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年前,这个京城摄影团体,让中国摄影飞速发展

B站影视 2024-12-05 19:37 2

摘要:从世界摄影术发展史我们可了解到,1839年法国科学院宣布达盖尔发明银版摄影术,其引入中国是在1844年,以后商业摄影逐渐在中国发展起来,并应用于时事新闻、报刊出版及民间照相馆等领域。严格地说,摄影是人类科学技术的产物。如今的科技日新月异,从最初的银盐照片到今天

从世界摄影术发展史我们可了解到,1839年法国科学院宣布达盖尔发明银版摄影术,其引入中国是在1844年,以后商业摄影逐渐在中国发展起来,并应用于时事新闻、报刊出版及民间照相馆等领域。严格地说,摄影是人类科学技术的产物。如今的科技日新月异,从最初的银盐照片到今天的数码科技,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摄影已应用于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探索宇宙,小到微观生物,从科学技术到文化艺术,不可或缺。

摄影作为艺术,在中国也就是百来年的历史,中国最早的摄影艺术团体是在北京大学成立的摄影艺术研究会,由陈万里、黄振玉等人发起创办。1924年改名为“光社”,1927年北大的刘半农教授也加入这个团体。

《北京光社年鉴》(1927-29年)

陈万里编著的《大风集》是中国摄影史上第一本摄影画册,刘半农编著的《半农谈影》是中国摄影史上第一本摄影理论著作。经过他们的不懈努力,中国的摄影从器材、胶片、摄影实践、摄影理论都有了飞速的进步。“光社”代表中国现代艺术摄影的萌芽,成立时间距今正值百年。

刘半农

《半农谈影》

刘半农(1891-1934),名复,字半农,江苏江阴县人。新文化运动中的猛将,著名的文学家、语言学家、诗人。刘半农中学没毕业就只身赴上海求职,曾在时事新报社和中华书局做编辑,在报刊上发表译作和小说,一时名声鹊起,被称为“江阴才子”。1917年他应蔡元培之邀到北京大学任教授。1920年在蔡元培的支持下考上公费留学资格,赴英国伦敦大学文学院学习,1921年又转入法国巴黎大学学习。1925年获得法国国家文学博士学位后归国,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他从中学时代起就喜爱摄影,买了一个小的镜箱(照相机),在法国留学时也购买了相机,经常背着相机和三角架出外摄影,人物以家人为主,还拍了许多风光照,在法国的摄影展,逢展必看。回国后,他加入了北京大学的摄影艺术团体“光社”,写出了摄影理论著作《半农谈影》,编辑了《光社年鉴》第一辑和第二辑,参加“光社”一年一届的展览,展出了很多他自己拍摄的摄影艺术作品。北京大学的鲁迅、钱玄同、胡适、周作人等都是好友。1934年因急症病逝,鲁迅曾写《忆刘半农君》纪念他。

刘半农《郊外》,1927年

刘半农所处的时代,“摄影”一词刚刚出现,就像我们今天出现的“AI”,是一种新生事物,鲁迅全部日记中出现“摄影”一词不过三次,所以他文章中的“摄景”即是现在的“摄影”;“照相”常与“照片”同指;“照相机”称“照相镜”或“镜箱”;“照相馆”称“照相店”;“摄影师”称“照相师”。

关于中国近现代摄影的历史,鲁迅有杂文《论照相之类》,描述了他少年时代也就是清代末期绍兴家乡的照相馆的故事,这应是中国摄影史上极好的史料。《论照相之类》作于1924年11月11日,发表于1925年1月12日《语丝》周刊第九期,至今已是百年。就鲁迅与北大的关系来说,他是否受到“光社”这个新兴事物的启发而作关于“照相”为题的杂文,是需要探讨的话题。

摄影术初传入中国时,照相被认为是妖术。鲁迅在《论照相之类》中讲述了当年的历史场景:“S城人却似乎不甚爱照相,因为精神要被照去的,所以运气正好的时候,尤不宜照。”咸丰年间在一个省里因为能照相而家产被乡下人捣毁。但在那时,绍兴就已经有照相馆了。鲁迅每次经过那里,总会驻足观赏一番。照相馆摆放着各种道具,“大小长短不同颜色不同的玻璃瓶,又光滑又有刺的仙人掌,在我都是珍奇的物事;还有挂在壁上的框子里的照片:曾大人,李大人,左中堂,鲍军门。”

照相多不照半身相,因为像刑法中的“腰斩”,因此避讳。“所以他们所照的多是全身,旁边一张大茶几,上有帽架,茶碗,水烟袋,花盆,几下一个痰盂,以表明这人的气管枝中有许多痰,总须陆续吐出。人呢,或立或坐,或者手执书卷,或者大襟上挂一个很大的时表,我们倘用放大镜一照,至今还可以知道他当时拍照的时辰,而且那时还不会用镁光,所以不必疑心是夜里。”名士风流,文人雅士却不这样照,“

也有赤身露体装作晋人的,也有斜领丝绦装作X人的,但不多。较为通行的是先将自己照下两张,服饰态度各不同,然后合照为一张,两个自己即或如宾主,或如主仆,名曰‘二我图’。但设若一个自己傲然地坐着,一个自己卑劣可怜地,向了坐着的那一个自己跪着的时候,名色便又两样了:‘求己图’。这类‘图’晒出之后,总须题些诗,或者词如‘调寄满庭芳’‘摸鱼儿’之类,然后在书房里挂起。至于贵人富户,则因为属于呆鸟一类,所以决计想不出如此雅致的花样来,即有特别举动,至多也不过自己坐在中间,膝下排列着他的一百个儿子,一千个孙子和一万个曾孙(下略)照一张‘全家福’。”

鲁迅所描述的清末民初照相馆的“二我图”和“求己图”也可以看作中国早期的“摄影艺术”,即利用初级的摄影器材,营造当时的不同于写实的艺术气氛。如今有专收藏老照片的收藏家,博物馆中的照片收藏是馆藏文物的一个重要科目。前些时故宫还举办过清宫所藏老照片展,民间的就更多了。从这些老照片中,我们可以看到鲁迅描述的旧时照相风格。

“光社”的成立,是中国摄影艺术的萌芽。鸦片战争后,中国对外的大门打开,商业摄影随即传入中国,民间的照相馆随之遍地开花,因为它能带来巨大的利润。摄影作为艺术,中国的起步就已经落后几十年。中国早期摄影的器材、胶片、冲印设备等全部依赖进口,这就使得摄影对成本的投入非常高,不是一般平民能玩得起的,所以从事业余摄影艺术创作的,都是有较高收入背景的学界、新闻界、美术界人士。

1916年底,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提倡“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在教育上主张“以美育代宗教”,在北大涌现出十几个艺术社团,如乐理研究会、画法研究会、书法研究会等。1919年北大校庆时,由北大校医陈万里、学生黄振玉促成了北大校园内第一个摄影展览。1923年初,“艺术写真研究会”在北大成立,同时设立照相部,指导学生学习摄影及冲印技术。1924年,“艺术写真研究会”改名为“光社”,对外称“北京光社”目的是为把影响扩大到社会。1924年至1932年,“光社”在北京中央公园来今雨轩每年都举办一次摄影展览,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北京光社”诞生了我国第一代摄影艺术家。

陈万里的摄影作品《故宫春色》

刘半农留学归国后加入了“光社”,作为新文化运动名人的他,是北京摄影界的活跃分子,其摄影作品在摄影圈内很受推崇。1927年、1928年出版的两辑年鉴,都是由他主编的摄影作品集,并撰写序言。“光社”的年鉴也是中国最早出版的摄影年鉴。刘半农在《光社年鉴》二集序言中说到中国文艺与摄影的关系:“我以为照相这东西,无论别人尊之为艺术也好,卑之为狗屁也好,我们既在玩着,总不该忘记了一个我,更不该忘记我们是中国人。

要是天天捧着柯达克的《月报》,或者英国的《年鉴》,美国的《年鉴》,甚至小鬼头的《年鉴》,以为这就是我们的老祖师,从而这样模,那样仿,模仿到了头白,作品堆满了十大箱,这也就不差了吧!可是依我看来,只是一场无果而已。必须把我们自己的个性,能把我们中国人特有的情趣和韵调,借着镜箱充分表现出来,使我们的作品,与世界别国人作品之外另成一种气息,夫然后我们的工作才不算枉做,我们送给柯达克、矮克发的钱才不算白费。”刘半农强调中国的摄影要有自己的民族个性和特色,到今天对摄影界仍有现实意义。

刘半农《到幽玄之路》,1927年

刘半农的《半农谈影》是一部关于摄影理论方面的论著,在中国摄影史上起到了重要的引领作用。这本小书可以作为文学作品来读,语言诙谐幽默,白话深入浅出。刘半农与钱玄同是新文化运动中一对配合默契的战友,又是经常互相抬杠的论敌。钱玄同曾对刘半农说:“凡爱摄影者必是低能儿。”刘半农问其缘故,钱说:“摄影太容易了:无论何人,五分钟之内保可学会。”还有的人常用绘画与照片比较,认为照片不如绘画有价值。刘半农认为:五分钟之内可以学得会的东西,当然进不得艺术之宫。画与照片有相通之处,却各自有特点,如果说照相的目的是模仿绘画,还不如索性学画。

他把摄影分成三类,一类是照相馆的生意照,还有复写的照相和非复写的照相。非复写的“美术照相”重在写出意境。“譬如同是一座正阳门,若用写真的方法去写,写一百张还是死板的一座正阳门;若用写意的方法去写,则十人写而十人异:有的可以写得雄伟,有的可以写得清劲,有的写得热,有的写得冷。”他强调“眼中之美与纸上表现出来的影像的美并不是一件事”,“形是画的骨子,光是画的命脉”,分析了摄影构图中点线面的关系,以及如何突出主体等摄影技巧。

摄影是人类历史上的重大发明,是科学技术史上的一场革命,它使人类的生活更加丰富,使人类文明更进一步。“光社”时代的摄影无论在摄影器材、摄影技术、影像质量等方面,在今天看来,都无法与今日可比。与刘半农同时代的摄影名家如郞静山、陈万里等一批摄影家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影像史料,甚至在世界都有很高的声誉。如果把“光社”作为中国现代摄影开端,算起来至今不过百年。老照片,已经成为研究百年历史的重要文物元素,是研究历史事件的重要图像资料,也是中国摄影史上的重要实证。

刘半农文中指的“柯达克、矮克发”是指美国的柯达和德国矮克发的摄影器材与胶片,短短近几十年,随着科技的发展,数码技术突飞猛进,像素已达一亿六千万,手机最高像素也超过一亿,胶片几乎被取代。曾经少数贵族才玩得起的照相,现在已经让大众都能玩得起了,人人可以通过摄影记录身边的事物,并以电子的方式保存或传播。但是摄影作为艺术,老一代所阐述的美学思想,仍然指导着人们进行艺术创作。

作者✎萧振鸣

【文章来源:《北京纪事》11月刊】

来源:北京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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