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给我:你俩退休金11000,拿4000帮侄子还房贷有何不可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4-19 15:31 1

摘要:我握着手机,喉间不自觉地收紧。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透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暖烘烘的温度,却让我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喂,妈。”

我握着手机,喉间不自觉地收紧。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透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暖烘烘的温度,却让我后背泛起一丝凉意。

听筒里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带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劲儿:“小阳啊,跟你商量个事儿。” 这语气我太熟悉了,每次她这么说,准没好事。

“嗯,您说。”

我强装镇定,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青瓷杯。滚烫的碧螺春在舌尖滚过,茶叶在杯中舒展沉浮,可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像被人攥住了似的。

“你跟你老婆,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一万一千块吧?” 话音刚落,我心里 “咚” 地一沉。果然,来了。每次她用这种看似商量的口吻,最后都绕不开钱这个坎儿。

“嗯,差不多吧,税后。” 我含糊地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后背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神经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掉的弦。

“是这样,”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熟稔的理所当然,

“你侄子小耀,不是买了房嘛,现在每个月还房贷,压力挺大的。你弟你弟媳,你也知道,就那点死工资……”

我沉默着,盯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眼睛被刺得生疼,不得不眯起了眼。风掠过阳台的绿萝,叶子沙沙作响,却盖不住我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想着,你们老两口,退休了也没啥大开销。要不,每个月拿出四千块,帮小耀还一部分房贷?”

“四千” 两个字轻飘飘地落进耳朵,我却像被重锤击中。她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谈论路边的白菜价,可那是整整四千块啊!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握着温热的茶杯,指尖却冷得发麻,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妈,四千块不是小数目。”

“我知道不是小数目,” 她立刻接上话,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但你们俩一万一呢!拿出四千,不还有七千吗?足够你们生活了!再说,小耀是你亲侄子,他好了,不就是你弟好了?你弟好了,咱们这个家不就好了?”

她顿了顿,那张嘴吐出的字眼熟悉得让我作呕,“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呵。”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胸腔里翻涌着酸涩的嘲讽。阳光好像突然变得惨白,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是在附和我心底的讥笑。

“一家人?” 我死死攥住手机,声音冷得能结冰,“妈,你说这话,摸着良心不疼吗?”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我仿佛能看见她皱起的眉峰,还有那张写满 “不识好歹” 的脸 —— 就像二十年前,我求她帮忙带欢欢时一模一样的表情。

“我女儿欢欢小时候,我跟她妈那时候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想请您过来搭把手,您怎么说的?您说您要照顾小耀,他离不开奶奶。行,亲孙子是孙子,亲孙女就不是亲孙女了吗?”

“我跟老婆买房凑首付,差了五万块钱,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找我弟周转一下,他说他刚买了车,手头紧。找您和我爸,您说钱都给小耀攒着娶媳妇呢,一分都动不了。”

“那时候,您怎么不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不见你们‘一家人’拉我一把?”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委屈突然破土而出,酸涩的潮水漫过喉咙,几乎让我窒息。

杯中的茶水早已凉透,沉沉的茶叶躺在杯底,就像那些永远无法消解的遗憾,安静地诉说着被偏爱的岁月。

“你…… 你怎么翻旧账啊!”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恼羞成怒的慌乱,“那不是情况不一样吗?那时候……”

“没什么不一样。” 我打断她,盯着楼下嬉笑奔跑的孩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多像欢欢小时候啊,可她得到的温暖,连小耀的零头都比不上。

“不一样的是,需要付出的是我,受益的是我弟和他儿子。”

“小阳!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弟!他可是你亲弟!” 她尖锐的指责像把生锈的刀,扎进我千疮百孔的心。

“亲弟?妈,您摸着胸口好好想想,这些年,您跟我爸,还有我这个‘亲弟’,是怎么对我的?又是怎么对欢欢的?” 我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看着楼下孩子纯真的笑脸,眼眶突然发烫。

记忆里,小耀永远是餐桌上最耀眼的星星,而欢欢只能怯生生地缩在角落。我弟生意失败,爸妈掏空积蓄帮他东山再起;小耀升学,全家总动员铺路搭桥。可轮到我时,得到的永远是那句轻飘飘的 “你要懂事”。

结婚时,我自己借钱办酒席;买房时,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凑首付;欢欢生病住院,我和老婆轮流请假守夜…… 而他们,永远在为小耀的人生奔波,仿佛我这个儿子,生来就该独自承受所有风雨。

终于盼到退休这一天,紧绷多年的神经刚要松懈,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却像一记重锤。望着阳台外摇曳的绿萝,我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 —— 他们又把主意打到我的退休金上了。

每月四千元的退休金,掰着指头算,一年就是四万八。想到这个数字,我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十年、二十年…… 那些本该属于我和妻子的养老时光,难道要变成源源不断供养他们的无底洞?

“凭什么?” 我盯着窗外飘远的落叶,喉咙发紧。就因为轻飘飘一句 “一家人”,就要掏空我的积蓄?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妈,我明确告诉您。” 我缓缓转身,阳光斜斜地打在脸上,我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冷得像结了层霜。窗外的风卷起几片枯叶,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出。”

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喘息声:“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无情!那可是你亲侄子!” 母亲的声音带着尖锐的颤音,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冷血无情?” 我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自嘲。想起这些年被无休止索取的委屈,胸腔里翻涌着酸涩,“妈,我只是学聪明了。守好自己的家,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有错吗?”

“再说了,小耀有父母。” 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爸妈难道不该承担养育责任?凭什么要我这个大伯来兜底?我弟难道是残废了,还是瘫痪了?”

“你弟那点工资……” 母亲试图辩解。

“工资低是他能力问题,不是我欠他的!” 记忆里父母掏空家底支持弟弟做生意,最后血本无归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当初赔了那么多钱,你们从没找我要过一分。现在他儿子还不起房贷,就理直气壮地来要钱?” 我深吸一口气,字字铿锵,“妈,我不是扶弟魔,更不会当什么‘退休扶侄魔’。”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我知道,母亲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行,行,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 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守着你那点钱过吧!将来别指望我们!也别指望你弟!”

“我从来没指望过。” 我望着墙上的结婚照,照片里妻子温柔的笑容让我语气愈发平静,“以前没有,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挂断电话的瞬间,整间屋子安静得可怕。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像是在数着我这些年被消耗的时光。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沙发,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意外地让心里那团郁气消散了些。

晚上妻子回家时,我把下午的争吵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她一边听,一边往我手里塞了杯温热的茶,纤长的手指轻轻覆在我手背上。

“你做得对。” 她轻声说,眼里盛满理解与信任。

望着她清秀的眉眼,我突然觉得这间小屋子格外温暖。和永远在索取的 “婆家” 不同,这里是真正属于我们的避风港。

“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找你。” 妻子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你妈那性子,还有你弟……”

“我知道。”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我们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谁也别想动。”

窗外的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我们的小家就像这万千灯火中平凡的一盏,虽不耀眼,却盛满安心与幸福。这份安宁,我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接下来的日子出奇平静,母亲和弟弟都没再联系。但这份反常的宁静,反而让我心里发毛,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压得人喘不过气。

果然,周末清晨,门铃突兀地响起。妻子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眼眶泛红的母亲,还有提着水果、神色尴尬的弟弟温隋。

“小阳啊……” 母亲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未干的泪痕,“妈来看看你。”

温隋局促地跟着叫了声:“哥,嫂子。”

我站在玄关,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语气冷淡:“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母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很快被某种复杂的情绪取代。玄关处的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粘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望着她,只见她眉头紧紧皱起,眼眶泛红,声音不自觉拔高,还带着明显的哭腔:“小阳,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妈说话?” 她脸上满是委屈与痛心,“我们特意赶过来看你,你怎么是这种态度?”

温隋见状,神色有些慌乱,赶忙伸手轻轻拉了拉我妈的胳膊,同时压低声音劝道:“妈,你先别说太多了。”

随后,他抬起头看向我,脸上努力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小阳,上次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确实话说得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今天我来,是想着能跟你好好聊聊。”

我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冷淡地问:“聊什么?”

接着,我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聊你儿子还不上的房贷?还是聊你们又打算怎么从我这儿‘借’钱?”

听到这话,温隋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也开始躲闪,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戳中了最痛的地方。

“小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他脖子一梗,脸上带着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我们可是一家人啊!小耀不只是我儿子,他也是你亲侄子!”

听到 “一家人” 这三个字,我心里一阵厌烦,忍不住在心底默默吐槽,这三个字我都听了多少遍了,早都听腻了。

我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语气充满嘲讽:“一家人?” 随后,我继续质问,“温隋,我问你,当初你做生意赔了几十万,爸妈拿出养老钱帮你填补亏空,你有跟我这个‘一家人’商量过吗?哪怕跟我说一声了吗?”

温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支支吾吾地说:“那…… 那当时情况太紧急了!”

我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失望:“情况紧急?”

接着,我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那我买房凑首付的时候,就不紧急了?欢欢没人带,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就不紧急了?那时候,你们这所谓的‘一家人’都在哪里?”

我的一连串质问,让温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站在一旁的我妈,看着这僵持的场面,满脸心疼儿子,立刻快步冲上前,将温隋护在身后:“够了!小阳!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弟说话!他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一点情面都不讲!”

我看着我妈,心里一阵寒凉,声音里满是疲惫与失望:“情面?妈,情面是相互的。这些年,你们给过我什么情面?你们心里,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成儿子,把欢欢当成外孙女了?”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被我问得一时语塞,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妈…… 妈心里苦啊……” 说着,她开始用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痛苦和懊悔的神情。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心里清楚得很,这是她惯用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前或许能让我心软妥协,但现在,再也不可能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心早已在一次次的失望和寒心中,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

我语气冷淡,眼神平静地说:“妈,您别再演了。” 顿了顿,我继续道,“这套对我没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眼前的我是个陌生人,完全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听话的儿子,怎么变得如此强硬,再也不吃她那一套了。

温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上前一步,挡在我妈面前。他神色有些复杂,声音沙哑地说道:“哥,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爸妈…… 确实也有些偏心。”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温隋承认这些,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但理智很快提醒我,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果然,温隋话锋一转:“但是,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小耀…… 他……” 他吞吞吐吐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纠结的神色。

我妈在一旁,又开始小声抽泣起来,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又沉重。

我目光紧紧盯着温隋,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每月四千块的房贷,恐怕只是个开始。

温隋咬了咬牙,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艰难地开口:“小耀他…… 不只是房贷还不上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小了,“他还…… 还欠了外债。”

“外债?” 我心里猛地一沉,急忙追问,“什么外债?欠了多少?”

温隋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头也低了下去,不敢与我对视:“是…… 是网贷。还有…… 还有跟一些朋友借的……”

我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再次问道:“到底多少钱?”

温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加…… 加起来,差不多…… 二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我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明白了他们为何如此着急地来找我。一个月四千,一年四万八,得四年多才能还清这笔钱!这哪里是帮忙还房贷,分明是想让我帮他们填补这个巨大的窟窿!

我怒不可遏,厉声质问道:“他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孩子,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你们做父母的,都在干什么!”

温隋满脸羞愧,声音里满是无奈:“我们……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一开始骗我们说是投资,后来…… 后来利滚利,就……”

我语气充满嘲讽:“投资?呵,我看是赌博,或者是被骗了吧?”

温隋头垂得更低了,沉默着没有反驳。

我妈在一旁哭得更厉害了,她泪眼模糊地看着我,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小阳啊,你救救小耀吧!他还是个孩子啊!要是被那些催债的知道了,会逼死他的!我们就这么一个孙子啊!”

她话音刚落,膝盖一弯就要重重跪向地面,那决绝的架势惊得我瞳孔骤缩。

我本能地往后撤了半步,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侧边闪去,后背重重抵上冰凉的门框,发出 “咚” 的闷响。

“妈,您别这样!” 我拧紧眉头,额角青筋微微跳动,伸手想去搀扶却又僵在半空,“咱们有话慢慢说,别这样行不行?”

看着她佝偻着身子,我心底漫过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腊月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连指尖都泛起冷意。

又是这种熟悉的场景。

每次家里出了乱子,他们总像抓救命稻草般扑过来。

在他们眼里,我仿佛是能变出金银的聚宝盆,那些辛苦攒下的积蓄,倒成了大风卷来的不义之财。

温隋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爬满血丝,像是干涸的河床,那双眼睛里盛满近乎卑微的恳求:“小阳,我知道这事让你为难。”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破风箱般的沙哑,“但你无论如何要帮帮弟这次!就当弟求你了!”

我盯着他眼下青黑的阴影,语气不自觉地冷下来:“二十万,不是小数目。我没有这么多钱。”

“你有!”

母亲突然尖着嗓子爆发,脸上扭曲的表情让我陌生,她挥舞着枯瘦的手臂,仿佛要把我撕碎,

“你跟你老婆的退休金,还有以前的积蓄!肯定有!你就是不想帮!你这个没良心的!”

“妈!”

温隋突然厉声呵斥,脖颈上的青筋随着怒吼暴起,像盘虬的老树根。

他迅速转向我,身体前倾,姿态几乎低到尘埃里,声音软得近乎呜咽:“小阳,不用你一下子拿出二十万。你先…… 先帮我们把每个月四千的利息还上,行不行?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他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表情,眼底翻涌着期待与恐惧的惊涛骇浪,仿佛我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我机械地转头,看着母亲涕泪横流的脸,那双眼睛里除了哀怨,还藏着我看不懂的执拗。阳光从虚掩的门缝斜斜切进来,在玄关处拉出一道锋利的光影,把我们割裂成两个世界。

阴影里的他们,像溺水的人死死攥着亲情的藤蔓,妄图把我也拖进浑浊的深潭。而站在光里的我,必须守住自己的一方天地,那是用半生心血筑起的堤坝。

这一刻,我的思绪却异常清醒,像暴风雨前诡异的平静。

帮?拿什么帮?

这分明是个填不满的黑洞,吞金的漩涡。

今天是二十万,明天又会是什么?

那个被宠坏的侄子,就像颗定时炸弹;弟弟弟媳的烂摊子,只怕是永远收拾不完。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绝不能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松手,往后的日子就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泥沼。

可温隋眼底破碎的绝望,母亲那句锥心的 “没良心”,又像钝刀割肉,在我心口一下下剜着。血脉相连的羁绊,真的能一刀两断吗?

如果我袖手旁观,小耀会不会真的走投无路?弟弟和母亲,会不会在心里给我判下终身的罪?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胸腔里像塞了团乱麻,借与不借的念头在脑海里反复拉锯,压得我喘不过气。

温隋见我沉默,黯淡的眼睛突然亮起星火,像即将熄灭的烛火又被吹旺:“小阳,我知道你心软。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探着靠近半步,“只要你答应先帮忙还利息,弟给你写借条!以后我们有钱了,一定还你!”

母亲也骤然止住哭声,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期盼让我不寒而栗,仿佛我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符。

不知何时,玄关的光线暗了下去,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像被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喉咙。

我的脑海里炸开两团虚影,一个举着原则的盾牌拼命阻拦,另一个捧着亲情的利刃不断劝说,吵得我头痛欲裂。

就在这时,我瞥见温隋的小动作 ——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揉搓着左手虎口,指节泛白,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我心里警钟长鸣。

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仅仅二十万债务,值得他们这般放低姿态?温隋那半死不活的生意,哪来的底气承诺还钱?母亲那句 “我们就这么一个孙子”,话里的孤注一掷透着股狠劲。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底破土而出:这二十万,莫不是引我上钩的诱饵?背后是不是藏着更大的窟窿,更可怕的真相?

我凝视着眼前这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们脸上的焦急那么真实,可眼角眉梢的算计却像蛛丝般缠绕上来。

我需要时间,需要跳出这迷局好好想想,绝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迎上他们的注视:“妈,弟,二十万的事情,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这话像枚烟雾弹,既没把路堵死,也没彻底松口。我看着他们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知道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暂时稳住了局面。

“考虑?” 母亲瞬间炸了,尖细的声音像把锈刀刮过耳膜,“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小耀等不了啊!”

“妈!” 温隋再次喝止,可他眼底的慌乱却怎么也藏不住,像被戳破谎言的人,“小阳,你…… 你需要考虑多久?”

我紧盯着温隋,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般尖锐,内心满是焦急与不安,开口说道:“我一定要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彻底弄明白。

小耀究竟是如何欠下这笔钱的?仅仅是因为网贷和向朋友借款吗?会不会还牵扯到其他棘手的事情?比方说,借了高利贷?又或者…… 碰了其他绝不能沾的东西?”

我的话语,仿佛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激起一圈又一圈动荡的涟漪。

温隋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慌乱,不停地四处闪躲,根本不敢与我对视,那副模样尽显心虚。

我妈也一下子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张开,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用一种复杂至极的眼神望着我,那眼神里有着愧疚,也有着担忧。

看着他们这般反应,我心里更加笃定,我的猜测没错。

这二十万,恐怕仅仅只是庞大问题的一小部分,就像冰山仅仅露出水面的一角。

背后,必定隐藏着更为复杂、更为可怕的隐情。

我面无表情地朝着门口指了指,语气冰冷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把情况彻底查清楚,再给你们答复。”

温隋张了张嘴,脸上露出想要再争取一下的神情,可在我那仿佛结了冰般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满脸的失落与无奈。

“那…… 好吧。”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小阳,你…… 你动作快点。我们…… 我们等着你的消息。”

我妈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温隋用力拉了一把,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甘和怨恨,极不情愿地跟在温隋身后离开了。

我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略显落寞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轻松感。

相反,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如同一块巨石般压在了我的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心里十分清楚,我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而接下来,我即将面对的,可能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来自所谓 “亲情” 的,最不堪、最黑暗的一面。

我关上房门,将外面的喧嚣与嘈杂隔绝开来。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老婆两人相对而坐。

老婆眉头紧皱,声音低沉而忧虑地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糟糕得多。”

我轻轻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沙发前坐下,满心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说道:“他们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那……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老婆眼神中满是关切地问道。

我眼神坚定,语气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彻查清楚。我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钱填进去。我必须弄明白,小耀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我弟和我妈在这件事情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那你准备怎么查呢?”

“我先找欢欢问问看。” 我思索着说道,“她和小耀是表兄妹,虽然平时关系不算特别亲密,但年轻人之间或许会知道一些我们不了解的事情。”

我掏出手机,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拨通了女儿欢欢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欢欢欢快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妈,怎么啦?”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欢欢,妈问你个事。你表弟小耀,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过?或者你有没有听说他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小耀表弟?” 欢欢似乎有些惊讶,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没有啊,我们都好久没联系了。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从她的反应来看,欢欢显然并不知情。

“没什么,妈就是随便问问。” 我不想让女儿跟着担心,赶忙转移话题,“你和宝宝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呀,宝宝刚睡醒,要不要跟他视频看看?”

“好啊。”

看着视频里外孙那肉嘟嘟、可爱至极的小脸,听着他咿咿呀呀地喊着 “姥爷”,我的心里瞬间变得无比柔软,充满了温暖。

这才是我最珍视的家,是我拼尽全力也要守护的幸福。

为了这份珍贵的幸福,我必须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理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既然从欢欢这里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 我的堂姐温圆。

温圆是我大伯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都很不错。她家离我弟家很近,平时的来往也比我频繁许多。说不定,她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我打开手机,找到温圆的微信,发送了一条消息:“姐,在吗?想跟你打听点事。”

温圆很快就回复了:“在呢,小阳,啥事啊?看你这语气这么严肃。”

“是关于小耀的事。” 我仔细斟酌着用词,“他是不是…… 最近碰上什么麻烦了?”

温圆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发来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唉,你都知道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连忙回复:“知道一些,但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跟我说说吧?”

温圆又发过来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事…… 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小耀那孩子,真是被你弟和你弟媳给惯坏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沾上赌博了呗!” 温圆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一开始是玩网络赌博,输了些钱,不敢跟家里人说,就去借网贷。后来网贷的利息越滚越多,根本还不上,就又去借了高利贷……”

听到 “高利贷” 这三个字,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果然如我所料!

“欠了多少钱?”

“具体数目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数额相当大。前段时间,那些催债的人都找上门来了,闹得特别厉害。你弟和你弟媳急得没办法,四处借钱,听说还偷偷把你爸妈的老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什么?!” 我瞪大双眼,震惊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爸妈的老房子?” 我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

“那可是他们大半辈子栖身的居所!更是我自小成长、充满无数回忆的地方啊!” 我咬着牙,眼眶微微发红,心中的震惊渐渐被愤怒取代。

瞬间,一股无名怒火 “腾” 地一下窜上头顶,烧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

“他们怎么敢!” 我气得浑身发颤,声音也不受控制地跟着颤抖,胸腔里满是被背叛的怒意。

温圆同样一脸愤慨,眉头拧成个 “川” 字,语气里满是不忿:“谁说不是呢!” 紧接着,她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老两口,辛苦节俭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家底,全被你弟给糟蹋光了!现在连个安稳住的地方都快没了!”

我深吸几口气,努力压制住翻涌的情绪,缓缓开口:“他们今天来找我了。” 我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平复着呼吸,

“说小耀欠了二十万外债,还让我每个月帮他还四千块利息。”

温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二十万?哼,恐怕远远不止这个数!” 她语气急切,眼神里透着担忧,“他们这就是看你为人老实、好说话,想先从你这儿弄点钱应急!小阳,你可千万不能心太软!这就是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我眼神冰冷,声音毫无温度:“我知道。” 顿了顿,我感激地说道,“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温圆神色复杂,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顿了顿,眼神中满是关切,“你自己多保重吧。”

挂断电话后,我呆坐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愤怒、心寒、失望…… 各种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又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我紧紧困在其中,无法挣脱。

“爸妈的老房子……”

我轻声呢喃,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座承载着无数回忆的老房子。

那里的每一处角落,都留存着我童年的点点滴滴。院子里那棵高大的老槐树,枝叶繁茂,夏日里,我们常常搬着小板凳,坐在树下乘凉。

奶奶摇着蒲扇,给我们讲着那些有趣的故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静静聆听 。

厨房里那座略显破旧的灶台,总是飘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妈妈每天都在那里忙碌,她的身影在袅袅炊烟中若隐若现,精心为我们烹制着可口的饭菜,那是记忆中最温暖的味道 。

还有我那间小小的卧室,虽然简陋,却充满温馨。窗台上整齐地摆放着我心爱的玩偶,每当夜晚来临,它们就像是我的好朋友,陪伴着我进入甜美的梦乡 。

可如今,这些温馨美好的画面,却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刺痛着我的心。我满心的不解与愤怒,他们怎么能,怎么舍得,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孙子,连自己最后的安身之所都不要了?

还有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温隋,他不仅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还要拉着整个家一起坠入深渊!

而我的母亲,她真的不知道房子被抵押了吗?如果她知道,那她今天在我面前的哭诉,就像一场拙劣的表演,是那么的可笑又虚伪;

要是她不知道,那她又该是多么的愚蠢和糊涂!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张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父母满脸笑意,怀里抱着年幼的我和弟弟。那时候,我们一家人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时的我们,也曾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是因为那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还是父母对弟弟毫无底线的溺爱和纵容?又或者,是弟弟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自私与贪婪?

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去探寻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只清楚地知道,这个所谓的 “家”,早已千疮百孔,腐烂得不成样子。我不能再被这腐朽的气息继续侵蚀。

这时,老婆轻轻走到我身边,伸手环住我的肩膀,动作轻柔而温暖。“别想太多了。” 她温柔地安慰着我,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我靠在她温暖的怀中,感受到那熟悉的安全感,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我暗暗下定决心,是时候彻底做个了断了。

第二天,我主动拨通了温隋的电话。“弟,我想好了。” 我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

电话那头的温隋,声音里明显带着紧张和隐隐的期待,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小阳,你……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我可以借。” 我淡淡地说道。

“真的?!” 温隋的声音瞬间拔高,满是惊喜,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太好了!小阳!弟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你放心,这钱我一定……”

“但是,”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我有条件。”

温隋的兴奋瞬间被打断,他愣了一下,声音有些发虚:“什、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见小耀。我要亲耳听他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到底欠了多少钱,债主都是谁。我还要查看所有的借款合同和凭证。” 我语气坚决,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二,我必须知道,爸妈的老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你们拿去抵押了?抵押了多少钱?钱都花在了哪里?” 我的眼神冰冷如霜,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气势。

“第三,” 我稍稍停顿,然后郑重地说道,“如果我把钱借给你们,这笔钱必须由我亲自交给债主,或者在我的监督下还款。我是不会直接把钱交给你们的。”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安静得可怕。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温隋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他强压着的怒火。

过了许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小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 我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我只是想确保,这笔钱能真正用在解决问题上。”

“你!” 温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是在羞辱我!”

“小隋,如果你觉得这是羞辱,那就算了。” 我语气冷漠,“这钱,我不借了。”

“别!” 温隋立刻慌了神,声音里满是慌乱,“小阳,你别生气!我…… 我答应你!都答应你!”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屈辱的妥协。我心里清楚,我已经抓住了他的命脉,他们越是想要隐瞒,就越说明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轻轻颔首,语气沉稳:“行,时间和地点由你们来定。到了约定的时候,务必把小耀带来,还有所有相关的资料,一样都不能落下。”

电话那头,温隋沉默了片刻,声音里满是不甘与无奈,有气无力地应道:“…… 好吧。”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缓缓闭上双眼,胸腔中憋着的那口气,终于长长地吐了出来。

我在心底暗自思忖,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会发生,躲也躲不掉,是时候直面了。就像揭开溃烂的伤口,让阳光照进来,即便会经历剧痛与难堪,也必须这么做。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唯一能让我们彻底摆脱困境的办法。

约定见面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厚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将大地吞噬,一场暴雨似乎一触即发。

见面地点选在离我家不远处的一家茶馆包间。我推开包间门,温隋、我妈已经坐在里面,小耀也在。他低垂着头,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完全没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与朝气。

察觉到有人进来,小耀像是被吓到的惊弓之鸟,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始终不敢抬起头看我。

我妈的脸色难看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后,直接扭过头去,满脸都是嫌弃和不满。

温隋则努力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站起身来,语气略显生硬地招呼道:“小阳,你来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没说什么,迈步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只见桌面上杂乱地堆放着一沓纸张,隐约能看出是借款合同之类的文件。

我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干脆利落地说道:“人都齐了,那就开始说正事吧。”

温隋先是看了眼我妈,又朝着角落里的小耀瞥了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小阳,实际情况…… 比我们之前跟你说的,要棘手得多。”

我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冷淡:“有什么情况直说,我听着。” 同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堆合同上。

温隋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小耀他…… 除了借了网贷,跟朋友借的钱,还…… 还借了高利贷。”

我眉头紧皱,追问道:“借了多少本金?”

“本…… 本金差不多有三十万……” 温隋吞吞吐吐地回答。

“那利息呢?利滚利到现在,一共要还多少?” 我继续追问,语气愈发冰冷。

温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发颤:“连本带息,现在差不多要…… 要五十万……”

听到 “五十万” 这个数字,尽管我心里早有一些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我眼神冰冷如刀,直视着温隋:“五十万…… 这就是你们之前说的‘二十万’?”

温隋满脸羞愧,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口,不敢与我对视。

这时,我妈在一旁又开始抹起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小阳啊,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就怕跟你说了,会把你吓到……”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吓到我?你们不过是怕我知道真相,就不愿意帮忙掏钱罢了!”

“不是这样的!我们……” 我妈还想辩解。

我实在听不下去,厉声打断她:“够了!现在不是追究你们骗我的时候。小耀,你自己说,这五十万的债,都是怎么欠下的?除了赌博,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射向角落里的小耀。

小耀浑身剧烈颤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恐惧与慌乱,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

“说!” 我提高音量,语气严厉。

温隋在一旁,声音里满是懊悔,替小耀补充道:“他还…… 还被人骗去投资了一种虚拟货币…… 投进去十几万,最后全打了水漂……”

赌博、网贷、高利贷、虚拟货币骗局……

看着眼前这个侄子,我满心震惊与失望,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的冰窖:“那爸妈留下来的老房子呢?是不是也被你们抵押了?抵押了多少钱?钱都用到哪里去了?”

温隋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死灰,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绝望与哀求,直直地看着我:“小阳,房子…… 房子确实抵押出去了…… 抵押了六十万…… 钱…… 一部分还了高利贷,剩下的…… 剩下的也都被小耀……”

他话没说完,我却已经全都明白了。

五十万的高利贷,六十万的抵押款……

也就是说,他们捅出的这个大窟窿,至少有一百一十万!而之前,他们居然还想用 “二十万” 来蒙骗我,想让我每个月出四千块,帮他们填补这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又可笑,又可悲,更可恨!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悲凉,瞬间涌上心头,将我整个人淹没。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三个人。

温隋,懦弱无能,谎话连篇;我妈,是非不分,一味地溺爱偏袒;小耀,自甘堕落,把整个家都拖下了深渊。

这就是我的 “亲人”!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守护的 “家”!

那一刻,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满心都是无力感。

温隋突然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绝望,近乎要给我跪下:“小阳…… 你…… 你救救我们吧…… 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要是不帮忙,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我妈也扑了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嚎啕大哭:“小阳!妈求求你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 可怜可怜你已经不在的爸……”

小耀也抬起头,满脸泪水,声音哽咽:“大伯…… 我知道错了…… 你救救我……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包间内,哭喊声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起,刺耳的哭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窗外的天空愈发压抑,层层叠叠的乌云如同巨大的墨团,沉沉地压下来,仿佛随时都要将积攒已久的雨水倾泻而下,给这原本就压抑的氛围再添一份沉重。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哭作一团的他们。此刻,我的内心荒芜得如同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一丝温度。

借钱?这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不断盘旋,可我该怎么借呢?一百一十万,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就算我掏空自己所有的积蓄,只怕也只是杯水车薪,根本填不满这个巨大的窟窿!

而且,我凭什么要为他们的愚蠢和错误付出代价?为什么要牺牲我和老婆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稳晚年,去拯救这个早已腐朽不堪、从根基上就坏掉的家庭?

不,我在心里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不能这么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动作仿佛有些沉重,又带着一种释然。

“弟,妈,小耀,” 我开口了,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甚至还带着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你们的事情,我已经全都清楚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们原本此起彼伏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一个个抬起头来,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直直地盯着我。

“这笔钱,我不会借。” 我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在包间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三个人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那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 你说什么?” 妈妈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我说,这钱,我不会借。” 我再次强调,语气坚定而决绝,“一百一十万,我既没有这个能力拿出来,也没有这个义务帮你们填补这个窟窿。”

“小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妈妈突然尖叫起来,面容因为激动而扭曲,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怨恨,“我们可是你最亲的人啊!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走投无路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的波动,仿佛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个陌生人,“妈,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步田地,不是我造成的。” 我缓缓说道,“是你们自己,一步一步把这个家拖进了深渊。”

“是你的软弱无能,是你的偏心溺爱,是小耀的贪婪无度,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我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在我面前哭诉,用亲情来绑架我,而是勇敢地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想办法去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 温隋突然绝望地大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崩溃,“一百多万啊!我们拿什么去还?房子没了!工作也快保不住了!我们真的没有活路了!”

“死?” 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死是最没用的逃避方式。你们可以选择报警,把那些放高利贷的、搞诈骗的都绳之以法。可以选择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也可以选择努力工作,一点一点地偿还债务。”

“其实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去选择那条最艰难,但却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

“报警?” 妈妈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事情,满脸的震惊与抗拒,“那小耀怎么办?他会坐牢的!”

“坐牢,是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怜悯,“总比被那些催债的逼上绝路要好。”

“你……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 妈妈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伸出手指着我的鼻子,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生出你这么冷血的儿子!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您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我淡淡地回应道,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此刻,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我对这个所谓的 “娘家”,已经彻底失望,彻底断了念想。

“弟,” 我最后深深地看了温隋一眼,眼神复杂,“你自己多保重吧。”

说完,我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哭喊和咒骂声,毅然决然地转身,大步走出了包间。

推开茶馆的门,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瞬间就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寒意顺着皮肤渗入身体。但此刻,我的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和轻松,仿佛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气,都被这场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

我抬起头,任由雨水肆意地冲刷着我的脸颊,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那个家,彻底没有了任何牵连。

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风雨和坎坷,但我再也不用背负那些沉重的包袱了。我可以和我深爱的人一起,放下所有负担,轻松地前行,去迎接属于我们的、真正安宁幸福的晚年。我相信,风雨过后,天空一定会更加湛蓝。

我回到家,老婆看到我浑身湿漉漉的样子,脸上满是惊慌,急忙跑去拿来毛巾和干净的衣服。

“怎么淋成这样?” 她满脸心疼地帮我擦拭着头发,眼神里满是关切。

“下雨了,没带伞。” 我笑着说道,笑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不过,我心里痛快多了。”

我把在茶馆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婆。她静静地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

“都过去了。” 她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温柔地说道,“以后,我们就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

“嗯。” 我把脸埋在她温暖的怀抱里,用力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接到过妈妈和弟弟的电话。后来听说,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报警。小耀因为涉嫌诈骗和非法借贷,被判处了几年有期徒刑。那些放高利贷的头目也被警方抓获。爸妈的老房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被法院拍卖用来偿还债务。他们搬到了弟弟租住的那个狭小又简陋的出租屋里。还听说妈妈因为这件事大病了一场,整个人憔悴苍老了许多。

温隋由于卷入那件事,不仅遭到了相应的惩戒,连赖以为生的工作也丢了。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让我看着都觉得无奈,可错已酿成,谁也没办法。

原本还算和睦的家庭,瞬间像被抽走了顶梁柱,生活急转直下,仿佛坠入了暗无天日的深谷。家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愁容。

有些亲戚看不过去,纷纷找上门来劝我。他们满脸关切,语重心长地说:“都是一家人,血浓于水,好歹拉他们一把。” 那眼神,那语气,仿佛我不帮忙就是罪大恶极。

但我没有丝毫犹豫,一一婉拒了。亲戚们走后,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内心翻涌。不是我心硬如铁,面对亲人的困境无动于衷,而是我心里明镜似的。

我深知,人生路上犯下的错,就该自己咽下苦果,承担相应的后果。有些成长的路,必须得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旁人替代不得。若是一味地溺爱、纵容,就像给错误不断施肥,只会让他们在错误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再也难以自拔。

如今,我和老伴过着宁静又安稳的退休生活。清晨,我们一起打理阳台上的花草,看着那些绿植在阳光下舒展叶片;午后,携手漫步在公园的小径上,享受着悠闲时光;兴致来了,还会背起行囊,去远方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每到周末,女儿欢欢总会带着可爱的外孙来看我们。小家伙一进门,那双大眼睛就滴溜溜地转,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奶声奶气地喊着 “姥姥”“姥爷”。听着这稚嫩的声音,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模样,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幸福感满满地充盈着整个心房。

我常常感慨,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晚年生活,这才是我心中真正的家。在这里,没有烦恼和纷争,只有满满的爱与温暖。

偶尔,思绪也会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早已支离破碎的娘家。想起曾经的种种,心里总会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就像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我明白,人生在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我庆幸自己当初守住了理智和底线,坚定地守护着这个属于我的小家。

此刻,阳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我和老伴身上,暖意融融。茶几上,刚泡好的龙井茶氤氲着袅袅清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尖。望着身边相伴多年的老伴,我不禁感叹:生活,终于回归到了它原本该有的宁静与美好。

来源:阿张故事会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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