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理保定帝段正明登基之日,授其胞弟段正淳镇南王之位,委以通宋朝贡、互市之重任。段正淳丰姿隽爽,长身玉立,兼之武艺卓绝,冠绝滇中。然其生性风流,年少时便已情债缠身。自迎娶白族酋长之女刀白凤为妻,虽于众人面前稍敛行迹,背地里却依旧放浪形骸,常借往来宋滇之便,流连花
大理保定帝段正明登基之日,授其胞弟段正淳镇南王之位,委以通宋朝贡、互市之重任。段正淳丰姿隽爽,长身玉立,兼之武艺卓绝,冠绝滇中。然其生性风流,年少时便已情债缠身。自迎娶白族酋长之女刀白凤为妻,虽于众人面前稍敛行迹,背地里却依旧放浪形骸,常借往来宋滇之便,流连花丛,醉卧温柔,不改纨绔心性。
刀白凤兰心蕙质,段正淳拈花惹草的行径,她早如明镜高悬,纤毫毕现。白族女子素性如火,爱憎分明,眼见夫君薄幸至此,心中恨意翻江倒海,恰似暴雨前的乌云,在心头层层堆积。
那夜,乌云蔽月,四下漆黑如墨,荒野阴风惨惨。刀白凤行至山间,忽见道旁蜷伏一人,形如鬼魅。定睛看去,竟是重伤濒死的前朝太子段延庆,他面色青紫,浑身血污,宛如地狱爬出的厉鬼,气息奄奄。
刀白凤望着天边残月,心中恨意更盛。她咬牙切齿,暗忖:“你段正淳既负我至此,我定要你尝尝这锥心之痛!” 一念既决,她竟不顾世俗纲常,甘愿自污清白,委身于这垂死之人。
自此,刀白凤珠胎暗结,诞下段誉。彼时,段正淳正春风得意,为朝贡之事北上,却不知家中后院早已暗流涌动,一场足以颠覆他一生的孽缘,已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悄然种下。命运的巨轮缓缓转动,谁也无法预料,这一夜的抉择,将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段正淳马蹄方出大理城阙,便被滇南山谷间一道凌厉掌风勾住了心神。循声望去,但见两抹窈窕身影在林间翻飞,青竹簌簌作响,掌影间裹着淡淡粉雾,正是秦红棉、甘宝宝师姐妹在习练掌法。秦红棉柳眉斜飞入鬓,杏眼含威,素白衣袂猎猎,一招一式间尽显飒爽英气。
四目相撞的刹那,山风骤停。段正淳只觉心头轰然作响,恰似干柴坠入火海,炽烈情焰腾地而起。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燕般掠过竹林,朗声道:"姑娘这招 ' 雾锁重楼 ',若以柔劲化之,更见精妙!" 说罢屈指弹向秦红棉腕间,一股巧劲带着她掌势陡然一变,粉雾竟凝成五朵薄烟,在空中旋舞不散。
秦红棉又惊又怒,反手便是一刀。段正淳侧身避过,笑声清朗:"修罗刀果然名不虚传!某愿以家传 ' 五罗轻烟掌 ',换姑娘三日指点。" 他掌心流转淡金光芒,五缕青烟若灵蛇般缠住秦红棉刀身。甘宝宝在旁看得目眩神迷,却见师姐面上红霞翻飞,竟将修罗刀收入鞘中。
此后三日,谷中桃花纷飞。段正淳手把手拆解掌法,秦红棉呼吸间尽是男子温热气息。月光漫过竹窗时,两人身影交叠,五罗轻烟掌法化作缠绵情意,在唇齿间流转。甘宝宝躲在暗处,望着师兄妹耳鬓厮磨,袖中帕子被攥得发皱,林间夜莺突然惊起,扑棱棱的振翅声,惊碎了满谷春情。
暮色浸染山谷,段正淳执起秦红棉纤手,星眸中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待朝贡事毕,我必八抬大轿迎你入段府。" 山风卷起他玄色衣摆,誓言却比磐石更坚。秦红棉咬着唇别过头,手中修罗刀无意识摩挲,终是将满眶热泪逼回心底。
谁料春宵一度,竟成终身羁绊。当秦红棉察觉腹中新生命的悸动,山林的晨雾都变得浓稠如血。她攥着段正淳留下的玉佩,在空荡的竹屋里来回踱步,修罗刀砍断了半片竹林,也斩不断心头乱麻。
甘宝宝劝她寻个依靠,却被她反手掷出的暗器钉在梁柱上:"我秦红棉的女儿,岂要旁人施舍!"
十月怀胎,剧痛撕裂身心的刹那,秦红棉在血泊中望着啼哭的婴孩,忽觉山林都在震颤。她咬破指尖,在襁褓绣上曼陀罗花纹,沙哑道:"木婉清... 婉兮清扬,莫学你爹薄幸。" 从此修罗刀隐入深山,只余凄厉刀啸伴着女童练剑声,惊散林间飞鸟。
每当桃花再开,秦红棉便抱着女儿坐在崖边,目光穿透云海,似要看穿那负心人归来的路,怀中玉佩却被摩挲得发烫,不知是体温,还是心火。
段正淳北上途中,行至姑苏繁华之地,恰逢花市争妍斗艳。于熙攘人潮间,偶遇李青萝。彼时李青萝玉指轻抚一株极品茶花,段正淳亦相中此花,二人互不相让,言语间各逞机锋。段正淳见李青萝眼波流转,娇嗔含怒之态更添风情,忽生怜香惜玉之心,竟将茶花拱手相让。此举恰似春风化雨,瞬间消融李青萝心中芥蒂,芳心暗许。
二人相携至曼陀山庄,庭院深深,茶香四溢。此后月余,朝赏百花,暮观星河,耳鬓厮磨,恩爱非常,恍若尘世仙侣,忘却人间纷扰。奈何佳期如梦,终有尽时。
段正淳因朝贡之责在身,不得不挥别佳人,再度踏上行程。未料此去不久,李青萝便觉腹中胎动,方知珠胎暗结。十月怀胎后,诞下爱女王语嫣,自此将满腔柔情,尽付娇女。
数月后,段正淳于汴京汴水之上,忽见画舫凌波。船头立一妙龄女子,云鬓未挽,素手抚琴,一曲《长相思》随风飘荡,如泣如诉。那歌声婉转悠扬,直入人心,端的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段正淳心旌摇荡,按捺不住,施展轻功,翩然落在女子船头。定睛一看,只见阮星竹柳眉微蹙,眼含秋水,恰似海棠带雨,惹人怜爱。段正淳本就风流成性,又擅诗词歌赋,当下投其所好,与阮星竹谈诗论赋,妙语连珠。阮星竹生于诗书世家,哪经得住这般才情撩拨,不多时日,便被段正淳迷得七荤八素,深陷情网。
此后,二人日日于游船上相会,吟诗作对,互诉衷肠,情意绵绵,如胶似漆。奈何好景不长,段正淳因大理国事在身,不得不与阮星竹作别。临别之际,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段正淳信誓旦旦,许下一年之约。却不知,就在这缱绻情意间,阮星竹已然珠胎暗结,而这一去,竟成了命运的转折点,一场爱恨纠葛,就此埋下伏笔。
段正淳完成朝贡,归程特意取道秦红棉隐居之地。行至竹林深处,唯见残叶飘零,旧宅空寂。甘宝宝立于门前,神情戚戚然,言道秦红棉已有身孕数月,为避人耳目,远走深山待产。
段正淳心中一震,愧疚与怅然交织。正自神伤之际,忽觉一道柔媚目光投来。抬眼望去,甘宝宝眼波流转,粉面含春,鬓间一朵素花更衬得她风情万种。那目光似有千般情意,万种温柔,直教段正淳心旌摇荡。
他鬼使神差般握住甘宝宝玉手,二人皆是心头一颤。甘宝宝欲拒还迎,段正淳情难自已。这一夜,竹影婆娑,月光朦胧,一段新的孽缘就此酿成。未几,甘宝宝发现自己亦怀有身孕,后来诞下女儿钟灵。谁能料到,这看似偶然的相遇,竟又为日后的爱恨情仇,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命运的丝线愈发纠缠不清。
次年暮春,段正淳再赴汴京之约,遍访巷陌终寻得阮星竹栖身之所。推门但见四壁萧然,佳人形容憔悴,鬓边青丝竟添几缕霜白。阮星竹垂泪相告,自他离去后,因未婚先孕被族人逐出家门,辗转流徙方得安身。
段正淳心下大恸,执起她纤手时触到薄茧,方知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竟为生计饱经风霜。问及孩儿,阮星竹泪落如雨,颤声道:"小女... 早已夭折。" 她低垂的眼睫掩住眸中隐痛,却不知襁褓中的阿朱早已辗转送入他人之家。
段正淳愧疚难当,遂推却归期,伴她租屋而居。檐下双燕衔泥时,阮星竹再度有孕。十月怀胎,诞下女儿阿紫,啼哭声中,段正淳望着粉雕玉琢的婴孩,尚不知命运早已埋下重重纠葛,两个女儿血脉相连,却不知彼此身世;阮星竹独守秘密,将对情郎的痴恋与失女之痛,皆化作深夜垂泪时的声声叹息。
同是珠胎暗结,秦红棉、李青萝、甘宝宝皆能护得女儿周全,唯阮星竹含泪送女,其间际遇天差地别,令人扼腕。
秦红棉以"修罗刀" 名震江湖,掌中利刃寒光闪烁,足可荡尽宵小。她将木婉清藏于深山,以严师之态授其武艺,教出个英姿飒爽、果敢坚毅的侠女。木婉清虽不知生父是谁,却在母亲羽翼下习得一身本领,闯荡江湖亦无惧色。
李青萝更是得天独厚,生父无崖子乃逍遥派掌门,身负绝世武功;生母李秋水手段狠辣,富可敌国;继父丁春秋凶名远扬,令人闻风丧胆。凭此靠山,她稳坐曼陀山庄,执掌一方生杀大权。慕容复虽有"北乔峰,南慕容" 之威名,在她眼中亦不过尔尔。
甘宝宝则另辟蹊径,委身万劫谷钟万仇。钟万仇明知钟灵非己骨肉,却爱屋及乌,将她视若掌上明珠。在这温室般的呵护下,钟灵出落得天真烂漫,不知世间愁苦。
反观阮星竹,出身书香门第,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强援可依。被家族逐出后,孤苦伶仃,举步维艰。她对段正淳情根深种,宁肯忍饥受冻,也不愿另嫁他人。为保女儿平安,只得将阿朱、阿紫忍痛送出。
那对金锁片上,"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 与 "湖边竹,盈盈绿,报平安,多喜乐" 的刻字,字字泣血,饱含着一位母亲的思念与牵挂。每当夜深人静,阮星竹总对着金锁片垂泪,却不知女儿身在何方,是否安好,这般锥心之痛,又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后来,小镜湖畔,暮色如血,染透粼粼波光。阮星竹忽见湖畔少女脖颈间金片微晃,那“湖边竹,盈盈绿” 的刻字刺得她双目生疼。
阿紫不知眼前妇人为何死死盯着自己,正要发作,却见对方踉跄上前,指尖颤抖着抚过她肩头的“段” 字胎记,泪水决堤般落下:“我的儿......”
霎时间,往事如潮翻涌。阮星竹想起当年雪夜将襁褓塞入他人怀中,寒风吹散女儿啼哭;想起无数个孤灯长夜里,对着金锁片喃喃自语的痴傻模样。此刻母女相拥,阿紫先是惊怒,继而被那滚烫的泪水烫化了防备,竟也伏在母亲肩头,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幕恰似命运的重锤,狠狠砸在段正淳心头。段正淳望着相拥的二人,想起秦红棉的怨、李青萝的恨、甘宝宝的愁,更想起刀白凤决绝的眼神。昔日风流债化作今日千般劫,儿女们因他纠葛半生,爱恨交织间,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湖风掠过,吹皱一池春水,亦吹散了这对母女迟来的团圆,只留下满湖悲怆,在暮色中久久回荡。
来源:志愿行动谈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