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代中后期,漠北回鹘汗国(亦称回纥)由盛转衰。开成五年(840年),黠戛斯部落攻破回鹘都城,杀可汗,回鹘政权崩溃,部众分三支南迁与西迁。乌介可汗率残部约三十万南徙至唐朝北部边境,占据天德军(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一带,借护送和亲的太和公主(唐宪宗之女)之名,行勒
唐代中后期,漠北回鹘汗国(亦称回纥)由盛转衰。开成五年(840年),黠戛斯部落攻破回鹘都城,杀可汗,回鹘政权崩溃,部众分三支南迁与西迁。乌介可汗率残部约三十万南徙至唐朝北部边境,占据天德军(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一带,借护送和亲的太和公主(唐宪宗之女)之名,行勒索之实,多次侵扰云州(今山西大同)、朔州(今山西朔州),并强索粮食、牛羊,甚至提出“借振武城(今内蒙古和林格尔)以居”的无理要求,严重威胁唐朝北疆安全。
此时唐朝正值唐武宗李炎在位,宰相李德裕推行“会昌新政”,内抑宦官、外制藩镇,国力稍有恢复。面对回鹘的军事挑衅,李德裕力主强硬反击,认为“回鹘近塞,久必为患”,建议采取“以夷制夷”策略,联合归附唐朝的沙陀、党项、契苾等部族,同时调派边镇精锐,形成对回鹘的军事包围。
会昌三年(843年)正月,唐朝部署三路大军:北路:河东节度使刘沔为统帅,率唐军主力屯驻雁门关(今山西代县),牵制回鹘正面兵力;东路:卢龙节度使张仲武攻幽州(今北京)外围,击破回鹘依附的奚族、契丹部落,切断其羽翼;西路:振武军节度使石雄为先锋,率沙陀、契苾骑兵及汉族精锐共三千人,埋伏于振武城,伺机突袭回鹘牙帐。
乌介可汗将牙帐设于杀胡山(今内蒙古阴山北麓)南麓,自恃部众十余万,且唐军主力远在雁门,防备松懈。石雄利用振武城与回鹘大营相距较近的地理条件,暗中挖掘地道直通敌营,并于正月廿八日深夜发动突袭。唐军先驱赶数百头牛羊制造混乱,趁回鹘哨兵不备,从地道突入营区,纵火焚烧毡帐。石雄亲率精骑直扑可汗金帐,高呼“迎公主归”,回鹘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乌介可汗仓促率亲兵千余人突围,向杀胡山北麓逃窜,却遭刘沔预伏的伏兵截击。唐军万箭齐发,乌介可汗中箭坠马,仅率数百骑侥幸逃脱。此役持续至黎明,唐军斩首万级,俘获回鹘贵族、士兵及平民两万余人,救回被囚禁的太和公主,缴获牲畜、金帛、器械无数。
杀胡山之战重创回鹘主力,乌介可汗率残部西逃至室韦(今内蒙古东北部),后为部将所杀,首级传送长安,献于太庙。唐朝借此战收复天德军、振武城等失地,将北疆防线推进至阴山以北,黠戛斯、室韦、奚等部族纷纷遣使朝贡,边疆暂获安定。太和公主返回长安时,唐武宗亲率百官迎接,彰显了唐朝对边疆民族的控制力。
回鹘汗国灭亡后,部众分三支西迁:一支西投吐蕃,后定居甘州(今甘肃张掖),称“甘州回鹘”;一支西迁至中亚楚河流域,建立喀喇汗王朝;一支迁至西域高昌(今新疆吐鲁番),称“高昌回鹘”。此次迁徙深刻影响了中亚及新疆地区的民族构成与文化格局。唐朝通过此战重塑了北方边疆秩序,虽处藩镇割据时期,仍以军事胜利维护了“天可汗”体系的余威,史载“回鹘残破,边患暂息,唐之威德,复行于漠北”。
杀胡山之战是晚唐少有的大规模对外胜仗,见于《旧唐书·武宗纪》《新唐书·回鹘传》及《资治通鉴·唐纪六十三》等正史。此战彰显了李德裕的战略眼光与石雄的战术果敢,体现了唐朝“胡汉合兵”的军事传统。尽管后世对晚唐国力衰微多有诟病,此战仍以“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印证了唐朝军事制度的韧性及其在东亚国际秩序中的主导地位。
来源:灾难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