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里的岔路口(散文/听月文)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4-19 18:54 1

摘要:命运在童年的麦田里埋下伏笔。两个并肩奔跑的少年,最终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方向。一个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皮鞋,一个却永远留在了泥土里。那些关于皮鞋和汽车的梦想,在时光的褶皱里渐渐褪色,只剩下老槐树下斑驳的光影,和电话那头沙哑的咳嗽声。人生啊,原来不过是从同一个起点出

命运在童年的麦田里埋下伏笔。两个并肩奔跑的少年,最终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方向。一个穿上了梦寐以求的皮鞋,一个却永远留在了泥土里。那些关于皮鞋和汽车的梦想,在时光的褶皱里渐渐褪色,只剩下老槐树下斑驳的光影,和电话那头沙哑的咳嗽声。人生啊,原来不过是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却走向不同的终点。

——题记

第一章 童年的印记

买柱子是我的发小。这名字听起来颇有些古怪,据说是他前面出生几个孩子都没有站住,为了使他能够留住,父母就给他起了这个乳名。在我们那个闭塞的小山村里,这样的名字并不罕见,几乎每个孩子都有个"贱名",狗剩、铁蛋、拴住……老人们说,名字越贱,命越硬。

我们自幼相伴成长,在同一个只有三十多户人家的村落里,肩并肩地踏入那所只有两间土坯房的小学。学校无围墙环绕,操场乃一片坚实黄土,旗杆则为去皮杨树,升旗之际常卡半空。买柱子总率先至校,将斑驳课桌擦拭得光可鉴人,复倚窗台上静候我至。其书包由化肥袋改制,针脚虽歪斜,却洁白如洗。

彼时的买柱子活泼好动,眼眸清澈如山泉,奔跑时宛若林间小鹿。我们常常在村后金黄色的麦田里尽情追逐,或是灵巧地爬到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上,小心翼翼地掏取鸟窝。夏日的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斑斑点点地映在我们黝黑的脸上。槐花的香气混着麦浪的土腥味,成了记忆里最鲜明的童年印记。

"将来,我一定要去繁华的城里,穿上那双锃亮的皮鞋,坐上那辆飞驰的汽车,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买柱子说这话时,我们正躺在麦垛上,看着天上的云彩变换形状。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个遥远的未来。我那时虽年幼无知,却也随声附和,心中对穿皮鞋、坐汽车的种种好处并不十分明白,然而那份对未来的憧憬却深深打动了我。

第二章 命运的转折

小学毕业那年,我们照例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告别。那是个闷热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叫得人心烦。买柱子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等上了初中,咱们可得比比看,看谁的成绩更好!'我注意到,他的手掌上已布满了薄茧,那是他长年累月帮助家里劳作留下的印记。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着暑假里要和他一起去河边钓鱼的事。我们约好第二天一早就去,带上他新编的竹鱼篓。

然而世事难料。初中开学不到两个月,买柱子的母亲就病倒了。那是一种奇怪的病,先是手脚发麻,后来竟连饭也做不得了。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下午班主任突然将买柱子叫出了教室。他回来后,脸色苍白如纸,收拾书包的手也不住地颤抖着。后来才知道,是他母亲在井台打水时突然瘫倒在地,被路过的王婶发现时,已经在地上躺了半个时辰。

买柱子是家中独子,父亲早在他五岁时就因肺病去世,母亲一病,家里便没了依靠。他无奈地辍学回家,全心全意地照顾病重的母亲,同时还得辛勤劳作,种些田地来维持家庭的生计。我去看他时,他正在灶台前熬药,黑褐色的药汁在砂锅中翻腾,苦涩的气味弥漫开来。他母亲虚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如纸,偶尔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买柱子则忙前忙后,烧水做饭,喂药擦身。才十四岁的少年,动作却像个老练的护工。

"医生说是什么病?"我小声问他。

他摇摇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县里医院查不出来,只说可能是神经上的毛病。"火光照亮他消瘦的脸颊,额头上还沾着煤灰。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然而,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熟练且迅速。我劝他雇个帮手,他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摇了摇头:"唉,哪有钱啊,地里的收成也就勉强糊口。"

第三章 渐行渐远

后来我上了高中,住校了,回村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去,都能明显感觉到买柱子的变化。他的背开始微微佝偻,手上的茧子层层叠叠,像树皮一样粗糙。有次偶遇他,正肩扛一袋化肥步履蹒跚地走向田地,见到我,只是简短地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转身,踉跄着继续前行。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背影已经全然不是当年那个在麦田里奔跑的少年。

高中毕业那年夏天,我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临行前,我去找买柱子告别。他正在自家院子里晒玉米,金黄的玉米粒如同无数颗小太阳,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院子,它们在阳光下竞相闪耀,散发出温暖而诱人的光泽。听说我要去上大学,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跑进屋里,拿出一个布包塞给我。

"这是……?"

"我娘前年腌的柿饼,一直没舍得吃。"他不好意思地搓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憨笑道:"城里啥都贵,你带些去,饿了能垫垫肚子。"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六个柿饼,已经有些发硬,表面结着白霜。我知道,这可能是他家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大学四年,我与家乡的联系越来越少。偶尔给家里打电话,会顺带问问买柱子的情况。听说他母亲的病越来越重,已经下不了床;听说他为了挣钱,去镇上的砖窑干了半年,回来时咳了半个月的血;听说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姑娘来看过家后,再没回音。

第四章 久别重逢

大学毕业后,我在城里找了工作,安了家。再次见到买柱子,是在我爷爷去世十周年的忌日。驱车回到久违的村庄,还未至家门,远远便望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田间辛勤劳作,那背影似乎承载着岁月的沉重与沧桑。待走近仔细辨认,才惊觉是他。那张曾经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脸庞,如今已被岁月无情地雕刻出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风霜与不易。

"你们全家回来了,"他说,"上了大学,参加工作,和在乡下就是不一样。"他的声音沙哑,说话时不住地咳嗽。我注意到他的手指有些变形,关节粗大,像老树的瘤节。

我帮他收完了那片玉米。夕阳西下时,他执意要送我几个新摘的苹果。"自家树上结的,甜得很。"他说。我接过那沉甸甸的苹果,指尖触碰到他布满老茧、粗糙如树皮的手掌,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心头,仿佛连同那些岁月的风霜一同被传递了过来。那个曾经梦想穿皮鞋、坐汽车的少年,如今被生活磨砺得只剩下生存的本能。

第五章 一通电话

再次听到买柱子的声音,是在一个加班的深夜。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后,那头传来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是我,买柱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说:"听说你在城里当上领导了……"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怯意,仿佛怕打扰到我。原来他是从村里小卖部的老张那里要到我号码的。

电话里,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年的境况。母亲早已去世,他一个人守着老屋,种着几亩薄田。儿子去了南方打工,女儿嫁到了巴彦,只在过年时回来几天。前些年查出了帕金森,手总是不自主地颤抖,血压也高,得天天吃药。

"药贵啊,"他说,"一片要好几块钱呢。医保能报一部分,剩下的……"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我关切地劝他保重身体,一定要按时吃药。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关切地询问起我的工作情况以及孩子们是否安好。我一一作答,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电话的最后,他突然说:"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在老槐树下说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那个说要穿皮鞋、坐汽车的少年,如今佝偻着背,独自在田间劳作,与药瓶为伴。我张嘴欲言,却哑然无声,喉咙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沉重得难以言表。

第六章 隔世之感

挂断电话后,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的灯火出神。玻璃窗上映出我的身影——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身着精致的衬衫,手腕上的手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而几百公里外的村庄里,买柱子可能正就着昏黄的灯光,数着明天要吃的药片。

记忆中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掠过:两个孩童在金黄的麦浪间欢笑奔跑,在潺潺河边悠然垂钓,在古老槐树下许下纯真的誓言。那时的天空那么蓝,未来似乎充满了无限可能。谁又能想到,几十年后,我们的人生轨迹会如此不同?

我忽然想起最后一次在村里见到买柱子的情景。那是个深秋的傍晚,他执意要送我出村。经过荒废的小学时,月光正落在斑驳的"好好学习"标语上,那个"好"字只剩半个"子"旁。我们沉默地走着,脚步声在寂静的村道上格外清晰。

如今想来,那时的买柱子或许已经预见到了我们之间日益扩大的差距。他赠我苹果,寓含祝福,亦标志离别。窗外的城市依然喧嚣,车流不息。我拿起手机,翻出卖柱子的号码,犹豫着是否该再打过去,说些什么。然而,言辞如何能够慰藉?安慰似乎显得虚假,伸出援手又怕伤害他的自尊。我们之间,仿佛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最终,我知道他还用着老式手机,不能发微信语音,只能给他发了条短信,叮嘱他按时吃药,保重身体。他仅仅回复了一个'嗯'字,便立刻陷入了沉默的深渊。

尾声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柱子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昔日那个与我嬉戏打闹的少年,如今却被疾病与贫困所折磨,面容憔悴。而我,虽已穿上他曾梦寐以求的皮鞋,坐上他曾心驰神往的汽车,内心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空虚与落寞。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像一条河,起初大家并排流淌,后来有的汇入大海,有的渗入泥土,有的蒸发成云。我们无法预知自己会成为哪一种。

我闭上眼睛,看见两个小男孩在夕阳下的麦田里奔跑,笑声清脆,无忧无虑。那时的我们,以为未来会像麦浪一样绵延不绝,充满希望。

而今麦浪依旧,人已非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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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听月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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