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治沙不是要把沙漠铲平,是要把那些被黄沙埋掉的坎儿井、吹垮的土坯房,从沙里“捞”回来,守住那条不能退的线——沙漠有沙漠的地盘,人有人的地盘,谁也别越界。
治沙47年,中国到底在跟沙漠“打仗”吗?
有人说“这是要把沙漠从地图上抹掉”,可库布齐的玉米地、毛乌素的果树林,那片绿,真的是沙漠的“坟墓”?
塔克拉玛干的胡杨林还在,库姆塔格的沙丘也没挪窝,倒是那些原本被沙子吞掉的村庄、被风沙压垮的农田,又一点点露出来了。
治沙不是要把沙漠铲平,是要把那些被黄沙埋掉的坎儿井、吹垮的土坯房,从沙里“捞”回来,守住那条不能退的线——沙漠有沙漠的地盘,人有人的地盘,谁也别越界。
它躺在那儿亿万年,不是白占着地。白天把太阳烤的热气吞进沙粒里,晚上再呼出来,大气环流就跟着动起来,季风、洋流都得看它脸色。
天上的云也离不了它——沙尘颗粒飘到半空,正好当雨点儿的“核”,没这个,云聚半天也落不下雨。
撒哈拉沙漠每年往大西洋飘2770万吨沙尘,NASA卫星盯着看了十年,这些粉子里有2.2万吨磷,刚好够亚马逊雨林的土壤吃一年——那地方土薄,缺的就是这个。
咱们西北荒漠里,82科1704种动植物就指着沙子活,梭梭树的根扎在沙里能窜十米深,跳鼠躲在沙窝里过冬,没了沙漠,这些东西都没处去。
但人一动手,这平衡就破了。
人口多了要吃饭,锄头就往绿洲边缘刨,把长了几百年的梭梭林砍了当柴烧,把固沙的红柳连根拔了种麦子;修水库截了塔里木河的水浇棉花,挖水渠引走了孔雀河的流灌果园,绿洲的“边”本来是密不透风的墙,这下被凿得全是窟窿。
罗布泊就是这么没的——五十年前还是“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的湖,周边胡杨林连成片,后来上游截水种粮,下游河床干得裂成龟壳,1972年彻底见底,湖底的盐壳被风卷着跑,反倒成了新的沙源。
那些原本挡着沙子的绿洲屏障,被人亲手拆了,沙漠和绿洲的边界,就这么被斩断了。
塔克拉玛干原来有“边”的。天山南坡的云杉林往下延伸,昆仑山北坡的胡杨往沙漠里扎,东边塔里木河、孔雀河下游的绿洲连成片,像个闭合的圈,把沙子锁在中间动弹不得。
上世纪五十年代起,上游修水库截水浇地,下游河床干得露了底,胡杨林成片枯死,那个圈就断成了好几截——沙漠没了挡头,每年往东啃掉20米,快跟库姆塔格沙漠连成一片了。
现在搞锁边工程,就是沿着当年的“断链”往回补:在天山脚下种梭梭林带,在塔里木河下游打井灌溉,把枯死的胡杨桩子旁边再栽新苗,用稻草方格固住流动沙丘。
工程队在沙漠边缘扎了200多个点,每年从博斯腾湖调水1.5亿立方米,硬是让300多公里的“边”重新连了起来。
有老治沙队员蹲在沙丘上扒拉,说现在沙丘不往前爬了,去年种的红柳,根已经扎下去半米深。
这不是跟沙漠较劲,是把人当年砍断的“链”,再用树苗、草方格一点点接回去,让沙漠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东边的毛乌素,走的是另一条路。
这里的沙不是天生的。
唐朝时还是“水草肥美,群羊塞道”的牧场,后来垦荒、战乱、砍树烧炭,林子没了,地就裸着,风一吹就成沙。
上世纪七十年代,榆林城每年被沙子吞掉1.6万亩地,老乡早上开门得先刨沙,房子埋半截,羊啃草根啃到沙子里。
现在不一样了,先种沙蒿固沙,再栽杨树挡风,最后种沙棘、柠条能结果的,老百姓跟着学,一家包一片沙,铁锹挖树坑,羊粪当肥料,树苗死了就再栽,十年下来,870万亩流沙被固定,榆林的林草覆盖率从12%涨到34.8%。
有老牧民蹲在沙柳丛里拔草,说“以前沙子追着人跑,现在树把沙子拦住了,地里能种玉米,窑洞里能存粮,娃娃们不用再搬家了”,这沙退了,不是沙子自己跑了,是人把它摁住了。
这背后有套规矩,跟当年给老红军授衔一个理。
1955年评衔,按标准不少老红军只能评列兵,毛主席一句“红军不下校”,不是打破制度,是守住了历史功勋这条底线。
治沙也一样,不是要跟老天爷较劲把沙漠铲平,是在自然规律里给人的活动划条线——哪些沙是自然形成的要尊重,哪些沙是人为造成的必须退回去,
就像当年给老红军授衔,既要讲制度标准,更要守住历史功勋这条底线,现在治沙就是守住生态的“历史基线”,让沙漠待在它该待的地方。
现在塔克拉玛干边上的葡萄熟了,毛乌素的沙棘也结果子了,老乡们在林子里捡蘑菇,可还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沙子埋到房檐的日子?
那时候沙丘每年往前跑20米,现在反过来了,林带每年往外扩30米,不是沙子被赶跑了,是它待在它该待的地方——沙漠有沙漠的地盘,绿洲有绿洲的边界,就像当年给老红军授衔,“红军不下校”是守住了功勋的底线,现在治沙,就是守住生态的底线。
人不跟沙子抢地盘,沙子也不会闯进人的院子,梭梭树在沙地里扎根,麦子在绿洲里长穗,这就是人与自然的“共生密码”——不是谁征服谁,是各守各的道,谁也别越界。
来源:差不多闲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