境下几乎是个伪命题。所谓降解,高度依赖微生物的活动。

而在海拔近五千米的高原,低温、低湿、低微生物活性的环境,会把这个过程无限期拉长。那些在城市或实验室里几个月就能分解的材料,在这里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更久。

所谓的“环保标准”同样经不起推敲。适用于人口密集、生态恢复力强的城市地区的标准,怎么能被粗暴地照搬到生态系统如同薄冰的青藏高原?这种逻辑上的生搬硬套,本身就是一种对科学的傲慢。

更让专家们无法接受的,是主办方那套轻描淡写的“生态恢复”方案。他们计划在燃放后清理残留物,并对草甸进行“翻土修复”。顾垒教授直接指出,这简直是破坏性的行为。高山草甸地表那层珍贵的有机土壤和草毡层,是几代植物生命耗费漫长岁月才形成的,一旦被铁锹翻开,不仅极难恢复,更会加剧水土流失。

至于他们为保护动物而采取的措施,更是显得有些一厢情愿。比如,试图用盐砖来引导鼠兔等小型动物离开燃放区。野生动物摄影师奚志农等环保人士认为这很不科学。更重要的是,烟花巨大的噪音所造成的应激反应,会对区域内所有野生动物造成巨大惊扰,这种伤害是任何“引导”措施都无法弥补的。

在伦理和科学层面双双失守后,主办方亮出了最后一道防线——“手续合规”。事发后,日喀则市生态环境局江孜县分局的相关负责人曾对媒体表示,该活动“备案过,手续合规”。他甚至补充说,因为使用了环保材料,所以“不需要进行环境评估”,只需要乡、村、县三级政府同意即可。

这番言论非但没能平息舆论,反而像一瓢热油浇进了烈火。公众的愤怒被彻底点燃了。“合规”这个词,在这里显得无比讽刺。在世界的屋脊,在如此脆弱敏感的生态区域搞出这么大动静,仅仅一句“合规”怎么可能成为挡箭牌?大家的愤怒点恰恰在于,一个具有如此明显生态风险的商业活动,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合规”通过。

这背后,暴露出现有监管体系的某些空白。2023年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青藏高原生态保护法》明确了国家层面对高原保护的高度重视,但地方的审批程序似乎未能完全跟上。现有的环境影响评价体系,更多是针对大型建设项目,对于这种一次性的商业活动,监管上确实存在模糊地带。

然而,民意是无法忽视的。很快,日喀则市的“12345”公众服务热线就被大量群众的反映所淹没。愤怒的网友甚至开始呼吁向品牌方和相关部门写问责信。舆论的压力迅速传导至更高层级。9月21日,就在始祖鸟和蔡国强工作室发布道歉信、悄悄删除宣传视频的同一天,日喀则市委、市政府通报,已成立联合调查组,赶赴现场进行核查。

事态的升级,本身就说明了县级部门最初的“合规”判断是多么站不住脚。品牌方试图用一纸批文来为自己辩护,却忘了在今天的消费环境下,企业的社会责任和公众给予的伦理许可,远比行政许可更为重要。当品牌行为冒犯了公众对程序正义能够守护珍贵自然资源的信任时,再多的“合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来源:青梅旭史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