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君子珩不敢说,周礼孝急着走,没什么耐心,但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版的自己,又心软的很。
第246章英雄
君子珩垂下漂亮的桃花眼,小声说:“不是怕。”
周礼孝:“那是什么?”
君子珩不敢说,周礼孝急着走,没什么耐心,但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版的自己,又心软的很。
“你且跟着兰鸢姑姑,好好调养身体,等我忙完,就教你武功......或者你想做什么,都行。”
君子珩本来也没那么脆弱的,可听他这么说,眼睛就酸胀的很,他乖乖地点了点头,“兄长此去,一定要当心。”
周礼孝摸摸他的头,有点心酸,他们同一天出生,君子珩却要比他矮许多,人也瘦.…….
周礼孝每次看到他都不由会想,如果当初留在宫里的人是自己,又会长成什么样子?
还能活到现在吗?
周礼孝轻叹:“我是你哥,你在我面前不必唯唯诺诺的。从前种种就当是场梦,从现在起,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把以前想做又不敢做的事都做一遍……当然,长兄如父,若是你做错了,我亦是要罚的,兰鸢姑姑和皇叔的棍子也是不会留情的.....”
君子珩突然抬头道:“不是怕,是羡慕。”
周礼孝:“?”
君子珩眼红红地说:“兰鸢姑姑追着你打时,我羡慕,皇叔叫你兔崽子时,我也羡慕......看着你和大家玩闹,嬉笑,看着你在马背上威风凛凛,看着你一身杀气地打完仗回来,我都好羡慕。”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但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怕你看出来,我才总是躲着你的。”
周礼孝无语了一瞬,又有些欣慰:“对,就是这样,有什么想法要说出来。”
他鼓励地拍拍君子珩的肩,表示自己能理解,随而,周礼孝正色道:“但其实,你在我心里也是了不起的英雄。”
君子珩诧异地看着他,眸子发亮。
周礼孝语气认真:“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换作是我这样的性子,估计早死八百次了……可你做到了。”
“你能在危机四伏中活下来,且没有受他人的影响,变得阴暗扭曲。你活在地狱里,却始终心怀阳光,所以你坚韧,良善,正直,勇敢,你若不是心怀大义,就走不到梁州去,就不可能完成那么危险又艰难的任务。”
“君子珩,谁敢说你不是英雄!我这个做兄长的自愧不如,该自惭形秽的人是我,只是我脸皮比较厚,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君子珩黑眸闪烁,因不敢置信而更加的粲亮:“兄长说的可是真?”
周礼孝一笑:“你看我像是那种会拍别人马屁的人吗?”
“行了,”
他在君子珩肩上又是重重一拍:“自有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但于我而言,你健康平安就好。”
话落,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雨中,雨势渐大,密集的雨点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君子珩的目光始终紧随着那位大步离去的身影,他的兄长,一个在风雨中依旧挺拔的男人,正翻身上马,准备踏上下一个征程,离别就在眼前。
君子珩心跳的很快,往前追了几步,用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兄长放心,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我会好好活我等兄长回家!”
即便,命运让他们走向不同的道路,但这份兄弟间的情谊却永远不会改变,君子珩知道,无论他们身在何处,彼此的心始终会紧紧相连.……
他在这世上,有牵挂的人,亦有牵挂他的人,他不再是多余又孤独的那一个。
周礼孝远远听见了君子珩的话,回头望了眼,心里暖意顿生,牵挂的人越来越多,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当然,最甜蜜的还是三姑娘啊!
周礼孝追上回风,嘴角压不住的说:“回风,你主子我就快成亲了。”
回风:“哦。”
周礼孝皱眉不满:“你不问问是谁?”
“难道不是三姑娘?”回风居然斜了他一眼。
周礼孝不和他计较:“回风,你是不是喜欢彩铃姑娘?”
回风很干脆:“喜欢!”
周礼孝惊讶看他:“可以呀你小子,我还没教你就会了。”
回风听不懂,周礼孝继续畅想:“那我便带着你入赘傅家,等你和彩铃都长大了,就替你们操办婚事。”
回风似吓了一跳:“什么婚事?”
“你不想娶彩铃?”
“不想!”
“为何?你不是喜欢她吗?”
“喜欢就一定要娶吗?”
周礼孝:“……”
回风生气了,“你又想甩掉我!”
罚他,让他瘸腿,就是不想带他走,他都知道的,回风也喜欢兰鸢姑姑,可他更喜欢跟着主子征战四方。
彩铃说她去过很多地方,他也想去,还有,他是绝对不会娶彩铃的,若是成婚,他就永远也打不赢她了。
回风不傻,他心里清楚的很。
周礼孝无语了一阵:“罢了,等以后再慢慢教你吧。”
有个敏感的弟弟,还有个傻回风.……他这条件,三姑娘该不会反悔吧?
住在营地,不是长久之计,傅问舟情况稳定些后,开始准备启程回芜县。
楚砚和虞清然要直接回京城,为了节省时间,决定走水路,萧池则决定先回老家后,再派人去接江云。若她还愿意,他就负责到底。
各自方向都不同。
温时宁和虞清然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有交代不完的事情,虞清然觉得遗憾:“我和楚砚的婚礼,你们到底还是不能参加。”
可她又不想等了,温时宁笑说:“确实挺遗憾,但嫂嫂放心,礼金不会少。”
一声嫂嫂,喊得虞清然红了脸。
楚砚和傅问舟,也有说不完的话,说当下局势,说未来走向,也说自己的人生规划。
楚砚道:“禾儿漫儿不用担心,我和清然会照顾,只是你大哥……”
傅问舟轻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涉及安王一案,又数罪并罚,他若救,便是罔顾王法,那他们做这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楚砚也知无法挽救,玩笑似的问道:“待二爷身体康健时,可否考虑重回庙堂?”
第247章天意
傅问舟下巴朝不远处的温时宁扬一扬:“你觉得温大夫会同意吗?”
楚砚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同时看向远处,目睹着云彩的聚散无常,那些洁白的云朵在蓝天的映衬下,时而聚集成厚重的云团,时而又随风飘散,变化莫测。
人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这样。
楚砚看着腻歪在一起的虞清然和温时宁,貌不经意的道:“二爷和时宁成亲那日,我扬鞭时说的那些话,不知二爷可还记得?”
傅问舟一笑:“永不会忘。”
楚砚点着头,“那就好,愿我们都能得偿如愿。”
相比四人的难舍难分,独坐一旁的萧池显得形单影只,好不寂寥,许多天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直面傅问舟。
良久,四人反倒是走向了他,楚砚主动道:“萧将军放心,大夫人回乡一事我会安排。”
虞清然也说:“我们不会让人为难她......但,如此品性,留在京城,于你,于萧家,怕都不得安宁,回乡下也好。”
她能理解人性自私,但还是无法原谅那大夫人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性命的行为,若那日掳走晚儿的真是土匪,后果不堪设想。
萧池面上一阵难堪,却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多谢二位。”
温时宁将早准备好的包袱塞给萧池,目光清亮道:“事情一码归一码,你欺负了晚儿,我会记住。你为救二爷险些丧命,失了一只手我也会永远记住。”
“在你老家,我们已经安排了信得过的大夫,会一直帮你调养到完全恢复为止。这些盘缠你拿着路上用,以后的每月,我都会派人送银两来,若你想置些田地,或是想做别的营生,我们也会支持。”
“只要我和二爷在一天,必会尽我们所能的照料你萧家......”
萧池震惊万分,推辞的话还没说出口,温时宁和虞清然对视一眼,转身离去的楚砚最后在萧池肩上重重一拍:“活着不易,更要好好活!”
都离去后,傅问舟转动轮骑,离萧池近了些。
“二爷.....”萧池低下头,不敢看他。
傅问舟一笑:“行了,都过去了。”
恩也好,怨也好,都过去了,但萧池曾拿他当哥哥,傅问舟还是想说:“心不静,则智不明,如镜蒙尘,难照万物之真。志不坚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人性本自私,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万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萧池泪流满面:“是我辜负了二爷。”
傅问舟摇摇头:“没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我亦有我的自私.……我夫人说的对,事情一码归一码,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身体残缺不可逆,我能做的有限,但若你需要,必尽力。”
静了静,他又道:“就算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我也会这么做。”
情义可浅薄可厚重,全在人心,也在一念之间,萧池太清楚自己错在了怎样的一念之差,但现在说这些已毫无意义,他亦没再推辞,若这些银两能换得二爷心安一些,那便也算是他的回报吧。
人之常情,无重于死,恩感人心,死犹有喜,怨结人心,死犹未已,恩怨之深,使人如此......
一个人的格局,决定选择,选择决定命运,是天意,更是宿命。
送走楚砚和虞清然,又送走萧池,傅问舟和温时宁因要收拾的东西太多,倒也不急。
他们打算先在渠州逛逛,这是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要一起走遍傅问舟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一起看他看过的风景,尝他尝过的那些当地美食。
渠州因地处北蛮边境,常年战乱,即便是渠州城里,也十分萧条破败。
穆九在前面开路,温时宁推着傅问舟行走在主街道上,路边的商铺,已经开始营业,但街上行人极少,且好些都是衣着破烂,两眼无神,仿佛幽魂一般。
小巷里,隐约传来悲恸的哭声,战乱起,即便有万千将士冲在最前,百姓仍避免不了伤害。不说别的,凡遇战乱,当地百姓就得每家每户派人出来帮忙。
做饭,照看伤员,运输粮草兵器等,即便没有朝廷的硬性规定,也会有人自发的加入。
谁都知道战乱意味着什么,谁都不希望家园破碎,亲人离散,可刀箭无眼,从不管你是否无辜。
死在沙场上的将士,有人收尸,有朝廷给他们发抚恤银,有人称他们为英雄,可死在半途中,或死于各种意外的,就只是死了而已,除了至亲伤心,没人需要记得他们。
街上,有乞儿跑来跑去,见到人,会试探地上前,用那清澈无辜的双眼盯着人,小心乞讨,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被骂也无所谓,他们又会继续往前跑,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到哪里算哪里。
一条街才走了不到一半,傅问舟和温时宁带的银子就全没了,温时宁看着傅问舟眼里那挥之不去的怜悯与重重忧虑,终于明白听风阁是怎么来的。
只要他手里有伞,真的很难看着别人淋雨,她的夫君,有着一颗最柔软的心。
一路,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他们本是要去吃一家羊肉汤,在街尾的一条巷子里,傅问舟说,他在渠州时,每次累及,只要来这里喝上一碗汤,保管精神百倍。
可走到时,发现门店关着,已是一副破败之象。
傅问舟有些惆怅:“这里原来很热闹,我们每次来都没位置,只好各自端着碗,一排排的蹲在街边吃......”
温时宁听得难过,柔声说:“拓跋羽若真在契州扎下根,渠州便会好起来的.……等过几年我们再来,一定会更热闹。至于羊肉汤,二爷若是想喝,我回去给你做。”
傅问舟酸涩地说好。
“你,你是傅将军吗?”就在这时,坐在街边的白发老人突然站起来,颤巍巍的朝他们走来。
傅问舟看着他,有些恍惚:“你是罗老?”
羊肉汤店姓罗,据说传了好几代,到罗老这里,是第三代。
第248章火堆
傅问舟上次来时,罗老正准备将店传给他儿子,他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参了军,一个爱读书,正准备参加乡试。
那一年,罗老的烦恼是,再下一代,店该传给谁?
罗老揉一揉混浊的眼睛,声音颤抖:“还真是你呀!傅将军,你,你还活着呀!”
几年前,是傅问舟将北蛮人赶出渠州,甚至一举拿下了契州,本以为,渠州从此将远离战事。
可听闻傅大将军受了重伤,北蛮人反扑,又夺下了契州,虽两国定下五年不战之约,可北蛮人从不讲道义啊!
他们时不时的来骚扰,抢人,抢钱,视人命为草芥,渠州百姓苦不堪言,有地方去的都搬走了,可根始终是扎在这里的,尤其是像罗老这样的人家。
罗老儿媳前年不幸被北蛮人糟蹋,儿子孙子咽不下那口气,都死在了北蛮人刀下。
“如今就我一人,老眼昏花,手脚也不利索了.…….这店找不到人接手,只能荒废了。”
老人紧拉着傅问舟的手,又抹了抹眼睛:“前阵子,听闻你被那狗皇帝给杀了,渠州百姓都替你鸣不平,连两三岁孩童都在骂狗皇帝昏庸。”
“你还活着就太好了!这么说,北蛮人这次是真退去契州,再不会打渠州的主意了?”老人期冀地望着傅问舟。
傅问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竟鼻酸的张不了嘴,犹记得那年,开战之前,他专门买了几只羊,请罗老去掌厨。
热乎乎的羊肉汤喝下去,他也跟着热血沸腾,誓要将北蛮人一直赶出契州,让他们再没机会进到渠州......
可他没有做到,他让渠州百姓失望了。
这时,温时宁在他身后开了口:“老伯,北蛮现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再打渠州的主意了。”
“再说,渠州现在由睿亲王坐镇,北蛮人更加不敢来了。大周还有好多好多年轻的将士,他们都不会再允许北蛮人进到渠州!”
“大周会越来越强大,渠州也会越来越好的.....”
老人佝偻着背,抬起眼看她:“你是?”
温时宁说:“我是傅问舟的夫人,我叫温时宁。”
老人一喜:“呀,傅将军娶媳妇儿了呀!好,真好!”
听说是傅将军,整个街道宛如死水被搅出了波澜,越来越多的人靠近了,看到他坐在轮椅上,有人抹泪,有人骂北蛮人,还有人骂狗皇帝。
有人兴奋地说:“这次北蛮人能退,肯定是傅将军的功劳!”
其他人也毫不质疑,纷纷道:“傅将军早就说过,总有一日会将北蛮人赶走!”
“谁不知那北蛮人最怕的就是傅将军!”
“傅将军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一会儿,更多的人围了来,纷纷往傅问舟和温时宁怀里塞东西:“这是傅将军从前最爱吃的饼子。”
“傅将军,你还记得咱家的肉干不!”
“傅将军,你尝尝我家的包子.….…”
场面很乱,穆九和睿亲王派来跟着的侍卫不得不出现,大家也都听话地后退开,只是不愿意散去,就那么看着傅问舟,有人笑,有人落泪,有人沉默,有人关心着他的身体。
“傅将军看着瘦不少,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
“现在身子骨怎么样了?”
“腿没了无妨,只要人活着就行.……”
直到这时,傅问舟才稍稍平复心情,声音沙哑地开口:“承蒙各位关怀,我之前身中奇毒,这几年确实是一直在鬼门关挣扎。但现在……现在都好了,只是,恐怕再上不了战场了。”
大家伙纷纷道:“会打仗,不一定要上战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真正的大才都是这样的。”
“对对对,好比那谁,诸葛亮!”
“这次闹的这么凶,我们都以为渠州完了,可北蛮人居然真撤走了.….这背后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谋略,是傅将军你在谋划吗?”
“肯定是!傅将军同我们说说呗!”
望着一双双殷切的目光,傅问舟心潮起伏,稍稍思忖便爽快的道:“行,那我就同你们说说。”
众人都欢呼了起来,索性就地而坐,目光纷纷专注在傅问舟身上,温时宁这时叫来穆九,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穆九便忙去了。
傅问舟语声轻缓,娓娓道来,说起太子的计谋,说起各地为何起乱,说起有个叫君子珩的青年,只身冒险前往梁州与原梁国国君谈成合作......
说起睿亲王和三皇子是如何与拓跋羽周旋,说起现在的那些小将,是如何的英勇....
“历朝历代,都有昏庸无能之人,就像一锅粥里掉进的老鼠屎一样,给国家给百姓带来危害和灾难。”
“也不乏英明之主,有运筹帷幄的智慧,有决胜千里的非凡才能,能引领着百姓走向繁荣和安宁。”
“如今,北蛮已退,大局将稳.……只要我大周的新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这么说,太子是个大才?”
“你们想想,太子被流放的情况下还能翻盘,还能掌控全局,能是昏庸之辈吗?”
“是呀,国有明君,国家才有救,百姓才有盼头。”
“谁的话不信,傅将军的话肯定没有错!”
“对对对,有傅将军这样的良臣辅佐,太子一定可以成为明君。”
傅问舟面带着微笑:“大周人才济济,我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我相信,只要我们每个人都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哪怕是最微小的贡献,汇聚起来也能成为推动国家前进的强大力量。”
“大家要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这日,渠州虽然没有下雪,但寒风凛冽,傅问舟虽然被裹得严严实实,但一张脸还是被冻的有些红。
要是往常,温时宁早就将他弄回去了。今日本也没打算多逛,可此刻,大家将他们团团围住,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上仿佛也不觉得冷,就好像傅问舟是正在发光发热的火堆。
第249章 迷人
事实上,他在和他们说着话时,整个人确实是在发光发热,这样的傅问舟,是温时宁没见过的,她好像突然就理解了战争的意义。
战争是灾难,也是希望,她的夫君,和那些英勇闻名的将士一样,是英雄,也是希望的化身。
温时宁也和大家一样,蹲坐在地上,就那么仰望着傅问舟,从他温和而坚定的话语中,仿佛看到了值得期待的美好的未来。
这日,温时宁让穆九去买了几只羊,由罗老主厨,宴请整条街的人喝了羊肉汤,她也喝了好几碗,一口口的汤喝下去,周身寒气全部散去,连心里都是暖烘烘的。
然后,温时宁决定接下羊肉汤店,她让穆九找信得过的人来给罗老学手艺,还说要把羊肉汤店开到很多地方去,名字都叫‘渠州罗氏羊肉汤'。
要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没有战争的渠州,不仅有辽阔的土地,优美的风景,还有出自罗家的最好喝的羊肉汤,是个值得一来的地方。
后来,她也真的做到了,不仅如此,回芜县的路上,她还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经商才能。
每停留在一个地方,就要去当地看看有没有可租的大片田地,了解当地风俗民情,拜访各大药商药馆,为之后做大药商而铺路。
也不仅仅是药材,其它能赚钱的东西,她都格外关注,反正小脑袋瓜里,全是如何赚钱。
傅问舟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到苍州时,身上余毒已荡然无存,气色看着和正常人无异。
到苍州的第二日,他醒来时,温时宁人又不见了。
傅晚儿一边伺候着傅问舟洗漱,复杂道:“我怎么觉得时宁有些走火入魔了,是我们家已经没银子了吗?”
傅问舟一笑:“金山银山也有吃空的时候,时宁这是未雨绸缪。”
最关键的是,她有很强的信念感,相信大周会越来越好,更相信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这亦是令他最动容,最佩服温时宁的地方。
傅晚儿有些忧心:“时宁会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其实母亲留给我的那些东西,够我和禾儿漫儿生活的了,不用操心我们的。庄子上人多,开支是大些.……实在不行,我把母亲留下的房产都卖了。”
傅问舟温声:“时宁之潜能,无穷无尽,之前是我拖累了她。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相信她,也支持她。”
他话风一转:“倒是你,多为自己想想,禾儿漫儿亦不是你的责任,我自会安排她们。”
傅晚儿努努嘴:“我有什么可想的,禾儿漫儿叫我姑姑,那就是我的责任。我都想好了,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就回京去,看着家,管好禾儿漫儿,傅家是没落了,但不是没人,女子亦能当家,二哥你说呢?”
傅问舟肯定道:“女子当然能当家,可你终究是要嫁人的。”
傅晚儿:“我不嫁。”
傅问舟愣愣,语气不由柔软:“可还为着之前的事而耿耿于怀?是二哥不好,没有思虑周全.....”
“不是!”
傅晚儿打断他,低着头小声道:“女人为何一定要嫁人……招婿不行吗?”
“什么?”
傅问舟怀疑自己听错:“招婿?”
他脑海里闪现出周礼孝的样子,晚儿该不会是想让三殿下当上门赘婿吧?
她可真敢想。
傅晚儿又羞又乱,哎呀一声:“我不同你说这些,反正以后京城傅家有我,你只管养好身体,和时宁开开心心的过你们的小日子,不许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别管我!”
话落,傅晚儿红着脸跑了出去。
“......”
傅问舟呆坐了一上午,直到听见温时宁回来,心神才慢慢归了位:“这是怎么了?和晚儿吵架了?”
温时宁回来就听彩铃说,晚儿把自己关在房里,还说午饭要自己在房里吃,再看傅问舟神情也不对。
傅问舟示意她坐下,先问起她的收获了一说这些,温时宁就两眼放光。
“我先去拜访了兰鸢姑姑介绍的药商,那药商说,他在西边有一整片山,是祖上留下来的,还有上千亩田地,原也打算用来种药材,可能种活的药材都是随处可见的,根本卖不起价。稀缺的又不好种,所以现在都租佃给了农户,这两年收成又不好……”
“我和他谈了几种合作方式,要么合伙来做,要么就让他全部租给我,那些佃户和清溪村的一样,可以算工钱,也可以再从我手里租些田地种药材,我负责收买。”
“主要考虑到苍州离芜县不远,管理和抽调人手都很方便。”
“二爷觉得如何?”
她穿着向来朴素,妆容也很简单的发髻更是从不梳的繁琐或是精致,就挽在脑后,用一根木质的发钗固定。
看着既有女儿家的清秀,也有妇人的沉稳,且丝毫不觉得违和,今日要谈事,为显得气质好一些,她略施了些脂粉,并点了朱唇,莹莹雪颊上,唇瓣嫣红湿润。
傅问舟望着,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微微的扯动,拉扯得他周身跟着起了细密的酥麻之意。
“夫君?”
温时宁目光关切:“你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
傅问舟轻笑不已,将她搂进怀里,哑声:“没什么,被自己的夫人迷住了而已。”
温时宁噗嗤一笑:“原来如此。”
别的女子听到这样的话,怕是要娇羞,要怀疑,可她却是深信不疑的,二爷从不骗人的且她也觉得,认真做事的自己,确实挺有魅力.……
但这种魅力,只有倾心于自己的人才懂得,温时宁抬手摸着傅问舟的脸,认真端详:“我的夫君亦是美色过人,害我人在外面,心却没法跟着去。”
论说情话,夫妻俩不分高下,若分不出,那便用肢体语言来替代。
一吻结束,更加的难舍难分,但廖神医有交代,恢复期,不宜太激动,温时宁见好就收,从傅问舟怀里起身坐好,强行中断这一室的旖旎。
“现在和我说说吧,和晚儿怎么了?”
第250章 吃掉
温时宁说着正经的话,面颊却绯红,眸中更是清波连连,傅问舟望着她朱唇一张一合,他竟有一瞬间什么也听不清。
身体里的欲望横冲直撞,似有猛兽觉醒,这些信号都在告诉他,他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但来日方长,万不可前功尽弃。
傅问舟极力平复着情绪,说起傅晚儿要招婿一事。
温时宁听得一怔,又是噗嗤一声,笑得停不下来:“不愧是晚儿,好想法!”
傅问舟无奈:“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兴许能行,但三殿下......”
温时宁看着他:“为什么就一定是三殿下,晚儿说了非他不可吗?”
傅问舟语噎,晚儿是没说,但他又不瞎,能看不懂她与周礼孝之间的眉来眼去?
温时宁却是道:“咱们家晚儿,不是没有选择,她想如何便如何,左右还有我们在,她也不是没有退路。且我相信晚儿,经历这么多事后,她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她清醒的很,绝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至于那三殿下,真心挡不住,假意演不长,我们且先看着,让晚儿自己先分辨分辨再说。”
一番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且真情实感,说的傅问舟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那便先看着吧。”
“嗯。”
温时宁起身要推他:“那我们一起去哄哄晚儿,哄好了下楼吃饭,我和彩铃回来的时候,买了些冬笋,让店家用来炖当地农户做的腊排骨,一定很香。”
突地,她又被傅问舟拽进了怀里的他现在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也大的很,温时宁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傅问舟眸光灼灼,伸出指腹擦去她唇角的一抹浅粉色:“口脂花了,要不要重新抹一些?”
他常年握笔,拇指指腹有层薄茧,温时宁只觉唇角肌肤发痒,心里也痒痒的,关键她听出了他嗓音里的心猿意马。
“那你帮我涂?”
梳妆台就在旁边,唇脂傅问舟伸手可取,温时宁微微嘟嘴,长长的睫毛如扇子般轻颤,仿佛无声的邀请。
傅问舟眸子一深,低头又吻住了她饱满柔软的唇,这次,就有点难以抑制了。
察觉到他身体的反应,温时宁手抵住他胸口,又急又哑地喊了声:“二爷。”
傅问舟目中浮着温柔又无奈的光,似怕她责怪,有些可怜的道:“时宁在怀,我实在情难自禁……”
见她侃侃而谈,见她笑靥生香,见她眉目流波......她的一言一行,他都心动的很,以前也心动,但身体被病魔所累,反应过于迟钝了些,还好。
现在是心一动,身体就动,根本不受控制。
温时宁媚眼如丝,脸颊通红道:“真的......很想吗?”
傅问舟脸埋在她颈窝,羞赧失笑:“我知道现在不行…时宁别担心,我不乱来。”
温时宁蚊子声:“若我也想呢?”她也是吃过肉肉的呀,之前是想不了,现在……现在她有些忍不了。
“要不,我们试试?”
左右她是个大夫,有分寸,且二爷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过度,肯定没事。
傅问舟以为自己听错,怔愣时,脖子被温时宁勾住,她直接占据了主导,大胆,热情,又万般柔情。
芳香袭面,温软满怀,傅问舟逐渐心神迷离,周身战栗,他试图找回理智。
“时宁……快吃午饭了。”
温时宁柔声细语,诱哄般:“夫君放松些,很快的。”
傅问舟:“.……”
有种狼被小白兔吃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京城,楚砚和虞清然终于归家,马车刚停下,方大壮扶着虞老,楚云抱着安安,禾儿漫儿扶着柳氏,一大家子都迎了上来。
“清然。”
柳氏拉着虞清然的手,一句瘦了,眼泪便止不住,虞老则是目光深深地看着楚砚,也说:“瘦了,但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越是牵挂的人,越是情怯。
和柳氏、楚云说了几句话,虞清然方才走到虞老跟前,眼眶红道:“祖父,我回来了。”
虞老染了风寒,引得旧疾复发,前几日还卧床不起,咳嗽不止。
听说楚砚和虞清然今日能靠岸后,仿佛所有病都好了,能起床,能吃饭,腿脚有力,走路都带风,一大早就起来指挥大家干活,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彻底清洗了一遍。
就连安安,都因此又穿上了隆重的新衣服,可孙女这么好好的,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时,他突然又有些绷不住了。
虞老老泪纵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说什么选择自由,其实是屁话,是假的,他每日都怕死了,怕自己死,更怕虞清然和楚砚回不来,怕九泉之下没法向儿子儿媳和虞家列祖列宗交代。
一旁,柳氏双手颤颤地抓住楚砚手臂,用力地忍着泪:“听说你受伤,伤哪儿了?”
楚砚哑声:“都好的差不多了。”
“给娘看看。”
柳氏说着就要去扯他衣裳,楚云忙道:“大冷天的,站外面风大,先进屋吧。”
方大壮从楚云手里接过安安,问道:“时宁和二爷如何了?”
柳氏和虞老,以及禾儿漫儿也都看着楚砚,楚砚轻快的道:“二爷的毒已经解了,和时宁先回清溪村调养身体。至于时宁,只要二爷能好,她肯定更好,说是要琢磨着继续种药材,当大药商,赚大钱。”
柳氏抹着泪:“我相信时宁,她做啥都能成。”
禾儿漫儿弱弱问:“我姑姑呢?”
虞清然摸摸她们的头,温柔道:“姑姑先陪陪你们二叔,过段时间就回来,你们放心住下,以后就跟着我,我暂时当你们的姑姑,可好?”
禾儿乖乖点头:“好。”
漫儿心思有些重:“姑姑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那她们就真的没有家了,虞家再好,也不是家,虞姑姑再好,也不是亲的。
虞清然听的有些心酸,牵着她们往里走,耐心哄道:“放心吧,你们的姑姑和二叔永远不会不要你们,若漫儿不放心,可以写信去问问,我陪你一起写。”
漫儿点着头,眉头却不见松开。
第251章归家
一家人进了屋,先轮流看过楚砚的伤,又找大夫来诊脉,定下接下来的调养药方才放心。
等忙完,方大壮和楚云两夫妻已经张罗了一桌好菜,一家人边吃边聊,有说不完的话。
楚砚二人一路的经历,即便有意隐去许多的惊险,可也够所有人揪心的了。
虞老也说起京城的情况,现如今,太子执政,圣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前几日,宫里传消息说时日不多。
太子登基,只是个时机问题,安王一党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
安王本早就该处刑,太子想等等,他想让安王亲眼目睹北蛮的内乱和大周的复兴,想连同那些蛀虫一块儿揪出后,再送他们一起上路。
历史会记住那些为国家付出的人,同样也会记住那些出卖国家的人,当然,新帝登基,更需要烧上一把大火,来照映他的光芒。
楚砚是被无数人赋予了厚望的,这身官服注定没法脱,但眼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楚砚正酝酿着如何开口时,虞老突然提出:“清然和楚砚之前定的婚期早已过了,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让他们拜堂吧。”
楚砚一愣,双眼顿起光彩,不愧是虞老,处处指引着他的人生方向。
柳氏母女对视一眼,惊讶又意外,柳氏道:“他们这一路回来奔波劳累,还是先歇几日再说吧,日子好说,明日我就找人挑一个最近的好日子,东西也要准备准备……”
虞老大手一挥,颇有些固执道:“不挑了,就今日!”
柳氏欲言又止,虞老前几日确实凶险,估计是真怕了,所以想早日看到孙女成亲了可,这也太仓促了吧?
她看了眼楚砚,又看了眼虞清然,意思让他俩哄哄老人。
谁知,二人对视一笑,齐声道:“那就今日,不挑了。”
柳氏:“……”
楚砚道:“虽说有些仓促,委屈了清然,但我会用一生去弥补,往后绝不再让她受分毫的委屈。”
虞清然则说:“只要有情,只要有心,日日是好日,只要是嫁给楚砚,我一点不觉得委屈。”
再没什么事能比他们活着回来更重要了,回来就办婚礼,本就是二人的打算。
且,虞老的身体,他们其实是知道的,刚刚来府上替他们诊脉的,是廖神医在京城的帮徒青山。
青山用了四个字形容虞老的身体:油尽灯枯,本就心肺不好,又忧思过重,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易,今日的精神焕发,就怕是回光返照。
虞清然也怕,怕留下遗憾,怕祖父撑得太辛苦......但又不由乐观的想,冲冲喜,祖父许就能好起来了。
柳氏心思一转,也明白,便改了话口:“喜服,喜品这些倒是准备好的,喜宴嘛,当下情况确实也不宜大操大办……简单些也好,日子本就是简单点过,才能长长久久。”
她又拉着虞清然的手,真心诚意道:“我们楚砚能娶到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放心,你以后就是我们楚家的宝贝疙瘩,我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
楚云也说:“我和大壮都商量好了,等你们成亲后,我们就搬出去住……”
虞清然急道:“那怎么行!”
楚云忙解释:“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虽说是一家人,但又都是独立的,你只管像从前那样,自由一些,简单一些,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哎呀,我嘴笨的很,楚砚你能听懂的吧?”
楚砚失笑:“阿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手足之情,不在于朝夕相处,而在于心中有彼此。”
楚云松了一口气:“你能理解就好,我和大壮搬出去,并不是要疏远你们,只是希望你们能有自己的空间,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主要还是怕彼此都不自在了她和方大壮都是比较随意的人,尤其是她,天生大嗓门儿,有时被方大壮惹火了就更加控制不住,吼起来地动山摇的,怕吓到弟媳妇儿。
虞老有次就被她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还以为京城开战了呢。
“阿姐,你的心意我领了。”
虞清然认真道:“那你们答应我,就留在京城,我们要时常相聚,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楚云:“那当然!楚砚要犯起浑来,只有我收拾的住,我得替你管着他!我们不回老家,就住时宁和二爷那院子,替他们看着。”
反正院子是时宁的,她想怎么住就怎么住,说起,还真是很想念温时宁了呢。
楚云莫名的鼻子酸,弟弟妹妹都出息了,她和娘终于熬出头了。
“不说了,我赶紧准备去!”楚云抹了下眼睛,风风火火的忙了起来。
方大壮扑哧扑哧地跟在后面,负责干具体的活儿好禾儿漫儿陪着刚会走路的小安安在院子里玩。
这一切,都让虞清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温暖,虞老更是止不住的又落了老泪,举杯敬柳氏:“往后,清然就拜托给你了。”
柳氏忙低着杯子回敬:“我一妇道人家,虽没什么大能耐,但有一点可以摸着良心说,绝不会做出亏待新妇的事.…….更何况,清然是那样好的孩子,我说心里话,真好的我常觉得我家楚砚配不上。好的我拿她当眼珠子一样疼都觉得不够.……”
这是实话,柳氏也算是养过两个女儿的,楚云她是亏欠的,家里条件有限,只能过早的帮着她承担,在乡下那样的地方,孤儿寡母的,不凶悍一些,就得被人欺负。
所以,楚云被她养的粗枝大叶,好在遇到方大壮,无父无母无依靠,便更懂的珍惜一个家的来之不易,还算是知冷知热。
温时宁她亦觉得亏欠,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喝过她的奶,是她看着长大,奈何能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困在那四方天地里。
对时宁,她更多的是心疼你尤其是温时宁后来嫁给傅问舟,成天的和死神打交道,她一颗心就没安稳过。
两个女儿,都像杂草一样,是迎着风长起来的,而虞清然,虽也命苦,但却是被虞老精心培养着长大的花儿与娇而不弱,艳而不俗,让人看着就喜欢,就想用心呵护。
第252章闪婚
柳氏对虞清然的喜爱,发自肺腑,虞老更加放心了,干了杯子里的那口酒,精神烁矍。
不一会儿,喜堂布置的差不多了,楚砚和虞清然各自回房换上喜服。
新娘头戴精致的凤冠,冠上缀满了璀璨的宝石和珍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秀发被巧妙地盘起,用簪子固定,露出了白皙的颈项和耳朵上垂挂着的珍珠耳环。
身着一件绣着金丝的喜袍,袍身上绣着精美的龙凤图案,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美不胜收。
新郎身着的礼服以深色为底,上绣以金丝线勾勒出的吉祥图案,如龙飞凤舞,寓意着吉祥如意和夫妻和谐。
二人往那一站,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没有迎亲这一环节,二人先去了虞家祠堂。
虞清然没有手足兄弟为自己扬鞭送亲,但没关系,她有虞家军撑腰,千千万万的亡魂会看着他们,祝福他们。
楚砚三叩九拜,行下最郑重的大礼,之后,他从祠堂,将虞清然背到喜堂,禾儿漫儿一左一右,搀扶着已经盖上喜帕的新娘。
虞府大管家,充当礼生,开始唱词:“香烟缥缈,灯烛辉煌,新郎新娘齐登花堂!”
楚砚在前,手执红绸,另一头捏在虞清然手里,一前一后,步入喜堂。
礼生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虞老和柳氏也都各自换上新衣,端坐在上。
礼生接着唱词:“拜天地!”
“一拜天地之灵气,感谢上天赐姻缘,一鞠躬。二拜日月之精华,感谢月老牵红线,二鞠躬。三拜天地为媒妁,比翼双飞结良缘,三鞠躬。”
“拜高堂!”
“一拜父母养我身……再拜父母教我心.……”
“夫妻对拜!”
“一鞠躬,手拉手,相敬如宾。二鞠躬,头顶头,早生贵子。三鞠躬,脸贴脸,幸福恩爱到永远。”
“礼成!送入洞房!”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热闹的宴席,只有楚虞两家人见证这一重要时刻,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幸福的笑容。
之后,楚云夫妻带着安安,禾儿漫儿去闹洞房,安安牙牙学语,改口叫虞清然:“舅娘。”
禾儿漫儿说着吉祥话:“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顾及二人刚回来又折腾,楚云心里有数,闹了会儿就带着孩子们退了出去。
红烛摇曳,洞房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吗绣花的帐幔被轻轻放下,遮住了外面的喧嚣,只留下一片温馨和宁静。
床榻上铺着大红喜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寓意着夫妻和睦、白头偕老,桌上摆放着两个红烛,火光跳跃,映照着墙壁上的喜字,为房间增添了几分喜庆和暖意。
楚砚环顾四周一切,有种做梦似的不真实感,他双手微微颤抖的揭开喜帕,与虞清然的目光在烛光下交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片刻,两人相视一笑,笑容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清然,我真的娶到你了。”楚砚哑声。
古老的吉色,庄重的礼服,将他烘托的分外英俊,虞清然心跳的很快,靠在楚砚怀里,闭上眼喃喃道:“就像做梦一样......”
楚砚轻笑:“我也有此感。”
这梦美的人心荡漾,只愿沦溺其中,永不要醒来,楚砚无师自通,伸手揽住虞清然腰身,将她抱在怀里一起滚在喜床上。
虞清然轻呼:“小心伤口。”
楚砚低着头,与她呼吸极近,目光烫人,呼吸也烫人:“那便请夫人多多担待,对我温柔一些。”
这话由他说出来,一点不觉得轻佻,反而正经的可爱,撩得人满心柔软。
虞清然望着他玉容,失笑间,骨血里竟生出了几分疯狂,她勾住他脖子,轻咬着他的耳垂说话。
“待会儿夫君若是疼,不要强撑......”
明明说的是伤,可为何字字滚烫又勾人,转瞬间,二人位置对换,虞清然的手,如弹古琴般,在他身上游走撩拨。
楚砚被撩的心潮澎湃,如梦如幻,仿佛喝醉了酒,他一点不觉得意外,他的妻,是这世间最特别的存在,是他生命中,最亮眼的颜色。
就像铺陈开的山水画,明丽淡雅,让人目眩,让人惊喜,令他欣赏,令他沉沦,令他忘乎所以。
楚砚听到了自己狂烈的心跳声,谁来主导已经不重要了,身体和呼吸自己会说话。
他和她,如同置身一段玄妙无比的梦境,从心到身,全然沉溺。......
冬去春来,傅问舟和温时宁走走停停,终于在三月初三这日,抵达清溪村,温时宁一路都有让穆九送消息回来,清溪村所有人都知道,二爷活了,不仅活了,还解了毒。
大家天天盼着他们回,个个脖子都伸长了许多,这日,终于看到几辆马车缓缓进了村。
“二爷二夫人回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全村都沸腾了,老少男女,所有人都围在道路两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马车渐近。
庄子在村尾,香草听到消息后,鞋都跑掉了一只,晋安一手抱娃,一手拎鞋,跟在后面跑,红兰紫,其他人,也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全部跑了来。
温时宁索性让马车停下,将傅问舟扶到轮椅上,推着他慢慢进村。
“二爷!身体可好了?”
“二夫人,您二位总算是回来了!”
“这回不走了吧?”
众人纷纷打着招呼,傅问舟笑着:“承蒙各位挂念,我身体已经好了。”
温时宁则是大声道:“不走了!以后清溪村就是我们的家!”
“好!”众人鼓掌叫好,一个个比过年还高兴。
“小姐!”香草终于跑到跟前,抱着温时宁就哭。
“你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有人笑说:“都当娘了,咋还是动不动就哭呀?”
“二爷二夫人回来是大好事儿,可不兴哭!”
香草听不进,哭的像个孩子,温时宁轻拍着她,柔声哄着:“哭吧哭吧,当娘了也能哭......”
晋安抱着孩子,双眼通红地望着傅问舟,喊了声二爷,眼泪也止不住了。
傅问舟看向孩子,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回庄子之后又会如何?预知后续,精彩明日继续……
来源:九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