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姐妹入侯府当我继母,对我非打即骂,抄家时她舍命助我逃生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1 21:01 1

摘要:“嘘——小声些!可别忘了,如今侯府当家做主的是谁?那姜瑶再如何清高,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你听说了吗?当年与夫人齐名‘京城双秀’的姜瑶,竟要嫁入侯府做继室了!”

“什么?她不是最恨夫人吗?当年还曾当众撕毁与夫人的合婚庚帖……”

“嘘——小声些!可别忘了,如今侯府当家做主的是谁?那姜瑶再如何清高,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只是可怜了叶家小姐,母亲刚走,便要认一个仇人做继母……”

我站在廊柱后,听着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心头如坠冰窖。那日红绸如血,姜瑶披霞帔而来,我望着她步步走近,只觉她脚下踏着的,是我母亲未寒的尸骨。

母亲走后,京城的风便再未吹过安宁。当年与她齐名、并称“京城双秀”的姜瑶,竟在众人唏嘘中披上霞帔,嫁入侯府,成了我的继母。那日红绸如血,鼓乐喧天,可我站在廊下望着她缓步而来,只觉心头一寸寸结了冰霜——她是踩着母亲的影子走进这座宅院的,仿佛要将我仅存的记忆也一并碾碎。

她恨母亲,这恨意像藤蔓缠绕多年,在无人知晓的夜里悄然疯长。而我,不过是那株早已枯死的树根上,残留的一片叶子,连呼吸都成了对她的冒犯。

从此,祠堂成了我的牢笼。青石冷硬,经书泛黄,指尖磨出血泡也不得停笔。她立在门外,身影被烛火拉得细长,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刀痕。“抄不完,不准睡。”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比寒风更刺骨。有时她会突然出现,竹条抽在掌心,火辣辣地疼,像是要把我灵魂里的倔强一根根抽出来。

可谁又能想到,父亲竟暗通叛党,事发那夜,铁甲踏碎月光,侯府顷刻倾塌。抄家令下,仆从四散,金玉满堂转眼成灰。就在官兵破门而入之际,一向冷若冰霜的姜瑶却猛地将我推入墙角一道隐秘暗门,力道之大让我踉跄跌进黑暗。

“快走!”她低吼,嗓音撕裂,“别回头!”

我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转身离去,衣袂翻飞如蝶扑火。下一瞬,烈焰腾空而起,吞噬梁柱,烧穿屋檐。火光映照着她站在庭院中央的身影,宛如祭坛上的献礼。那一把火,焚尽了侯府七年的恩怨,也焚出了一个我从未看懂的女人。

当我再度睁眼,晨光正斜斜洒在书房窗棂上,蝉鸣聒噪,槐花飘香。我竟回到了七岁那年逃学闯祸的清晨。眼前,姜瑶手持竹条,眉目含怒,眼底却似有潮水暗涌,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攥住,酸楚逆流而上。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挣脱了往昔的怨怼,扑进她怀里,脸颊贴着她微凉的衣襟,轻声唤道:“阿娘,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空气仿佛凝固。她握着竹条的手骤然僵住,像是被雷击中般动弹不得。她微微侧头,目光迟疑地落在我脸上,那双曾无数次冷冷俯视我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惊愕与不解,仿佛听错了世间最不可能的一句话。

“叶曦晴……”她喃喃开口,嗓音微颤,像风掠过枯枝,“你方才叫我什么?”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如鼓,恨不得收回那冲动的一声。可话既出口,便如断线纸鸢,再也追不回。我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努力稳住声音:“阿……阿娘啊。如今您是侯府主母,我唤您一声母亲,难道不该吗?”

她怔住了。那双素来凌厉的眼眸倏然睁大,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近乎脆弱的震动,像是平静湖面突遭投石。片刻后,她猛地扬手,竹条“啪”地砸在地上,碎成两截。

“荒唐!”她咬牙切齿,脸颊泛起薄红,转身欲走,背影决绝如刀削,“抄书二十遍!今日若完不成,休想踏出侯府半步!”

我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指尖微微发抖。这一世,我终于看清了那些被仇恨遮蔽的过往——她不是夺走母亲位置的仇人,而是曾与母亲执手笑谈、共赏春雪的姐妹;是那个在我母亲病榻前哭到失声,却被拒之门外的故人。

前世抄家那夜,她本可手持母族求来的和离文书全身而退。可她没有。她选择以我的身份赴死,用一场大火埋葬所有真相。

后来我在暗道里发现了她的信。潮湿的墙壁间,一封封泛黄的纸页静静躺着,字迹娟秀却锋利,像一把把藏在温柔里的刀。

“阿榆,你眼光真是差劲,挑的男人不堪至极!若听我一句,何至于此?”

“曦晴像极了你,倔得让人头疼……可这孩子,总让我放不下。”

“罢了,随她去吧,省得我日日生气。”

“阿榆,等再见你时,定要你女债母偿!……”

读到最后,我跪在泥地上,泪如雨下。原来她早知母亲之死另有隐情,于是甘愿屈身为继室,只为查清真相。她所受的讥讽、冷眼、非议,皆是沉默的代价。

三日后,我爬出暗道,迎面撞上父亲的目光。他眼中闪过震惊、算计、恐惧,却来不及言语,我便被押赴刑场。刀光落下的刹那,天地归寂。再睁眼,命运竟赐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世,我不想再错。

我一把拽住芍药:“鹦鹉呢?”

她一愣:“小姐说的可是主母那只翠羽?现养在柴房。”

我拔腿就跑。柴房昏暗,稻草铺地,那笼中的鹦鹉见我进来,顿时扑腾翅膀,清亮啼叫,叫声里竟带着久别重逢的欢喜。它曾是我用来气她的工具——那夜我偷它回来,骗她说飞走了。她站在院子里,眼眶通红,嘴唇颤抖,却终究没骂我一句。

如今回想,我真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

我为它换了食水,提笼而出,一路奔向榆花苑。姜瑶正在修剪海棠,剪刀轻巧地剪断残枝,动作娴熟而专注。阳光穿过叶隙,斑驳洒在她肩头,她鬓角几缕银丝闪着微光,美得令人窒息。我爹何德,竟能娶到如此女子?

鹦鹉忽然叫了一声,她闻声抬头,眼神微动。

我笑着上前,双手奉上鸟笼:“阿娘,对不起,我把鹦鹉还给你了。”

她顿了顿,接过笼子,指尖轻轻抚过鹦鹉的羽毛,语气淡漠:“我知道你没放飞。还回来便是了,不必乱喊‘娘’。”

我眨眨眼,凑近些,像只讨喜的小猫:“那我该叫您什么?母亲?娘亲?阿母?您喜欢哪个,我都叫。”

她剪刀一顿,枝叶被误剪断,飘然落地。她抬眼盯我,眸光锐利如针:“你是不是又惹了祸,需我替你收拾?”

我心头一紧,讪讪挠头,眼神躲闪。也是,从前我俩势同水火,如今突然示好,换作谁都会起疑。

我直视她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母亲给我托梦了。她说姜姨是个极好的人,她很想你,也让我听您的话。以前是我任性,伤了您心,我知错了。”

风拂过庭院,一朵粉白的海棠悠悠落下,停在她发间,宛如时光不忍惊扰的静谧。

她指尖微微蜷缩,喉头滚动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你……母亲,真的托梦给你了?”

我用力点头,眼中泛起泪光:“是。我现在没有母亲了……您愿意做我的母亲吗?”

那一瞬,她眼眶骤然泛红,睫毛轻颤,像是被某种久违的情绪击中。她张了张嘴,却未出声,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鹦鹉,仿佛在借它掩饰神情。

正当我想再开口安慰,笼中鹦鹉忽然跳起来,扯着嗓子怪叫:“昨夜雨疏风骤,老子霸气侧漏!试问卷帘人——说姜瑶是小狗!”

我:“!!!”

我慌忙伸手去捂它的嘴,却晚了一步。心中一万遍咒骂自己:当初为何要教它这些混账话!

姜瑶脸色一沉,猛地将笼子搁在一旁,怒视我:“出去!”

我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那个……如果我说,是它自己拼的词,您信吗?”

她瞪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裙裾扫过落花,带起一阵微风。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阿娘六岁便逝,七岁那年,姜瑶嫁入侯府。七年光阴,她在这座冰冷宅院里,活得步步惊心。而我,竟用整整七年,亲手将一位可能成为母亲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自那日起,我日日去她院中请安,缠着她教我识字读书。起初她冷言相对:“我又没生你,也没养你,何必唤我阿娘?”可渐渐地,她不再反驳,甚至偶尔会停下手中活计,多看我两眼。

父亲得知后,某日早朝归来,邀我同膳。他端起汤碗,慢条斯理道:“听下人说,曦晴近日与主母亲近了不少。”

他抬眼望我,笑意温和:“你该与主母亲近些,如此,为父也安心。不然,外人只道我侯府内宅不宁。”

我垂眸一笑,勺子轻搅汤面:“其实……是梦见阿娘了。她说父亲仕途艰难,让我莫给侯府添乱。”

他眼神微滞,随即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语气温柔:“曦晴长大了,懂事了。”

我托腮撒娇:“那父亲可得给我办个盛大的及笄宴,让全京城都知道,您最疼我。”

“好。”他爽朗应下,又聊了几句家常,便起身离去,说是公务繁忙。

我望着他背影,唇角笑意缓缓冷却。一个无权无势的侯爷,哪来那么多公务?

这时,芍药匆匆进来:“小姐,马夫说瞧见侯爷往城西去了。”

我换上素色布衣:“走,我们去看看。”

马车疾驰,尘土飞扬。城西那座幽静宅院,我记忆犹新——前世黎苒的生辰宴,便在此处举行。她外祖父是丞相,母亲却嫁小吏,子女皆随母姓,京城议论纷纷。

父亲下车后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才快步走入。

我让芍药在外等候,自己绕至后院,悄然潜入。

正厅无人,议事怎会去后院?我心头警铃微作。

不多时,黎苒父亲走出:“侯爷,你们慢慢谈。”

后院只剩一人——黎苒的母亲,黎晚柔。

父亲快步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低声呢喃:“晚柔,吃饭了吗?今日处理了些琐事,来迟了。”

黎晚柔轻推他一下,嗔道:“还以为你被侯府那位狐狸精绊住了脚呢!”

父亲朗声笑起:“谁比得上你?她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两人依偎说着私语,笑声融进暮色。

我藏身假山之后,指尖冰冷。原来如此。母亲之死,或许并非偶然。而姜瑶当年执意嫁入侯府,不只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查清这场深埋于温柔乡下的血案。

这一世,我不会再让她独自赴火。

我睁大眼睛,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像藤蔓缠绕着枯枝,勒出一道道渗血的痕迹。原来如此……难怪黎晚柔甘愿下嫁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官,原来这桩婚事不过是烟雾,是掩映在暮色里的暗渡陈仓!她真正所系之人,竟是我的父亲!

而当年与父亲密谋于暗影之中的,赫然是当朝丞相——那位权倾朝野、笑里藏刀的国之柱石!

“父亲!”一声清亮如铃的声音划破庭院的寂静。

黎苒轻盈地跑来,裙裾拂过青石小径,仿佛春风吹动一池碎金。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像是被阳光亲吻过的露珠,晶莹剔透:“下个月便是姒儿生辰,父亲可曾想好要送什么礼物?”

父亲转过身,眼中浮起一层温润的光,如同冬日炉火映照雪地。他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声音柔软得能滴出水来:“姒儿想要什么,尽管说。”

黎苒狡黠地眨了眨眼,指尖调皮地勾住父亲的衣袖:“下个月不也是曦晴妹妹的成人礼吗?父亲不如别去赴那宴席了,留在府中陪我一日,好不好?”她微微仰头,眸子忽闪着天真与执拗交织的光,“就当……是给我的生日贺礼。”

父亲眉头微蹙,似有迟疑,像一片落叶悬在风中,迟迟不肯落地。

“好不好嘛~”她撒娇般蹭了蹭父亲的手臂,声音甜得几乎化开,“父亲不是常说最疼我了吗?怎能为别人冷落了我呢?”

那语气,像蜜糖裹着针尖,轻轻一舔便刺入心口。

终于,父亲叹了口气,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笑:“好好好,依你便是。”

我蜷缩在假山之后,呼吸凝滞,掌心的伤口已被汗水浸透,火辣辣地疼。可这痛,远不及心头撕裂的万分之一。

上一世,在我及笄那日,满庭宾客,红烛高照,却独缺一人——我的父亲。

那天,姜瑶携礼而来,本是庆贺,却被我一句质问逼至墙角,言语交锋间剑拔弩张,终成一场闹剧。簪钗落地之声犹在耳畔,众人窃笑如针雨洒落脊背。我成了京城茶楼酒肆中最滑稽的谈资——一个连亲父都不愿出席其成人礼的侯府嫡女。

后来我才知晓,那一场屈辱,并非天意弄人,而是源于眼前这个女子一句轻飘飘的撒娇。

她比我年长一岁,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我尚在襁褓之时,父亲已与黎晚柔暗通款曲;意味着母亲病榻前咳出的每口鲜血,都浸染着他们私情的腥甜。

多么荒唐啊……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府邸里,夫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过是一出精心编排的皮影戏。幕后操纵的丝线,早已被另一双隐匿的手悄然攥紧。

我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恍惚间,时光倒流,尘埃重聚。我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密道幽深如蛇腹,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行,指尖磨破,血迹斑斑。终于逃至出口,远远望见父亲的身影立于火光之下。

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要跃出胸膛。我以为他会奔来,将我拥入怀中,像小时候那样唤我“棠儿”。

可他只是冷冷扫了我一眼,目光淡漠如霜雪覆面。随即转身,牵起黎晚柔与黎苒的手,决然离去。马蹄踏碎月光,也碾碎了我对血脉最后的幻想。

那两道背影,如今竟与眼前之人缓缓重合,仿佛命运的刻刀再次落下,雕琢出同样的悲剧。

我忽然明白——即便父亲真能登临九五,我也不会是他龙椅旁的女儿,而只是他华袍上的一粒尘埃,一抹污渍。既为污迹,何须留存?

泪水无声滑落,灼烧着冰冷的脸颊。原来,前世的我,不过是个笑话,一个用真心供奉虚情的傻子。

我咬牙压下喉间的哽咽,悄无声息地挪向暗门,准备从狗洞钻出。寒风灌进衣领,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肌肤。

就在此时,黎苒的声音骤然响起,清脆中带着警觉:“谁在那里!?”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坠深渊。来不及思索,立刻伏低身子,手脚并用地往狗洞里钻。粗糙的石壁摩擦着手肘,火辣辣地疼。

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像鼓点敲在我的神经上。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洞外探入,如鹰隼攫兔般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猛地将我拽了出来!

我踉跄跌倒在草地上,还未喘息,只见一只狸花猫灵巧地从洞口钻出,抖了抖毛,喵呜一声窜入花丛。

“原来是只小猫呀!”墙那边传来黎苒娇俏的笑声,她弯腰抱起猫咪,脸颊贴了贴它的脑袋,笑容明媚如朝阳,“真可爱,带回去养着吧。”

我怔坐在地,心跳如雷,冷汗浸湿了后背。转头望去,救我的人竟是——姜瑶。

她站在月光下,素衣如雪,眉目清冷,却在我抬头的瞬间伸出手,不容分说地将我拉起。下一瞬,她翻身跃上马背,动作利落如风中劲竹。

“抓紧。”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声音低而稳,像深夜江流拍岸。

我愣了一瞬,随即攀上马背,双臂环住她的腰。她的身躯看似纤弱,却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像一株扎根岩缝的松树,静默却不可撼动。

夜风掠过耳际,吹乱了我的发丝,也吹进了心底一丝久违的安宁。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总板着脸训斥我的“姜姨”,而是……像极了母亲。

侯府·榆花苑

烛火摇曳,映得室内光影浮动,宛如梦境。姜瑶端坐于案前,面色冷峻,手中握着一根青竹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我偷偷瞄了一眼那根令人生畏的竹条,咧嘴一笑,凑上前去:“阿娘——”

“少来这套。”她倏然抬眼,眸光锐利如刀锋划过水面,竹条“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轻颤,“叶曦晴!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擅闯丞相府嫡女的院落?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我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声音轻了几分:“我知道你为何进这侯府,也知道你想查什么……”

她瞳孔微缩,像是被无形的箭矢击中,肩线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我趁机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臂,触感微凉,却让我莫名心安:“我想和你一起走完这条路,阿娘。不是躲在背后看你们拼死搏杀,而是并肩而立,共赴深渊。”

姜瑶怔住了。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复杂得如同秋日湖面,波澜不惊下藏着千沟万壑。我迎着她的视线,将前世的一切娓娓道来——那些背叛、死亡、逃亡、绝望,一字一句,皆如刀刻斧凿,烙进她的眼底。

一炷香后,屋内只剩下烛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她久久未语,只是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明明已经拿到了和离书,可以全身而退,却还要留下来为你送死?”

“嗯。”我点头,目光坦然。

“我凭什么?”她冷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出几分苦涩,“我何曾欠你至此?”

我托着腮帮,故作轻松地笑了:“也许是因为我聪明伶俐、美丽善良、温婉大方?”

姜瑶盯着我,半晌无言,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了闭眼,似是被这荒唐的回答气笑了。

可我知道,她动摇了。

她的手指正微微颤抖,像秋风中最后一片不肯落下的叶子。那不是愤怒,而是恐惧——对命运轮回的惧怕,对重蹈覆辙的战栗。

良久,她缓缓放下竹条,指尖轻轻摩挲着桌沿,像是在抚摸一段早已封存的记忆。

“目前我只查到一点线索——你母亲并非病逝。”她低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从深井中打捞上来,沉重而潮湿,“其中必有叶世言的阴谋,但证据……断了。”

“难道我们注定要输?”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甲再度蜷缩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记。

脑海中浮现黎苒得意的笑容,还有父亲那张毫无温度的脸。这一世,我不能再做那只任人摆布的棋子。

“不会。”我忽然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有了勇气,“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姜瑶没有抽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渐渐柔和,像冰雪初融的河面,映出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

她开始讲述母亲的往事。

母亲出身将门,是将军府最受宠爱的嫡女;而姜瑶则是太傅府唯一的掌上明珠。两家世代联姻,情同骨肉。她们自幼一同读书习武,月下论诗,曾许诺要做一辈子的闺中知己。

十五年前,先帝驾崩,太子年幼。父亲身为皇叔,本当摄政辅国,却被太傅一派联手压制,夺去兵权,贬为闲散侯爷。

就在那个风雨欲来的春天,母亲嫁给了父亲。

姜瑶得知后怒不可遏,当场撕碎婚书,与母亲断绝往来。外祖父悲愤交加,携全家迁往边疆,从此音讯杳然。

“所以我一直说,”姜瑶提起往事,语气仍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怼,脸上却浮现出少女般的嗔怒,“你母亲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差到了极点!我早提醒她,叶世言表面忠厚,实则狼心狗肺,外面女人不断,她却说什么‘男人皆如此’?”

“我还警告她,叶世言与丞相走得过近,分明是要借婚姻攀附权贵,结果她竟替他辩解,说他是老实人!”姜瑶嗤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痛楚,“老实人?呵……你看黎苒,比你还大好几岁,岂止是‘养在外面’那么简单?”

她说着说着,语气渐缓,像是怒火烧尽后的余烬,只剩灰白。

我听着,只是微笑。

我记得小时候,在母亲房中常看到两幅女子画像并列悬挂。画中女子一人英气逼人,一人温婉含笑,彼此相视而笑,仿佛共享着整个世界的秘密。

我曾好奇追问:“另一位是谁?”

母亲总是神色黯然,指尖轻轻抚过画框:“一位很久没联系的老朋友。”

“那您为何不去寻她?”

她摇头,目光落在远方,像在追忆一片再也回不去的云:“她大概……不愿再见我了。”

其实,母亲至死都不知,姜瑶从未真正放下她。甚至为了查清真相,甘愿以“旧友”身份重返侯府,步步为营,只为揭开那层血淋淋的真相。

我从母亲房间的匣子里取出那些旧物——一方绣帕,一枚玉簪,还有一封未曾寄出的信。

姜瑶接过它们,指尖轻抚过那熟悉的字迹,眼眶骤然红了。一滴泪无声坠落,砸在泛黄的信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痕。

这些往事,如同褪色的画卷,在时光深处悄然泛黄。我指尖轻抚过那幅旧画像,画中女子眉目温婉,笑意如春水初融,可她眼底却似藏着一片无人知晓的深潭。我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牵动着——上一辈的情仇恩怨,像藤蔓缠绕在血脉之上,越理越乱。而此刻,某种隐秘的不安正从记忆的缝隙里渗出,如夜雾般悄然弥漫。

“你说的母亲聪慧果决,可在我印象里,她却是那样一个温柔沉静的人。”我低声呢喃,声音仿佛落在寂静湖面的一粒石子,“她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甘愿斩断亲情、背离家族,甚至与整个世界为敌吗?”

姜瑶闻言怔住,像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拂乱了思绪。她眸光微闪,似有涟漪在瞳孔深处荡开,却又迅速归于沉寂。

我挠了挠头,眉心微蹙,脑中千丝万缕纠缠不清。“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藏着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我说这话时,连自己都听出了语气里的不确定,像是一只手伸进黑暗的井口,却摸不到底。

姜瑶的手指轻轻一顿,目光落在画上那抹浅笑的唇角,仿佛想从中读出岁月未曾说出的真相。“你之前说过,”她缓缓启唇,声音低得几乎融化在空气里,“上一世,是我母族替你求下的和离书?”

我点头,动作轻而坚定:“是。”

“可那时,我已经与父亲断绝关系多年。”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轻,像是自语,又像在叩问命运,“他为何还要为我去求陛下开恩?难道……他对我的恨意,终究敌不过血浓于水?”

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如同旧事在耳畔低语。我轻轻叩击桌面,木纹冰凉,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敲打的是这盘棋局的心跳。

朝堂之上,两股势力如双龙争珠:丞相主禅让,视才德为王权之基;太傅守世袭,以血脉纯正为国本所系。自先帝驾崩以来,二者明争暗斗,从未停歇。

而我的外祖父,早年曾与太傅交好,立场鲜明。可后来为何举家北迁,远走边陲?那并非退隐山林的洒脱,倒更像是逃——逃离一场即将降临的风暴。

姜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眼波微微一颤,如同月下湖面掠过一只惊鸟。

我取出纸笔,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像春风掀起了帘幕一角:“想知道谜底,何不亲自请人来解?”

她侧目看我,眼中写满疑惑:“你打算怎么做?”

我挑眉一笑,眸光如星火跳跃:“及笄礼上,请外祖父赴宴,不过分吧?”

筹备礼器的日子琐碎繁杂,我每日带着芍药穿行于京城坊市之间,胭脂铺、绣庄、玉器行,处处留下我们的足迹。阳光斜照在青石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命运悄悄拉长的伏笔。

就在琼珍阁内,金丝楠木架上琳琅满目,我一眼便瞧见那对云凤步摇簪——银丝缠绕成展翅欲飞的凤凰,步摇轻颤,宛如活物欲腾空而去。

我伸手取下,快如灵狐:“这副甚好,我要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哼,黎苒蹙眉走近,裙裾拂地,香气袭人。“哟,这不是叶妹妹么?”她强笑着招呼,眼底却掠过一丝被抢夺猎物的不悦,“真巧,你也来选首饰?”

我转过身,脸上绽开一朵无邪的笑容,像初春枝头刚冒的小花:“快到及笄礼了呀,总得置办些新东西。”

她一听,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随即堆起热情:“那可得恭喜你了。去年我也办了及笄礼,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派人来问我。”

我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可以问你吗?那太好了!”

“自然。”她笑得愈发殷勤。

我故作思索状,歪头问道:“还不知阿爹会送我什么礼物……姐姐去年都得了些什么呀?”

黎苒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如同猎豹瞥见弱鹿:“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阿爹给我备了些嫁妆,城西两条街的铺面罢了,不算什么贵重物件。”

“哇!”我夸张地睁大眼,声音里满是惊叹,“那得多值钱啊!可怎么从没听说京中贵女们提起过这事呢?”

她一愣,脸色微变,意识到失言,忙补救道:“哎呀,我只是不想惹人闲话罢了,一向低调。”

我甜甜一笑,拉住她的袖角:“姐姐真是好人!到时候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及笄宴哦!”

她握住我的手,指尖微凉,语气意味深长:“我定会备厚礼相贺——毕竟,你的及笄礼,可是非同寻常呢。”

几句寒暄后,彼此告辞。她转身离去时,丫鬟压低嗓音问:“姑娘真要去?”

黎苒冷笑一声,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当然要去,我要亲眼看看那只蠢雀儿,能蹦跶出什么花样。”

丫鬟掩嘴轻笑,笑声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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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眼底冷意如霜凝结。城西两条街的铺面?侯府账册上,可从未有过这笔记录。谎言像蛛网,看似细密,实则一触即破。

我转身继续挑选饰品,语气轻快:“这个,这个,还有那个,全都包起来!”

姜瑶三度登门姜府,皆被拒之门外,连父亲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倚在侯府墙根下,叹了口气,声音里夹杂着无奈与委屈:“他还在生气……他是真不想见我了。”

我拍拍她的肩,像哄小孩一般笑道:“大男人闹脾气嘛,咱们不走正门,走狗洞便是。”

她拍开我的手,哭笑不得:“你是名门闺秀,能不能别总想着钻狗洞!”

三更天,万籁俱寂,月光如霜洒落庭院。我们弯腰匍匐,如同夜行的小兽,从偏院狗洞悄然潜入。

谁料刚探出身,便撞见月下独酌的姜太傅。

他手持酒杯,白衣胜雪,神情淡漠,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凝固。

我心头狂跳,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太傅大人好雅兴,竟能看出三个身影,莫非是酒力已至通神之境?”

姜太傅沉默良久,目光缓缓移向姜瑶,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七年心血,就教出这么个胡言乱语的继女?你当真是调教有方。”

姜瑶狠狠掐了我一下,咬牙切齿:“闭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立刻噤声,低头垂目,装出一副乖巧模样,手指却不自觉绞紧了衣角。

姜太傅轻叹一口气,声音如落叶拂过石阶:“随我去书房。”

他对姜瑶的归来似乎并不意外,但看到我竟也一同出现,眼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自斟一盏茶,动作从容,茶香袅袅升起,氤氲如雾。

“听说你们母女二人曾在侯府水火不容。”他慢条斯理开口,语气平静,却如利刃藏于绸缎之中。

姜瑶脸上浮起一抹窘迫,辩解道:“那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们是并肩同行的盟友。”

姜太傅轻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七年前,你执意与我割袍断义,说有要事非做不可。如今,那件事,完成了吗?”

姜瑶哑然,睫毛轻颤,像秋风中即将坠落的蝶翼。

姜太傅啜了一口茶,眸光微敛:“看来尚未完结。你们今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姜瑶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发涩:“我们……是想问问当年的事。”

他指尖微微一滞,茶汤微漾,却面色如常:“哪一年?什么事?”

我悄悄抬眼,只见他指节泛白,如同枯枝握紧命运之弦。心中冷笑:老狐狸终究也会露出一丝裂痕。

姜瑶皱眉,语气急切:“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笑着打断,将早已备好的请帖递上前:“没什么大事,只是女儿即将行及笄礼,特来恭请太傅大人赏光莅临。”

他冷冷扫了一眼,并未接下:“全京城都知道,我不喜你父亲。”

我一步上前,硬是将帖子塞进他掌心,指尖擦过他冰冷的皮肤:“他是他,我是我。这一日,请谁赴宴,由我说了算。”

话音落下,我牵起姜瑶的手转身便走。

临出门前,我又回头一笑,眸光清亮如星:“对了,届时外祖父一家也会前来。若太傅能顺道将陛下也请来,那我就真是风光无限啦!辛苦您了。”

脚步匆匆离去,我能感觉得到,那一道目光如影随形,沉重而深远,仿佛穿透了夜色,直抵人心最幽暗的角落。

回到侯府后墙,姜瑶提起裙角,熟练地钻进狗洞,动作轻盈如猫。

“曦晴,”她在草丛间低语,声音带着困惑,“刚才为何不让我追问当年之事?”

我趴在地上,泥土的气息扑鼻而来,低声回应:“今夜,哪怕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半个字都不会吐露。”顿了顿,我又添一句,“但我们至少确认了一点——当年的事,绝不简单。”

上一世,姜太傅隐忍多年,终将父亲打入死牢。可所谓逆党,不过是一群替罪羔羊,真正的幕后黑手黎丞相,依旧稳坐高位,毫发无损。

母亲的死因,始终如烟云笼罩,查无可查。

其实,复仇未必非要揭开全部真相。只要能让那些人粉身碎骨,结局便已足够。

今晚的拜访,不过是一枚投石入水的棋子。我要让姜太傅明白,我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卒子,而是足以搅动风云的变数。

若能借此引出他背后的势力,这场棋局,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姜瑶一把将我拽出狗洞,拍拍我身上的尘土,柔声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好。”我点头,转身欲走。

“夫人,曦晴……”

一道低沉的声音突兀响起,撕裂了夜的宁静。

我浑身一僵,缓缓回首。

父亲立于海棠树下,夜色吞没了他全身,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闪烁,如同寒潭中的星火,充满审视与怀疑。

“你们在做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下一瞬,姜瑶迅速拾起草丛中的断枝,朝我身上一抽——

“半夜还想偷溜出府?你以为我不会再管教你了吗!”她厉声呵斥,声音如雷霆炸响。

我捂着肩膀踉跄扑向父亲,眼中蓄满泪水,声音颤抖:“阿爹救我!姜瑶又要打人了!”

“你还敢告状?”她步步紧逼,树枝高高扬起,“你忘了自己是侯府嫡女了吗!”

“可我只是想去买城西的烤鸭!”我带着哭腔反驳,“你当了主母之后,连饭都不让人吃饱了吗!”

“你!”她怒极,挥枝追打。

我绕着父亲左躲右闪,每一次躲避,都精准地将姜瑶的“攻击”引向父亲。那“啪啪”的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刺耳,像是命运在悄悄记账。

“够了!”父亲终于暴怒,眉头紧锁,整张脸都因疼痛扭曲,“深更半夜吵什么!都给我回房睡觉!”

我和姜七八岁孩童般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那笑里藏着默契与期待。

哼,这才只是开场的小曲,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呢。

没过多久,侯府嫡女即将行及笄礼的消息如春风卷过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我和姜瑶也没闲着,亲手誊写请帖,送往各大世家官邸,每一封信都像一枚投向棋盘的棋子。

寄往边疆的信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然而宫中却传来消息——陛下下旨,召崔将军回京受赏。

崔青,我的舅舅,母亲唯一的兄长,征战边关十载,如孤峰傲立。

“我还是不安。”姜瑶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眉头紧锁,仿佛能夹住一只飞过的蚊虫,“即便你在及笄宴上揭穿黎苒是叶世言的私生女,可我们手中并无他们是逆党的确凿证据。到时最多指责家风败坏,却无法彻底扳倒他们。”

我静默坐着,指尖感受着瓷杯的细腻纹理,心中却如潮水翻涌。

父亲太过精明,像一只蛰伏多年的狐狸,哪怕天塌地陷,也能从容脱身。那些致命的罪证,必然藏于无形,极难寻觅。

离及笄宴只剩十日,时间如沙漏将尽,令人窒息。

若我在陛下面前控诉父亲,却拿不出铁证,恐怕不仅功亏一篑,连性命都难保。

我不由看向对面的姜瑶,心中暗忖:若真走到绝路,我也得设法将她摘出去,不能让她陪我一同赴死。

额头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疼得我“哎哟”叫出声。

姜瑶瞪着我,气鼓鼓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休想!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揉着额头,心中苦笑:阿娘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温柔,脾气比辣椒还烈。

及笄宴前三日,崔青终于抵达京城。

他先入宫复命,在殿中待了许久才出。马车刚刚启动,还未坐稳——

车厢内,我已端坐其中,冲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如朝阳初升:“幸会啊,舅舅。”

崔青一身铁甲未卸,周身杀气凛冽,宛如寒冬暴风雪中矗立的孤松。他眸光一寒,腰间佩剑瞬间出鞘,冰冷的剑锋已抵住我咽喉,声音如北风刮骨:“叶世言的种?滚!”

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我笑容僵在脸上,心跳几乎停滞。

他曾提剑闯侯府,只为一雪妹辱之恨;也曾因忤逆朝纲,受家法断腿,险些丧命。他对父亲的恨,早已深入骨髓。

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问:“我写给外祖父的信……您看到了吗?”

“没看,烧了。”他冷声回答,眼神如刀锋般锋利,说着便拉开门,拎起我后颈就要扔出去。

我死死扒住车门,指甲嵌入木缝,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倔强:“舅舅,三天后是我的及笄宴……你能来吗?”

“不去。滚!”

“等等!”就在我即将被甩出车外的一瞬,我猛然伸手攥住那冰冷的剑刃!

鲜血刹那迸溅,顺着剑身蜿蜒流下,滴落在车厢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崔青一怔,眉头紧锁,眼中闪过震惊:“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我咬牙忍痛,掌心剧痛如万针穿刺,声音却异常坚定:“我只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崔家被迫北迁?”

提到往事,他眼神骤然黯淡,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了尘封的记忆。

“谁让你打听的?”他声音冷若玄冰,眸中却掠过一丝锐利的痛楚。

“是我自己要问的!”我仰头直视他,眼中燃起火焰,“母亲未能完成的事,我誓必替她达成,哪怕前方荆棘遍布,血流成河!”

话音落下,崔青神色微动,眼底那层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

他指节扣在剑柄上,骨节泛白,像冬日里枯枝紧攥着最后一丝寒意。低语从喉间滚出,带着铁锈般的冷意:“朝廷风云如沸水翻腾,岂是你一个深闺绣帘后的女子能轻易搅动的?”

我垂下眼,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两道深痕,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洇湿了素色袖口,仿佛雪地里悄然绽开的红梅。疼痛迟来地袭上神经,却不及心头那一阵钝刀慢割般的痛楚。

崔青眸光微闪,眉峰轻蹙,似有风掠过湖面,在他眼底投下一道涟漪。他沉默片刻,自襟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玉塞温润,瓶身雕着细密云纹,宛如藏匿着一段不肯示人的旧梦。他随手一掷,药瓶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我手中,动作疏离得近乎无情。

“外伤药。”他的声音像远山雾霭,“自己处理。”

我未即刻打开瓶塞,只是凝视着他,目光如针,试图刺穿那层沉静如古井的伪装。“当年母亲嫁入侯府……”我缓缓启唇,字字如冰珠坠玉盘,“你们是否早已与姜家暗通款曲?为的,从来就不是情爱,而是扳倒我父亲?”

他不答,只静静望着我,那双眼深得如同夜雨洗过的寒潭,映不出星月,却仿佛已阅尽千帆。他的沉默,是一堵无形的墙,将过往十五年的迷雾尽数封存。

我垂睫,指尖轻轻摩挲着掌心的伤口,血仍未止。可心却已无波。原来如此——方才那些悲愤、质问,不过是我亲手编织的蛛网,只为引他露出一丝破绽。而今,他不动声色,反让我看清了真相的轮廓。

崔青怎会是莽撞闯府、行刺亲族的狂徒?他是边关铁骑踏碎风雪的将军,是朝堂之上令佞臣胆寒的利刃。而母亲……她又怎会是为情所困、背弃家族的痴妇?她是棋手,而非棋子。

思绪如丝线渐次收拢,我抬眼再望向他,嗓音轻了几分,却更锋利:“我记得,自幼年起,母亲年年都往边疆寄信。对外说是家书,可……那些信里,真的只有琐碎日常吗?”

“她是不是把要紧的东西藏在字里行间,悄悄传给了你们?你这次回京……是为了收网?为了清算那些蛰伏多年的乱党?”

记忆翻涌而来——上一世,正是他率玄甲军破城而入,血染宫门,将一干权奸连根拔起。

崔青却轻轻摇头,一声叹息逸出口,像是落叶坠入空庭。“家书就是家书。”他低声道,语气竟有一瞬的柔软,“每一封信,叶世言都会亲自查验,拆封、誊录、留档,我们如何敢夹带机锋?”

“她写的,不过是些寻常话。”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流动的暮色,“说你又长高了,旧裙短了,鞋子挤脚;说你夜里踢被子,她总要起来三回替你盖好。”

“别的……什么也没有。”

我指尖一颤,心头却骤然掠过一阵寒流。不对。这太平淡了,平淡得像刻意抹去所有痕迹的宣纸。若真如此,为何母亲临终前那一夜,反复抚摸着我的旧衣,眼中含泪却不肯多言?

马车静伫宫外官道,市声喧嚣如潮水拍岸,却无法侵入这方寸之间的死寂。崔青侧首望向窗外,眉头微锁,仿佛嗅到了空气中潜伏的杀机。

“这些事,你不该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像夜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阿榆如今只剩你一人,别让自己卷进来。”

“有人在盯着你。”他转头看我,眸光锐利如刀,“回府后,步步小心。”

我颔首,心中却冷笑。那人是谁,我再清楚不过——正是那个披着慈父外衣的父亲。

下一瞬,他忽然伸手扣住我后颈,力道不容抗拒,像拎起一只失途的小兽,猛地将我推出车厢。风扑面而来,我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身后车帘重重落下,隔绝了他的身影。

“小外甥女,得罪了。”他的声音隔着帘幕传来,竟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走吧。”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辆漆黑的马车缓缓驶离,像一头隐入夜色的巨兽。嘴角微扬,却无笑意——这一摔,摔得狠,也摔得值。

待我回到侯府,正厅已是一片狼藉。瓷器碎片散落满地,像一场未完成的祭礼。房梁上悬着一条白绫,随风轻晃,宛如吊死的蛇吐着信子。

我跪坐在地,哭声凄厉,泪水混着血水滑落:“我只是念着他乃亲舅,诚心请他赴我及笄之礼,他竟敢动手伤我!?”

“我虽非嫡出,也是皇室姻亲!待礼成之后,陛下少说也要赐个郡主名分,他崔青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羞辱于我!”

脚步声急促逼近,父亲踏入门槛,脸色阴沉如雷雨将至。他厉声喝止:“住口!莫要胡言乱语!”

我仰起脸,泪眼朦胧中透出倔强:“我还听人说……当年他亲手刺您一刀!那是何等奇耻大辱!父亲,您明日定要上朝参他一本,削其兵权,逐他回边疆!永世不得返京!”

父亲额角青筋跳动,揉了揉太阳穴,似不堪重负。他匆匆交代姜瑶几句,便转身离去,步伐仓促,仿佛逃离一场即将爆发的烈火。

我知道,他会去黎府——去找他的外室,去找那个名叫黎晚柔的女人。

姜瑶蹲下身,为我清理伤口,指尖微颤。“你怎么能这般冒险?”她低声责备,眼中却藏着心疼。

我笑了,笑得狡黠而清冷:“若不用苦肉计,舅舅怎会信?父亲又怎会起疑?”

她手一顿,怔怔看着我,忽而轻叹:“你跟你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及母亲,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温柔缝衣的身影浮现在眼前,灯下低头,针线歪斜,笑着对我说:“下次给你买新的。”

那些旧衣,我一直收在柜中,叠得整整齐齐,仿佛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

我和姜瑶再次潜入榆花苑后的密道。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烛火摇曳,墙上水珠缓缓滑落,如同岁月无声滴落的泪。

“我们已来过数次。”姜瑶环顾四周,语气疑惑,“这地道是阿榆秘密命人所挖,或许本为逃身之用。可除了一些干粮与短刃,再无所获。”

我抚着冰冷石壁,指尖划过一道细微凹痕,心头莫名悸动。

“阿榆寄给崔府的信,当真没有暗语?”姜瑶追问,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回荡。

我摇头:“父亲必会查验,若藏证据,无异于自焚。”

“那你再想想,小时候她可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我闭目,回忆翻涌,却只余模糊片段。彼时我尚幼,对父亲敬爱有加,母亲从不曾挑拨半句。她最常做的,便是将我穿不下的旧衣剪开改补,针脚歪扭,每每尴尬一笑:“娘手艺不好,下次买新的。”

“那些衣服我都留着。”我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放在樟木箱底,每年换一次香包。”

想起她灯下缝衣的模样,眼眶不禁发热。

姜瑶却忽然皱眉:“不对……阿榆的绣工极佳,曾得先皇后赞许。怎会连一件童装都缝不好?”

我猛地睁眼,心口如遭雷击。

三日后,及笄礼如期举行。

侯府花园宾客如云,锦绣堆叠,笑语盈耳。姜太傅亲携贺礼而来,连久居深宫的年轻帝王也驾临凑趣,金銮伞盖耀目生辉。

乐声悠扬,众人入殿。我依礼完成三加,姜瑶执簪,轻轻插入我发髻,指尖微凉。

帝王斜倚龙椅,唇角含笑,挥袖道:“朕亦有所赠。”

宫人鱼贯而入,抬来一箱箱珍宝,珠光宝气映得满堂生辉。宾客无不惊叹。

黎苒坐在角落,指尖死死绞着帕子,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那方素绢撕碎。

礼毕,宴席开场。舞姬翩跹起舞,鼓乐齐鸣。我在黎苒身旁落座,唇角微扬,如春樱初绽。

“多谢黎姐姐指点,这及笄宴才能办得如此体面。”我端起酒杯,眸光流转,“陛下赏赐这般丰厚,你说,够不够换两条街的铺子?”

她握杯的手一僵,勉强扯出笑容:“恭喜叶妹妹。”

我倾身靠近,呼吸拂过她耳畔,声音轻若呢喃:“我告诉你个秘密。”

她睫毛轻颤:“什么?”

“我父亲在外养了个外室。”我啜了一口酒,笑意更深,“而我那位继母性情善妒……今日,她怕是要当场揭发那女人。”

“你——!”黎苒霍然起身,脸色煞白。

我慢悠悠放下酒杯,看着她惊惶四顾,发现父亲与黎晚柔皆不在席间,心跳骤然加速。

她转身欲走,步履凌乱。

就在此时——

偏院一声尖叫撕裂欢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父亲衣衫不整,脸上赫然五道指痕,姜瑶立于阶前,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却坚定:

“我嫁你七年,为你承受流言蜚语,忍辱负重,你竟如此待我?!”

“叶世言!你竟敢与丞相之女私通,将我这个太傅之女置于何地!?”

父亲张口欲辩,又被一巴掌狠狠扇回。

满堂哗然,窃语如潮。唯有我静坐席间,指尖轻点杯沿,唇边笑意渐深,如月下绽放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彻骨。

我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仿佛怕迟一步,这满堂灯火便会熄灭在谎言的风中。指尖冰凉,裙裾拖过青砖,发出细碎如叹息的声响。

“父亲!”我的声音像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在寂静的大厅里骤然断裂,“您曾跪在母亲灵前发誓——此生唯她一人,再无旁骛。可如今呢?太傅之女尚可说是权势联姻,那黎晚柔……又是从哪一阵阴风里吹进侯府的?”

我的质问如雨点般砸落,而他只是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心拧成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似有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烛火在他眼中摇曳,映出几分疲惫,几分狼狈。

我不愿给他喘息的机会,心头翻涌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愤怒:“您何时与她私通的?她女儿黎苒,分明比我年长一岁!今日是我及笄之礼,是女子一生中最庄重的时刻……您却让一个‘外室’登堂入室,是要让全京城看我叶家的笑话吗?”

人群微微骚动,像是春水被石子惊扰。有人低语,声音轻得如同蛛丝飘荡:“说来奇怪,那位黎家小姐,眉眼竟与侯爷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道斜入鬓角的疤痕,一模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寒潭。我下意识掩住唇,指尖颤抖:“什么?难道……黎苒竟是我的亲姐姐?”

话音未落,黎苒已脸色煞白,双肩剧烈晃动,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喉咙。她踉跄后退,脚下绊了一下,几乎摔倒。“不……我不知道!你们胡说!我不是……我没有……”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像一片在风中挣扎的枯叶。

崔青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出,寒光一闪,利剑已抵上她纤细的脖颈。金属贴着肌肤,泛起一层细小的战栗。

“是与不是,滴血验亲便知。”他的声音冷得像霜雪覆地。

铜盆盛满清水,两滴血珠缓缓落入水面,宛如红梅坠雪。起初各自游离,旋即悄然靠近,最终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崔青冷笑,眸中尽是讥诮:“果真是个野种。”

黎苒浑身剧震,猛然抬头望向我,眼中燃起滔天恨意,仿佛要将我焚成灰烬:“叶曦晴!是你!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不是?特意邀我来参加你的及笄宴,就为了当众揭我身世,毁我清白!你这个蛇蝎心肠的贱人!”

我后退两步,脊背撞上冰冷的柱子,心口一阵钝痛。我不是凶手,我只是揭开真相的人。可看着她扭曲的脸庞,我竟也生出一丝悲悯——我们都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祭品,只不过她至死不愿睁眼看清。

“你在说什么?”我低声回应,嗓音微颤,“我从未想过害你。我只是……不能再沉默了。”

一直端坐上首的陛下终于动了。他懒洋洋地靠在龙纹软榻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方才不过是一场好戏开场。金线绣成的龙袍在灯下流转生辉,像一条苏醒的巨蟒。

“朕今日出宫,倒是值了。”他轻啜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一场及笄礼,竟能演变成血脉谜案,精彩,当真精彩。”

黎丞相扑通跪地,额头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陛下明鉴!此事乃家门丑闻,老臣愿带人回府处置,定给您一个交代!”

父亲与黎晚柔亦随之跪倒,叩首连连,衣袖拂过地面,扬起细微尘埃。

我也缓缓屈膝,裙摆如莲瓣铺展于地。寒意顺着膝盖爬升,直抵心脏。

“父亲这些年为国操劳,侯府事务繁杂,身边无人照料,一时迷途,情有可原。”我仰头望着陛下,目光清澈如泉,“恳请圣上宽宥,莫因私情伤了君臣之义。”

陛下挑眉,眸光如刀锋掠过我的脸庞:“哦?你倒是个孝顺女儿。”

父亲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声音哽咽:“曦晴……还是你懂我……”

我嘴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像一朵开在墓碑旁的花。

“可是,”我轻轻吐出二字,如同拔剑出鞘,“身为朝廷重臣,暗通逆党,私蓄兵器,图谋不轨——这般大罪,臣女纵有万般不忍,也不敢欺瞒天听。”

四下骤然死寂,连烛火都仿佛凝固不动。父亲猛地抬头,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见了从地狱归来的冤魂。

“曦晴!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撕裂空气。

芍药捧着一只乌木匣子走上前来,双手微抖,似承载着千钧罪证。

我打开匣盖,取出一封封泛黄书信,纸页边缘已被岁月啃噬得斑驳如蝶翼。

“十年之间,您与黎晚柔往来密信无数,字字句句许诺将来立她为后。这不是私情,是谋反。”我的声音平静得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

“去年黎苒及笄,您以城西两条街的铺面为嫁妆。可那些铺子里藏的不是金银,而是兵器;库房深处埋的不是账册,是甲胄与箭矢。这是谋逆的铁证。”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父亲,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姜太傅站在陛下身侧,翻阅那些信件,手指渐渐发白,指节凸起如石雕。他的神情由震惊转为沉痛,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父亲瘫坐在地,脸色灰败如枯叶,眼神涣散,喃喃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是绝密……只有我和黎丞相……”

我俯视着他,就像前世他无数次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时我蜷缩在角落,听着母亲咳血的声音,而他只冷冷一句:“别吵。”

“八年前,母亲临终前,亲眼看见您与黎丞相在密室歃血为盟,写下篡位血书。”我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不肯落下,“她含恨闭眼时,手里攥着的,是您背叛江山的证据。”

“母亲是怎么死的?”我问。

这一句轻如耳语,却重若雷霆。

他整个人剧烈一震,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轰然倒地,口中溢出鲜血。

我闭上眼,心中却涌起滔天快意,像潮水淹没荒原。那曾压在我头顶十余年的阴影,终于崩塌。

父亲与黎家一族尽数入狱,京华震动,朝局震荡如地震后的山峦。

数日后,姜瑶与我并肩坐在庭院的老槐树下,阳光穿过枝叶洒落斑驳光影。她手中针线穿梭,正缝补着一件旧衣——那是母亲生前所穿的素色罗裙,曾被父亲命人烧毁,却被我偷偷救下。

一针一线,皆是回忆。

姜瑶忽然落下泪来,泪珠滚过脸颊,砸在布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我真是愚啊……阿榆当年宁愿背负骂名,也不肯告诉我真相。她是想护我周全啊……”她的声音哽咽,“我还以为她变了心,断了往来……她该有多痛……”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粗糙的茧与微弱的颤抖。

“她是怕你也被卷进来。”我望着远处飞过的燕子,恍惚听见儿时母亲的笑声,“可命运终究没放过任何人。”

这些日子,大理寺日夜审讯,终于拼凑出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当年父亲权倾朝野,在黎丞相扶持下几欲夺位。姜太傅挺身而出,联合忠臣力挽狂澜,助幼帝登基。父亲怀恨在心,欲报复姜家,目标便是姜瑶。

可母亲出现了。

将军府的兵权,是他梦寐以求的利刃。

于是他接近她,娶她,囚她。

后来崔青揭发其阴谋,崔家因此遭贬北迁,千里风沙葬尽荣光。

而在侯府的漫长岁月里,母亲隐忍蛰伏,只为保全腹中骨肉。她生下了我,也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直到那一夜,她躲在屏风后,听见黎丞相低语:“侯府夫人知情太多,不能留了。”

第二天,母亲便“病逝”。

而她死前,已将所有罪证藏匿于暗格、夹墙、甚至绣进我的襁褓衣襟。

我是她留给这世间的最后一把刀。

我低头看着手中那件补好的衣裳,指尖抚过细密的针脚,仿佛触到了母亲温热的手掌。

耳边响起她温柔的话语,如春风拂过心田:

“这些衣服千万别扔,神仙娘娘会替娘守护曦晴的。”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曦晴都不要害怕,娘永远陪着你,永远爱你。”

……

我重生归来,走过血雨腥风,终于亲手撕开谎言的帷幕。

娘亲,你看见了吗?

天上那缕最亮的星光,是不是你的眼睛?

完结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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