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沥青路面被夏末的暴雨冲刷得油黑发亮,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苏家别墅的雕花铁门。车门打开,先探出的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面沾着些许泥点。
沥青路面被夏末的暴雨冲刷得油黑发亮,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平稳地滑入苏家别墅的雕花铁门。车门打开,先探出的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面沾着些许泥点。
苏望舒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这栋她生活了二十年却从未有过归属感的房子。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
客厅里,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抹布。她的母亲柳玉华正不耐烦地整理着一个崭新的红色行李箱,嘴里念念有词:“……晴晚的东西可不能弄混了,这件香云纱的旗袍是她下个月参加设计师晚宴要穿的,还有这套海蓝之谜,都给我放好了。”
父亲苏建国坐在沙发上,紧锁着眉头抽烟。而她的双胞胎妹妹苏晴晚,那个从小到大都像公主一样被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女,正一脸嫌恶地看着她。
“苏望舒,你可记清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苏晴晚。”她扬着尖巧的下巴,语气里满是施舍,“嫁到那种穷乡僻壤,替我守一辈子活寡,也算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价值了。”
苏望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内心毫无波澜。【价值?我的价值,从来不是由你们来定义的。】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江家,一个隐于世外的百年望族,派人前来履行一桩二十多年前的婚约。婚约的对象,是苏家的女儿。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苏晴晚,她是苏家精心培养的珠宝设计师,才貌双全,是苏家打入上流社会的门面。
然而,江家送来的资料却让苏家炸了锅。联姻对象江浸月,江家嫡长孙,多年前因一场意外双腿残疾,性情大变,独自一人隐居在偏远山村,不问世事。
一个残废的乡巴佬?
苏晴晚当场就哭了,柳玉华更是心疼得不行,连夜召开家庭会议。他们的结论是,绝对不能让晴晚的锦绣前程毁在一个残废手里。
于是,苏望舒,这个从小被忽视,性格沉静,只喜欢摆弄那些破旧古董的“哑巴”女儿,就成了最完美的替代品。
“望舒啊,”柳玉华停下手里的活,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你别怪爸妈狠心。晴晚不一样,她有大好的未来。你就当是为家里做贡献了。江家说了,只要我们履行婚约,就会注资我们公司五千万。这笔钱,对我们家太重要了。”
苏建国也掐了烟,沉声道:“你妹妹说的对,从今天起,你就是苏晴晚。到了那边,嘴巴严实点,别给我们苏家丢人。”
苏望舒的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一扫过,像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滑稽剧。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贡献?丢人?也好,就当是还了这二十年的生养之恩。从此以后,苏家再与我无关。】
她转身,提起自己那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套她从不离身的修复工具。那才是她的全世界。
“等等,”苏晴晚叫住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手机盒子扔到她脚边,“把你的破烂手机扔了,用这个。里面存了我的信息,别露馅了。还有,记住,你喜欢的是设计,讨厌古董,对花粉过敏……”
苏望舒没去捡那个手机,只是淡淡地说:“不必了。一个隐居山村的人,不会在意这些。”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门。身后,是苏晴晚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柳玉华“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的嘀咕。
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苏望舒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替嫁,是牢笼,也是新生。**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车程,再换乘摇摇晃晃的山路中巴,最后搭上一艘吱呀作响的乌篷船,苏望舒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青溪村。
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被绿水缠绕的古老村落,白墙黛瓦,炊烟袅袅,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空气清新得能洗涤肺腑,与都市的污浊截然不同。
江家的老宅坐落在村子最深处,依山傍水,是一座占地极广的老式院落,由几进深的青砖大宅组成,古朴而厚重。一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管家早已在门口等候。
“您就是苏小姐吧?我是福伯。”老管家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福伯您好,我叫苏望舒。”她没有用苏晴晚的名字。
福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点了点头:“少爷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穿过回廊,走过庭院,苏望舒发现这宅子虽然古老,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底蕴。院中的一草一木,廊下的一桌一椅,都非凡品,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福伯轻轻叩了三下:“少爷,苏小姐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男声:“让她进来。”
苏望舒推门而入。
书房极大,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堆满了各种书籍,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墨香和木头的味道。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正临窗看着外面的雨后山景。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身形清瘦,却不显羸弱。窗外的天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侧颜堪称完美。
【这就是江浸月?和想象中的阴郁残废,似乎不太一样。】
“坐。”江浸月没有回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苏望舒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苏晴晚小姐,”他终于缓缓转动轮椅,面向她。当看清他正脸的那一刻,苏望舒呼吸微微一滞。那是一张极其俊朗的脸,眉如远山,目若寒星,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化不开的冰霜与疏离。他的腿上盖着一条薄毯,看不出具体情况。
“我不是苏晴晚。”苏望舒平静地开口,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我是苏望舒,她的姐姐。她不愿意来,所以我替她来了。”
**她选择一开始就摊牌。**
【与其日后被拆穿,不如现在就掌握主动。我不需要伪装成任何人,我就是苏望舒。】
江浸月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他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苏望舒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眼神清澈而坚定。
“呵。”他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苏家,倒是有趣。”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质问,只是从手边的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推了过来:“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
苏望舒拿起文件,标题是《婚内协议》。
内容很简单:一,婚姻关系仅为履行祖辈约定,对外维持夫妻名义,对内互不干涉。二,女方可居住在主宅西厢,但无权进入主屋及男方书房、卧室。三,婚姻期间,双方财务独立。四,三年后,若双方均无异议,可协议离婚,届时男方将给予女方一笔补偿金。
条款清晰,冷漠,像一份商业合同。
这对苏望舒来说,再好不过。她要的本就不是什么婚姻,而是一个可以安身立命,潜心研究她那些“破烂”的清净之地。
她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望舒。
江浸月看着那三个清秀风骨的字,眸色又深了几分:“既然你不是苏晴晚,这份协议,以及江家对苏家的承诺,随时可以作废。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不必了。”苏望舒将签好的协议推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协议我没有意见,至于江家对苏家的承诺,与我无关。那是他们卖女儿的价钱,不是我的。”
她的话,让江浸月再次感到了意外。他原以为,这又是一个冲着江家名利而来的女人,哪怕是替代品,也该是哭哭啼啼,满腹委屈。可眼前的苏望舒,冷静得像一潭古井,仿佛这场荒唐的替嫁,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生活。
“福伯,”江浸月扬声,“带‘太太’去西厢房。”
他刻意加重了“太太”两个字,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讽刺。
西厢房同样古朴雅致,推开窗,就能看到满院的青竹和远处的黛色山峦。福伯为她安顿好一切,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苏小姐,我们少爷……性子冷,但心不坏。您多担待。”
苏望舒点点头。
夜深人静,她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帆-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层层软布包裹的木盒。盒子里,是一只碎裂的定窑白瓷碗。瓷片残破,釉色暗淡,但在苏望舒眼中,却比任何珠宝都要珍贵。
这是她从一个旧货市场淘来的,可能是宋代的官窑珍品。修复它,是她给自己定下的新目标。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的工作室了。】
她拿出工具,戴上特制的放大镜,在灯下开始清理瓷片的断面。她的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神圣的艺术品。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从白天的沉静,变成了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光芒。
而她不知道,在她对面的主屋二楼,江浸月正坐在窗前,透过夜色,静静地看着她房间里透出的那豆灯光。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像青溪村的溪水。
苏望舒和江浸月严格遵守着协议,真正做到了“互不干涉”。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是两条平行线。每天的交集,仅限于在长长的餐桌两端,沉默地吃一日三餐。
福伯做的菜很好,都是取自山里的新鲜食材。苏望舒吃得不多,但很认真。江浸月则始终胃口不佳,常常动几筷子就放下。
苏望舒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她每天早起,会沿着溪边散步,认识山里的各种植物。白天,她就把自己关在西厢房里,修复那只定窑白瓷碗。那是一项极其繁琐精细的工作,需要绝对的耐心和高超的技艺。
她用特制的清洗剂洗去千年尘垢,用显微镜观察断口的结构,然后用从山里采集的天然材料,亲手调配修复用的黏合剂和补料。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不是在修复一件瓷器,而是在唤醒一段沉睡的历史。
江浸月的生活则规律得像一台精密的时钟。上午在书房处理邮件和视频会议,下午会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书,或者对着远山发呆。他很少说话,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生人勿近的孤寂里。
苏望"舒也从不去打扰他。她有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由无数残片和历史的脉络构成,同样丰富而安静。
然而,改变在不经意间发生。
那天下午,山区突降雷暴。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屋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西厢房的一扇老木窗被风吹开,雨水瞬间倒灌进来,打湿了苏望舒工作台上的图纸。
她惊呼一声,连忙去关窗。但那窗户的插销老旧,怎么也关不上。就在她手忙脚乱之时,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她头顶,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轻松地将窗户关好,插上了插销。
苏望舒回头,看到了江浸月。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一手撑伞,一手操控着轮椅,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显出清瘦的轮廓。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前,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多了几分狼狈的真实。
“谢谢。”苏望舒低声道。
江浸月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落在了她那张铺满了各种工具和瓶瓶罐罐的工作台上,以及那只被小心保护在支架上的碎瓷碗。
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好奇:“你在做什么?”
“修复一件旧东西。”苏望"舒言简意赅。
“古董修复?”江浸月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是一个对美学有着极致追求的建筑师,自然能看出这门手艺的不凡。
“算是吧。”苏望舒不想多说。她的身份和技艺,是她最后的底牌。
江浸月没有再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操控着轮椅,默默地离开了。
从那天起,他下午发呆的地方,从桂花树下,变成了正对着西厢房窗户的廊下。他不再看书,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内那个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全神贯注工作的身影。
他看到她为了调配一种颜色,跑遍了后山,带回各种颜色的矿石和植物,在石臼里一点点研磨。他看到她用一根细如毫毛的笔,在补好的瓷器上,临摹着几乎看不见的暗纹。他看到她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而懊恼地趴在桌上,又在片刻后重新坐直,眼神再次变得坚定。
那个身影,专注,执着,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匠心之美。
这种美,无声地击中了江浸月的心。他那颗因为昔日意外而变得冰封死寂的心,仿佛被这豆温暖的灯光,照进了一丝缝隙。
【她和苏晴晚,不,她和自己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完全不同。】
他开始主动做出一些改变。餐桌上,他会开口问一句:“今天的汤不错,是福伯新学的?”
苏望舒会点头:“里面加了些刚从山里采的蕈子,能提鲜。”
他发现她对食材和植物的了解,远超常人。
院子里的几株名贵兰花因为照顾不当而有些枯萎,福伯急得团团转。苏望舒路过,只是看了一眼,便说:“根烂了,水浇多了。挖出来,用草木灰裹住根晾一晾,换上沙土,还能活。”
福伯将信将疑地照做,几天后,兰花果然恢复了生机。
江浸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开始意识到,这个被苏家当作弃子扔过来的女人,身上藏着远超他想象的宝藏。她不像一颗被精心打磨的钻石,而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山野间,自有光华。
一天,苏望舒正在对修复好的瓷碗进行最后的上釉工序,这是最关键的一步,需要在一个无尘且恒温的环境里进行。可青溪村的条件简陋,她只能尽力而为。
第二天她去看时,却发现工作台上多了一台小型的专业级恒温恒湿箱。
她愣住了,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江浸月。
“书房里用不上的旧东西。”他面无表情地解释,眼神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你看能不能用。”
【这台机器,至少价值六位数,会是“旧东西”?】苏望舒心里清楚,却没有点破。她只是轻声说:“谢谢你,江浸月。它很有用。”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江浸月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有了这台机器,苏望舒的工作进度快了很多。一个月后,那只破碎的定窑白瓷碗,在她手中浴火重生。
碗身洁白如玉,釉色温润,补过的地方天衣无缝,甚至连历史留下的细微“泪痕”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在灯光下,它散发着一种穿越千年的静谧之美。
苏望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捧着修复好的碗,走出了西厢房,第一次主动走到了江浸月面前。
“我完成了。”她说,像个向家长展示作品的孩子。
江浸月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落在那个碗上,瞳孔猛地一缩。
他出身望族,从小耳濡目染,见过的珍宝无数。他一眼就看出,这只碗的不凡,以及修复它的技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
“这是……”
“北宋定窑白瓷划花碗。”苏望舒轻声说,“也许是目前存世最完整的一只了。”
江浸月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那双冰封的眼眸里,第一次有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苏望舒,”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而与此同时,青溪村外,一辆招摇的红色保时捷,正艰难地行驶在泥泞的山路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苏晴晚来了。
苏晴晚是带着满腹的嫉妒和不甘来的。
起因是她在一个顶级的商业酒会上,无意中听到了几个京城来的顶级二代聊天,提到了“江浸月”这个名字。
“你们听说了吗?建筑界的那个鬼才‘J.Y.’,好像就是江家的江浸月。”
“哪个江家?隐世的那个?”
“对啊!他当年拿了普利兹克奖最年轻的提名者,后来出了意外就销声匿迹了。谁知道人家是回乡下搞什么‘生态建筑’研究,据说他设计的‘青溪书院’,拿了国际生态建筑金奖,一堆国外的大师排着队想来参观都找不到门路。”
“我靠!不是说他残废了吗?”
“腿是伤了,但脑子又没坏。人家现在是圈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神。他手里的一个设计稿,都能炒到天价。”
这些话,像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苏晴晚的脸上。
她以为自己扔掉的是一个累赘,一个残废,一个乡巴佬。谁知道,那竟然是一个隐藏的王者!一个比她现在削尖了脑袋想要巴结的那些富二代,段位高出无数倍的真正贵胄!
而苏望舒,那个她眼里的废物,竟然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她越想越气,立刻决定要来青溪村,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回来!
当她穿着一身名牌,脚踩十厘米高跟鞋,满身香水味地出现在江家老宅门口时,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她想象中应该是破败的农家院,结果却是这样一座底蕴深厚的百年大宅。
“苏望舒呢!让她给我滚出来!”苏晴晚对着前来开门的福伯,颐指气使地喊道。
福伯眉头一皱,不卑不亢地说:“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我找苏望舒!我是她妹妹,苏晴晚!也就是这宅子真正的女主人!”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苏望舒和江浸月并肩(一个走,一个坐轮椅)从院子里出来。
苏望舒穿着一身朴素的棉麻裙,未施粉黛,却肌肤莹润,气质恬淡,像一朵空谷幽兰。而她身边的江浸月,虽然坐在轮椅上,但俊朗的容颜和清冷高贵的气质,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出色。
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与般配。
苏晴晚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苏望舒!”她尖叫起来,“你这个小偷!骗子!你竟然敢冒充我,抢走我的丈夫,住我的房子!”
苏望舒看着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神色平静:“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苏晴晚气得发抖,她转向江浸月,立刻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浸月哥哥,你别被她骗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苏晴晚啊!是她,是她用了卑鄙的手段,把我关起来,然后自己替嫁过来的!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找你!”
她编造着谎言,试图博取同情。
江浸月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他只是看着苏望舒,淡淡地问:“需要我处理吗?”
他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苏望舒一句话,他立刻就能让人把苏晴晚扔出去。
苏望舒摇了摇头。她看着苏晴晚,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苏晴晚,你想要的,不就是江太太这个位置吗?”苏望舒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你以为你抢走了这个身份,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本来就是我的!”苏晴晚理直气壮地喊。
“好啊。”苏望舒忽然笑了,“那我还给你。”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江浸月。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望舒,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错愕和紧张。
苏晴晚也愣了,随即狂喜:“你说真的?”
“真的。”苏望舒点点头,“我不稀罕。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当着江浸月的面,把你刚才说的谎话,还有当初在家里,你们是怎么逼我替嫁的,一五一十地,再说一遍。”苏望舒的目光,清冷如月光,“一个字都不要漏。”
【让你自己,亲手揭开自己丑陋的嘴脸。这比任何惩罚都来得诛心。】
苏晴晚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巨大的诱惑让她失去了理智。她以为苏望舒是在故作姿态,想要挽回一点面子。
“好!我说!”
于是,她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如何嫌弃这门婚事,父母如何帮她出谋划策,以及她们是如何设计让苏望舒“自愿”替嫁的过程,得意洋洋地说了出来。她觉得江浸月听完,只会更加欣赏她的“坦诚”,鄙视苏望舒的“愚蠢”。
她每说一句,江浸月的脸色就沉一分。福伯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当苏晴晚说完最后一个字,还得意地看向江浸月,等着他来迎接自己这个“真正”的妻子时,江浸月开口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福伯,报警。”**
苏晴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报…报警?浸月哥哥,你……”
**“以诈骗罪。”江浸月缓缓地说,目光却一直锁在苏望舒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懊悔和心疼,“苏家,涉嫌骗婚,标的,五千万。”**
轰!
苏晴晚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浸月不仅没有被她迷惑,反而要用最狠的方式,来对付苏家!
“不!不是的!浸月哥哥,你听我解释!”她惊慌失措地想要上前抓住江浸月。
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保镖,将她牢牢架住。
这时,苏望舒才缓缓开口,对江浸月说:“这是我们苏家的家事,就不劳烦江先生了。”
她走到苏晴晚面前,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苏晴晚,你记住。不是你不要,是我不屑。从我踏出苏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和你们,再无瓜葛。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看不上。”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决绝。
“至于这桩婚约,既然是替嫁,本就是一场闹剧。江先生,我们的协议,也到此为止吧。”
说完,她转身,准备回西厢房收拾东西。
她以为,这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
是江浸月。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站了起来。
虽然站得有些勉强,但他的双腿,笔直而修长,根本没有残疾的迹象。
苏望舒震惊地回头,对上了他那双写满了焦急和恐慌的眼眸。
“苏望舒,”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别走。”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协议,所有的疏离,都在他站起来的这个动作和这三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苏望舒的心,乱了。
江浸月的腿,其实在半年前就已经康复了。
那场意外确实让他双腿重伤,在轮椅上坐了整整两年。那两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期。众叛亲离,世态炎凉,让他看透了人心,也让他彻底封闭了自己。
即便后来通过艰难的复健重新站了起来,他也习惯了用轮椅作为自己的保护壳,隔绝外界的一切。他对外宣称自己依旧残疾,就是为了清净,也为了看清楚,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这桩婚约,他本想用最冷漠的方式应付过去,然后迅速结束。
可苏望舒的出现,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她的冷静,她的坚韧,她的才华,她身上那种与世无争却又熠熠生辉的气质,像一缕阳光,强行照进了他封闭的世界。他不知不觉间,被她吸引,为她沉沦。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旦表露心迹,就会打破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他更害怕,自己的“残疾”会成为她的负担。
所以,当苏晴晚出现,当苏望舒说出“协议到此为止”的时候,他所有的理智都崩溃了。他不能让她走。
他顾不上再伪装,挣扎着站了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仿佛抓住最后的救赎。
“我的腿……已经好了。”他艰难地解释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久未站立而用力过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苏望舒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震惊,错愕,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欣喜。
被架着的苏晴晚看到这一幕,更是嫉妒得发疯:“他没残废!他竟然是装的!苏望舒,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江浸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把她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保镖立刻将大喊大叫的苏晴晚拖了出去,福伯也识趣地退下,将整个庭院留给了他们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苏望舒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对不起。”江浸月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苏望舒,从你签下那份协议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那份协议,现在作废。”
【霸道得……毫无道理。】苏望舒在心里嘀咕,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我们不合适。”她垂下眼眸,试图用理智压下心里的波澜,“你……”
“我们哪里不合适?”他打断她,步步紧逼,“你喜欢安静,我也喜欢。你喜欢传统的东西,我也欣赏。你修复的瓷器,可以放在我设计的房子里,它们会是最好的搭配。”
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苏望--舒,留下来。不是因为婚约,不是因为协议,而是因为我。因为我,江浸月,需要你。”
一个如此高傲冷漠的人,用这样近乎卑微的姿态说出“需要”两个字,其冲击力是巨大的。
苏望舒的心,彻底乱成了一团麻。
苏家的报应来得很快。
江浸月虽然答应了苏望舒不直接插手,但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岂是苏家能比的。他只是让助理把苏家“卖女求荣,涉嫌骗婚”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了几个和苏家有合作的伙伴。
一时间,苏家的声誉一落千丈。银行催贷,伙伴解约,股价暴跌。苏建国和柳玉华焦头烂额,苏晴晚更是因为这场闹剧,在设计圈里成了笑柄,被原本的公司开除。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丢掉的,究竟是怎样一尊真神。他们厚着脸皮,带着苏晴晚,再次来到青溪村,想要负荆请罪,挽回一切。
这一次,他们连江家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福伯客气而疏离地挡在门口:“我们少爷和太太,正在清修,不见客。”
一句“太太”,已经表明了江家的态度。
苏家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回去的路上,柳玉华和苏晴晚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苏望舒身上,咒骂她是个白眼狼,攀上高枝就忘了本。苏建国则一路沉默,不知是在后悔,还是在盘算着别的什么。
而此时,江家大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苏望舒最终还是没有走。江浸月那句“我需要你”,像一根无形的线,将她牢牢地绑在了这里。
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微妙的阶段。
江浸月不再坐轮椅了。他开始像个正常的男主人一样,在宅子里走动。他会一大早就去后山,采来带着露水的栀子花,插在苏望舒窗前的胆瓶里。他会在苏望舒工作时,为她送上一杯亲手泡的茶,然后就坐在不远处,安静地看书,陪着她。
他不再叫她“苏小姐”,而是换成了“望舒”。那两个字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吐出,总带着一种缠绵的意味,让苏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而苏望舒,也渐渐放下了心防。她会和他讨论修复中遇到的难题,他总能从建筑美学的角度,给出一些让她茅塞顿开的建议。她也会在他对着设计图纸皱眉时,指出某处线条的比例,借鉴了宋代山水画的留白意境,让他豁然开朗。
他们发现,彼此在精神世界里,竟然是如此的契合。
一天晚上,江浸月带她去了宅子最高处的阁楼。
推开门,苏望舒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整个阁楼,竟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私人博物馆。里面陈列着各种珍贵的古董文玩,从商周的青铜器,到唐宋的瓷器,再到明清的字画,每一件都堪称国宝。
“这些,都是江家历代收藏。”江浸月从她身后,轻声说道,“我一直觉得,它们缺少一个能真正读懂它们的人。直到你出现。”
他指着最中央一个空着的展台:“我把它留给了你。”
苏望舒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的作品。”江浸月目光灼灼,“苏望舒,你的技艺,不该只埋藏在这深山里。你是‘归隐先生’,对吗?”
苏望舒浑身一震。
“归隐先生”,是国内外古董修复界一个神秘的存在。三年前,一位自称“归隐”的人,开始在网上接一些最棘手的修复工作。无论是碎成上百片的青花瓷,还是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古画,到了他(她)手里,都能奇迹般地复原。
这位“归隐先生”从不露面,收费极高,且只看心情接活。无数博物馆和顶级收藏家都想找到他,却始终无果。
【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江浸月笑了。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怀而笑,眼里的冰雪尽数融化,只剩下温柔的星光。
“我猜的。”他说,“能有这种水平的,除了传说中的‘归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而且,‘望舒’这个名字,取自《楚辞》,有‘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之意。而‘归隐’,不正是对这种超然世外心境的最好诠释吗?”
他不仅知道了她的秘密,还读懂了她名字背后的风骨。
苏望舒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填满了。那是被理解,被尊重,被珍视的感动。
“江浸月……”她喃喃地开口。
“叫我浸月。”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望舒,嫁给我。不是替嫁,不是协议,而是真正地,做我的妻子。”
苏望舒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长久以来的漂泊和孤寂,仿佛在这一刻,都找到了归宿。
她闭上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两人的关系确定后,江浸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苏望舒建一间全世界最好的工作室。
他亲自设计图纸,选用了最环保的材料,结合了传统榫卯工艺和现代光影技术,在后山的一片竹林里,建起了一座玻璃房。阳光可以透过特制的玻璃洒进来,却不会对文物造成任何损害。
苏望舒看着那座宛如艺术品的建筑,感动得说不出话。
而江浸月的事业,也因为她的出现,迎来了新的高峰。他从她修复的古董中,从那些宋代的线条、唐朝的色彩、明式的结构里,汲取了无数灵感。他后续设计的作品,都带上了一种独特的东方神韵和人文底蕴,震惊了整个国际建筑界。
他们一个修复历史,一个创造未来,却在彼此身上,找到了最完美的和谐。
然而,平静的生活,还是被一则来自外界的消息打破了。
法国卢浮宫宣布,将举办一场全球顶级的文物修复成果展,并向全世界的修复大师发出邀请。其中,最受瞩目的一件展品,是一只在战火中遗失,最近才被找回的,据传是柴窑的“雨过天青”残片。
柴窑,“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是传说中的五大名窑之首,存世稀少,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修复这只柴窑残片,成了全世界修复师都想挑战的巅峰。
卢浮宫方面,更是点名向神秘的“归隐先生”发出了邀请。
这个消息,让苏家再次看到了希望。
苏建国动用了所有关系,联系上了卢浮宫的策展人,谎称自己的女儿苏晴晚,就是“归隐先生”的唯一弟子,并且参与过“归隐先生”的多次修复工作,深得其真传。
他还伪造了一些苏晴晚和一些修复品的“合影”(都是用高科技P的),硬是把苏晴晚包装成了一个天才修复师。
苏晴晚虽然技艺平平,但理论知识背得滚瓜烂熟,加上外形靓丽,口才出众,竟然真的骗过了对方,拿到了前往巴黎的邀请函。
苏家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只要苏晴晚能在这次展览上露脸,哪怕不能真的修复,只要能和柴窑扯上关系,就能名声大噪。到时候,苏家的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青溪村。
福伯气愤地说:“这苏家人,真是 shameless 到了极点!少奶奶,我们必须去揭穿她!”
苏望舒看着新闻上苏晴晚侃侃而谈的样子,眼神却很平静。
她看向江浸月:“我想去巴黎。”
江浸月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去。”
他知道,她不是为了去和苏晴晚争什么,而是为了那件柴窑。对于一个真正的匠人来说,能亲手触摸和修复传说中的珍品,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他更知道,是时候,让全世界都看到他妻子的光芒了。
巴黎,卢浮宫。
全球的媒体和顶尖收藏家都聚集在这里,镁光灯闪烁不停。苏晴晚穿着一身高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正被一群记者围着,用流利的法语回答着问题。
“苏小姐,作为‘归隐先生’的弟子,您对这次修复柴窑有信心吗?”
“当然。”苏晴晚微笑着,姿态优雅,“家师常说,修复的最高境界,是与文物对话。我已经感受到了这只柴窑的呼吸,我有信心让它重现光彩。”
她说得天花乱坠,引来阵阵赞叹。苏建国和柳玉华也在一旁,满面红光,享受着这久违的荣耀。
就在这时,会场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两个人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面容俊朗,气质卓然。他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简单的素色旗袍,未施粉黛,神色清冷,却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
正是江浸月和苏望舒。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望舒暂时还是坐在了轮椅上。
“那不是……建筑大师J.Y.吗?他怎么会来这里?”有人认出了江浸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苏晴晚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江浸月推着苏望舒,径直走到了策展人,一位白发苍苍的法国老人面前。
“勒维先生,您好。”江浸月用纯正的法语说,“我来为您介绍一位真正的修复大师。”
勒维先生疑惑地看着轮椅上的苏望舒。
苏望舒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打开。
里面,正是那只她修复好的定窑白瓷碗。
当那只碗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场的都是行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只碗的价值和修复技艺的鬼斧神工。
“我的上帝……”勒维先生颤抖着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碗,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这……这是完美的修复!不,这不是修复,这是重生!”
他激动地看向苏望舒:“请问,您是……”
苏望舒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
“我就是‘归隐’。”
**我就是‘归隐’。**
这四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复大师,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东方女性?
苏晴晚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她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这个骗子!我才是‘归隐’的弟子!”
苏望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
“哦?是吗?”她转向勒维先生,“那可否请这位‘高徒’,讲一讲定窑瓷器在烧制过程中,‘泪痕’是如何形成的?或者,现场展示一下最基础的‘无痕补缺’手法?”
这些都是极其专业的问题和技巧,苏晴晚只会纸上谈兵,哪里答得上来,更别说展示了。
她支支吾吾,冷汗直流。
勒维先生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了真相。他愤怒地看着苏晴晚:“苏小姐,你和你的家族,欺骗了卢浮宫!这是严重的学术丑闻!我们会追究到底!”
苏建国和柳玉华吓得魂不附体,想上前求情,却被保安直接架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苏晴晚瘫倒在地,名誉扫地,成了整个圈子的耻辱。苏家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他们自己的愚蠢和贪婪,亲手折断。
而苏望舒,则在全世界面前,证明了自己。
她站了起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件万众瞩目的柴窑残片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地,虔诚地,触摸着那片雨过天青的釉色,仿佛在与千年前的工匠,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那一刻,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再是谁的替代品,不再是躲在暗处的“归隐先生”。
她就是苏望舒。
**一个凭自己的双手,让历史重焕光芒的传奇。**
江浸月站在她身后,眼中满是骄傲和爱意。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妻子,将如凤凰涅槃,光耀世界。
展览结束后,苏望舒的名字响彻了国际艺术界。无数的荣誉、邀请和财富向她涌来,但她都婉拒了。
她和江浸月一起,回到了青溪村。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地方,始终是那个能让她静下心来,与历史对话的小小工作室。
江浸月用他们的名义,成立了一个“青溪传统工艺基金会”,致力于保护和传承那些濒临失传的古老技艺。苏望舒亲自授课,将自己的修复技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那些真正热爱它的年轻人。
几年后,青溪村成了一个世界闻名的艺术圣地。古老的村落,因为新一代匠人的入驻,焕发出了全新的生机。
一个晴朗的午后,苏望舒正在工作室里,指导一个年轻的学徒。江浸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张机票。
“望舒,我们的蜜月旅行,该补上了。”他笑着说。
苏望舒抬起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温柔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看着他,眼中是岁月沉淀下的宁静与幸福。
“好,”她放下手中的工具,握住了他的手,“去哪里?”
江浸月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看最美的风景,修复我们遗落的时光。”
他们的故事,从一场荒唐的替嫁开始,却最终在彼此的理解与守护中,活成了最美的诗篇。
有些人,如尘埃,被时代的洪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而有些人,如美玉,纵使蒙尘,也终将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被温柔拂拭,绽放出传世的光华。
来源:高山扎帐篷