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永和三年春，十六岁的沈清颜站在选秀队列中，低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她本不想入宫，父亲只是五品小官，母亲早逝，家中继母巴不得将她送走。可命运弄人，太子萧景珩巡视选秀时，目光偏偏停在了她身上。

永和三年春，十六岁的沈清颜站在选秀队列中，低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她本不想入宫，父亲只是五品小官，母亲早逝，家中继母巴不得将她送走。可命运弄人，太子萧景珩巡视选秀时，目光偏偏停在了她身上。

"那个着藕荷色衣裙的姑娘，抬起头来。"清朗的男声从高处传来。

沈清颜心头一跳，缓缓抬头。阳光透过宫檐斜斜地照在她脸上，映得肌肤如雪。她看见高台上坐着一位身着明黄服饰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正含笑望着她。

"叫什么名字？"太子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味。

"回殿下，臣女沈清颜。"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耳尖却悄悄红了。

一个月后，沈清颜被一顶软轿抬入东宫偏院。那夜红烛高照，萧景珩挑起她的盖头时，眼中满是惊艳。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掌心放了一枚温润的白玉佩。

"这是母后留给我的，今日赠予你。"他声音低沉，"清颜，此生定不负卿。"

沈清颜眼眶微热，轻轻点头。那一刻，她天真地以为，这深宫之中，真能有一份纯粹的情意。

然而好景不长。先帝驾崩，萧景珩登基为帝，朝堂动荡。权臣林立，尤以林丞相为首的外戚势力最为猖獗。为稳固朝纲，萧景珩不得不迎娶林丞相之女林如玥为后。

大婚那夜，沈清颜独自坐在瑶华宫的庭院里，听着远处传来的喜乐声。她摩挲着那块已经戴了三年的玉佩，泪水无声滑落。

"娘娘，夜深露重，回屋吧。"贴身宫女青竹轻声劝道。

沈清颜摇摇头，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看见萧景珩一身喜服站在那里，眼中满是疲惫与愧疚。

"皇上怎么来了？今日是..."她慌忙起身行礼，却被他一把抱住。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萧景珩将脸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清颜，朕对不起你。"

沈清颜心中一痛，却强撑出笑容："皇上言重了。臣妾明白，这是为了江山社稷。"

那夜之后，萧景珩力排众议，封她为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可这却为她招来了更多嫉恨。

林如玥入主中宫后，处处针对沈清颜。先是克扣她的月例，后又在她宫中安插眼线。萧景珩知晓后大怒，却碍于林家势力，只能暗中补偿。

永和六年冬，沈清颜有孕。萧景珩欣喜若狂，派了心腹太医日夜照料。然而就在胎儿五个月时，沈清颜饮下一碗皇后派人送来的安胎药后，当晚便腹痛如绞，血流不止。

"孩子...我的孩子..."沈清颜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抓着床单。

萧景珩闻讯赶来时，只看见满床的血和奄奄一息的爱妃。他双目赤红，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救不活贵妃，朕要你们全部陪葬！"

沈清颜虚弱地拉住他的袖子："皇上...别怪他们...是臣妾...没福气..."

那夜之后，萧景珩三日未上朝。他在御书房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却最终只能咽下这口气。因为太医验出那碗药中确实有堕胎成分，却查不到任何与皇后有关的证据。

"清颜，朕发誓，终有一日..."萧景珩跪在她床前，声音哽咽。

沈清颜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就够了。"

流产后，沈清颜身子大损，再难有孕。萧景珩表面上对她日渐疏远，实则每晚都会派心腹太监记录她的起居饮食。他不敢常去看她，怕给她带来更多灾祸。

永和九年春，边境告急。林丞相趁机把持朝政，诬告沈清颜之父沈明远通敌卖国。证据确凿，沈家满门入狱。

"皇上！家父冤枉啊！"沈清颜跪在御书房外整整一日，额头磕出了血。

萧景珩站在窗边，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拳头攥得发白。他何尝不知这是林家构陷？可眼下边境不稳，朝中需要林家支持。他若强行保下沈家，只怕会引起朝堂动荡，给外敌可乘之机。

深夜，萧景珩悄悄来到瑶华宫。沈清颜已经哭得双目红肿，见他来了，立刻又要跪下。

"清颜，别这样。"他一把扶住她，声音沙哑，"朕...朕实在..."

沈清颜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惨然一笑："皇上不必为难。臣妾...明白。"

三日后，沈清颜主动上书，愿代父受过。她在奏折中写道："妾身蒙圣恩多年，无以为报。今愿以残躯抵父之过，求皇上开恩，饶沈家满门性命。"

萧景珩看到奏折时，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他连夜召见沈清颜，红着眼眶问她为何如此。

沈清颜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眼中含泪却带着笑："因为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比臣妾更痛。臣妾不愿见皇上为难。"

"清颜..."萧景珩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打湿了她的发髻，"朕对不起你...朕这个皇帝，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沈清颜轻轻摇头："皇上是明君，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臣妾...心甘情愿。"

永和九年五月初三，沈贵妃被赐毒酒。行刑前，萧景珩秘密来到天牢，最后一次拥抱她。

"清颜，你有什么心愿，朕一定替你完成。"他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沈清颜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他："等臣妾走后...皇上再看。"顿了顿，她又道，"只求皇上...偶尔...记得臣妾..."

毒酒入喉时，沈清颜望着铁窗外的一线天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入东宫那日。阳光正好，年轻的太子执起她的手，许下"此生定不负卿"的诺言。

她缓缓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萧景珩展开那封信时，双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信中只有寥寥数语：

"愿皇上万岁千秋，长乐未央。清颜此生得遇君子，虽死无憾。只盼来世，不做帝王妃，只做萧郎妻。"

信纸被泪水浸透。萧景珩跪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三日后，沈家被平反，林丞相一党以构陷忠良的罪名被处决。皇后林如玥被废，打入冷宫。

萧景珩追封沈清颜为"孝贞皇后"，以皇后之礼厚葬。他命人在自己的寝殿内设了灵位，每晚必去上香说话。

史载，永和帝萧景珩在位三十八年，勤政爱民，开创"永和盛世"，却终生未再立后。晚年常独坐灵前，对着一个褪色的荷包自言自语。荷包里，装着一缕青丝和一枚泛黄的白玉佩。

宫人们都说，皇上是在和孝贞皇后说话呢。

来源：时光漫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