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他费尽心思娶我为妻,原来,我不过是个替身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4-19 14:02 1

摘要:我魂魄未散,看着白景淮失魂落魄地看着我,他想向我走过来,却被身后的陈弦音一把拽住。

他费尽心思娶我为妻,却囚我于牢笼,任我被百般折辱。

我不过是个替身,他有心中的白月光。

那是陈家大小姐,留洋念过书,知书达理,与我全然不同。

我跟了他三年,他弃我在漫天飞雪之时。

他说,戏子不配。

重活一世,我依旧选择接近他。

他一改前世的冷淡,对我一往情深,百般宠爱。

可是他的情,丝毫不能打动我。

因为,我从未爱过他。

他只是我达成心中夙愿的垫脚石。

一、

我死的时候,漫天飞雪。

鲜红的血浸透了我身下的雪,红白相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子弹正中眉心,还好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我魂魄未散,看着白景淮失魂落魄地看着我,他想向我走过来,却被身后的陈弦音一把拽住。

她神色焦急,拉着他就想往外走:「锦淮,船要开了!我们快走吧!」

白景淮用力甩开了她,踉跄着走到我身边,把我的尸体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对我一往情深,仿佛过往对我的冷漠和伤害都是大梦一场。

陈弦音拉不动他,赌气般地用力锤着他的背,哭喊着:「白景淮!是你说的!她只是个戏子!」

白景淮哭着摇头:「她不是戏子!她不是戏子……她是我的夫人……」

何必呢,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清商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啊!」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要保护的人不是他。

我要保护的人在他身后,那个压低帽檐穿着风衣的男人。

他提着我交给他的箱子,早已隐没在人群里,安然上了船。

真好。

可我,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

如果还有能重来一次……

二、

大概是心底太过不甘,我重生了,重生到遇见白景淮之前。

我看着镜子里十七岁的自己,一瞬恍惚。

「清商,你发什么呆呢?妆上好了没?班主那边在催了!」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头,是师姐。

我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师姐吓了一跳,连忙掏出帕子,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担心不已:「你怎么啦?是不是担心演砸呀?别怕啊,就算演砸了,师父也不会打你的!实在要打,大不了,师姐陪你一起挨罚!」

我哭得说不出话,只是张开手,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胸前。

好温暖,是活生生的师姐,真好。

师姐拍拍我的背,又摸了摸我的头,打趣道:「怎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撒娇!哭成这样,你还能上台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冲着师姐傲气一笑:「当然可以!我还想请班主给我加一场。」

「好!咱们小师妹第一次登台唱主角,你想唱什么师兄师姐都给你搭!」

「我要唱梁红玉,《战金山》!」

那日战鼓擂,掌声动,庆我重生,为我践行。

这一世,我要完成三件事。

三、

演出后,有人递了帖,邀我赴宴。

戏子赴宴,多为助兴,不算好事。

上一世,我因为害怕而拒绝。这一世,我已经知道这宴席上会来什么人。

我接过请帖,和班主说:「我去。」

师姐不放心,紧张地拉着我的手,嘱咐道:「他们若是为难你,你就跑!」

师父拿着烟枪敲了下师姐的头,横眉冷竖:「瞎说什么呢!」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看着我说,「跑回来也没事,他们打不过师父。」

我笑着点头,眼角泛泪。我都不记得这样的温暖,已经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吐露一分。

因为不久之后,我将再次与他们分别。

我到宴席的时候,视线落在一个身穿一袭锦缎大褂,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上,他虽脸上挂笑却一直没说话。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申城剧院的老板——裴鸣声,他手里有一个大戏班。他是个精明算计的商人,却也待我不薄。

上一世,我原来的戏班因为战乱被冲散,师父倒在了路上。我们才知道师父之前就得了肺痨,因为没钱治病,一直瞒着我们。

后来,师姐为了给师父凑钱,四处奔走,却不幸被兵痞强掳了去,糟蹋得没了人形。她拼劲全力跑出来时,师父却已经咳血而亡。双重打击之下,师姐变得时常痴笑发呆,精神越发不正常。

我把她安顿进了疗养院,为了给她筹医药费,四处唱堂会,才遇上到裴老板,进了戏班。

那时候我已有两年不曾好好唱戏,功夫懈怠了不少,花了比常人许多倍的努力才成了他戏班里的当家花旦。

当时裴老板无不可惜,说我若是一早跟了他,名气定会更盛。后来我才知道,在我登台唱主的这天就入了他的眼,想招我入班。可我拒绝了邀请,也断了这个缘分。

我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救师父,救师姐。

待我一曲唱罢,裴老板方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唱得妙啊!我那戏班正缺这么个音,你可愿随我走?」

我郑重行礼:「我有个条件,若是裴老板答应了,我便跟你走。」

「什么条件?」

「我想要预支一年的工钱。」

四、

我把一大袋银元捧在手握鞭子的师父面前,低声恳求:「师父,咱们去看病吧。」

许久,鞭子才从师父的手上滑落下来,他把脸埋进自己的手里,难掩悲愤:「我这和卖徒弟有什么分别啊!」

我握着师父的手:「师父,我自幼丧父丧母,是你养大了我,你就是我爹。女儿为爹,心甘情愿。」

大夫说,师父病的不算重,住一阵子院就能好。

给师父看病的是个洋大夫,据说很难请。这其中,裴老板帮了不少忙。

我千恩万谢,裴老板却笑道:「你要谢的人不是我。」

我一脸狐疑。

「等你去了申城,自然能见到他。」

我到申城,便彻底忙碌开来,完全忘了这件事。

戏班总有拜高踩低,拉帮结派。她们笑我不过是个乡下野丫头,没见过大世面,居然还妄想在这里登台唱主。

我手里拿着被她们剪碎的练功服,一巴掌用力地甩在了为首的女孩脸上,声音慷锵:「你们瞧不起我是你们的事,但若动了我的东西,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其他女孩见我动了手,都冲了上来。大家都从小练功,打起来都不手软。

但我已经死过一次,我不要命。

我左右手各拽了个女孩的头发,用膝盖把她们压在地上,抬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其他人。

她们被我眼神里的疯劲震得不敢继续,只能骂了几句跑开了。

我拍了拍泥土,一转身,看到了已经在旁看了许久的裴老板。

他的身旁还站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军装,俊朗挺拔。棱角分明的脸上,浓眉飞扬,嘴角带着颇有深意的笑。

我低头行了个礼。

「裴老板,你家这位的小花旦有狠劲够聪明,若是不想唱戏了,可以来我这。」

「顾参谋说笑了,这边请。」裴老板示意我去练功的眼神,便和那人一起上了楼。

五、

我认识那个年轻人。

顾少川,政府要员的独子,官任参谋长。上一世,我在宴席里见过他几次,那时我已经是白景淮的金丝雀。

我与他最近的交集,是陈弦音回国那晚,白景淮丢下在宴席的我去接她。宴席里满是嘲讽戏谑,我步步艰难。是顾少川替我挡了酒,又派车送我回的白府。我对他万分感谢,他只是淡笑一句不必。

我发狠一战为我赢来片刻安宁,我埋头苦练,三个月后便登台唱主。用一场《牡丹亭》的满堂喝彩,让那些瞧不上我的人彻底闭嘴。

偶尔,我也能在台下的包厢里,看到顾少川。他总是翘着个二郎腿,靠在椅子上,看着我的眼神里冷漠又专注。

这天,我刚卸了妆走出后台,就听到一个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景淮你看,我就说,她真和我有几分像哎!」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景淮,比我上一世遇见他,早了两年。

白景淮其实并不爱听戏,喜欢听戏的人是陈弦音。上一世陈弦音出国念书,他心中难过掂念,便来剧院找回忆,恰好看到了台上与陈弦音有几分相像的我。

我与他的开始,便注定是为了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这一世陈弦音还没有离开,白景淮也不需要一个替身。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白景淮原本手插兜靠着墙,本是神情散漫,却在对上我眼的时候,流出一丝惊艳和失神。

白景淮低了头,转身就走:「回去了。」

陈弦音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一个劲问白景淮自己和我像不像。

白景淮垂了眼:「别把自己和个戏子比,掉身份。」

你看,这人的骨子里,就是瞧不起我。

六、

从那之后,陈弦音常来听我唱戏,偶尔还会来借着身份来后台来找我,白景淮偶尔也会陪她来。白景淮很少说话,时常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陈弦音拉着我叽叽喳喳。

「这白家大少爷对陈小姐可真好!」

「可不是嘛!你瞧见陈小姐脖子上那串钻石项链没,那可是白大少专门找人从法国带回来的。稀罕着那!」

「唉,咱们就是唱一辈子戏,恐怕也买不起。」

其他人羡慕不已,我转着手里的小盒子不可置否。

里面有一串钻石手链,陈弦音并不会这么大方。

是白景淮。

真讽刺啊,上一世我为了筹集师姐的医药费,费尽心思讨他宠爱,他予我无数首饰,却唯独不准我戴钻石。他说那是陈弦音的挚爱,我不能碰。这一世的我对他冷淡无比,他却轻易送了我。

「申城的旦有百八千,唱得下去站住脚的,寥寥无几。」裴老板站在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提点我,「梨园一途清苦,可不要半途而废。」

我把小盒子递到裴老板手里,笑得清透:「清商受教。」

裴老板很满意。

陈老爷子寿诞,请戏班去唱《麻姑祝寿》,特意点了我。

我也算小有名气,一台热闹,挣足了脸面。陈老爷分外高兴,留了我们吃饭。

我迎了这场邀约就是存了别的心思,想趁着人多,去找个人。

可我从未来过陈府,一不小心竟迷了路。

我眼见着白景淮和几个人迎面走来,我怕出岔子,闪身绕进了假山,没想到里面还藏了个人。

「小花旦,你怎么跑这来了?」顾少川靠着假山吐了口烟。

「顾长官。」我闻着烟味,蹩眉咳嗽了两声。

顾少川似是想起我的身份,灭了烟,顺着我眼神的方向,看到了白景淮:「你在躲他?他不是经常陪他的小青梅去听你的戏吗?」

「顾长官这都知道。」我有些意外。

顾少川似笑非笑:「小花旦,这城里惦记着你的人,可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你也是?」前世的出手相助,这一世台下听戏,他从不隐瞒看我时的热忱。

他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坦诚道:「对,我也是。」他向前一步,逼近我的面前,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光,「所以,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勾唇一笑,坦然自若「戏子若是没人惦记,那这戏就没人看了。」

「真聪明。」顾少川退开一步,神色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冷淡,「所以,你来这是找人还是找东西?」

「找人。顾长官可愿帮我个忙?」

「帮忙要欠人情债的。」

「我会还。」

七、

「顾少川,叫我来要是没重要的事,老娘就一脚踹死你!」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少女穿着湖绿色的绸缎旗袍,短发齐耳,眼睛大而亮,显得飒爽又娇媚。我看着那个熟悉的窈窕身影,眼睛有些湿润。

柳文瑜,顾少川的表妹。

上一世是她告诉我女子的世界不是只有男子,也可以有国也有家,她给我描绘了一个美好到像梦一样的世界。是她手把手教会了我怎么发电报读电报,是她教会了我怎么拿枪开枪,是她同我说:「身在风尘中,不坠爱国心。」

她在留洋时,接触到了红色思想,本来她回国能做更多的事,却被家世所绊。

出卖她的正是她留洋前,家里安排订婚的徐家少爷。徐家本就是冲着杨家的钱财求来的婚约,举报柳文瑜不仅得了功勋,还能独占柳家财产,一本好算计。

这就是我要做的第二件事。

现在离柳文瑜订婚留洋还有半年的时间,我一定要帮她除了这后患。

柳文瑜看到的我瞬间,眼中满是惊艳。

她回过神来又踢了顾少川一脚:「你不会是喜欢陈弦音,找了个替身吧?」

顾少川冷笑道:「我要是喜欢陈弦音,我用得着找替身?再说,你觉得她像陈弦音吗?」

「也是。」柳文瑜细细打量了我一会,最终摇摇头:「不像,这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像会说话似的!」

这句话上一世的白景淮也说过,唱戏讲求顾盼生辉,眼神越灵动感情越传神。后来他放任别人弄伤了我的眼睛,那之后我的眼睛总是模糊不聚焦,他却全无所谓:「这样也好,这样你的眼睛就像弦音了。」

在他的心里,陈弦音的眼神如白花一般干净纯洁,而我的媚眼中只有风尘的俗魅。

「我一看到陈弦音就嫌弃,和她八字不合,看这姑娘倒是觉得亲切得很。」柳文瑜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你好,柳文瑜!听顾少川说,你找我?」

我收了心绪,回握她的手,真诚道:「柳小姐好,我是清商。我知道柳小姐在夜校教工人们念书,我想,请柳小姐得空了,也能教教我。」

柳文瑜接受新式教育,并无门第之见,我料定这个要求她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柳文瑜点头:「可以啊,这没问题!」

「谢谢!」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烈,柳文瑜看得有些呆。

顾少川神情冷冽,瞥了我一眼:「看我的时候怎没见你有这热情?」

八、

我凭着几出戏,已经在申城站稳了脚跟,别人见我亦要称我一句「清老板」。

我和柳文瑜熟悉之后,没有排戏的时候,时常一同出去郊游、逛街。顾少川每次甘心当那个司机、陪同,平日往后台跑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还总带些糕点、小玩意来哄我开心。

「你是什么糖吗?怎么总是吸引这么多苍蝇蟑螂?」顾少川神色不爽。有他在,确实替我挡了很多为难。

「或许是我唱腔比较甜?」我抖了个机灵,看到顾少川表情更差了,笑着奉茶感谢:「多谢顾长官出手相助,为了报答你,免费戏票管够。」

顾少川哼了两声领情:「这还差不多。」

七月,我年满十八。

生日这天,礼物如水般送到了后台。

白景淮在后台等我,手中拿着价格不菲的礼物。

陈弦音不在。

我算了算时间,和上一世比,她提前了出国留学的时间。

白景淮看我的眼神深情又缱绻。我一时间不知道他看的是我,还是那个白月光的影子。

「清商,生日快乐。」

礼物刚递出,就被顾少川截了胡。

顾少川出声嘲讽:「白大少爷不是一向自诩清高,看不上戏子吗?怎么如今也来给戏子送礼物?」

白景淮的脸色白了白:「和你没关系。」

两人针锋相对,我看着旁边缩头缩脑看热闹的打杂,有些头疼。

「谢谢白少爷。」我大方地接了礼物,不忘提一句,「白少爷下次和陈小姐一起来,提前知会我,我定唱场两位喜欢的戏做答谢。」

白景淮走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迟来一会的柳文瑜知晓了这件事,冷笑着吐了一句:「他和陈弦音真是般配。」

「白少爷和陈小姐没有订婚吗?」我上一世这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如果他们俩这般相爱,完全可以在陈弦音出国前先订婚。我若一开始知道白景淮心有所属,一定会把尺度拿捏得更好,不至于让自己身陷囹圄。

没想到这一世,柳文瑜替我解答了这个疑惑:「因为陈弦音不喜欢白景淮啊。」柳文瑜对着正在翻看礼物的顾少川抬抬下巴,「陈弦音喜欢那位,可惜那位心高气傲看不上陈弦音。」

顾少川也曾留洋,陈弦音以为顾少川看不上是觉得自己不配,所以才选择留洋。

陈弦音心中装着顾少川,却依旧对白景淮亲近不已。白景淮心中装着陈弦音,又转头撩拨长得像陈弦音的我。

这真心,着实廉价。

顾少川翻看完别人送的礼物,拿起来便直接丢到了角落:「这些玩意我以后给你送更好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那就多谢顾长官了!」

柳文瑜也在一旁笑,我却知道她情绪并不高,她要订婚了。

九、

我辗转各处堂会,三教九流都混熟了脸。

脸熟的好处,便是得到消息的途径多了许多,没什么人会在意这些事被一个戏子听了去。我把听来的消息和前世的记忆拼凑了个七七八八,总算有了些头绪。

徐家那位并不是什么耐得住寂寞的,情人里男女都有,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太好,藏得太干净,才欺瞒了柳家。

婚约并非我的身份可以随意撼动。

我放任顾少川的靠近,接受他的好意,亦是我因为需要他帮我处理这件事。

我把消息透给了顾少川,那是他的表妹,他不会推辞,后面的事便不用我管。

一个自由身,会让柳文瑜有更开阔的天地。

待到风波平息,我送柳文瑜上了出国的船。

她抱着我,万般不舍:「我真想把你一起打包带出去。」

我回抱她:「好好学,好好照顾自己。」

「顾少川,保护好她,别让那些杂碎靠近她。」柳文瑜不放心。

「知道了,快走吧你。」顾少川没点好气,却又在她临上船前嘱咐,「在外收着点性子,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表哥!」

大船在目光渐行渐远,我转身要走,却被顾少川一把拦住。

他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抵在墙角,他眼光冷冽:「清老板最近在做生意?」

「时局动荡,这戏不知道能唱几年?我做点生意铺个后路,很正常吧?」我笑得坦然。

「这生意用得着和白家做?」顾少川满是不悦。

我弯了弯眼:「顾长官是不想我做生意,还是不想我和白家做生意?」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找我。」顾少川离我很近,呼吸之间似都能碰到对方,暧昧至极。

我用尽力气,才定了心意,最终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顾少川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垂了眼:「顾少川,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以后……也别来听戏了。」柳文瑜走了,我已经没了要接近顾少川的理由。

「你宁可选白家那小子,也不选我?」顾少川气急,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发狠。

「嗯。」我认真的点点头,双手用力推开他,让他远离我。

顾少川看了我许久,最终松了手。

「好,你赢了。那我祝清老板生意兴隆,平步青云。」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胸口钝痛到弯了腰,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顾少川,对不起。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让你掺和进来。

若我们相逢在太平盛世,我一定会许你一世永远。

十、

我盘的铺子是绸布店,名义上打的是给我做戏服方便,也给各家太太小姐弄些好看西洋的布料,赚点小钱。

我选白景淮的原因很简单,白家和洋人做生意。白景淮很高兴我来请他帮忙,不仅帮我选定了地址,还给我提供了不少工厂和门路。

白景淮永远不会知道,他为我选定的这铺子,将会成为一个情报站,各方的消息会在这里汇总,又会被源源不断地送出去。

这是我要做的第三件事。

上一世,白景淮把我带离了剧院,当做玩物,别人羞辱我戏弄我,他从不阻止。他说我是个戏子,不值得这般上心。我对他的示好,他总是冷淡地提醒我:「清商,摆好你的位置,不要痴心妄想。」

这一世却全然相反,白景淮对我的示好万分惊喜,几乎是有求必应。

白景淮积极地带我出入各种宴会,把我介绍给所有人,我自能从和他们的交道中得到我想要的信息。

流言蜚语中,自有人把我说成陈弦音替身,说白景淮是深情难付。等到正主归为,我也不过是一个被人玩弄的戏子。

我端着酒杯,看着白景淮冷声制止那些人。

我笑着问白景淮:「你觉得我和陈小姐像吗?」

白景淮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坚定摇头:「清商,我从未将你当做成她。」

白家不会允许一个戏子进门,但是他们拦不住白景淮。我也不曾答应白景淮什么,点到为止,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你看,人的情感就是这般容易,说变就变。

十一、

「清老板,有人找。」我刚到绸布店子,就听到伙计这般说。

「师姐!」我惊喜地抱着来人,又哭又笑。

师姐像以前一样,摸了摸我的头:「你现在可是大红人,怎么还是这般喜欢撒娇。」

「在师姐这,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师妹。」我抱着她不撒手。

师姐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了我片刻后才高兴说:「你寄来的信我们都收到了,师父回了戏班,却把我送进了学堂。他说,世道那么乱,多学点总是好的。」

「我是来和你辞别的,我要去北平了,那边的学生运动开展得很好。我学过唱戏,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我这才细细打量起师姐,剪去了长发,看起来和那些女学生很像。

「师姐,那边情况凶险,你一定要去吗?」我有些急促,声音发哑。学生游行时被杀的消息早已是常事,师姐此去,不知会遇上什么样的局面。

我上一世已经失去了师姐一次,这一世不想再重蹈覆辙。

师姐莞尔一笑,她说:「国家国家,没有国哪有家。这是我在学堂学到的道理。人活一世,要是能找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是幸福的。而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师姐像在发光。

我送走了师姐,她选了一条艰难的路。或许这一条路上的终途会是死亡,但是心怀信仰的人,必定永不后悔。

师姐走前问我。

「对了,你来申城之后,和顾少川顾长官有联系不?」

「什么?」

「我听给师父治病的大夫说,当初是顾长官帮的忙,才安排师父顺利住了院。我这次来,还想当面感谢他。」

十二、

局势越发混乱,剧院却满堂客人,而我再也没在见过那个会在包厢听戏的参谋长。

听说他升官了,现在要叫他少帅。

我年满二十,也比上一世更加名满天下。我的名气早已不再限于申城,全国各地都有人来邀我演出。

总有人在小报上痛骂我是商女不知亡国恨,我一笑置之。

我四处奔走,戏服之下,藏着需要传递的情报。虽并非一般风顺,也遇到过几次怀疑危机,还好都顺利遮过。

我有上一世的经验,行事作为更得心应手。

可我没想到,陈弦音居然提前回国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重生的影响,陈弦音不仅进了情报机关,还盯上了我。刚就职,就直接带人冲进了我的绸布店。

「清老板,好久不见啊。」陈弦音一身制服,眉梢上挑,和留学前清纯淡雅的大小姐,全然不一样。

我热情招呼:「陈小姐,好久不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今儿是想来买些什么布料吗?」

「清老板,我们收到举报,说你这铺子有些问题。我这是执行公务,带人来查查,清老板不介意吧?」陈弦音笑里藏刀,语气威胁。

「公务自当配合,陈长官,您请便。」我抬手示意,笑容完美无懈可击。

他们当然搜不出什么。

她不会想到,她回来会找我麻烦这事,是白景淮告诉我的,让我提前做了防备。

那时,白景淮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和弦音说清楚了,我早已不爱她,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她可能心存不甘,所以找你麻烦。清商,我们结婚吧,只要你成了白夫人,就算是弦音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但笑不语,没有答应。

何等自信的男人啊,总以为世界是围着他们转的。

十三、

少帅府大宴,请戏班登台,我唱主,唱的《牡丹亭》。

一曲唱罢,有人来请我去喝茶。既有人请,那我定然要去。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顾少川了,恍惚觉得,眼前的人显得有些陌生。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原本冷淡的神情里藏着渗人的狠厉。他如今的名号,夜里能吓唬啼哭不已的小孩。

只是看向我的时候,和以前一样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我值得他在乎。

顾少川把资料递给我:「陈弦音本就不是华夏人,她在岛国寻得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人把她送进了特务训练营。那边早就开始调查你了,只是她刚好回来接手而已。」两年训练已经让她脱胎换骨,成了杀人的傀儡。

我突然想通了许多关窍,为什么上一世我要交付的情报会突然走漏消息,怕就是陈弦音从中作梗。只是上一世她可以以白月光的身份,隐藏意图。这一世白景淮不再以她为先,她干脆舍弃了白景淮,走在了明面上。

我看向顾少川:「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我并没有受过完整严苛的训练,再谨慎小心也会留下一些痕迹。这两年我能这般风平浪静,有惊无险,定是有人帮我在暗中摆平了很多事。

世代经商的白家不可能做到。

只可能是顾少川。

「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来找我。」顾少川冷哼一声,「白家那个废物能帮你做什么?你明天就离开申城,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出国巡演。你如今名声响亮,国外华人有不少你的戏迷。」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艰涩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你要谢我的事可太多了……」顾少川走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搂在怀里,「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你未来就能把这些欠我的都还了。」

我靠在他的胸前,听着急促的心跳声问道:「顾少帅只想未来吗?」

他挑眉:「什么意思?」

「我知道顾少帅约我来房间,想要什么。」我踮起脚,捧着他的脸,贴在他耳边轻轻吐着气:「给你想要的,就当是我先付的利息,以后再还本金。」

我搂过他的脖子,轻啄了一下他的唇:「所以,你想要我吗?」

顾少川的眼底波涛汹涌,双手揽住我的腰,用力一抱,把我直接带到了床上。

他的声音染了情欲:「既然清老板想给,那我,求之不得。」

春宵一度,满室呢喃,抵死纠缠。

我的眼泪浸透了枕头,疼的不止是身体,更多的是即将分离不知归期的心疼。

顾少川亲吻着我的眼,声音发哑:「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

十四、

上一世,我暴露后在转移的时候,为了掩护,把情报让来联络的同志带走,从而中了一枪。

这一世,把情报带走的人便成了我自己,有顾少川的人护送,没人敢查我,也无人敢阻止我上船。

我站在船上,和来送行的人挥手告别,就像是一场普通的告别。

那个坐在车里的人始终没有露面,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

目光专注,从未离开。

我一瞬恍惚,就很多年前的画面重叠起来,小小的顾少川在后院偶遇了我,在一旁看我唱戏,再长大些的顾少川,坐在包厢里看我的戏。

我在国外的巡演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无数华人戏迷络绎不绝,是为了听我那唱曲里带着的故乡的味道。有了他们的保护,就算有人怀疑,也无人敢动我。

我最终没有成为一个普通的戏子。我尽力在华人圈斡旋,把有志青年接出来念书,把源源不断的物质送进国内。

国内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来。

我离开之后,白景淮想出国来寻我,但是白家早已被军方盯上,四处掣肘,他再也无暇顾及我。大量的财富在这乱世中便是一块巨大的肉,让黑暗中的饿狼虎视眈眈。

我利用白家的交易网中做的那些事,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陈弦音带人洗劫了白家。白景淮全然没想到陈弦音会这般对他,他爱过的两个人,谁也没有爱过他,只是纯粹利用他。

他狂悲狂怒之下,抢走了陈弦音的手枪,一枪命中了陈弦音的额头,而他自己也被人乱枪击毙。

和上一世的我一样,死在了漫天飞雪的那天。

师姐和师父一起去了苏区,用戏曲鼓舞着将士们,在那里师姐还结识了自己的伴侣。

而顾少川的消息在国内战争打响的时候,便彻底断了。

我等了许久,等来的人,是柳文瑜。

她带来了一封信,顾少川写给我的信。

「原本顾少川是让我在他牺牲之后,再把信给你的。他在战火中失踪了,我怕你等得无望,就把信给你了。」

我轻轻打开信。

「致清商

见字如面。

我初见你时,你站在后院练声,偷偷唱着一曲《霸王别姬》。身形尚小,声音尚幼,我那时便想,我要是霸王,我就把这小虞姬好好藏起来,不要让她面对千军万马,看她自刎怕是要心疼死。

我再见你时,你既能唱《牡丹亭》的百转千情,也能唱《战金山》的战鼓擂动,既深情万种,又能一人抵挡千军万马。

我在那瞬便明白了《牡丹亭》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看着你在梨园一步步走得更高,也在我的心里一步步走得更深。

我知你做的那些事,也知你近我的最初本就别有用心。

可你走向了我,这便够了。

我从军为国,早已忘了生死。

而你,是我心之归处。

提笔有千言,终不过一句,

我爱你。

你知道的,我心眼小,别忘了我。

若来世生逢和平,

我们再续夫妻之缘。

夫 顾少川」

我把信放在心口,早已泪流满面。

柳文瑜轻轻搂着我:「你以后……」

「我会等他……」

他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时光里,等了我太久太久,这次不过是换我等。

乱世过去,我回了国。

我花光积蓄重建了申城剧院,开了第一场戏,唱的《牡丹亭》。

我在后台上妆,听到熟悉的声音:「清老板,我的免费戏票还能用吗?」

我慢慢回过头,早已泪流满面。

「戏票管够。」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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